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都是手机不离身的时代,没了手机,许知礼感觉哪里都不太对劲,索性他还没走多远,于是调转车头,准备回去取一趟手机。 门口的保安认得他,放了他进去,只是这次没了领路的人,许知礼在诺大的衡山绕了好几圈,才找到刚刚来的明江楼。 只是许知礼刚走过去,就在门口看见了一个不速之客。 男人站在门口,似是徘徊了一阵,看起来像是在等待什么。 听见这边传来脚步声,他警觉地转过头,那双瘆人的眼对上了许知礼的目光。 或许是见了几次面,许知礼对宋城旭也不像前几次那样发怵,甚至还主动露出一个虚伪的笑容,冲宋城旭打招呼:“好巧,宋总。” 宋城旭看见是他,微微吃惊,但很快恢复正常神色,挑眉回道:“真是好巧——你怎么在这儿,来找阿珩吗?” 许知礼点点头:“是。” “真稀奇,”宋城旭笑笑,“他竟然会邀请朋友来这儿,他可是孤僻得很,平时连个朋友都没有。” 许知礼忍不住皱眉,不知出于什么目的,他笑着回应道:“您不用担心,阿珩性格很好,我们大家都很喜欢他的。” 宋城旭神情微微发冷,面上仍旧维持着礼貌的笑容:“是吗。” “不过你来的不巧,阿珩已经离开了,他一向不喜欢在衡山过夜。” 许知礼有点惊讶,宋砚珩竟然动作这么快,他刚走就离开了? 不过他没多想,又道:“我的手机刚才落在这里了,只是想进去取一下。” 宋城旭却上前一步,侧身挡在了他面前,笑眯眯道:“阿珩很讨厌别人随便进他的地方,如果让他知道了,会生气的。” “这样吗。”许知礼想了想,记起之前带他过来的人似乎也只把他带到了门口,应该是宋砚珩确实不喜欢别人随便进去。 于是他点了点头,“好吧,那我之后再联系他吧,多谢宋总,那我就先走了。” 宋城旭笑容更深:“下次见。” 原路返回时,这里似乎比来的时候要寂静得多,无端让许知礼有些惴惴不安。 这时,手表忽然滴了两声,许知礼抬起手腕扫了一眼,是在提醒他该喝水了。 秋夜的凉风吹过,许知礼看着屏幕,忽然顿住步子。 他伸出手指,点了几下手表屏幕。 很快,屏幕上显示出定位——之前他闲来无事,将电子手表和手机做了连接,可以检测到彼此的定位,只是后来一直没用过,他也逐渐把这个功能抛之脑后了。 人的预感总是很准的,再加上刚刚莫名出现的宋城旭,许知礼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手表再次滴了一声,定位箭头晃了几下,最终停留在衡山的东侧。不在明江楼。 如果是宋砚珩没发现他的手机,那定位应该还在明江楼;如果发现了,刚刚宋城旭说他离开了,定位不该在衡山才对。 许知礼忽然想起之前在游艇上的那晚,宋砚珩对他说,他和宋城旭是恨不得对方死的那种关系。 脑袋轰地一响,几乎没有思考,许知礼猛地转过身,以最快的速度向定位的方向冲去。 几分钟后,许知礼喘着气,看着紧闭的铁质大门,他扫视一圈,四周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心里不详的预感更甚。 或许是他试图暴力撞开铁门的动静终于惊扰到了旁边的保安,两个壮汉气势汹汹地走过来,瞪着他道:“先生,这是私人区域,请您即刻离开。” 许知礼急得团团转:“里面有人可能遇到危险了,你们快把门打开!” 保安铁面无私:“抱歉,我们” 心跳得快要飞出来,一想到宋砚珩可能真的会遇到什么生命危险,许知礼直接冲上去扯住了保安的衣领,吼道:“里面是宋砚珩,他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能担待的起吗!” 两个保安闻言面面相觑,一阵沉默后,终于有个人上前,用备用卡替许知礼开了门。 门还没完全打开,许知礼已经从缝隙里飞速冲了进去。 大楼里一片死寂。 许知礼一边四处张望,一边大声喊着宋砚珩的名字,封闭的大楼里都回荡着他焦急不安的声音,却始终未得到任何回应。 找遍了面积巨大的底楼,许知礼随意擦了下额头上的汗珠,走到安全通道,打算走楼梯一层一层地往上找。 就在离开的上一秒,他忽然听见西侧的电梯里传来一声很小的动静,像是什么东西摩擦过金属,小到让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许知礼顿住步子,犹豫片刻,还是跑到了电梯口,小心翼翼地问里面:“宋砚珩,你在里面吗?” 里面仍旧一片安静,无人应答。 他叹了口气,暗想着是自己太着急幻听了,转身打算离开。 “许知礼、许知礼”他停下步子。 电梯里忽然传来一阵又一阵、几乎不间断的低声呢喃,男人沉重地喘着气,仿佛在叫什么救命稻草一般。 许知礼抬高声音:“宋砚珩!” 里面的人没有回应他,只是一遍一遍地喊着他的名字。 ——宋砚珩并没听见他的声音,不知是多久之前,他就一直在喊着自己的名字。 “” 许知礼怔愣在原地,直到两个保安跟在身后跑进来,才颤抖着指了指那台电梯:“宋砚珩在里面。” 训练有素的保安很快联系专业人员修好了电梯,随着电梯门缓缓打开,宋砚珩苍白而狼狈的脸出现在他的眼前。 男人向来整洁得体的衬衣此刻凌乱不堪地卷在腰上,整个人像脱力一般倒在地上,眼尾带着明显的红痕,似乎能看见纤长睫毛上将落未落的泪滴。 几乎是许知礼刚一蹲下,宋砚珩就上前紧紧抱住了他。 他将头缩在许知礼的颈窝里,深深呼吸了几下,像是许知礼的味道能让他感觉到心安一般,男人冰冷的体温终于慢慢恢复。 许知礼没办法推开如此状态下的宋砚珩,只伸了手,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 “带我走,”男人紧紧环着他的腰,几乎要将他拦腰勒断,“求求你。” 尽管看不到他的表情,许知礼还是能感受到他几乎要到绝望境地的无助和渴求。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抚如此状态下的宋砚珩,只能学着每次他受到委屈,母亲对自己的那样,抚了下宋砚珩的背,将拿在手上的外套披在男人身上,轻声回应。 “好,我们回家。” 【作者有话说】 抱抱他吧,他要碎了…
第33章 吧台处发出一声玻璃杯碰撞的轻响,伴随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打破了一室寂静。 许知礼半只手掌撑在大理石做的台子上,温润的触感抚平了雨夜的凉意,他抬起眼,有意无意地扫过蜷缩在地毯上的宋砚珩。 男人修长的腿无处安放似地交叠在一起,半靠在身后的沙发软垫上,身上还披着许知礼刚给他找出来的深棕色羊毛毯,粗略遮盖住高大精瘦的身子。 察觉到许知礼的目光,他转头看过来,一双眼没精打采地耷拉着,像受了什么大委屈。 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很快让许知礼刚消下去的怜香惜玉之情重燃——毕竟美人落难、英雄救美,是每个男人难以拒绝的诱惑。 他走过去,将温热的玻璃杯递给宋砚珩。 男人伸出手来拿,许知礼才看见他左手手掌处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血口并不长,却很深,像是被人硬生生抠下来了一块肉,许知礼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将玻璃杯塞进人手里,许知礼走上楼梯,走了一半,又探出头嘱咐他:“在那待着,把姜汤喝完。” 宋砚珩抬头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二楼,才垂下眼看手里的玻璃杯,杯口浮着几片生姜,散发出淡淡的辛香味。 他皱着眉,抿了一口。 看的出来煮汤的人没什么耐心,只随便丢了几个姜片进去,以至于没有可以缓冲的味道中和,浓烈的辛辣味道瞬间充斥口腔。 宋砚珩强忍住喉间的不适感,努力地继续灌下去,奈何速度太慢,等许知礼拎着药箱走下来时,玻璃杯里的汤还有一半多。 果不其然,许知礼拧起眉瞪他:“这么点水要喝那么久,不是要你趁热喝吗?” 药箱被不轻不重地放在桌上,宋砚珩看了一眼药箱,低下头小声说:“抱歉,我有点讨厌生姜的味道。” “娇气死了。” 许知礼低声抱怨,腾地站起来,从壁橱里翻出一盒蜂蜜,往杯子里加了点,面色依旧不太友善,“现在呢,你喝喝看。” “再加一点。” “我是你的保姆吗?”许知礼愤怒地加了两大勺,中途还不忘问,“再尝下,别太甜了。” “差不多了,”宋砚珩再次抿了一小口,笑眯眯地回答,“再来一点点吧,不要太多了。” 许知礼暗暗想着不跟甲方计较,忍辱负重地从角落挖出一点点,问他:“行吗?” 宋砚珩开口:“我觉得” 许知礼啪地一下把蜂蜜加了进去,期间溅出了几滴水珠,落在宋砚珩的脸上。 他扯着嘴角,咬牙切齿道:“再敢说一句话你今天就别想活着走出我家。” 于是宋砚珩很识时务地闭上了嘴,并且非常给面子地将杯子里的姜汤一饮而尽。 许知礼这才缓和神色,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碘伏和棉签,简洁地命令道:“手。” 宋砚珩乖乖地伸出手来,骨节匀称分明的手面朝他打开,露出掌心的伤口,在白皙的肤色映照下显得更加触目惊心。 许知礼端详片刻,虚握住他的指尖,避免他乱动,然后轻轻将棉签放了上去。 碰到的那一刻,宋砚珩还是无可避免地轻颤了一下。 许知礼将动作放得更轻,为了转移宋砚珩的注意力,他主动挑起话题:“你这伤口是怎么弄的?在电梯里划到了吗?” “嗯,”宋砚珩没说实话,低着眼,目光不知落在谁的身上,“里面太黑了,没看清。” 许知礼应了一声,忽然想到什么:“你是有幽闭恐惧症吗?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看你当时很害怕,应该不只是被吓到了吧?” 宋砚珩沉默片刻,坦然道:“算是。” “怎么会这样呢,”许知礼有点奇怪,这种病一般是幼年创伤,而宋砚珩作为宋家少爷,应该是被精心呵护着长大的才对,“是天生的吗,还是意外?” “我也不太清楚,”男人的声音很低,“只是黑暗密闭的环境,就会让我想起小时候被母亲关在房间里几天的日子。” “那时的夜晚对我来说像是吃人的野兽,我感觉我马上要被黑暗吞噬了,几乎要呼吸不过来。” 许知礼呼吸一滞,忍不住问:“后来呢,你是怎么度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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