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砚的声线有些沙哑: “谢谢。” “不客气,晚上有不舒服就及时按铃。” 李敏拿着暖水瓶出去,江砚这才看到后面的沈易,愣了一下,低头看到了他手中拎的大袋子,烧的有些干裂的嘴唇扯了一下,眼里有些笑意: “给我买的吗?” 沈易走上前: “想得美,这是我夜班口粮。” 他扫了一眼床头柜上的粥,是他们食堂的包装,应该是在食堂定的,此刻里面几乎是满的,这人估计晚上就没吃,他抬手开了灯,将自己的大袋子放到了他床边: “不过可以让你选一样。” 江砚低头看了看里面琳琅满目的小吃,仰头看沈易: “就只能选一样吗?” “让你选一样就不错了。” 说完他就见江砚好像真的在很纠结的选,最后挑了一袋喜之郎果肉果冻出来,晃了晃: “那就这个吧。” 沈易估计他是发了烧没胃口: “你还挺会选的。” 江砚撕开了袋子,想吃一个,但是刚退烧手上有汗还没什么力气,撕了半天却没有撕开,沈易看了看最后接过来给他撕开了,江砚乖巧道谢: “谢谢。” 沈易就见他吃完之后又递给了他一个,他黑着脸又帮他撕开了一个。 江砚眉眼弯了笑了一下说: “今天下午我去检查前列腺了,医生说未见异常。” 沈易皮笑肉不笑地出声: “那真是恭喜你啊。” 江砚瞄了一下他的脸色: “我真的不该骗你,对不起,真诚的和你道歉,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沈易哼了一声没有说话,见他吃了半袋的果冻说不吃了,这才起身: “行了,我今晚值班,得上去了,晚上有事儿就按铃叫护士来。” “好。” 病房又剩下江砚一个人。 沈易出去刚要去坐电梯,就见迎面来了一个眼熟的人,一身黑短袖,拎着外卖,可不正是那天在江砚家碰到的那个好像叫林城的刑侦队长?他不想说话,直接就要从他身边过去,还是林城叫住了他: “沈主任是吧?那天是我言辞不当,不好意思啊。” 沈易抬眼看他一大片黑眼圈,估计是审案子熬夜熬的,他也不是什么小心眼的人,既然道歉了他也不好再冷脸: “没事儿,来看江砚啊?” “啊,对,刚下班,给他带点儿吃的,他怎么样?” “我不是他的主治医生,只看了部分检查结果,肺部积液伴感染,下午又高烧,具体的情况你得问秦主任。” 一听高烧林城抿了下唇神色有些担忧,沈易多问了一句: “他家不是津市本地的吗?今晚家属不来陪一下吗?” 虽然是个成年人了,但是毕竟是住院,这么长时间也不见个家属过来,难道江砚是外地的?不过听口音不像啊。 林城刚才看沈易从江砚病房出来的时候沉着脸,估计两人还是没和好,他顿了一下,指了指边上,示意过去说,沈易挑眉,不过还是跟了过去,就见林城敛眉开口: “本来吧我不该多嘴,但是江砚那人的性子什么都闷心里,他可能没有和你说,他是烈士遗孤,父亲很早就牺牲了,母亲在他大学的时候车祸意外去世了,两边的老人也陆续去世,他家里没家属了,今晚我在这里陪床。” 一句话将沈易震在原地,他家里没家属了?他忽然想起刚才推开门的时候屋里黑着灯,江砚一个人睡在床上,身边一个人也没有的样子,发烧了,吐了,也没有家里人给送点儿可口的饭菜,只有医院食堂定的两块钱的白粥。 他刚才两眼放光一样看着他手里的吃的,其实是真的以为他是买了吃的去看他的吧?结果最后只给他吃了几个果冻,沈易心底忽然就愧疚起来了。
第34章 江砚身上有枪伤(深夜探望) 晚上沈易查完房就直接回了休息室,进屋就往床上一坐,眼睛瞪着放在桌子上的那一大袋子吃的,刚才林城的话一句一句地在他耳边响着。 “他是烈士遗孤,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母亲也在他大学的时候车祸意外去世...他家里没有家属了...” 心底那股不是滋味儿到现在也没有压下去,那怪他做饭那么好吃,估计都是因为家里只有自己,自己不做,连点儿家常饭都吃不上,住院,发烧身边也没个亲人。 今天上午他还用病情吓唬他,好在是没有什么大问题,要是真的有病他连个帮忙分担的家属都没有,脑子里忽然就浮现出了上午他刚推开病房门的时候江砚那张苍白甚至有点儿可怜的脸。 “哎。” 沈易一巴掌拍在了脑门上。 门响了两声,沈易不动开口: “进。” 周明开门进来就看到沈易手扶着脑袋,赶紧问了一句: “师父你怎么了?头疼啊?” “没有。” 他只是良心有那么一点儿不舒服,转头看了看身边这偷感很重的徒弟: “你干嘛来了?” 周明咧着嘴笑了笑: “师父我写病案没吃晚饭,借我一盒泡面呗?” 沈易直接将零食袋子推了过去: “自己选。” 看着周明脑袋都要扎进去的样子,沈易出声: “你妈最近不给你送晚饭了?” “嗯,上周她给我送饺子把车刮了,送4s店修去了。” 沈易看了看眼前也有26了但还是家里的大宝贝一样的徒弟,感慨地开口: “有妈的孩子像个宝啊。” 周明从袋子里挑出了一盒拌面,两个卤蛋一根火腿肠,不觉得这话有什么,笑着接道: “我妈那是非说外卖都是地沟油,看着我不让我吃才总送饭的,但是她其实做饭不咋好吃,但是没办法,我不吃她该揍我了。” 沈易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里有些感慨: “好好珍惜吧。” “哎,好嘞,师父我出去吃了啊。” “去吧。” 周明出去,沈易又开始发呆,有人想吃是再也吃不到了。 呼吸内科病房中,江砚靠坐在床上,身前支起了床上自带的小桌板,林城将刚点的小馄饨放在他面前: “素的,不腻,你尝尝。” 江砚抬头: “你吃了吗?” “没呢,我刚从队里过来,这外卖都是直接点到了住院部,和你的手艺肯定没得比了,你将就一下。” 江砚其实没什么胃口,只是勉强吃了几个就问起了案子: “我听大壮说7.13案正式移交队里了,死者身份确认了吗?” 林城秃噜了两口馄饨点头: “确认了,猜猜是谁?” 江砚没什么犹豫地直接开口: “那个孙天磊吧?” “呦,怎么猜这么准啊?” 江砚喝了一口馄饨汤: “死者生殖器被割,明显的性报复行为,清水县刚出了韩悦的事儿,孙天磊又失踪,肯定要第一时间比对他的DNA,你之前说津市也出现了性侵案,嫌疑人就是孙天磊,那个什么情节?” “那孙天磊还真是个衣冠禽兽,他也算是还不错的师范大学毕业的,毕业之后考了几次编制都没戏,就收学生偷偷办补课班,被查了一次之后他就改做一对一,但是要学生去他那,受害人是个高一的女生,迷.奸,是女孩儿的父母回去发现了不对报警的。” 江砚脸色阴沉,这和韩悦的被害情节很像,年轻的好大学毕业的老师,还真是个好身份: “死的倒是也不冤枉。” 林城抹了把嘴点点头: “是不冤枉啊,但是这案子出了就得破啊,这两天我们都在从吴佳佳父母这条线上找线索,她父母都是来津市的务工人员,社会关系并不复杂,家里怕这个事儿传出去,谁也没敢往外说,吴佳佳办了休学在家,手机,电脑上软件的纪录也都查了,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江砚盖上了外卖盒子的盖子,靠在了床头: “理化检验出来了吗?他体内有没有γ-羟丁酸的衍生物?” 林城掏出手机: “你看看吧,下午出来的。” 江砚看了理化实验报告,微微皱眉: “甲苯.噻嗪?” 林城点头: “僵尸药,在M国很流行,这小子他妈的是个嗑药的,一件好事儿不干啊这是。” 江砚盯着理化报告出声: “甲苯.噻嗪本来是一种镇定类药物,在动物麻醉上用的比较多,但是后来被一些瘾.君子发现这东西加在芬.太尼和可.卡.因里面一块儿吸食能延长所谓的“快感”时间,逐渐流行成了一种‘毒.品’,但是不对啊,他体内只有甲苯.噻嗪?” “嗯,理化报告上是这样显示的,所以现在推测他不是主动食用的甲苯.噻嗪,而是凶手用这个药麻倒了他,以便下手。” 江砚回想着孙天磊身上的伤口: “孙天磊胸前的那一刀干净利落,不见顿挫,直插到底,一刀毙命,身上其他部位也没有见到什么其他的制约伤,说明他被刺的时候没有发生什么反抗,若是凶手下手之前孙天磊就已经昏了过去,那倒是可以解释这一点,但是即便是这样,下手的人也不像是第一次啊。” 毕竟即便昏过去了,那也是个人,拿着刀一点儿没犹豫地直接插进去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 林城主动收拾了桌子,将吃剩的盒子都收到了外卖袋子里,又给江砚倒了水: “这个也不好说,人在极端愤恨的时候,也是能做出一些原本不敢做的事儿的,而对孙天磊最恨之入骨的肯定是被侵犯过的人,但是从死亡时间上来看,孙天磊应该是在韩悦案发后两日身亡,也就是吴佳佳报案后的一天,这个时间让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江砚听明白了他的暗示: “你是怀疑孙天磊不止侵犯过她们两个。” 林城脸色有些难看地点了头: “韩悦在宫外孕之前都不知道自己受过侵害,两天的时间她的父母一直都在清水县的医院陪着她,甚至那个时候他们都还不清楚作案人是谁,所以凶手很难和韩悦有牵扯,而吴佳佳是在遭受侵犯的第二天报警的,孙天磊的死亡时间则是她报警的第二天,也不是很符合逻辑。” 受侵害的当事人和父母自然是恨毒了这种强.奸.犯,但是既然他们会选择报警这条路,那就实在是没有必要再在第二天冒险杀了他,这不是得不偿失吗? 但是孙天磊又确确实实是死了,还是明显的报复,所以很可能杀害孙天磊的凶手是他曾经侵害过的其他人或者家属。 林城薅了一下头发,仰头靠在了椅子上,江砚也知道他在愁什么,喝了口水: “这案子的线索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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