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老爸点点头,“我手艺可一般啊,你们得凑合点儿了。” “这帮人有吃就行,”单羽说,“凑一块儿只要热闹,吃什么都好吃。” “没错!”三饼一拍手。 “你爷爷怎么样?身体还好吗?”老爸问他。 “老样子,歪歪斜斜那样,但也没有更差,”三饼说,“他说他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老爸笑了起来:“老头儿说话?还那样。” 一路上老爸问了不少,小镇的事儿,村里的事儿,他这些年虽然也会?回来,但次数很少,毕竟在村里已?经没有了落脚的地方,总不能跟陈涧一块儿挤在小豆儿家。 这次能到大隐过年,对于老爸来说,也能小小地解一下?乡愁。 三饼和老五不愧是混迹小镇横行村里的混子,很多?事儿他们都清楚,谁家结婚了,谁家离了,谁家打架了,谁家搬走了,全都一清二楚。 这点陈涧比不了,毕竟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打工。 也许是有种要在老爸面前表现一番的心理,回小镇的这一路,陈涧的车开得意外地顺利,单羽只偶尔提醒了他两三次。 就是车开进大隐院子的时候有点儿困难,停车的时候来回好几把才算停好了。 几个人从车上下?来的时候,胡畔从屋里跑了出来:“陈叔叔好!” “你好你好。”老爸赶紧点点头。 “这我们前台,胡畔,”陈涧说,“你就叫她畔畔就行。” 三饼和老五把老爸的行李先拿去宿舍了,本来是想让老爸住客房,但老爸没同意,为了不让他太别扭,陈涧也就没再?强求,反正?宿舍有空床。 跟着陈涧往里走的时候,老爸有些感慨:“你们这个民宿很大啊。” “嗯,还行,”陈涧说,“也不是最?大的,里头良野比我们大。” “陈叔,”孙娜娜端了杯茶过来,“喝杯茶歇会?儿。” “谢谢啊姑娘。”老爸有些局促地接过茶杯。 “叫我娜娜就行。”孙娜娜说完又看?着陈涧,“陈店长?,刚有备品入库,你有空看?一下?单子。” “好。”陈涧点点头。 “贺总下?午过来了一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孙娜娜说,“你看?要不要回他个电话??” “一会?儿我给大李打个电话?先问问。”陈涧说。 跟店里的人都见?过之后?,始终铭记自己兼职的老爸首先去了厨房,看?了看?已?经备好的这几天的食材,又看?了一遍灶具,然后?才跟着陈涧开始在店里参观。 “你挺忙的吧?”老爸问,“要不你就去忙你的,不用管我,我自己转转就行。” “不差这一会?儿,”陈涧顺手拿了对讲机挂到腰上,“我带你先转一圈熟悉一下?。” “现在店里是不是还挺多?客人?”老爸问,“我看?院子里车都停满了。” “嗯,还不是最?多?的时候,”陈涧说,“之前人多?的时候,我们自己的车都得停外头。” 老爸点了点头,跟他一块儿在一楼慢慢转着,眼?睛一直四处看?着。 “这地方比你以前打工的地方都好,”老爸有些感慨,“风不吹雨不淋的,以前干几个月人都晒黑了。” “嗯。”陈涧笑了笑。 这些话?用在老爸身上更准确,老爸现在就黑得厉害,收拾利索了还能更清楚地看?到他手上脸上冻裂的口子。 对讲机响了起来,胡畔的声音传了出来:“陈店长?,有客人预订了今天的房一会?儿就到,但是刚告诉我们说带了条大狗。” “多?大的狗?”陈涧问。 “拉布拉多?。”胡畔说。 “大狗得安排在走廊最?里头靠近步梯的房间,尽量不影响别的怕狗的客人,同意的话?给他们换一下?吧,”陈涧说,“他们没狗窝的话?我们可以提供……” 跟胡畔说完,陈涧忍不住往前厅那边看?了一眼?,这帮人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单羽的指示,平时这种事儿该怎么处理,胡畔根本不会?问他。 他甚至都怀疑贺老板有没有真?的来过。 带老爸参观完民宿,陈涧把他带到了宿舍,今天三饼下?午是休息的,正?在宿舍里玩手机。 “这是我的床,爸你就在这儿歇会?儿。”陈涧说。 “哎,”老爸刚坐下?又站了起来,“我要不去厨房准备一下?……” “今天是普通员工餐,还有三个房间的客人的饭,不用提前那么多?的,”陈涧说,“你先歇会?儿。” “陈叔你先歇着,”三饼说,“一会?儿我给你打下?手,我没事儿。” “好,好,”老爸重新坐了回去,冲陈涧摆了摆手,“你去忙你的吧,别耽误工作了。” “嗯。”陈涧应了一声,又看?了三饼一眼?。 三饼往自己胸口上拍了拍。 陈涧走出宿舍,往办公室那边看?了看?,办公室的门是虚掩着的。 他走过去,敲了敲门。 “进。”单羽在里头说。 陈涧推门进去,单羽正?站在二哥的箱子前喂面包虫,桌上还放着织了一半的属于店长?的烟灰色围巾。 “参观完了?”单羽问。 “嗯。”陈涧走过去,从身后?搂住了他,把下?巴搁他肩上,轻轻舒出一口气?。 “感觉怎么样?”单羽又问。 “我爸挺高兴的,”陈涧说,“你是不是安排他们给我爸表演来着?” 单羽笑了笑:“这还用我安排么,有胡畔和孙娜娜俩人精呢,不过不搞特殊,以后?谁家里来人了,都这个待遇。” “嗯。”陈涧闭上眼?睛笑着点点头,想想又睁开眼?睛,“老板,明天上午请个假。” “行,去干嘛?”单羽放下?面包虫盒子,转过身,也搂住他。 “去看?看?我妈,”陈涧说,“我爸好几年没回来了,也没去看?过她。” “嗯。”单羽在他背上拍了拍。 陈涧没再?说话?,低头把脸埋到他肩上,过了一会?儿又侧过脸,嘴唇用力地贴紧单羽颈侧,感受着他的脉搏。 “陈医生,”单羽的手摸进他衣服里,“这脉象怎么样?” “非常茁壮。”陈涧说。 单羽没说话?,手从后?背绕了上来,抓着他头发往后?拽了拽。 陈涧不得不抬头停止了把脉,看?着单羽:“我是不是该理发了,我头发现在拽起来这么顺手的吗?” 单羽笑了起来。 但并没有松开他的头发,而是又往后?拽了拽。 陈涧仰起了头,没等他弄明白这是要干嘛,单羽一口咬在了他咽喉上。 “哎。”陈涧只感觉一阵细小的疼痛,呼吸就跟着就有些着急起来。 单羽推了他一把,陈涧往后?退了两步,撞在了办公桌上,接着单羽就压了上来。 陈涧整个人都往后?仰了过去,倒在了桌子上。 “我操,”他说,“我腰……” “断了吗?”单羽贴在他耳边问了一句。 左手从腰侧往后?滑过去搂紧他,右手按在他额头上,看?着他。 “没。”陈涧说,这会?儿每一寸皮肤都变得很敏锐,就算是脑门儿,也能清晰地感觉到单羽右手掌心还没有消失也可能永远都不会?消失的那道伤疤。 还有在他后?腰上轻轻勾划着的单羽的指尖。 他收紧了搂着单羽的胳膊。 单羽低头吻住了他。 不知道多?长?时间,单羽松开了他,手撑着桌子。 “嗯?”陈涧伸手在他嘴上轻轻摸了一下?。 “要我扶你起来吗?”单羽问。 “嗯?”陈涧愣了愣。 “你不说你腰断了吗?”单羽问。 “靠,”陈涧笑了起来,“我腰断了你还能坚持亲完了才问啊?” “断都断了,肯定先亲了再?说。”单羽说着直起身,拉着他胳膊把他拽了起来。 陈涧顺着劲儿又往他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拿出手机点开了摄像头,对着自己脖子看?了看?。 “我没用力。”单羽说。 “我都感觉到疼了,”陈涧看?到自己咽喉位置有点儿发红,不过不是很明显,“你怎么想的啊……” “那能怎么想的啊,”单羽说,“太性感了得咬一口呗。” 陈涧笑了起来。 “干活儿去吧,”单羽重新拿起面包虫盒子,“好好表现。” 老爸虽然刚到民宿的时候还有些拘谨,但也许是因为有兼职这个身份在,他以一个多?年各种打工的状态倒是很快就适应了。 晚饭的时候在厨房里熟练地忙碌着,三饼果然按他自己说的,一直在边儿上打下?手。 陈涧靠在吧台旁边,看?着那边的老爸,有种温暖而又陌生的感觉。 老爸在厨房里做饭的场景,他小时候是看?到过的,但说实话?,太遥远了,遥远到有些不真?实,而仅有的那么几次他在市里跟老爸一块儿过年,他俩也没做饭,租的房子没有厨房,吃的是老爸去饭店提前打包好的饭菜…… 眼?前这样的场景,他看?得有些出神。 第二天一早,他跟老爸一块儿去看?妈妈的时候,这种奇妙的温暖的感觉还在延续着。 “我就不开车了,路况不好,我新手怕碰了。”陈涧推出自己的摩托车。 “不用开车,”老爸说,“那路车根本开不过去,现在应该更烂了吧。” “到时小镇开发了的话?,可能会?修。”陈涧跨上摩托车,整理了一下?头上的帽子,还是把那个小蝴蝶结调整到眉尾的位置。 “你们的员工,”老爸坐到了后?座上,“那个围巾是不是统一的,男的是蓝色,小姑娘的都是粉色?” “嗯,你发现了?”陈涧笑了笑,“那个围巾是单羽……单老板钩的。” “什么?”老爸很震惊,扒着他肩膀,“单老板钩的?” “是,我这个帽子也是,”陈涧说,“新年礼物。” “一个老板,还是个小伙子,”老爸感慨着,摸了摸他头上的帽子,“手这么巧吗?” “他会?的挺多?的,”陈涧发动了车子,指了指民宿墙上的字,“还会?书法,大隐那两个字就是他写的。” “哎哟……”老爸感叹着,车都开出院子到路口了,他都还扭着脖子往回看?着。 回村的这条路陈涧经常走,但回“家”的那条路,就走得很少了,想妈妈的时候,陈涧更多?的时候会?去干妈那儿坐一会?儿。 那里永别和死亡的感觉会?少一些,更多?的记忆是暖阳和妈妈的笑脸。 车开进村里的时候,老爸的话?就没了。 “老陈回来了啊!”路边有人喊了一句。 “哎,回来看?看?。”老爸应了一声。 陈涧转上了去老房子的小路,两边都是各家的旧房子,大多?都没有人住了,大家都搬进了新修的房子,或者干脆就搬到新村那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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