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视频,”付尘雨就像说道,“老实说我也不想拍得那么清楚,挺恶心的。但你正好凑过来了。” “公共场合偷拍是违法的!”肖栋文喊。 “没关系,”付尘雨说,“我无所谓。你可以连我一起告,就当是我陪他。” 这无疑是在威胁了。 若肖栋文敢追究向阳的暴行,他就敢把视频发布出去。 “……疯子。”肖栋文喃喃。 向阳当即驳斥:“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你应该庆幸自己还有一口气,”付尘雨说,“不然我们现在正在商量怎么处理你的尸体。” 肖栋文闭上了嘴,不敢再吭声了。 向阳方才的所作所为是在情绪失控状态的本能反应,没什么理智。 但此刻的付尘雨显然是很冷静的。 他看起来就是那种会在最冷静的状态下对人下死手的类型。 肖栋文沉默了片刻,沉着脸跄踉着站起身来,转身打算离开。 向阳暗暗松了口气。 本以为一切到此为止,却不料付尘雨在他转过身后突然伸出手去,一把拽住了他的头发,用力向前一推。 肖栋文的正脸就这么狠狠地砸在了墙面上,顿时一声闷哼。 付尘雨迅速松开了手,一副不想多碰他的样子。 肖栋文半弯着腰,呛着咳了好一会儿,嘴里的血沫喷在了地上。 “你喝了他的杯子,”付尘雨说,“吐干净一点。” 不只肖栋文,连向阳也不敢吭声。 肖栋文缓了好一会儿,抬起头来,嘴唇颤抖,半晌没发出声来。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付尘雨问。 肖栋文心里无疑有很多激烈的感想,但理智让他统统咽了回去。 他深吸了一口气,蹒跚着绕过了付尘雨,走了。 向阳看着他摇摇晃晃的背影,暗暗地咽了口唾沫。 一旁付尘雨皱着眉看着地面上的血迹,轻声嘟囔:“啊,难道要我们来打扫吗?” 向阳皱眉走了过去,在地上踢到了一个什么东西。 小小的,还混着血迹。 弯腰仔细分辨,好像是一颗牙。
第57章 事后处理 向阳不愿意用手去触碰那颗沾着血迹的牙,又不能任由它躺在走道上,最终不得不硬着头皮垫着纸巾把它捡了起来,丢进了厕所的垃圾桶。 他从来不是一个暴力的人,大多数时候都很好脾气,偶尔被惹急了也会生气,但这还是有生之年第一次在震怒之下出手伤人。 事后回想,整个人都有点恍惚,觉得难以置信,还阵阵后怕。 走廊上的血迹不算明显。两人从厕所里借来了拖把,大致拖了一下,基本就看不出什么痕迹了。 收拾的时候向阳回想起付尘雨方才说的话,心中一半感动一半不安。 付尘雨当时的言下之意,无疑是指若肖栋文真的被他打死了,自己会帮他一起处理尸体。 这话由旁人说出来,很有可能是在开玩笑,或者说大话。 但向阳没来由的相信付尘雨是认真的。 把走廊清理干净后,两人走进活动室,然后一同陷入了沉默中。 相比之下,走廊上那一点斗殴痕迹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活动室中央的桌椅倒了一大片,此刻横七竖八地歪在地上。 不仅如此,地上还躺着两个饮料杯。一杯已经彻底空了,另一杯直到现在依旧有液体顺着吸管往外低落。 地面上湿了一大片,还散落着一些珍珠丸子。 向阳“嘶”地抽了一口冷气,为自己当时的癫狂感到一阵汗颜。 还好他用椅子砸的第二下没有命中。 要是肖栋文结结实实挨下了那一击,后果不堪设想。 他在各类悬疑小说中阅读过大量关于尸体的处理办法,拥有丰富的理论知识,但此生并不想实践。 “那个拖把,得再用一下了,”向阳对付尘雨说,“我去取。” “我去吧。”付尘雨说着转过身去。 向阳看着他的背影,心头涌出阵阵悸动。 肖栋文离开后,他们沉默地在走廊上收拾残局,几乎没有对话,安静得令人觉得尴尬。 这对付尘雨而言并不稀奇,他一贯不爱说话。 向阳觉得自己应该说点儿什么,却又找不到恰当的切入点。 方才的爆发让他的大脑超负荷运转,此刻有点儿缓不过神,人变得稀里糊涂,比平日更迟钝,自己都觉得自己傻乎乎的。 他在门口发了会儿呆,才回过神,去收拾桌椅。 有好几张桌子上都粘上了飞溅的奶茶,变得黏糊糊的,不擦不行。 他在心中暗想着,难怪活动室不让进食,还是很有道理的。 付尘雨很快带着拖把回来了。 他安静地走到向阳身旁,在地上拖了几下后,轻声嘀咕:“这个好像不行。” 奶茶里的珍珠黏黏糊糊的,被拖把挤压着在地上来回滚动摩擦,反而变得更脏了。 “……可能得用手拣一下,”向阳郁闷,“唉,我太莽撞了。” 他说着又一次掏出纸巾,蹲下身去。 “你不应该请他喝。”付尘雨说。 说到这个,向阳有点儿不乐意了:“我不是为他买的。” 付尘雨动作停了停,扭头看他。 向阳把地上软糯糯的珍珠一颗一颗地包进纸巾里:“我特地选了全糖的口味。” 付尘雨顺着他收拾过的地面一点一点地拖。 “你是不是一直在看?”向阳问。 “嗯。”付尘雨点了点头。 “……那他做那种事的时候你就应该告诉我了,”向阳更郁闷了,“我提前知道了,也不至于那么激动。” “万一你本来就知道呢。”付尘雨说。 向阳抬头:“什么意思?” “也许你不介意,”付尘雨垂着视线,“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平时又怎么相处。” 向阳呆滞了会儿,站起身来,重复了一次:“你什么意思?” “也许你会接受,”付尘雨说,“这是你们之间的情趣,谁知道呢。” 向阳脸色一白,还没来得及生气,胃部一阵不适。 他捂着嘴皱着脸,强忍突如其来的呕吐欲。生理性的不适让他本能地湿了眼眶。 “……对不起,”付尘雨说,“我不知道你的底线在哪里。” 向阳眼眶湿漉漉的。 那原本只是呕吐欲带来的生理反应,但当他听付尘雨说完那句话,忽然真的有点儿想哭了。 就在此时,向阳的手机振了一下。 褚非凡给他发来了消息。 ——情况如何?用不上我吧? 向阳在来之前同他打过招呼,看来他是一直惦记着。 向阳心想,万万没料到,自己会有如此的战斗力,根本用不上帮手。 “对不起,”付尘雨不知为何又道了一次歉,“后来我发现你完全不知情。” “就是啊!”向阳委屈地强调,“我怎么可能接受那么恶心的事!他真的好变态!” 付尘雨对他笑了笑,低下头继续收拾地面,然后轻声说了一句:“你也这么骂过我。” “……” 向阳顿时语塞。 但他很快便摇头道:“你们不一样。” 付尘雨不会偷偷摸摸的,更不会在被发现后污蔑别人。 他从来都那么光明正大,理直气壮。他擅长软硬皆施,会当着自己的面,强硬地送到自己嘴边,同时恳求他、说一些仿佛撒娇一般的话,讨好着逼迫。 若自己真的在神志不清下乖乖照做了,他或许还会真诚地表达谢意。 付尘雨一贯很有礼貌。 脑中下意识跑过的这些想法让向阳飞快地涨红了脸。 见付尘雨看向自己,他转过身去,背对着他收拾起了另一侧的桌椅,问道:“对了。我们去露营的时候,你有没有拿过我的清凉油?” “没有。”付尘雨说。 向阳心想,肖栋文这个人果然是彻底靠不住的。 “那指甲钳呢,”向阳又问,“你拿过我的指甲钳吗?” 付尘雨依旧是同样的回答:“没有。”他说完,又补充道,“我拿的东西你都见过,在我家的墙上。” 向阳心想,那全是垃圾。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过去的思维有一个误区。付尘雨确实拿走了很多他的东西,从用过的空纸巾袋到没有墨的水笔芯。它们全都是向阳用完不要主动丢弃的东西。 付尘雨只是“捡”,从来不会“偷”。 他和肖栋文果然从本质上就是不一样的。肖栋文不止偷偷拿了,还把脏水泼给别人。 对比之下,付尘雨可真是一个磊落的变态。 说起来,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单独待在一块儿了。 向阳的心思不由得活络起来。 他舔了舔嘴唇,往后挪了挪,与付尘雨靠得更近了些,暗示道:“我不是那么随便的人。如果有人敢做我不愿意的事,我……喏,他刚才的样子就是后果。” 他这话多少有些托大了。 若非刺激到他的底线,他平日里还是很好糊弄的。 说完后,他偷偷回头,却见付尘雨默默地后退了两步,与他拉开了距离。 这是在干什么? 向阳心中犯着嘀咕,转了个角度,扶起了最后一张桌子后又朝着付尘雨挪了挪。 付尘雨抬头看了他一眼,很明显地咽了一口唾沫,接着居然再次闪躲。 向阳看着他滚动的喉结,心中拔凉拔凉的。 怎么回事? 上一回他俩在活动室单独相处时,付尘雨可不是这样的。 是还在跟他怄气吗?还是因为手上拿着拖把,不方便? 他们最后一次接吻还是在露营的试胆环节。向阳记的很清楚,他们的亲吻被路过的两个女孩打断,然后,付尘雨就落泪了。 向阳不依不饶,再次靠近:“你那天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哭?我都不知道理由。” 付尘雨头压得很低,往后挪的同时移开了视线,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他一声不吭的,仿佛全然没有听见向阳的提问。 “……你的包呢?”向阳又问,“今天没有带吗?你不需要安全感了吗?” 天已经暗下来了,附近也没有人。 付尘雨连尸体都敢处理,绑架一个人算得了什么呢。 虽说向阳反对绑架行为,但付尘雨总不能连想都不想一下吧? 地上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只剩桌椅上残留着的黏黏糊糊的奶茶。 那些用纸巾擦不干净。 “我去买湿纸巾,然后回来擦,”付尘雨告诉他,“你回去吧。” 向阳震惊了:“你赶我走?” “这活一个人就能干。”付尘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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