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易将那太天上午的事儿仔仔细细描述了一遍。 “你的手机有开通话自动录音的功能吗?” “有。” 因为职业关系,沈易还是比较谨慎的,手机长年都是自动录音,万一接到了病人和家属的电话,后续有什么麻烦他也好有证据,他调出了和齐慎还有当时和林暖的电话。 沈易将所有细节描述完之后就回到了医院,一直守着江砚。 南城分局案情会上。 他走后,新组建起来的办案组就将沈易刚才的那两通电话反复播放,那两通电话其实加起来也就只有四分钟多点儿。 中间的间隔不足八分钟,周海听着拷贝出来的录音眉眼沉着,这两通电话的时间太巧合了。 “周局,我觉得林暖收到的那条消息很蹊跷,韩明浩案的凶手出手狠厉,分尸抛尸,是个心理素质极强的人,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在警方采取行动的空隙还会去对着一个曾经“帮助”过的一个小姑娘无能狂怒呢?” 那通消息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符合情理,但其实根本经不起推敲。 周海端起保温杯出声: “你怀疑林暖收到的那条消息或许和齐慎有关系?” “沈易对齐慎一定很信任,所以从那通电话中齐慎就能得到沈易行踪的信息,也很清楚沈易和江砚的关系,虽然现在还不清楚他和这个案子有没有关系,不过叫来问问排除一下倒是没问题。” 沈易不知道昨天他刚离开市局,刑侦支队的人就通知齐慎到市局接受询问了。 周海亲自见了沈易的这位师兄,穿着米色毛衣和咖色裤子的年轻人或许是因为身为心理医生,长年和一些精神比较不正常的人打交道的关系,他身上有一种很平和的气息很有耐心,没有任何攻击性,对警方叫他到公安局的情况也不是很清楚。 周海没有用其他人询问,而是自己端着保温杯和这位心理医生闲聊,没什么架子,天南海北的扯着,从工作关心到他的学生时代: “听沈易说你是他的师兄,那为什么不是妇产科是学心理科的?” 齐慎笑了笑: “我转了专业,高考我报的就是心理科,只不过那年心理科招收分数线很高,竟然比临床还高,然后我接受调剂就到妇产科了,我这人实在对手术提不起热情,所以协调再三还是转到了心理科。” “哦,原来是这样,我看沈易和你关系很好,听说清水镇上那个受害的小女孩儿也是你去义诊的?” 齐慎的神情很放松,听周海提起沈易的时候,颇有几分对于损友的无奈开口: “上学的时候我们做过室友,毕业这么多年一直吃吃喝喝关系还行,主要是他当那个妇产科主任经常被患者逼的精神暴走,我免不得义务劳动一下,省的他也成为精神障碍大军的一员,这些年他奴役我做免费劳动力都习惯了,今天是产后抑郁的产妇,明天可能是失足少女,不过韩悦这种还未成年就遭到那种伤害的倒是不多,这个案子破了吗?” 说完齐慎就看向了周海,似乎真的挺关注这个案子的凶手有没有落网。 “还没有,都是我们工作上的失职。” 齐慎连忙客气地摆手: “没有,没有,您别自责,是这年头犯罪分子都狡猾了。” 他说完这句话周海忽然抬头: “问个比较私下的问题,齐医生希望这个案子的凶手被抓到吗?” 那双办了半辈子的案子,不知道注视过多少嫌疑人的眸子落在齐慎的身上,没有逼迫也没有老刑警看谁都像嫌疑人的那种压迫感,反而带着一股人性难以碾压的复杂。 齐慎平静地回望这双眸子,将手里的纸杯放在了桌子上: “您私下问,我也就私下一答,我不希望。” 干干脆脆不加遮掩,齐慎靠在身后的沙发背上: “韩悦一个成绩优异,不出意外可以考到重点高中的女孩子,本可以有非常光明的未来,但是一个禽兽不如的老师葬送了一切,未成年人被性.侵怀孕,作为刑警的您应该比我更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这件事成为了她心里永远越不过去的耻辱,她恐惧和陌生男子说话,憎恶自己身上的伤疤,厌弃那个被禽兽糟蹋了的自己。 或许往后几十年她都会因此自卑,不能有健康的婚姻和正常的生活,而那个害她的人,甚至可以逍遥地回到津市,不曾受到任何的法律制裁,我想这个问题您换任何一个人来问,他都会告诉你,那个畜生死的好。” 周海深深叹了口气,脸上的皱纹都好像深了几分,半晌他短促地笑了一下: “我女儿知道这个案子之后和你的说法也很像,她觉得那个凶手在替天行道。” 齐慎的眼角似有笑意: “这杀人凶手都成大侠了?只是可惜,他还是犯了法。” 周海在之后的询问中状似无意地提到了林暖的名字,他不曾泄露林暖和此案的关系,齐慎倒是没有遮掩他对这个名字的熟悉: “林暖?沈易有个学生也叫林暖,她也和案子有关系吗?” “是有点儿关系,你们认识吗?” “算不上认识,不过有一次我和沈易去医大,她给沈易送论文见过一次。” “就见过一次,你就记得她了?” 齐慎笑了一下出声: “由不得我不记得,这女孩儿成绩很好,全靠她才能拯救我那师弟看学生论文时岌岌可危的血压,他总和我提起她,印象深刻。” 周海又针对林暖问了齐慎些问题,过了一个小时就将他放出去了,随后他出了办公室: “去核实一下齐慎刚才的笔录,还有,去他上学的中学走访一下,越详尽越好。” 这个心理医生说话太过滴水不漏了,他全程都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在分局的询问室中自在的就像是坐在自家客厅的沙发上,越是这样不留痕迹,周海就越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 吩咐完之后他就直接转身: “去现场。” 宠物医院地下虽然是发生了爆炸,但是好在楼没有塌,防爆,防化单位配合现勘从炸毁的电梯开始挖掘,准备进行勘察,凶手不惜在城中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都要炸掉这里,为的恐怕不只是报复几个办案的警察,这里就是他们隐藏最深的地方,在这里一定能找到线索。 分局之后的插曲沈易都不知道,他的精神都放在了江砚的身上。 江砚的情况不怎么好,脑震荡让人不是头晕就是恶心,喝点儿米粥进去都要吐的昏天暗地,没办法只能改输营养液,但是营养液输多了就引起了一个不容忽视的生理问题,那就是尿频。 只是他肺部的情况还在观察,谨防再次出血,而且伴随脑震荡,医生这两天就不让他下床,床下放着尿壶,这种事儿江砚就连对护工都羞于开口,更何况是沈易?实在忍不住的时候他就支沈易出去一下,沈易刚一出去,他就让护工扶他下床去卫生间。 “江先生,医生现在不让您下床,我拿尿壶,在床上吧?” 江砚不肯,手抵着额头,闭着眼睛缓着起来的那一阵晕眩和恶心,执意要到卫生间,只是他才穿上拖鞋,那个被他支出去找小护士要热水袋的人就回来了,人未进门声先至: “我和李淼说了,她那有,她...” 话还没说完,进门的沈易就看到了那个已经撑着下床的人,脸色一下就变了: “你干嘛?嫌命长啊?” 江砚被吼懵了一下,但是实在着急: “我去个厕所。” 沈易本身就是医生,没那些个脸皮薄的臭毛病,直接问出声: “大号小号?” “小。” “小号去什么厕所?这地下不是有尿壶吗?躺回去。” 说着他弯腰就要去拿床下的尿壶,一下就被江砚拉住了手,他正对上江砚那副纠结的样子,懂了,这是不想在床上上厕所,他笑了: “这屋里都是男的你不好意思个什么劲儿?躺下。” 江砚憋的厉害,但是就是不肯躺: “不用,我能去厕所。” 沈易看着他这个别扭劲儿,好吧,病人的情绪适当也是要照顾一下的。 “我抱你去。” 说着就要弯腰抱他,给江砚吓了一跳,他是喜欢沈易照顾他心疼他没错,但是他可不想在沈易面前这么没用,这种事儿他抹不开面子,下意识就推开了沈易的手,声音有点儿着急: “我自己能走。” 沈易的手被拍开,他愣了一下,江砚有点儿不敢看他脸色,还是匆忙让护工扶他去了卫生间,一动胸口就能翻跟头似的恶心,他尽量忍着,出来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沈易理解他的别扭,倒是没什么不高兴,还把他扶到了床上。 倒是江砚心虚,稍微对沈易说话重一点儿他都觉得很不应该,他靠在床头垂着脑袋,手扯了一下沈易的袖子: “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沈易倒是不在乎: “多大点儿事儿啊?还对不起,你咋这么爱道歉。” 江砚看他真的没生气才跟着笑了: “晚上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定。” 或许是因为肺气肿的问题,他说话的时候总是底气不足,有些气喘,配着这苍白的脸就让沈易越发舍不得: “你快少操点儿心吧,我自己点了好吃的,倒是你,一点儿都吃不进去吗?” 江砚实在半点儿食欲也没有,又不太想让沈易担心自己,刚要说试一试也行,但是沈易就直接抢白出声: “行了,一点儿胃口也没有吧?别勉强,等明天看看。” 输营养液虽然怎么都比不上吃东西又营养,但要是吃进去就吐出来那还不如不吃,江砚那个肺经不起震动。 而沈易在吃的方面确实很少给自己气受,晚上点了一家龙虾焖面,坐在床边,就着江砚床上的小桌板吃的好悬没把脸都埋进去,所有面条,一根没剩,最后打了个嗝结束了这一晚餐。 江砚看着他风卷残云就有点儿心疼,他听说从昨天他住院,沈易就没怎么好好吃饭,晚上还守了他一夜,今天中午因为他难受,这人也没吃多少,这总算能好好吃顿饭了,他给沈易递了一张纸。 沈易抹了一把嘴: “除了龙虾不怎么新鲜之外没啥毛病。” “等我出院给你买活的做。” 在投喂沈易这一块儿,江砚一直非常上心,沈易收拾了残局,忽然握住江砚的手,抬眼看着他的眼睛,非常认真一本正经地开口: “江砚,你今年也不是本命年啊,按说不应该犯太岁,但是我中午找我们同事问了问,他说不是只有本命年才犯太岁,我查了一下你的生肖,你猜怎么着?你今年虽然不是犯太岁,但是今年的属相和你犯刑,你是刑太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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