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咳一声,“好久没见辞宴了。” 周辞宴淡淡抽回目光,墨深的眸光落在周明修脸上,皮笑肉不笑的道:“对啊,哥太忙了,自然是见不到人,不像我,散人一个。” 两人虽是兄弟,性格却是大相径庭。 周明修清高贵气,事业心很重,再配上他的家世,是圈里名媛们挣破头都想嫁的人。 周辞宴则与之相反,他放荡不羁,是圈中有名的浪子,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出现在娱乐头条上,又不被周家眷顾,圈内名媛对他嗤之以鼻。 圈内人对他的评价是:除了一张脸以外,也没什么好的。 对于他的讽刺,周明修不置可否,“那你回来跟我一起接手家业,我也就不用那么忙了。” 周辞宴身子懒散地往后靠了下,不甚在意,只当周明修的话是个屁,放了就放了。 他的眸光又重新落到了谢棠身上,她小口吃东西的样子,很娴静。 她嘴巴上不知道涂了什么颜色的口红,粉嘟嘟的,瞧上去又软又嫩,可口极了。 昨天他尝过了,滋味不错,还不小心把它弄肿了些。 思至此,周辞宴眸底的欲念重了几分。 他挑起公筷,从面前夹了块鱼肉放到了谢棠碗里,“嫂子,这鱼很嫩的,尝尝看。” 他没半点要避讳的意思,明晃晃地行为,无疑是对周明修的挑衅。 他这哥哥假得很,总喜欢装清冷自持,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他倒要看看,要是被他知道自己睡了他的女人,还能不能维持住此刻的镇定。 谢棠看着碗里横空出现的鱼肉,眉心微微拧紧,她这人娇气,不吃鱼,因为有刺。 小时候都是母亲给她挑的,后来母亲走了,鱼刺卡住喉咙,她就再也不吃了。 周辞宴似乎察觉出了她的别扭,又重新夹了块鱼肉,把鱼刺挑了个仔细,放在自己没用过的小碗上,推了过去,语调温柔,“嫂子,吃这块,干净没刺。” 他加重后面的两个字,颇有几分含沙射影的意思。 谢棠的视线落在那块颜色奶白的鱼肉上,偏头,就撞上那双满目含情的眸子,他真的很会讨女人欢心。 “谢谢。” 谢棠小声说了句,但没打算动那块鱼肉。 谢棠头顶有一道不悦的目光压了过来,她似有所感,掀起眸子,就见周明修阴沉着一张脸盯着自己,他手里的筷子捏紧了些,手背微微溢出青筋。 谢棠哂笑,他也会生气啊? 她还以为他心里只有谢安冉,原来也会在意她啊? 他可真是贪心不足,既要又要啊。 谢棠眼底闪过一道讥讽,突然改变了主意,夹起了那块被剃干净的鱼肉,小口的吃了起来,她故意忽视周明细怨沉的视线,弯起一双眼,对着周辞宴勾唇笑道,“没刺的鱼肉更鲜甜。” “嫂子喜欢就好。”周辞宴偏垂着头,看谢棠的目光,直白,露骨。 转而,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漫不经心地开口:“对了,哥,我给嫂子挑鱼刺,你不会介意吧,毕竟我这人放纵惯了,一向没什么规矩。” “没规矩就去学。”周明修声音冷淡,含着几分愠怒。 周辞宴不在意的轻笑了声,他还没做什么呢,他就气成这样,若是让他知道昨天发生的事,他这好哥哥不被气疯就怪了。 “好啊。”出乎意料地,他竟然答应了下来。 周明修轻嗤了一声,并不信他的说辞。 让周辞宴学规矩,比登天还难。 “不过……”周辞宴故意拖长声音,眸光有意无意地略过谢棠,缓慢出声,“我听别人说,嫂子的规矩,是一众名媛千金里做的最好的,不如嫂子来教我好了。” 声音落下,他将挑好鱼刺的鱼再次推向了谢棠。 他的语气,眼神,衬得他那番话完全就是赤裸裸的求爱。 “咳。”周父周传海轻咳了声,脸色有些难看,沉声训斥道:“辞宴,你收敛着些,那是你嫂子,放尊敬些。” 周辞宴敛起神色,目光冷了几分,“叔叔,我哪里不尊敬了?” 周辞宴是过世周家长子的独子,父母过世后,由叔婶抚养长大,周明修比他年长一岁,所以别人都称他为周家二少爷。 谢棠对于周家的争斗,没什么兴致,她把目光移到了那块鱼肉上。 规矩吗?怎么教,像昨天那样吗?倒也不是不可以。 谢棠的筷子拨弄着鱼肉,方要夹起,那边一道怯然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急切,“姐姐,鱼肉是发物,吃多了,你身上的痕迹会消不下去的。” “痕迹?”周明修低声重复了句,皱紧了眉心,看向谢棠,脸色有几分难言,“什么痕迹?” 谢安冉早不说,晚不说,合计是在这等着她呢。 谢安冉先是怯生生的瞟了谢棠一眼,又垂下一张小脸,支支吾吾的说,“姐姐昨晚……” 她似又反应过来什么,忽然改了口,说,“没什么,是过敏,姐姐身上过敏了,吃不得鱼肉这种发物的,会变得严重。” 她故意把话说的遮遮掩掩,让人很难不去往那方面想。 餐桌的氛围忽然变得凝滞起来。 谢棠却不紧不慢地食着鱼肉,对于他们的交谈置若罔闻。 “谢棠。”周明修放下筷子,眸中覆上一层阴沉,冷着嗓音质问道,“你不解释解释?” 第5章 痕迹 霎时间,谢棠成为了餐桌上的焦点,几道目光纷纷落在她身上,都等着她回应。 只因谢安冉含糊不清的一席话,周明修心里面就已经给她定了性。 谢棠慢悠悠的吃完一块鱼,撂下筷子,抬眼反问:“我为什么要解释?” 谢安冉说的没错,她昨夜确实彻夜未归,也确实和别的男人一夜风流。 那个“野男人”还就坐在她身边。 可昨夜风流的人又不止她一个,他能装,她也可以装。 气氛越发的凝重了,谢棠看着周明修,只觉得好笑,他作为一段感情的背叛者,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的审问她呢? 谢棠没等来周明修的回应,倒是等来了谢安冉的“劝和”。 “姐姐,你还是解释一下吧,别让姐夫误会了。” 她不大不小的声音,在餐桌上格外清晰。 众人都在等着她的解释,就连昨夜罪魁祸首的周辞宴,也饶有兴致地盯着她,看她如何让局面破冰。 谢棠冷嗤一声,语气不屑:“我为什么要自证,你们既然想污蔑我,应该是你们拿出证据啊。” 她凌厉的目光直直地射向谢安冉,“总不能妹妹你上下嘴皮子一碰,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谢棠声音不紧不慢,始终带着一股子的清高劲,轻松地就把问题抛了回去。 “我……” 谢安冉顿泣了声,一双眼睛快速变红,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 她搭在桌面上的手,紧紧的攥成拳头,半晌,才溢出声音,“姐姐,我本来是不想说的,但姐姐也不能仗着自己聪明,把别人当傻子,你昨晚彻夜未归,身上那些痕迹成片,姐姐昨天做了什么……” 她死死咬住唇,委屈地抬起眸子瞥了谢棠一眼,又快速避开,瓮声的补充了句,“自己心里应该清楚的。” “我清楚?”谢棠挑着唇,讽刺开口,“不愧是小三的女儿,真是深得她的真传啊。” 连污蔑人,都要装的可怜兮兮的,这么会演,不如去当演员,学服装设计多屈才啊。 谢棠掀起眼皮,眉眼间尽是坦荡,眼底不曾窥见一丝慌乱,“我是彻夜未归,那你可曾亲眼看见我跟别的男人过夜,说话办事总要讲究证据的。” “那如果姐姐昨晚不是和别的男人在一起,那你身上的痕迹怎么解释,总不能是过敏吧。” 谢安冉拿过敏堵住谢棠的嘴,让她辩无可辩。 “对啊,嫂子,那些痕迹怎么解释,你不会是把我哥绿了吧?”周辞宴撑着脸,眯着眸子,勾挑着唇,笑的邪肆,且——欠揍! 他的煽风点火,无疑让周明修脸色更加阴沉,他手里捏着的筷子,似乎随时要被折断一般。 谢棠怔耸着肩,目光绕着餐桌巡视了一圈,除了周辞宴,周家人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阴,像是已经信了谢安冉的话。 “当然,我又不是你,我可不会硬把那些痕迹说成过敏。” 谢棠目光挑衅地看着谢安冉,周明修昨夜那么激烈,留下来的痕迹应该不止脖子上的那一点吧。 “哦~”周辞宴视线略过谢安冉,撑着下巴,一副看戏的模样,“难不成夜不归宿的其实是谢二小姐?那我倒是想起昨天在订婚宴上看见的一件趣事。” 他缓缓凑到谢棠跟前,声音咬轻了些:“嫂子,想不想听?” 许是靠的有些近,温热的气息蹭得谢棠耳朵有些痒。 她微微偏眸,两人视线撞上。 周辞宴那双桃花眼微眯着,他眼底的撩拨很容易被人错意成深情。 谢棠心口微窒了下,不由得在心里面暗骂了声,真是妖孽! 她敛回眸,不动声色,也学着周辞宴那般,咬紧了那个称呼:“小叔子,说说看。” 周辞宴慢悠悠的瞥了一眼坐在对面的谢安冉,“昨天订婚宴上,我走的早,不小心撞见了劲爆的一幕,在二楼隔间……” 他轻笑了声,欲言又止。 闻言,谢安冉脸色瞬间变了,桌下的手紧紧捏着。 因为昨天二楼隔间的就是她跟周明修,没想到被周辞宴不小心撞见了。 她掩在桌下的手,趁着别人不注意,求助性得拽了周明修一下。 她虽然想上位,但也是要脸的,妹妹在订婚宴上勾引姐夫这种事,要是传出去的话,她别想在名媛圈里混了。 连带着周明修的脸色也很差劲。 周辞宴的声音还在继续,“我看那女人倒是跟谢二小姐有几分相似,我顺手还拍了照片呢,要不……” 他作势要掏出手机。 “够了!” 周明修的手拍在桌子上,连带着筷子和碗发出剧烈的摇颤声,周边的空气都静止了一般。 他冷沉的目光射向谢棠,眼底闪过些许慌乱,他质问道:“谢棠,你还要说什么,你身上的痕迹是哪里来的,你昨晚……” 谢棠淡淡掀起眸子,往日爱意一扫而光,自己这么多年瞎了眼,看上个这么东西。 “哼。”周辞宴的轻嗤,在此时的局面里,也显得尤为清晰,他讽笑道,“哥哥真是有意思,怀疑自己的未婚妻,却护着小姨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有一腿呢。” 周父狠狠挖了他一眼,警告道:“闭嘴。” 谢安冉也坐不住了,温弱的声音附和着,“姐姐,你就跟姐夫解释清楚,那些痕迹到底是怎么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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