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尴尬的氛围逐渐到来。 在涂祁准备再问一遍的时候，总在边缘徘徊的陈濯突然张了嘴：“我出，可以么？”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谢沉凡迅速回答陈濯，“陈濯哥，你想让涂祁做什么？” 为了弥补错误，谢沉凡可谓太会轻重断句，他故意加重“你想”的语气，生怕涂祁听不到是陈濯想让他做事。 “可以，默一遍《爱莲说》么？”陈濯的大冒险惩罚简直清新脱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不等涂祁答应，谢沉凡连忙起身去找来纸笔，为了让涂祁显摆一下，他特意拿来的宣纸和毛笔，连墨和砚都摆在了桌子上。 架势起的很足，所有人给涂祁让出来足够发挥的地方，等着他做“大冒险”惩罚。 起笔之前，涂祁看了眼陈濯，看到他所有注意力都在宣纸上，心里浮起迟来的紧张。 涂祁不知道陈濯为什么让他默写一篇古文，但想到是陈濯好不容易主动提出来的要求，涂祁心里刚才的不高兴慢慢被抚平，渐而生出来陈濯需要他的错觉。 带着这个错觉，涂祁平复紧张，越写越顺，直到写到“濯清涟而不妖”这句。 他曾经在陈濯家特别练过这一句，虽然是用钢笔练的，但“濯”字的形态已然深刻印拓在涂祁心里。 简短回忆，涂祁落笔写下三点水的第一点。 他写，陈濯在看。其他人都觉得无聊，自发散了场，谢沉凡和许述去厨房收拾狼藉，涂渺和叶梓坐客厅沙发在聊天，只剩下陈濯，在陪着涂祁完成惩罚。 最后一横顿笔再起笔，濯字算是写完了，整篇古文涂祁写得最好看的一个字也跟着完成了。 这一句后面的内容，陈濯没有再追随涂祁的笔法继续看，只盯着那个“濯”，欣赏到涂祁收笔完成了默写。 陈濯看的很入迷，呼吸都放的很轻。 涂祁拿着毛笔在手里，顺着陈濯的视线锁定在“予独爱莲出淤泥而不染”这句，脑子转了转，没有打扰陈濯，去找谢沉凡要来一套颜料。 “这还是当时美术课老师让买的，放很久了，你试试还能不能用。”谢沉凡翻出来一整套水彩颜料，除了当时课上让用的几个颜色，剩下的崭新未打开，怎么看都觉得很浪费。 叹气摇摇头，涂祁拿来调色盘，又从谢沉凡家的书房找来一根比刚才细一点的毛笔，准备在古文下面画一幅莲花。 然后，送给陈濯。 “你要不去书房画吧，我们在这儿来回走，等会儿别给你颜料撞翻了。”看出来涂祁心情好了点，谢沉凡给他提议，“还可以让陈濯去书房和你一起，等晚饭到了我叫你们。” 这次，谢沉凡没有踩涂祁的雷点再喊陈濯哥。 涂祁听话听音，抬眼瞄了瞄谢沉凡，又看了眼已经坐到沙发的陈濯，说：“你去帮我叫陈濯哥，我把东西拿过去。” “行嘞！”谢沉凡捕捉到涂祁的傲娇，知道这是他心情平静的前兆。 在等待陈濯到来的这几分钟，涂祁脑子里乱哄哄，心底有个声音大喊让他一会儿好好问问陈濯，为什么不想有个弟弟；但与此同时，他的理智拉扯着又不让他犯傻。 左右为难之际，陈濯进来了。 听着脚步声，涂祁立刻转头，看到陈濯向他走过来，脑子骤然霎时空白，磕磕巴巴最后开口：“……陈濯哥。” “怎么，突然要画画？”只有他和涂祁两个人在，陈濯心里自然很多，像涂祁在他家住的那段时间，陈濯在努力和涂祁交流。 陈濯的问题不难回答，但此刻的涂祁大脑宕机。意识让他应该回答陈濯为什么，然出口的话却变成：“陈濯哥，我有问题想问你。” 怔然一下，陈濯放下自己的问题，应道：“你问。” “……我想问，你看这边画几朵莲花合适？”话到嘴边，涂祁理智回笼，问了陈濯这么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都好，你定吧。”陈濯远远望了眼，如是回答。 “好。陈濯哥你坐会儿，我很快就画好，然后……送给你。” “送给我？”陈濯有些惊讶。 涂祁强迫自己冷静动笔不去看陈濯，答他：“对，送给你。因为是你出的题目，理应最后送你。要是放谢沉凡这儿，指不定他随手就扔了。” “好，谢谢你。”陈濯没有多推脱，很干脆接受。 饭前，涂祁正好画完。他画了两朵莲花，一朵高点茎干随风微弯，一朵略低亭亭直立，两朵花的花瓣轻轻偎靠碰着，在花下是几尾游鱼，顶着硕大的莲叶在戏水。 画之上的字好，画也好。 “吃饭了！陈濯、涂祁，出来吃饭！”许述在门外叫。 因为许述的催促，涂祁没来得及题名。 吃过饭，谢沉凡直接拿袋子把画装了起来递给陈濯，于是涂祁也忘了这幅字画还缺了自己的名字和日期。 回家路上，借着聊天的名义，涂渺问出来涂祁心心念念的问题，她开玩笑般提起来下午的游戏，问陈濯：“陈濯，下午的真心话，你为什么不想有个弟弟啊？难道是想有个妹妹？” 这个问题不止涂祁念着，叶梓也寻思了一晚上，所以她好说歹说才说服涂渺帮她问问。 “我想，现在，就挺好。”陈濯回答的很认真，他说的很慢，然语气很真诚。 这个回答，涂祁似懂非懂，叶梓也没听明白。 “那……你怎么会想到罚涂祁默写古文？真是太便宜他了。”涂渺接着问。 “你可真是我亲姐啊。”涂渺意料之中收到涂祁的白眼和吐槽。 怼完涂渺，涂祁偏头去看陈濯，他也想知道理由。 “绿灯了。”陈濯答非所问。 为了听陈濯的答案，几个人停了步子站在路口，从红灯等到绿灯。 而陈濯的回答，是很委婉的拒绝。 原因是有，是他被劝着尝了口啤酒之后，酒量不够有些醉意上头，于是才有了惊呆众人的难得主动。 等他逐渐醒了酒，涂祁已经落笔写下了题目。
第二十章 == 假期总是过得很快，尤其是寒假，转眼间就从年初一到了十五元宵节，第二天的正月十六就要开学报道了。 日子匆匆，还有数不清的寒假作业要写，涂祁很快就把许述生日party上的不快抛到了脑后，再次见到陈濯还是乐呵呵叫“陈濯哥”，还是笑嘻嘻邀请陈濯到家里看月亮、玩耍。 开学没多久，陈濯的学校在植树节那天破天荒组织了植树活动，还选中高二全年级参加。 无独有偶，涂祁的学校也跟着发布了活动通知，参加对象定了初二，而活动地点两个学校选了同个地方——市南郊的一片种植园，那里正好余出来块儿地方，可以供给他们活动用。 “大哥，麻烦笑的小声点，吵到我睡觉了。”谢沉凡烦烦推开涂祁趴过来的胳膊，眼睛都懒得睁，就知道涂祁铁定嘴角已经挂在了耳朵根。 涂祁不走，甚至胳膊又多圈了点地方，就是不让谢沉凡睡觉，“我来和你分享喜悦。小道消息还是可信的，我已经开始期待下周了。” “行行行，你慢慢期待，让我睡会儿行吧？下节数学，我怕我会当堂困死。”谢沉凡再次推涂祁，没推动，干脆头一耷拉，直接枕在桌子上眯瞪一会儿。 沉浸在自己的喜悦里，涂祁已然开始满脑子幻想那天和陈濯一起种树的场面。 不仅他想的美滋滋，和陈濯同班的叶梓也忍不住期待，期待那天能和陈濯分一个组，一起种同一棵树。 在大家的期待里，植树节如约而至。 植树活动定在下午，上午时候很多学生已经开始思绪飞到课堂之外，老师讲的什么只经过耳朵，不进大脑。 对于这种集体活动，陈濯根本不期待，反而心里下意识会反感。 尽管他已经比去年进步很多，参加了元旦的出游，还参加了许述的生日party，身边的伙伴也从只有涂祁和涂渺，增加到多了谢沉凡和许述，甚至和叶梓的交流也比之前略多。 可即使如此，陈濯多年的习惯非眼前朝夕能改。 涂祁已经在他耳朵边吵吵了好几天，说植树活动他们学校也会去，还说到时候也许能跨校合作。陈濯不忍泼冷水，况且他也的确说不出来什么话，从头到尾只会嗯声附和涂祁。 一直附和的结果，就是涂祁昨天晚上特地跑到二楼，和他约定了今天在植树活动的见面。 陈濯一如既往想拒绝，涂祁行云流水说完就溜，不给陈濯说不的机会。 于是，陈濯在上午的课堂里也跑了神。 其他同学跑神惯了，还会掩饰一下，而陈濯是人生第一次，根本不懂遮掩，就呆愣愣对着黑板看，手里握着笔迟迟不记一个字。 涂渺在家里见过对着月亮发呆的陈濯，所以轻而易举就发现了陈濯不听课。 趁着老师在黑板写东西，涂渺胳膊肘碰碰旁边的叶梓，示意她去看隔着过道在斜前面正愣神的陈濯。 “我敢打赌，陈濯肯定跑神了。”涂渺和叶梓说起来小话，“我猜，他可能在想下午的活动，想会不会和你分一组。” 涂渺逮着机会就要开叶梓的玩笑。 叶梓虽然说过不会对陈濯抱有在一起的期待，但她控制了理智，控制不住已经快成习惯的行为，也控制不住还是会有的心动。 听到涂渺开玩笑的话，叶梓看向真的在发呆的陈濯，忍不住心跳快了两下，才说涂渺：“别乱说。” 她刚说完，老师写完了板书转回来，这个话题于是不了了之。 但结束，只是表面没人再提，叶梓心深处时不时还是会冒出来苗头，惹得她一路上都提着心，耳机里唱了什么她一句没听进去。 两个学校前后脚抵达目的地，学生们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等候老师的安排。 一个年级人头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反正涂祁可劲地伸脖子也没瞅见对面的陈濯。 为了集体活动拍照好看，双方学校不约而同让学生穿上了校服。两边差不多款式的校服，更是让涂祁难以锁定陈濯的位置。 谢沉凡中午没睡好觉，刚在车上眯了会儿，脖子有点落枕。他揉着脖颈踱步到望眼欲穿的涂祁旁边，跟着他瞄了瞄，说：“小道消息，听说咱们会和他们结对子组成小组，然后一起种树。好像是因为，树苗不够。” “真的假的？”涂祁收回视线，心里的期待更多了几分。 “应该是真的吧。你不是说，小道消息可信么。”谢沉凡拿涂祁上周说的话答他。 涂祁就知道谢沉凡主动示好必有妖。 没好气白谢沉凡一眼，涂祁听到班长让集合。 等所有人集中站好，教导主任拿着话筒简单致辞，说了些注意事项，之后接着说：“咱们这次的活动，将和一高的师哥师姐们合作进行。一会儿每个班自行分组，然后班主任带着去到分配的班级。安全第一，大家都要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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