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念目光柔和地看着他。 他却低着头,良久后还是说,“是,虞念,我的确很想知道那个人是不是……”他看向她,“是不是江年宴。” “是。”虞念没瞒着他。 虞倦洲薄唇抿紧,手指下意识攥紧。 “我跟他的事,一两句话说不清楚。” “跟我有关吧?”虞倦洲一针见血。 虞念就怕他会这么想,但实际上虞倦洲又不是傻子,岂能不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她想了想,“你的事我的确是去求了他,但是阿洲,我跟他之间又不完全是因为你的事,你也不用内疚。而且正因为对方是江年宴,我才算是庆幸。” “你这次是受我的连累阿洲,张玄文有心报复我,你成了牺牲品,他就是想用你来拿捏我,我宁可对江年宴低头,也不想委身张玄文。” 她腾出没扎针的手轻轻来拉虞倦洲的手,“要说愧疚,我对你更多。” 手被虞倦洲紧紧攥住了,她感觉到他的手指都在抖。他低垂着脸,良久后嗓音沙哑,“是我对不起你,我没能保护好你。” “一家人说什么对不起对得起呢?我是你姐,你这么说就很见外。”虞念反过来抓紧他的手,“我真的没事,江年宴总好过张玄文吧?现在有了江年宴,张玄文也不敢对我做什么。” “离开他吧,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江家的事太乱了,我也不想你再牵扯进去。”虞倦洲低声说。 虞念微微一笑,“我心里有数,阿洲,现在迁移产业的事最重要。” “没什么比你还重要的事。”虞倦洲心疼,抬眼看她,“江年宴根本没把你当人看,他但凡顾及半分情面都不会把你折腾成这样!” 他恨。 恨不得杀了江年宴。 尤其是听到医生的话后。 医生误会了,以为他是她的男朋友,在给虞念输上液后就将他叫到医生办公室一通训—— “照理说你们小情侣的事外人不该插嘴,但作为医生我还是得多说你两句。你个大男人的这么折腾个小姑娘不好吧?你看她下面都肿成什么样了?她是第一次吧?那你呢?就算你也是第一次那也该节制点啊,女朋友是用来心疼的,不是用来发泄的。” …… 虞倦洲深深自责,是他害了虞念,是他将她推给了那个恶魔。 虞念宽慰他,“我真的没事,阿洲,现在能为虞家做事的就只有咱俩,不要有任何的愧疚,不管是我为你做事还是你为我做事,这都是应该的。” 虞倦洲紧咬着牙关,瞳仁里都暗暗发红。 虞念轻叹,拍拍他的手,“能保下虞家最重要,阿洲你别忘了。” 虞倦洲抬眼看她,欲言又止。 手机响了,是虞念的。 她不方便接,虞倦洲替她接了。 病房很安静,手机那头的嗓音就清晰可见—— “今晚我有应酬,老刘会去接你,先到酒店等我。” 虞念的脸刷地白了。 虞倦洲的脸色极其难看,他缓缓开口,“她在我这,哪都不会去,就不劳阿宴哥惦记了。”
第39章 虞小姐,胆子肥了 阿宴哥,这是虞倦洲曾经对阿宴的称呼。今天他这么叫,有意为之,意在提醒他当年的身份。 虞倦洲在最初见到阿宴的时候并不待见他,或者说压根就没把他当回事。那时候虽然他还是个九岁的孩子,但也在想父亲为什么要带回来一个少年给姐姐做保镖? 那少年看上去也不强壮,跟家里那些五大三粗的保镖相比简直就不堪一击,还想保护姐姐?直到看见阿宴将家里的保镖打趴下,他才觉得这少年是有料在身的。 他最初也没叫阿宴为阿宴哥,跟虞念一样每天就是阿宴、阿宴地叫他。阿宴不是很爱搭理人,哪怕虞倦洲是小少爷,阿宴很明确自己要保护谁,其他人他概不关心。 后来虞倦洲被阿宴彻底折服是因为一次受伤。 阿宴受了伤,为了保护虞念。是对家抢市场起了歪心思,暗自调了雇佣兵入境杀人。虞念成了软肋被雇佣兵的头给掠走,最初就是拿来威胁虞家让步。虞家知道对方心狠手辣没敢报警,就满足了对方要求。 岂料对方得了利益就想杀人灭口,告知雇佣兵那边处理干净。当时虞家的保镖没一个能派上用场,都靠近不了雇佣兵就被撂倒。 将虞念救出来的就是阿宴,也是他在虞家的最后一年。那年的阿宴已是成人,身上具备极强的男性爆发力。 他是将虞念抱回来的,两人身上都有血,后来才知道血都是阿宴的,他腹部中刀,伤口只是简单处理了一下。 那个场面虞倦洲一生难忘。 当时阿宴像是沾了血的阿修罗,高大却破碎,从死亡场上而来,将怀中人护得安好。 那一刻起虞倦洲就喊他阿宴哥了,出于敬重,也出于感谢。 - 虞念的情况不用住院,虞倦洲交完相关费用后就带虞念回了家。 回了他家。 虞念刚开始不想去,而且她心里始终惶惶,在医院里虞倦洲显然在挑江年宴的怒火,她不知道接下来能发生什么事。 当时在电话里江年宴很少,虞倦洲说完那番话后他只是轻描淡写了一句,“在你家?” 虞倦洲有存心故意的成分,他说是。 江年宴没再说什么就结束了通话。 虞念之所以不安恰恰就是因为江年宴的淡定,不清楚他的平静只是表面还是他本身就不在乎,只是隐隐有预感,这件事不会淡若清风地翻篇。 虞倦洲表现出异于平常的强势,可能跟她进了医院有关,所以几乎就是不顾虞念的意愿强行将她带回了家。 “今晚就住我这,又不是没你住的地方。”虞倦洲语气肯定,想了想又补充,“未来一段时间你都住我这,家就先不要回了。” 虞念叹气,其实想跟他说这么做没什么意义。 “阿洲——” “你什么都不要想,这些天就好好休息。”虞倦洲轻轻拉过她的手,攥在手心里,语气坚决,“如果你觉得无聊,等忙完这段时间我们就去旅行,去你想去的地方。” 虞念看着他,目光柔和。 可心里明镜,这个时候哪能任性而为?暂且不说她跟江年宴的事,就说虞家目前的情况也容不得他们肆意而为。忙完这段时间吗?虞念不想跟虞倦洲说的是,她有种预感,事情只会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去。 再或者说,虞倦洲想将产业转移这件事并非容易。 果不其然,差不多晚八点的时候门铃响了。 当时虞倦洲正在看财报,虞念窝躺在沙发里昏昏欲睡。从医院回来她已经补过觉了,可还是感觉困,就好像是缺了太多的觉亟需补充似的。 所以门铃响时她心里虽说隐隐的不安,可始终没能撑得住眼皮打架。虞倦洲最开始也没打算开门,想着外面也没多少人知道这里,十有八九是按错了门铃,见没人开门也就不按了。 不想门外的人十分执着,一下一下按着门铃,不急不躁十分耐性。 虞念也被吵醒了,冷不丁从沙发上坐起来。 虞倦洲经过沙发时叮嘱她回屋去睡,就去玄关开门了。 好半天也没见他折回来,虞念心底升腾起不好的预感,下意识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呼吸开始微微促急。 门口站着的人是老刘。 当虞念去到玄关处的时候,一眼就瞧见了门外的男人。 心蓦地提到了嗓子眼。 看样子门口的情况很胶着,近乎是剑拔弩张的架势。明显的虞倦洲想谢客,但老刘半点离开的意思都没有,就站着那,沉默寡言间却是十足的压迫力。 见虞念从屋里出来,老刘眉眼神色淡淡,开口时却是恭敬口吻,“虞小姐。” 虞倦洲后背一僵,转头来看。 “你回屋去。”他语气不悦。 这个时候虞念不可能回屋,老刘竟都能找到这来,可见虞倦洲的所谓私隐在江年宴眼里等同虚设。 “阿洲,我的事你让我自己解决吧。”虞念缓步上前。 虞倦洲眉心紧锁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他拦着她不想让其上前,低语,“这是私人住宅,他江年宴还想登门抢人?” 最后一句话是说给老刘说的,意有所指。 虞念一颗心啊就跟在风雨中飘摇似的动荡不安。再看老刘,面露微笑,开口时的一番话是说给虞念听的,“宴少自然不会登门抢人,宴少说了,虞小姐有权决定自己的去留。” 虞倦洲微微眯眼,警觉地盯着老刘。 虞念听了这番话后一颗心非但没放下,反而更是不安。这不大像是江年宴的行事风格,至少这几次相处下来她深有体会。 她走到老刘面前,轻声说,“我的话,你能帮忙传达?” 老刘微微一笑,意外说了句,“不能。” 恰时手机响了,是老刘的,就见他接通后恭敬地说了句,“好,您稍等。” 将手机递给了虞念。 手机屏上赫然是“宴少”二字。 虞念呼吸加促,本能的身体又开始疼。 虞倦洲见状上前想要夺手机,老刘不疾不徐,“我不建议虞先生这么做。” 虞念也是及时拉住了虞倦洲的手,冲着他摇头。 “虞家虽说家道中落,但虞家在商圈的声望多少还在,虞先生也算是纵横商场的人了,冲动行事可半点不像虞家老先生。” 虞倦洲脸色微微一变。 虞念不想节外生枝,忙伸手接过手机。 “宴少……”她压着波动的情绪,让声音听着平静。 手机那头很安静,只有男人沉沉的低笑声,“虞小姐,胆子肥了。” “我……”虞念欲言又止,最后降低了音量,“我今天真的很不舒服。” 江年宴却在那边嗯了一声。 让虞念有一瞬的误会,以为他是同意了她的请求。 不想他淡淡地补上一句,“所以早点回来,好好休息。” 虞念的大脑嗡地一声。 “或许你想留在别的男人家里休息?”江年宴低笑,语气淡淡,“阿洲最近好吗?他刚才在电话里叫了我一声阿宴哥,我才觉得我跟他真是好多年没见了。” 虞念抿唇,呼吸加促。 江年宴的嗓音低沉磁性,钻进耳朵里好听得紧,可说出来的话叫人不寒而栗。“听说他想把工厂调回江南,光是相关手续就不好跑,要不要我帮帮他?” “宴少。”虞念压下心头一阵强过一阵的不安,轻声说,“我跟老刘走。” “好。” 结束通话,虞念将手机递给老刘,轻声请求,“给我几分钟。” 老刘轻轻一点头,“五分钟时间。” 然后他从门口撤走。 虞倦洲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眼里又急又心疼,“他跟你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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