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了口苏打水,继续说,“但北市可不只有江家,据说湛家也暗地里接触上层了。” 虞念心里一咯噔。 但面不改色,“湛家吗?怕也是被舆论染了一身腥吧,而且湛家迁坟一事闹得人尽皆知,大家都知道湛家还有一子命丧外面,这其中的隐情恐怕最后会招来官司吧。” 司霆远微微一笑,“京圈中江氏、湛家和张家最为有实力,现如今张家被湛川查得体无完肤,江氏又风雨飘摇,而湛家本身也陷入需要自证的地步,虞念,你说说看,整个华北是不是都没指望了?” 虞念手持刀叉,叉子的一头轻轻陷入牛肉里,有隐隐的血丝渗出来。她吃牛排从不爱吃太嫩的,像是眼前这盘,着实是不适合她的。 她将叉子放下,抬眼看向司霆远,“照司总这口吻,是想独吞绿洲了?” “相比京圈,司家还是很平静的吧。”司霆远没把话说透,只是微微笑说。 虞念不动声色,“怕是以司家现在的体量还吞不下整个绿洲吧。” “所以司家与虞家合作也不是不可以。”司霆远一针见血。 虞念搭在水杯上的手指微微一滞,抬眼看他,少许说,“司总不清楚我和江年宴的关系?真不清楚的话,这几天的舆论也该看明白了吧?” “商场如战场,权力之下无父子,利益之争无兄弟,哪怕是夫妻两口子在面临抉择时都会成了同林鸟,更何况现在项目不等人,虞总就不想带着整个虞氏再往上冲一冲?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两家合作远比三家联手要风险小的多。” 虞念将手抽了回来,面露微笑,“虞氏是有心想入局,所以当初江年宴也是为了虞氏能入局跟司家谈了条件的。现如今江氏动荡,就在对面还生死局难定,司总这个时候要跟我谈舍下江氏一事?你就没想过,这个时候我能把江氏扔下,就不怕我日后再摆你们司家一道?” 司霆远看着虞念,眼里有明显的打量。 许久后说,“我不明白。” “司总不明白什么?” 司霆远朝后一靠,“五年前我虽然了解的不多,但也多少知道江年宴对你怎么样,现如今的舆论绝非空穴来风。” 他盯着她,“这样的男人,你不该有恨吗?” “司总真心喜欢过一个人吗?”虞念不答反问。 司霆远微微一怔。 很快笑了,“你不相信我喜欢你?” 虞念浅笑,“我更相信你喜欢我背后的利益均衡。”她轻轻转动着水杯,粼粼光影落在她葱白的手指上。 “五年前司总的心思就毫不遮掩,相比喜欢,我想司总更想找个志同道合的人,能在利益这条路上携手共进。但男女爱情这种事,其实是不需要掺杂太多东西的。” 司霆远微微敛眸,俊脸有一瞬是笼罩淡淡深沉的,良久后他说,“我同你谈权势利益,是因为你想得到权势利益。” 虞念抿唇浅笑,“权势利益的确是我想得,但那是对于虞氏来说,权势利益就是虞氏的铠甲。我喜欢一个人,就想着喜欢了就是喜欢了,没那么复杂。” 司霆远沉默了好半天,无奈笑。“还真是嫉妒江年宴啊。” “其实你心里早就知道结果,又何必多此一举呢?”虞念一语中的,“例如合作的事,又例如我的事。” - 江年宴出现在此餐厅的时间刚刚好。 恰好是司霆远想送虞念回去的时候。 江年宴就当着司霆远的面,抬手轻轻搂住虞念的肩头,对他说,“不劳司总费心了。” 虽说餐厅是包下的,但周围服务生们都在,大家也都知道他们是谁。 江年宴的行为算是众目睽睽之下,看得周围服务生们都大开眼界。 可谓是第一线上吃瓜。 司霆远似笑非笑,“江年宴,你的胆子还真大,你已经癫出了我的想象。” “是吗?”江年宴微笑,“那也算是荣幸。” 回到车上后,虞念几番想问他董事局的决定,但又怕给他压力太大了,欲言又止。 倒是江年宴主动提及了董事局的情况。 他看上去挺倦怠的,说,“担心了吧,一切还算顺利,就差通知全体大会的流程了。” 虞念看到他的疲惫,想了想,“要不然我开车吧。” “想什么呢,怎么能让你开?”江年宴倾身过来,替她扣了安全带。 扣完却没坐直,就势瞅着她。 看得虞念都心慌了,跟他说,“你想问司霆远的事?我先声明啊,我这可不是约会,他今天约我出来就是为了绿洲项目的事,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也得探探他的底才行。” “还敢往约会上想?”江年宴修长的手指拨了一下她的额前发,似逗弄的,“司霆远对你还贼心不死呢?我得想想办法。” “瞎说。” “席间没跟你示爱?”江年宴挑眉。 虞念没瞒着,“我对于他来说,的确是最佳的妻子人选,利益共生体。” “美得他。”江年宴嗤笑。 虞念抿唇笑,“那你要想什么办法?” 江年宴垂眸看着她,“办法有的是,像是找人敲断他一条腿。” 虞念愕然,“江年宴,你是土匪?” “那就换一劳永逸的办法。”江年宴垂眸看着她,眸光就变得深邃,“再给我一点时间,不会太久。” “做……什么?”虞念觉得心提了上来。 江年宴只是看着她浅笑,少许轻轻搂过她的头,在她额头上落下轻吻。“念念,快了。” 其实他不说,虞念也多少猜到了。 车行一路,心脏就狂跳了一路。 然后是太阳穴一鼓一鼓地疼。 最初虞念也没当回事,就以为是心理反应。 直到肚子涨疼,她才反应过来是怎么了。 江年宴见她脸色不对劲,减速问她哪不舒服。 她捂着肚子,抬眼看他,似有几分无奈。 江年宴一下就明白了,微微吃惊,“比上个月提前了?” 虞念嗯了一声,一脸绝望的,“怎么办?” 江年宴被她逗笑了,一摸她脑袋,“有什么怎么办?你这种情况我又不是没碰上过,都熟能生巧了。”
第389章 我爱人 亲戚提早造访。 这种情况倒是少见。 在这种事上虞念之前向来都挺准的,但这五年来光忙着公司的事,熬夜应酬,作息时间不规律,所以总会出现延后的情况。 江年宴驱车找到家便利店,停在辅路的一株老槐树下,要虞念等他一下。 虞念落下车窗,看着男人颀长的身影进了便利店,这一刻竟是恍若隔世。 江年宴总会说他是看着她长大的,这句话要看从什么角度论了。 如果从亲戚造访这件事上来看,他的确是她的第一个见证者。 虞念永远都忘不掉初潮那天。 她算是在同龄人里来得较晚的了,所以她的很多同学都算是给她提前科普了不少常识。 统一的口径就是,肚子会难受。 因为她比同龄人晚,所以她还去问过母亲。 母亲则风轻云淡地说,你比同龄人来得晚,也会比同龄人没得晚,这都是有数的,所以不用着急。 她就喜欢母亲这种“怎么都行”的松弛感。 可虞念真经历那天的时候吓得够呛。 当时虞念是在参加一位同学的生日宴,也是那天阿宴被虞翼远临时叫去办了点其他的事情,保护虞念的是虞家另一位保镖。 阿宴前脚刚办完事,正想着去跟那位保镖交接,就接到了对方的电话,竟是听上去有些不知所措的。那意思是让他马上赶过去。 当时阿宴第一反应就是虞念出危险了,对方说不是,但又吞吐说不出来。紧跟着就传出虞念带着哭腔的声音,“阿宴你在哪?” 等阿宴赶过去的时候,虞念已经离开喧闹的生日宴会包厢,把自己关在空包厢里。见到阿宴时虞念就红了眼眶,另一个保镖着实是不知道虞念是怎么了,也是急得够呛,最后被阿宴打发走了。 等四下没人,虞念才别别扭扭地跟阿宴说她肚子疼,阿宴以为她吃坏了东西,虞念拼命摇头,还一个劲扯着衣襟。 那年的阿宴也是青涩的年龄,哪能一下子知道那么多?直到虞念一脸煞白地跟他小声嘟囔了句,“衣服……后面弄脏了。” 阿宴这才反应了过来。 他先将她留在了母婴洗手间,虞念显得很不安,阿宴宽慰她说,“你在这里方便开门。” 火速地去买了相应的物品和衣物。 虞念在更换衣物的时候,阿宴就守在门口。 等虞念出来后,眼里还有隐隐的泪意呢。 阿宴见她身上的那套衣服是装在垃圾袋里准备扔的,便问她,“裙子不是你最喜欢的那件吗?” 虞念点头,一时间更委屈了。 不但是她最喜欢的,还是限量发售的,想再买就买不到了。 “都……脏了。”虞念说着又想哭。 阿宴当时哭笑不得。 朝着她一伸手,“给我。” 虞念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茫然地看着他。 阿宴清清嗓子说,“我去帮你洗一下,再拿去干洗店。”说完这话,他的耳根子也红了。 直到现在,虞念都还能想起阿宴耳根子的那一抹红。 那时候她着实没料到阿宴会那么做。 她听说做保镖的碰不得那种血,否则会诸事不顺。 于是她是不想给的,吭吭哧哧地告诉阿宴,“好像是说,做保镖的人碰了……这种血不吉利——” 话没说完,手里的裙子就被阿宴拿走去男洗手间了。 这样沉醉的夜里,虞念虽说不舒服,但想起过往心里就平添不少甜蜜。 那时候的她啊,是宠坏了的小姑娘。 就连向来对她毕恭毕敬的阿宴都说了她,“小姐,衣物脏了是可以洗的。” 是啊,哪能说只是染了一点脏就扔掉了呢? 可当初的她就觉得天像是塌下来了似的。 等虞家落败时,当她都不舍得穿那些奢侈品时,她才知道自己当初有多奢侈。 也是这样的夜晚,也是在一株老树下吧。 只是当初那是棵上了树龄的香樟树。 阿宴给她买了热牛奶。 但那时她心里是有点别扭的,怎么都不肯去接那瓶牛奶。 阿宴读懂了她的心思,轻声问,“你的那些同学知道这件事吗?” 虞念摇头。 阿宴宽慰她,“那这件事就只有我知道,所以小姐,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虞念那时心里在想,就是因为你知道了,我才不好意思啊。 而且……还帮着洗了裙子。 现在想来,那时候的她虽说没成年呢,可心里是很在意阿宴的想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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