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柏川看了眼时间,已经挺晚了,早过了黎念平时睡觉的点,这会儿可能已经在边犯困边强撑着精神等他。 他叫了车,跟教练打个招呼,“我不去了。” 教练瞅瞅他,这小子今天一天状态都不对,冷冰冰的,看起来比前几天心情还差,这可不对劲儿,女朋友都来看他比赛了,怎么能是这个反应。 他把人叫住,用过来人的语气问,“跟女朋友吵架了?” 路柏川拿着背包,表情有些冷淡,“没有。” 他绝不会跟黎念吵架,他们那也不算吵,连冷战都算不上。 教练不信,拍拍他肩膀,“有什么矛盾说开就好了,收收你这臭脾气,别等着人家女孩子来哄你。” 路柏川低着头,略有点无奈,“真没吵架,我这就要去见她。” “行,没吵我就放心了,”教练点到为止,不掺和太多,“你明天跟着队伍走,还是自己订票?” “我自己订,”路柏川朝他随意地挥挥手,“走了。” 黎念订的酒店离比赛场地挺近的,路柏川找到她的房间,敲了敲门。 等待的时间里,他已经决定要把昨晚的事情翻篇,就当没有发生过,他真受不了和她闹矛盾,这都不到一天,他已经度日如年,难受且烦躁。 房门被人打开,路柏川往前走了一步,脸上带点柔和的笑,“是不是等困了——” 话音未落,黎念已经撞进他怀里,紧紧地抱住他。 路柏川怔了会儿,手掌落在她单薄的脊背上,轻轻抚了抚,语调也轻了,“怎么了?” “对不起,”黎念抱他抱得很紧,声音闷闷的,却很认真,“我让你难过了对不对?” 走廊里很安静,路柏川站在门口,听了这话有片刻的沉默。 他没法告诉黎念他没关系。 本来已经决定将此事忽略不提,可黎念偏偏要聊,他勉强提起来的情绪又落下去,心里很无奈。 黎念对那个问题的沉默反应实在是让他耿耿于怀。 “嗯,”他最终还是坦诚地给出了答案,但也不想让黎念为难,“我们不聊这个了。” 黎念从他怀里抬起头,看到他冷白的脸和微抿着的唇。 她有些无措,“已经晚了吗?” 他不需要她的答案了吗? “不是,”路柏川摸了摸她的头发,表情并不冷淡,看起来也没有在生气,只是很温和地告诉她,“觉得没必要聊了,本来就只是个假设。” 黎念看着他的眼睛,“那我的答案你也不要听了?” 路柏川没出声,是默认的意思。 黎念紧跟着沉默下去。 没犹豫太久,她又仰起脸,“可是我想说。” “你昨天那样问我,把我问得不知所措,”她低头看着脚下的地板,语速很慢,“我没想过那些,跟你在一起本来就是我意料之外的事情,我每天都觉得不真实,像活在梦里一样。” “我真的喜欢你太久了。” 不是觉得自己不好,配不上他,跟这些无关,她就是觉得自己不会是这么幸运的人,总会觉得现在的幸福不会长久,她甚至不敢想两人究竟能在一起多久。 “你问我,如果有人逼我们分手,我会怎么办。” 她声音越来越低,带一点颤音,“你为什么这么问我啊,我只要一想到这个假设真的会发生,就觉得特别害怕,像噩梦成真一样,我本来就没那么幸运,如果真的发生了,我也会想,这可能就是我的命。” “念念,”路柏川不想让她再说了,他早就后悔问那个问题,“我们不聊这个了,真的不聊了。” 走廊有人经过,路柏川揽着黎念的腰抱起来,进门的同时将房门关上,将她抱到旁边的柜子上,微微倾身看她,怕她哭。 但黎念其实没有哭。 她眼睫微微濡湿了,靠着路柏川的肩膀,继续把话说完,“为什么不聊,你怕我给不出你想要的答案吗?” “我也不知道你想要我怎么回答,”黎念揪着他的衣摆,团在手里揉皱了,“我想了一天,今天看到你比赛时候的样子,才总算想明白。” 路柏川本不想再聊这个,可听着她的话,心脏最软的地方像是被戳中了,他喉咙微涩,低低地“嗯?”了声。 “我总觉得你有很多人喜欢,黎念的喜欢对你来说可能也不算什么,没有就没有了,如果有比我更好的人,更喜欢你的人出现,如果你的家人觉得我不够好,那么理所应当的,你该选择更重要的人,” 黎念攥住他的手指,“可是黎念的喜欢不比任何人差对不对?我想要的东西一直很少很少,喜欢你那么多年,现在好不容易得到了,我不会放手的,不会放弃你,也不会让你被别人抢走。” 她低声说,“除非你不喜欢我了。” “不会,”路柏川没想过能听她说这么多,她是真的想了很多,把心里最真实的部分都讲给他听了,“不会不喜欢你。” 他静了静,“我很高兴能听你说这么多,念念,虽然路柏川喜欢你的时间并不长,但他的喜欢并不比你对他的少,昨天会那么问,其实是因为我也在害怕。” 黎念安静地看着他,眼里有淡淡水色。 路柏川笑了笑,“我们念念这么好,我希望我们能一直在一起。” “并不是路柏川选择了你,而是你选择了路柏川。” 所以她拥有放弃的权利,而路柏川希望她永远不要那么做。 走廊上有人经过,大概是喝醉了,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情歌,同伴劝他安静,他反倒唱得更大声。 黎念的声音在嘈杂的背景音里变得几不可闻。 她微仰着脸,眼眸干净,“要接吻吗?” 路柏川笑了。 他双手撑在她身侧,倾身压过来,却在与她的唇只有咫尺距离时停住。 走廊上的歌声停止了,周遭再次变得安静,呼吸可闻。 他声音低沉、清晰,如潮水拍岸,朝她涌来。 “黎念,我爱你。” 黎念低垂的眼睫颤了颤,旋即迎来他深而重的吻。
第146章 金牌(我心中的冠军。) 黎念躺在床上,已经全然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到这里的,她眼神迷蒙,眼中覆满水色,脸上是浅浅的潮红,因为吻了太久,呼吸还有些急促。 路柏川偏头亲亲她脸颊,手指从她的衣服里退出来,起身的同时将她捞进怀里,让她趴在自己肩膀上平复呼吸。 他身上的衬衫被黎念扯得乱七八糟,扣子都解了几颗,露出两段笔直分明的锁骨,胸口若隐若现。 黎念窝在他怀里,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腿根抵着他的某处,她有点不好意思,埋在他颈窝里悄悄笑。 “笑话我啊?”路柏川捏捏她后颈,“是谁要接吻的?” 黎念环着他脖颈,小声反驳,“我又没让你亲那么久。” 路柏川低笑了声,要说话时手机响起来,他瞥了眼,不想动。 黎念推推他肩膀,“去接电话。” 说着,她自己先下了床,跑去洗手间整理衣服——他光会解,不太会给她系。 电话是教练打来的,但视频一接通,对面是他那群队友的脸。 路柏川拿了瓶水,“什么事?” “路哥,你——”高原想说的话在看到路柏川的一瞬间忘了个干干净净,“我的妈,路哥你被糟蹋了?” 路柏川顿了顿,看了眼屏幕里的自己,领口敞着,几乎开到胸口,衣服皱得厉害,一看就是刚经历过什么。 他面不改色地把镜头换成后置,“说正事。” “哪有正事啊,”高原憋了半天,嘿嘿笑,“路哥你和黎念和好了?” 他们都看得出路柏川今天心情不好,看手机的次数少得可怜,至于原因,肯定跟黎念有关,小情侣吵架了呗。 鉴于对路柏川的了解,觉得他肯定不是会主动服软的性格,为了好兄弟的感情生活着想,他们特意打来电话,问问情况,万一能帮上忙呢。 最起码他们人多,一人哄一句都比一句话不说强吧。 现在看来是他们多想了,人家滋润着呢。 路柏川挑挑眉梢,语气慵懒,“本来就没吵架,一直好着呢。” 反正他不承认,跟谁吵架都不可能跟黎念吵架。 “切,”高原看他得意又有点不痛快,毫不客气地怼他,“你今天拿了冠军都没露个笑,还说没吵架,谁信啊。” “我笑了,”路柏川悠悠道,“没看到吗?啊,我是对着观众席笑的,笑给我女朋友看,你没看到也正常。” 高原:“……拜拜了您嘞!” 他真是闲得蛋疼关心路柏川。 “等等,”路柏川在他挂断之前出声,“还真有个需要你帮忙的事儿。” 高原忍了忍,因为太好奇,还是问了,“什么事啊?” “帮我拿几件衣服,”路柏川似乎在笑,“我今天不回酒店。” 高原:“……” 他就嘴贱不该问。 黎念顺便洗漱完才才出来,简单地吹了吹头发,有点困了。 “宝宝,”路柏川过来抱她,往她手里放了样东西,她低头看,发现是他这次世锦赛拿到的四枚金牌,他亲了亲她耳垂,“能不能跟你换我的生日礼物?” 他竟然还记得黎念亲手做好,却一直没送出去的那块“金牌”。 黎念回抱住他,“我带来了,本来也要给你的。” 她认真地说,“不管比赛结果如何,你已经是我心中的冠军了。” 那块金牌,本就是为他准备的。 她眼睛干净清亮,专注看人时总是很柔软,路柏川看着,情不自禁地又吻了吻她,在她耳畔低声问,“那我今天能在你这里留宿吗?” 太长时间没见了,又经历先冷战后解开心结,表明心意的过程,路柏川真是一步也挪不动,只想好好抱着她睡一觉。 黎念“啊”了声,惊讶地睁大眼,“可是……” 两人之前再怎么亲近,也没在一张床上睡过。 “什么也不做,”路柏川说完,想到什么,又改口,“顶多抱一抱,亲一亲。” 黎念瞧他,有点不太信任的样子,其实是觉得他这是自找苦吃。 亲久了都有反应,抱着睡一觉还了得? 路柏川垂着眼睛,表情淡淡的,说的话却很黏糊,“我太想你了,晚上这点时间根本不够,我想明天一睁眼就能看到你。” 他们寒假那会儿就是这样的,有时路柏川起得早,洗漱前都得先来她的房间看一眼,也不做什么,好像看一眼就很满足似的。 黎念对他总是很容易妥协,她想了会儿,点点头,“那好吧。” 其实她也想跟他待久一点,今天说了那么多话,两颗心都贴近了些,比任何时候都需要彼此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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