要不是顾忌走廊里面有监控,他现在一定会将人拉过来抱住安慰。 不过现在只能荫蔽地扯了扯他的衣服,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向他,像是在哄小朋友: “请你吃煎饼果子。” 十五分钟后,二食堂,沈易刷卡请江砚来了一顿煎饼果子,外加两个干锅一份红烧肉,对食堂来说这已经是十分丰盛的午餐了。 江砚看着对面总是小心观察他神色的人笑了: “我没有那么脆弱的,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只是今年有点儿感慨,没关系的。” 沈易用馒头夹着红烧肉一口一个,嘴硬道: “我也没说你有关系啊。” 下午换成了沈易讲课,江砚在底下做摄影师,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堂而皇之地坐在沈易的课堂上,看着那个穿着一身休闲装的沈易站在讲台上的模样,他就有一种莫名的骄傲,他认识沈易的时候他还是一个蹬着单车,叼着煎饼果子的学生,是他无法靠近的阳光,但是现在那个学生成了最年轻的副教授,成了照耀他一人的爱人。 第二天江砚晚上刚到家就收到了来自沈易的礼物,他昨天穿的同款羽绒服,只是江砚看着衣服的颜色有点儿一言难尽: “这,颜色?” “你今年霉运太重,我查了黄色是你的幸运色,有助于驱赶霉运,而且你平常的衣服颜色太重了,羽绒服就是要鲜亮才好看,快,试试,” 江砚从小学开始好像就没有穿过这么亮堂的颜色了,脸上虽然很抗拒,但是身体还是很诚实地伸到了袖子里,沈易拉着人憋着嘴笑: “我说你能别这么严肃吗?转个圈,我看看。” 沈易抱着手臂歪着脑袋站在一边,屋里橘色的猫儿也踩着猫步出来,同样歪着脑袋看那个穿着黄色面包转圈圈的新任铲屎官。 江砚看着一人一猫心底满足,他冲着沈易张开手臂,沈易抱了上去,软乎乎一团: “唔,手感好好,我说你就是太瘦了,你看这软乎乎的抱着多舒服,” “我要真胖成这样你就嫌弃了。” “胡说。” 江砚将人压在怀里,用唇轻蹭了一下沈易耳朵上的绒毛,沈易痒的在他怀里乱动,就听到头上一个郁闷的声音: “你明天又是夜班。” 沈易发现江砚对他的夜班怨念很深: “不是都答应陪你吃晚饭了吗?” “陪你值班好不好?” “不行,医院值班睡都睡不好。” 江砚也不坚持,趁机提出需求: “我们搬到我那套离你医院很近的房子吧,省了通勤时间,你早上可以多睡半个小时呢。” 这后面的一句话确实让沈易有些心动,能多睡,对起床困难户来说诱惑确实很大,他也记得江砚之前和他提过的房子的位置,就在医院对面: “那你上班就远一些了。” 江砚在他唇角上轻蹭了一下: “我不是起床困难户,早起十分钟就够了。”
第93章 正文完结(一) 一月份算是津城最冷的一个月了,不过供暖的屋里温暖如春,沈易怕热耐冷,每年冬天都嫌屋里太热,会将屋内地暖的阀门都关掉,这样有左邻右舍供暖,屋内也不至于多冷,但是今年他和江砚住在一起,江砚那一场伤的后遗症就是气血一直不好,手脚总是冷的。 沈易也就没关暖气,就导致他晚上根本盖不住被子,每天早晨醒来,江砚是规规矩矩躺在被子里,沈易则是每天都会热的爬出被子,然后八爪鱼一样将被子碾在底下,然后以各种不一样的姿势压在江砚身上,上个月江砚的肺气肿还没好利索,夜晚有时候会被他压得喘不上气憋醒过来。 沈易吓的立刻要和他分房睡,被江砚黑着脸压在怀里,不许他再提,但是沈易睡觉就是有喜欢抱东西的习惯,两人僵持不下,最后江砚勉强同意沈易在两人中间放一个奶龙抱枕。 1月初江砚去复查的时候,肺气肿的状况缓解了很多,夜晚憋闷的情况也少有出现了,他回家的第一件事儿就是立刻马上将阻碍他们感情的奶龙从主卧里抛了出去。 弄的沈易哭笑不得,要不要这么嫌弃啊。 没了奶龙,江砚又成了沈易唯一的抱枕了,最直接的结果就是,沈易每天早晨都隔着被子将他圈住,以至于有些怕冷的江砚每天早晨都是被热醒的。 沈易睡的懵,以为怀里的还是奶龙,他刚醒来就喜欢在奶龙身上捏,手饶了两圈钻进了被子里,但是今天手感怎么好像不太对? 江砚忍耐的很痛苦,这人一大早就不老实,他攥住了人的手腕,将登徒子丢出去,过了一会儿沈易迷迷糊糊醒来,江砚抬手帮他理了一下他睡的翘起来的头发,谁料沈易开口: “唔,好瘦,没有奶龙好抱。” 江砚动作一顿,照例在清晨吻一下沈易的额头,没说什么,沈易彻底醒来之后也将这句话给忘了。 但是两天后沈易晚上洗澡出来看到床上那人的时候却睁大了眼睛,床上穿着一身奶嘟嘟的奶龙联名款玩偶睡衣的人是分局挂拽酷炫,手起刀落,堪称歹徒收割机的江主任? 沈易感觉自己刚才洗澡脑袋可能是进水了,要么就是他从浴室出来的方式不对。 刚吃完小罐头的小猫崽儿似乎很喜欢身边这个穿的软乎乎的新主人,还用脑袋去蹭江砚身后的一截小尾巴,江砚此刻也浑身都有些不自在,连去捉猫崽的手指都透着僵硬。 “宝贝儿,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重新从浴室出来的沈易睁大了眼睛问道,难道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江砚是要给他一个惊喜?但是想了一圈也没觉得今天有什么特殊。 江砚的手落在猫儿的背上,一下下顺着,一双只盛着沈易的眼睛望过去,虽然有些不自在,但他还是希望沈易会喜欢,眼底难免带了一点儿期待: “喜欢吗?穿这个就不瘦了,和奶龙应该也差不多。” 他买的加厚的玩偶款。 沈易一愣,电光火石间,前天早晨的话重新响在了他耳边,轰的一声,心口像是五味坛被炸开,酸涩又难受,他就是早晨迷糊随口一说,江砚或许以为他真的嫌他瘦抱着不舒服了。 迎接江砚的是骤然扑过来的人,一边儿的橘色猫儿都被沈易一大只吓的窜了出去,蹲在地上看着床上的两人。 沈易几乎是骑在江砚身上,啄在了他的唇上: “你怎么这么会戳人心窝子啊?玩赖了啊。” 他扑过来得太猛,江砚下意识伸手接住他,手正好就搂住了窜在他身上那人的屁股上,眼底一点儿狡黠在低头的瞬间被掩饰的很好: “别嫌弃,好不好?” 沈易一颗心都像是被人捏了一下,他本来就心疼江砚受伤,更心疼每次一进医院就掉两斤的肉,这人现在还来这么一出。 绵绵的吻落在江砚的脸颊上,就像是羽毛轻轻拂过一样,弄的他心都在发痒,沈易当下将手顺着他的领口伸了进去,一用力就将人扑在了床上,哼,他让他看看他是不是嫌弃他 江砚眼底的光芒猝然闪过,一个灵巧的翻身向上,沈易被一只翘着尾巴的奶龙压在了身下。 第二天被吃干抹净的沈主任回过味儿来气的牙痒痒,他就知道,黑心大狐狸哪有那么多脆弱?还怕他嫌弃?分明是卖惨给他下套,换汤不换药。 他看了看还被他当成抱枕搂在怀里的人,哼哼两声儿,转身就要起床,手臂却被人拉住了,一个初醒有些沙哑的声线响起: “周末不多睡会儿吗?” “哼,睡多了脑子更不好使了,容易着了别人的道。” 江砚眼底含笑,撑着随他起来,起来的时候却一阵晕眩,侧面的额角那股熟悉的刺痛袭来,他脸色白了下来,手压在突突跳的额角,微微低头缓着,沈易看着这影帝: “哎哎哎,再演就过了啊。” 江砚立刻放下了手,抬眼在黑雾后也能准确寻到沈易那双眼睛,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 “哎呀,被发现了,快去洗漱吧,不是说猫粮不够了要去买吗?” 沈易穿拖鞋的动作一顿,转过身来,手扣住了江砚刚放下来的手腕,看了看他的脸色: “真疼?” 江砚鸦羽一样的睫毛微颤一下,没说话。 偏头痛这个毛病现在没什么根治的办法,江砚自从那次枪.伤之后确实时不时会头疼,一般疼的厉害了就吃止疼药顶过去,能忍就一个人默默低头忍。 沈易哼了一声,靠在他身边,帮他揉了揉额角: “你是撒谎精啊,嘴里没一句真话。” 有时候他真是服了江砚,这货可怜兮兮喊疼的时候大多是装的,但是真要是身上哪疼了,那嘴比经过训练的特工都严实,戏比奥斯卡影帝都真,主打一个别想从他嘴里听到一句真话。 江砚那身奶龙睡衣还没脱,他蜷在被子里,头枕在沈易身边装死。 半个月后,蝰蛇极其团伙17人众的判决结果下来了,蝰蛇数罪并罚,死刑立即执行。 江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刚从解剖室出来,口罩都没来记得拿下来,他从林城的手中接过了判决书,薄薄的一张纸,是他追逐了十几年的真相,犯罪分子纵使偷生了这么多年,也终将被绳之以法。 林城拍了拍他的手臂: “行刑时间定在了28号,你想去观刑吗?” 江砚虽然不是行刑的法警,也不是监督执行的检察院的工作人员,但是毕竟算是办案刑警,行刑当天是可以在现场的。 江砚摘下了口罩,紧绷的面部线条显得人更瘦了一些: “去,去看看这老小子是怎么被崩开花的。” 这几天津市连天的下雪,降温了不少,28号这天早晨沈易醒了也赖在江砚的身上不肯起来,江砚好笑地揪了揪他的头发: “再不起要迟到了啊?” 沈易这才坐起来,打开窗帘看了一眼外面,果然白茫茫一片,他知道今天江砚要去观刑,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出声: “要不要我今天请假陪你?” 江砚起身就听到这句话,转头看到沈易眼底的担心,心像是被羽毛拂过一般熨烫,他笑了一下: “干嘛?还怕枪.决现场把我看出心理阴影啊?” 沈易自然知道他不会害怕枪决,别说是看了,这人还亲手击毙多歹徒呢,只是他觉得今天这样的日子他似乎应该陪在江砚身边,他什么也没说,江砚也能明白他的心情,他轻轻扯了一下沈易的手指: “没关系,到现在一切都已经清楚了,我不过是想亲眼看当年害我我爸的凶手被枪决了却一个心愿而已。” 这么多年这件事儿一直都压在他心底,如今犯罪者伏诛,他的生活终于可以向前看了。 今天江砚穿了沈易送给他的那件黄色的羽绒服,出门之前还被沈易围了一条加厚的羊绒围巾,这一身在枪决现场众多法警和检察院的人中亮眼的独树一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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