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望不关心这个,“还有吗?能正常流产吗?” 其实上一个医院的医生虽然有点私心,但也不至于骗他。 池望也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报很大的希望。 医生果然说不行,“太窄了,这个器官的出口也很窄,不像是具备弹性的管道。而且距离肠道太近了,一个不小心很容易划破肠子造成腹腔污染。” 池望愣住了,过了一会儿才说:“但是我之前找的那家医院说可以做,说可以弄个人造产道再做流产手术。” 医生说:“不行,这个手术难度太高了,和肠道离得太近了,万一弄破肠道,污染到其他器官,比如肝脏,肝脏细菌污染也是要做切除的,得不偿失。” 池望:“那剖腹流产呢?” 医生说:“这个可以,但也很有难度,而且都是要剖腹,不如生下来,宝宝已经有胎心了,情况很好,说明是很健康的宝宝。” 池望心情低落下来了,不死心地继续问:“真的不能打吗?” 医生说:“要是你是女生,我肯定建议你打,但是你这个通道又长,又窄,还山路十八弯,真不好打,开个口子去做产道真是异想天开,管道也很脆弱,这个流产难度就很大了,我暂时想不到要怎么做这个流产手术。” 池望向谢司珩投去了一个“你特么牲口”的控诉眼神。 医生抽了几张纸给池望,“擦一擦。” 池望问:“我不想生怎么办?” 医生:“……要实在不行,可以剖腹做这个手术,但是对身体损伤很大,不如生的时候剖腹产,还容易清理和恢复。” 池望:“哦。” 擦完耦合剂,他看了谢司珩一眼,两人目光在有些昏暗的室内对上,池望没说话,率先移开了目光。 怪烦的。 本来甩完锅了,谢司珩态度也良好,愿意负责,池望都心念通达了。 但这会儿他又很难不怪谢司珩。 走出B超室的时候,池望冷不丁地说:“你没戴套的习惯吗?” “……”谢司珩低声说:“抱歉。” 他对那晚没有什么记忆,只隐约记得好像做了一个被柔软甜娃娃包围的梦。 还有,那天睡得很好,他很稀少地在晚上睡着了。 谢司珩说:“既然不能打,那就生下来,我愿意负责。” 池望掀起薄薄的眼皮看向谢司珩,他依旧是冷冷淡淡的脸庞,但那双乌黑眼瞳里流露出来的郑重和认真,柔化了他冷峻的眉眼。 池望没好气地说:“不能生,我才18岁,我没做好当爸爸的准备,而且是我生,又不是你生,你说的真轻松。” 谢司珩声音紧绷,“但现在医生也说了,没法打。” 池望看了看周围,医生还在B超室,便压低了声音说:“说明这个医生不够好,他那么年轻。” 谢司珩语气严肃地说:“……他是德国MD医学博士。” 池望挠头:“是这样吗?含金量很高吗?” 谢司珩:“嗯。” 他话音刚落,医生出来了,擦了擦脑门的汗,说:“走吧,能拿报告了。” 医生给他拿了报告,“别的检查也不用做了,B超这个做完差不多就清楚了,再有效的检查就是肠镜了,肠镜可以不用打麻药,可以看看那个通道的情况,虽然知道他不争气,但理论和实践又是另外一回事。” “……”池望说:“医生我想想吧。” 池望能拿主意,很快就下了决定。 检查结束后,医生给了否定的答案,确实不能做流产手术。 池望很失望,但也只是几分钟,他又振作了起来,“那先放着吧。” 医生问:“你要生下来?” 谢司珩也紧紧地盯着池望。 池望说:“没有,我只是摆烂了,先放着吧。” 医生说:“那一个月后来做产检?唐氏筛查四维彩超那些,一个月后都可以做了。” 池望含糊地说:“再说吧。” 从医院出来,谢司珩问:“搬家吗?” 池望愣了一下,意识到他的意思,微微皱了一下眉,说:“不要。” 谢司珩声音是极具他本人特色的清冽冷淡,但说出来的话又和音色很有反差,“你住宿我不能照顾你。” 池望笑了起来,语气很自然地说:“我室友会照顾我。” 谢司珩微微蹙眉,很快开口道:“我说过我会照顾你。” 池望说:“你看起来不像是会照顾人的。” “……”谢司珩:“我会。” 池望还是拒绝,他现在感觉这事儿挺棘手的。 谢司珩说得是很好,但真的搬过去了,岂不是默认他要生下来了? 池望有点恶意揣测谢司珩的动机。 怕谢司珩想要这个孩子,想让他生。 但转念一想,谢司珩要是这么喜欢孩子,他早就一堆孩子了。 这么一想,池望有点迷糊,搞不懂谢司珩在想什么。 搬家这事儿没谈拢,两人都没再说话了。 上了车,左千星问:“接下来去哪儿?” 谢司珩说:“回H大。” 左千星:“好咧。” 一路风驰电掣的把人送回H大了,时间还早,池望回寝室甚至还能小睡一会儿。 等人走了之后,左千星问谢司珩跟池望的关系,这事儿也没什么好瞒的,左千星不觉得谢司珩会遮遮掩掩,结果谢司珩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没关系。” 只是池望孩子他爸而已。 就不肯多说了。 左千星套话就没成功过,谢司珩不说,他也就不坚持去问了。 谢司珩忽地对他说:“我想养小米。” 左千星:“??啊?” 谢司珩说:“给你重新买一只边牧。” 左千星:“……那可是我亲儿子啊,你说想养我就得送你啊?” 谢司珩一字一顿地说:“是过继给我。” 左千星:“你不能自己买一只吗?” 谢司珩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说:“我不出国了。” 左千星:“?!” 左千星被一连串的消息打得措手不及,过了一会儿才缓过来,确认地问:“真不出国了?” 谢司珩:“嗯。” 顿了一下,“我想养小米。” 左千星虽然舍不得,但还是松了口,“好吧,那栓子就过继给你了。栓子名字还真没取错啊,栓子栓子,把你给拴住了哈哈。” 谢司珩没说话。 左千星:套话失败。 谢司珩神色泛起一丝疲倦,闭上眼靠到了椅背上。 车内有着车载香水的高级香味儿,但又有一丝气味儿夹杂在其中,在谢司珩的鼻间浮动着。 是池望身上的气味。 池望身上一直有一种让人很舒服的味道,谢司珩靠得近些便能嗅到。 言语很难形容那个味道,但闻着精神仿佛也能松懈几分,莫名让人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谢司珩微微蹙起的眉也被这股残留的气息抚平了。 * 池望回寝室,还没进寝室呢,就在走廊里脚滑了一下,差点来了个劈叉,也是反应快,马上就撑住了墙,靠腰腹的核心力量愣是将敞出去的两条腿收了回来。 忍不住心里骂道,神经啊,走廊拖这么湿。 进了寝室,洛连云和舒廷玉两人居然都没睡,见他回来了立马问情况。 池望说了一下这次的情况,脸上露出了笑,用着轻松的语气说:“可能还真的要生下来了。” 舒廷玉急了都:“不要啊,不要啊,不要生啊,生下来怎么养啊??” 池望说:“丢给他爸养。” 洛连云心里很不舒服,“凭什么啊。他舒服完了还白得个孩子,你又是挨刀子又损伤了身体,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池望挠头,“那也没办法啊,两个医生都不支持手术,今天这个医生还是德国医学博士,含金量好像还挺高的。” 洛连云惊讶,“……是挺高的,但不是说是那个男的家里的医院吗?会不会串通好了。” 池望想都没想说:“可能性不大吧,谢司珩不是这样的人。” 洛连云:“……” 舒廷玉:“……” 池望:“……” 他“呃”了一声,说:“我刚才说错了,你们没听清楚吧。” 洛连云:“我听到了,你说谢司珩不是这样的人。” 舒廷玉:“我也听到了。” 不是,居然是谢司珩???? 洛连云瞬间想起了很久之前池望问了他谢司珩的情况。 当时就应该觉得不对劲啊,池望根本不是八卦的性子啊!能问这种问题,说明他跟谢司珩绝对有什么交际啊! 他怎么没想到呢! 洛连云很难相信孩子他爸是谢司珩,平常跟池望根本没有交际的人,怎么就是池望肚子里孩子的爸爸了? 谢司珩的物理系和他们专业隔得超级远啊!这么大的校园,一年了,他都没跟谢司珩碰上面,更何况常年保持高度打工记录的池望! 舒廷玉结巴了都,“实在、实在是没想到,孩子爸爸居然是谢司珩。” 池望:“……” 算了,说都说了,池望也就跟两个室友坦诚了,“这事儿说来也是个误会。” 他大概说了一下事情的始末。 洛连云内疚了,“没想到这里面还有我的锅,要是我不叫你参加联谊会,就不会有这个事情了。” 池望笑了起来,他的笑容很漂亮,总会让人有一种阳光正盛、温暖又明媚的感觉,看着心情都会无限澄明。 洛连云和舒廷玉都喜欢看池望笑。 其实池望真的很有魅力,很有生命力,洛连云有时候都会被池望吸引住目光。 这样的人,天生就是万人瞩目的闪耀角色。 池望笑着说:“这有什么,我人倒霉,没这个事儿也会有别的事儿,不是你的问题。” 洛连云没吭声,即使池望这么说,他还是很惭愧。 池望马上转移了话题,“我想着,要不然多看几家医院,你们觉得呢?” 洛连云回过神来,说:“也行,但是我感觉可能也是浪费钱。” 三个男大学生凑一块儿发愁,也没愁出个主意来。 舒廷玉还是那句话:“千万别生,我侄子真的很难带,暑假带了一周头都秃了,脾气也暴躁了,鸡飞狗跳真的。” 池望嘀咕:“生不生不受我想法控制啊。” 其实从医院回来他一直在思考,在衡量,两个医生说的话他反复琢磨,觉得还是有些道理的。 他做决定是啪的一下,很快啊,不纠结,也不会内耗。 池望说:“既然打不掉,那就生下来吧。” 洛连云:“!” 舒廷玉眼圈都红了,他作为寝室最高最壮实的男生,性子反而更单纯些,情绪也丰富,“不要啊,不要生,我不想你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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