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涧慢下来之后,陈二虎呼哧带喘地超了上去。 但明显这速度是追不上的,在他手能够得着他哥之前,他哥肯定上车了。 陈涧没再往前追,而是停了下来,弯腰瞄了瞄,把手里的棒球棍抡着扔了出去。 他没有单羽那种玩花活儿的本事,但砸个东西还是没问题的。 棒球棍转着圈从陈二虎腿边掠过,在陈大虎飞身跃上摩托车后座的同时,哐的一声,狠狠地砸在了那辆摩托后轮上,再因为惯性往车轮右侧又转了半圈,卡在了车轮上。 已经开始往前冲出去的摩托车像是被猛地拽了一把,一个侧滑,翻倒在了地上。 陈大虎还没坐稳,直接摔到了人行道上,开车的那个及时伸腿撑了一下,没摔太狠,他迅速扶起摩托车跨了上去,一点儿没犹豫地拧了油门,扔下陈大虎呼啸而去。 “别跑了!”陈二虎终于追上了他哥,直接扑了上去。 陈大虎一个翻身,躺在地上抬起腿对着弯腰想抓他胳膊的陈二虎脸上就是一脚,结结实实踹在了陈二虎的面门上。 这一脚不轻,这个角度能把鼻梁踹断。 陈二虎发出了一声惨叫,一只手捂住了鼻子。 但让陈涧震惊的是,他居然顽强地还是伸出了另一只手,抓住了那条刚踹完他的腿。 地上的陈大虎被抓着脚踝,一下起不来,于是借着陈二虎抓他的力,另一条腿抬起来对着陈二虎的脸又是几脚。 陈涧冲过去拽着陈二虎往后狠狠地抡开了,对着陈大虎的脸一脚踢了过去。 咬着牙骂了一句:“你他妈还敢打人!” 他本来没有这么愤怒,毕竟再装不知道,他也清楚这是单羽给陈大虎下的套,陈大虎上套了就行。 但这人面对自己亲弟弟阻止他犯罪时的这个狠劲让他实在压不住火。 于是对着陈大虎的肚子又踢了一脚。 陈大虎抡起手里的袋子对着他的腿砸了过来。 说实话没什么威力,愤怒状态下,就算是一坨铁砸他身上,他也不会有什么感觉,何况只是一个瓶子。 是的,他感觉到了,这就是咖啡厅里那个瓶子。 此时此刻,那个价值超过一万的瓶子,它碎掉了。 “哥!”陈二虎捂着脸拼命从抱着他的三饼手里挣扎出来,再次想要扑上去,“再不停手就没有回头的机会了啊!” 陈涧拽住了陈二虎的胳膊,把他再次往后抡开了。 陈二虎垫着三饼,两人一块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操你妈。”陈大虎手往兜里伸了过去。 陈涧一步跨到旁边捡起了刚才扔出去的棒球棍,对着陈大虎就挥了过去,在他手从兜里掏出刀的同时,砸在了他手臂上。 刀掉在了地上。 陈涧一脚把刀踢开,跟着挥出第二棍子,没使太大劲,只是砸在陈大虎膝盖弯上,陈大虎跪到了地上。 “抓住他……”欢乐豆正义团这会儿赶到了。 一帮男生瞬间就把陈大虎埋在了人堆里。 “别打人!”刘悟的声音从人缝里传出来,“抓住就行!” 我已经打了,弟弟。 陈涧在人堆里扒拉了半天都没找着刘悟在哪儿,就看到好几个男生还光着膀子,还有衣服只套了一只袖子的,一看就都是从床直接蹦出来了。 单羽坐着轮椅,往咖啡厅里扫了一眼,放瓶子的位置是空着的。 院子外面消失的嘈杂声正重新回来,看来是大学生们凯旋了。 这种混乱的场面下,那个瓶子八成是保不住了。 陈大虎想退赃都退不了喽。 这个时间挑的,就是奔着坐牢去的。 “抓到了抓到了!”胡畔从院子外面跑了回来,“单老板抓到了,没有人受伤……” “嗯,抓单老板还挺容易。”单羽点了点头,松了口气。 不是为了刘悟,这么一群大小伙子冲出去,想受伤都难,何况还有陈涧在,要真有一个受伤,也只会是陈涧。 但一帮人押着陈大虎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单羽发现自己判断失误了。 唯一一个受伤的是陈二虎。 两只眼睛都眯成条了,鼻子明显歪了,嘴唇也肿着。 单羽皱了皱眉。 “警察没那么快来,”胡畔说,“昨天晚上那边村子有纠纷,他们过去了,这会儿还没赶回来……” “人捆一下关杂物间里,”陈涧安排着,“固定在管道上不要让他乱动,畔畔你去安抚一下客人……” “好的。”胡畔点点头。 “我拿药箱,”赵芳芳快步过来,把杂物间钥匙递给陈涧,“二虎那个脸得先处理一下吧。” “嗯。”陈涧应了一声,这会儿有几个男客人已经下了楼,楼梯栏杆那儿也有人探出脑袋看着。 “那个袋子不要打开不要动,还有那把刀,保持原样,那是赃物,证据,”刘悟说,“咖啡厅那边拿椅子拦一下不要让人进去破坏现场了。” “带你同学回房间,”陈涧低声交待刘悟,“别都堆在这儿了,明天完事儿了我再好好谢谢他们。” 明天你哥肯定还得收拾你。 “不用谢,都没帮上什么忙,”刘悟脸上努力沉稳着的表情完全压不住溢出来的兴奋,他回头冲那帮男生招了招手,压低声音,“走走走,我们回屋,不要吓着别的客人。” 短暂的混乱过后,一楼的人慢慢散去了,陈大虎被锁进了杂物间,用一把U型锁铐在了管道上。 单羽转了转轮椅,去了餐厅,几个人一块儿跟了过去,三饼搀着几乎已经看不见路了的陈二虎,拉了张椅子让他坐下了。 “先消一下毒,”赵芳芳说,“明天社区诊所开门了赶紧过去看看,这骨头八成是断了。” “那个瓶子,九成九是碎了。”三饼皱着眉。 “是碎了,”陈涧说,“在我腿上砸碎的。” 单羽看了他一眼:“你伤了没?” “没,”陈涧摇摇头,看了一眼陈二虎,“二虎第一个冲过去的……” “单老板……”陈二虎仰着头,赵芳芳给他脸上的伤消着毒,其实外伤不多,只有几条小口子,就是整张脸肿得厉害,鼻子也歪了,基本已经认不出这是陈二虎。 “一会儿好好休息,明天去看看伤,”单羽说,“辛苦了。” “对不起,单老板。”陈二虎艰难地说着。 “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单羽说,“你也不必替你哥道歉,他不会有什么歉意,他是他,你是你。” 陈二虎顿了顿,猛地抽了两口气,眼泪从眼睛缝里涌了出来。 “别哭孩子,”赵芳芳拍拍他的头,“一会儿眼睛更难受了。” “三饼,”单羽冲三饼抬了抬下巴,“扶二虎回宿舍歇着。” “我不去,”陈二虎咬着牙,“我要在这儿等警察来,我是证人。” 几个人都沉默了。 “先生您回房间休息吧,”胡畔的声音从前台那边传了过来,“这里已经没事儿啦,打扰到您休息真是不好意思。” 陈涧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102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 两天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出来。 “不好意思先生,”陈涧走了过去,“需要饮料或者宵夜吗?” “没事儿,不用,”男人看着餐厅那边,手里拿着手机一直按着,“我只是……” 你敢发贴子黑我们我弄死你啊! 陈涧看着他。 “我记录一下我的旅程。”男人说。 “嗯,”陈涧应了一声,“希望抓贼的事儿没有影响到您。” “不会,很刺激,”男人转身往房间里走,“这个事说明你们这里很安全,保安响应速度很快,不是摆设。” “谢谢您对我们工作的肯定。”胡畔赶紧追了一句,给这个事儿定了个调。 节假日期间,小镇派出所的警察很忙,人手不够,从村子那边解决完纠纷,直接开着车赶来大隐,也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三饼和陈二虎是全程经历了的证人,在会议室里给警察描述着事件的经过,巡逻的时候看到咖啡厅里有人,看到他们就跑,然后就是集体抓贼了。 入室盗窃,徒脚伤人,持刀反抗…… “这个陈大虎啊,早晚得有这一天……”所里几个警察对陈大虎相当熟悉,“人我们先带回去,麻烦你们也过来做一下笔录,有能证明失窃物品价值的票据的话也带上。” 陈涧跟着单羽去了办公室,单羽把发票和这个瓶子的证书交给陈涧。 “他这肯定得判了吧?”陈涧问。 “没准都能构成抢劫了,”单羽说,“不过陈二虎帮忙抓住的他,也可能判得轻点儿。” “嗯,”陈涧看着他,“你是这么计划的吗?” “那么大一帮人出去抓贼不在我计划里。”单羽说。 “陈二虎……”陈涧皱了皱眉,“你觉得他会不会给他哥求情。” “不会了,”单羽说,“再傻也伤透了。” “我下去了,”陈涧说,“你休息一会儿吧,有情况我给你打电话。” “那我还休息个屁。”单羽说。 “……是你的店被偷了,”陈涧说,“先睡吧,做个笔录应该没什么事儿,我尽量不给你打电话。” 单羽笑了:“去吧,别让警察叔叔等你。” 做笔录的确不麻烦,但很费时间,陈涧他们几个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天都亮了。 “去买几份牛肉面什么的,”陈涧吩咐三饼,“给所里警察送过去,为了咱们的事儿他们一夜没休息呢,我陪二虎去社区诊所。” “好,”三饼点点头,“人家要不收呢?” “放下就跑,”陈涧说,“谁让你等着他们收了。” “行。”三饼跨上摩托车,“二虎哥,你先去诊所看看啊。” 陈二虎没说话,只是冲他摆了摆手。 陈涧也跨上了摩托车,回头看着陈二虎:“上来吧。” “陈涧,”陈二虎坐到了后座上,肿着的脸说话有些吃力,“我问你。” “问。”陈涧发动了车子。 “这事儿是不是单羽设的局。”陈二虎问。 陈涧拧油门的手停下了,有些吃惊,偏过头从后视镜里看着陈二虎。 陈二虎居然有这样的敏锐度? “我不知道,”陈涧说,“你觉得是他设的局?” “我只是觉得……很巧。”陈二虎说。 “……你要不去问问他?”陈涧说,这事儿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也不知道如果陈二虎有这样的想法,会不会影响案件的进展。 “不了,”陈二虎声音很低,“如果真是他,我也只会谢谢他,算是在救我。” “陈大虎迟早要坐牢的。”陈涧拧了拧油门,往社区诊所开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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