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泽发现只要载上阮青屿,就是被他催促的命,不论是什么车。 “你要车子靠边,就是想讨伐我害吴老师想抱孙子?不问我怎么知道你要去S酒店,你下飞机就开始跟着我走,不怕我把你绑了丢荒山野岭?”凌泽按着阮青屿的意思又启动车子,跟着导航,往S酒店方向开去。 阮青屿没有回答,车厢里只有他啃西瓜的细微声音,凌泽看着他塞得鼓鼓的腮帮子,突然很想伸手掐一下。 但是他没有动,只是握方向盘双手紧了紧,原因很简单,他怕自己一碰阮青屿,他大脑又宕机。 西瓜很甜,阮青屿吃得不亦乐乎。 “问什么,你都要和林总一起剪彩,我还有什么好问的?”阮青屿吞下西瓜:“凌总,合作愉快呗,尽量别在业主面前折腾设计院就行,大家一起和和气气赚业主的钱,别互相为难。” 阮青屿想到一周前的视频会议,自己和凌泽打了个配合,逼得精装设计推翻方案从零开始。幸好自己不仅拒绝新疆酒店的施工图,还把三百米高层也转给其他负责人,不然没准也要时不时从零开始。 现世报立马来,亏得没被报到。 “阿屿。”凌泽在喊他。 “干嘛?”阮青屿回答得很快。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是你的业主呢?”凌泽问。 “S系列酒店不是国字头吗?”阮青屿的语气还是懒洋洋,不以为意。 他之所以淡定地吃西瓜,很大的原因,是因为S酒店的业主领导是林晓培,她属于优质业主,决策果断,对项目把控精准,在过去几个酒店项目里,与滨城设计院合作得默契愉快。而国字头项目肯定不会有外籍高管,毋庸置疑。 车子驶离城市主干道,路况一般,路虎在坑洼的县道上开得蹦蹦跳跳的。 阮青屿坐在副驾驶上一抖一抖的,胃被颠得有些难受,他正屏息调节着,却听到凌泽低沉的声音响起。 “H酒管公司有参股投资,45%。”凌泽回答。 “啊?”阮青屿放下戳西瓜的叉子,认真地看向凌泽:“你不会是H酒店的CEO吧?” “不是。” 凌泽扫了眼阮青屿,一盒西瓜被他啃的精光。 他抿下唇,低声道: “不是CEO,我是董事会成员。” 阮青屿顿时脸色一变,用不可思议的表情看向凌泽,然后捂着嘴冲凌泽喊道:“停车。” 凌泽一脚急刹,阮青屿又狠狠地被颠了下,在自己屁股粘回座椅垫的一瞬间,他解开安全带,迅速冲下车,半弓着身子,双手撑膝,在路边的排水沟旁,哇地吐起来。 路虎亮着远光灯,照得四周通明,阮青屿看到自己喷出一股鲜红的液体,红得刺眼。 他被自己吓到,想这么多血,还带着块状,自己是不是快要死了, 潜意识立刻让他开口向凌泽求救:“凌泽,你快来,我吐血了,怎么办啊,凌泽。” 凌泽刚从后备厢取出矿泉水,听着阮青屿这么一喊,吓得魂飞魄散,拿着矿泉水大步地往阮青屿跑来,才靠近,立刻伸手搭上阮青屿的背,一下下地帮他顺气。 “阿屿,你没事吧?”凌泽语气焦虑,另一手捧住阮青屿的脸问。 阮青屿脸色惨白,唇色却是殷红,一点都不像失血的样子。 凌泽伸头看了下排水沟,确实是一片鲜红的液体。 “阮青屿。”凌泽松开怀里的人,打开矿泉水递给他,表情严肃起来。 “你这吐的全是西瓜,叫你别吃,不听,撑坏肚子了。”凌泽训起来,小凶,一股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是你车技太差,这破车颠得我晕车。”阮青屿辩解,伸着脖子喝水顺气。 “你是在说我车技差?还是嫌路虎车太破?”凌泽反问。 “那没有。”阮青屿收回狡辩。 一台路虎上百万,而凌泽的车技是真的好。 两人同在大学暑假学的车,同驾校班,同教练员;才上课第一天,教练就说凌泽出师了,可以直接开车上路回家;而阮青屿,则是三战科目三,才勉勉强强拿到驾照。 “你是董事会成员,吓到我,总可以了吧。”阮青屿又找了个理由。 “这又有什么可吓的?”凌泽又跑回车里拿了些湿纸巾,递给阮青屿。 “太有钱,吓的。”阮青屿被伺候着漱口,擦嘴后,又重新坐回副驾驶。 凌泽眉毛一抬,盯着阮青屿,示意他继续胡说八道下去。 “你与其盯着吓唬我,不如传授我你发家致富的手段。”阮青屿也不怕他,继续怼着凌泽:“等我跟你一样有钱……” 阮青屿及时喝起矿泉水,自己打断自己的话。 等有钱,那一百三十二设计费窟窿就可以补上了。 但他说不出口,没面子。 凌泽没等到阮青屿的下句话,也没太在意,重新启动车子,油门一轰,继续往前开。 “手段很简单,你肯定一学就会。就是联姻,你找个有钱人结婚,就行了。” 凌泽说的是小混血的妈妈,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 阮青屿却暗自琢磨,所以,凌泽的董事会席位是给人当后爸换来的? 但他又觉得凌泽不是这样的人,那必然是真爱,同时又好命。 阮青屿顿时有点酸,这样的命好,什么时候才能轮到自己,真爱和财富两不误。他也不掩饰,撇嘴回答:“有道理,回头找妈祖娘娘求个姻缘,给我也安排个。” “求我就行,英国同性恋登记合法,你可以跟我结婚。”凌泽脱口而出。 凌泽又开始紧张,转念一想,若是阮青屿抵触,就当自己在调侃开玩笑,无伤大雅;一走神,路面好大一坑,凌泽没注意,一脚油门加速轧过去。 路虎猛弹了下,车内砰的一声响。 阮青屿上车时,吐得晕头转向,便忘了系安全带,两人光顾着拌嘴,也没注意安全带指示叮叮响;现在被大坑一抖,整个人弹起往挡风玻璃冲去,凌泽慌忙中伸出右手拉住他,但还是太迟,阮青屿的脑袋哐一声,撞在了A柱上。 “啊啊啊。”阮青屿捂着脑袋叫出声来。 凌泽慌忙急刹,摸向阮青屿的脑袋:“阿屿,没事吧?” “你回滨城再去驾校回炉下,你是英国右舵开多了,不懂得大陆怎么开车吗?”阮青屿抱怨道,推开凌泽的手。 “回炉回炉。”凌泽应和道:“没事吧,阿屿?” “没事。”阮青屿重新系上安全带:“快走,你是打算开到天亮吗?” “真没事?”凌泽再次确认。 “没事,别啰嗦。”阮青屿很不耐烦,凌泽这么婆婆妈妈。 “发家致富的方法有什么?”凌泽问道,他担心阮青屿大脑又宕机,便随便找个先前的事问了问。 “嫁你嫁你嫁你。”阮青屿回答得干脆。
第13章 烟瘾 幸福来得太突然。 凌泽在阮青屿的一声声“嫁你嫁你”中迷失自己。 路虎缓缓往前开去,凌泽扶着方向盘,踩着油门,转过头看向阮青屿。 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和干哑的说话声夹杂着: “真的?” “煮的,蒸什么。”阮青屿皱眉瞪着自己,“凌泽,我没迷糊,脑子清醒着呢。别把我当傻子。” “……”凌泽不死心,仔仔细细地盯着阮青屿。 “看路,别看我。”阮青屿伸手把他的脸按回去:“认真看路,凌泽,再把我颠得磕脑袋,吴老师立马飞来砍死你。” 在被吴老师砍死威胁下,幸福去得也很突然。 凌泽又开始琢磨自己的一百种向吴老师谢罪的办法,虽然拐跑阮家国宝的计划还没成功,但阮青屿不再躲着自己,也算是有点进展。 车子越往山里开 ,路灯越稀疏,凌泽不敢大意,不再和阮青屿攀谈,一心一意看路开车。 黑蓝天幕暗沉沉的,不见繁星,山影模糊,阮青屿捂着脑袋,盯着窗外一片漆黑,如坐针毡。 阮青屿想抽烟,从下午三点半进入滨城机场安检,烟盒就默默躺在自己短裤口袋里,没有再被掏出来,他憋得犯困,连打几个哈欠,泪涟涟。 “困了?再十五分钟就到了,坚持下。”凌泽开口道:“或者你开点音乐?” “嗯嗯。”阮青屿有点集中不了精力,哼哼两声算是回答。 其实刚刚出古城酒店大门,他让凌泽把车靠边停,除了问话,本意还是想找个地方抽烟的。等车停路边,他却发现自己没有打火机,又不敢开口问凌泽借,所以就低头猛吃西瓜。 阮青屿又打了个哈欠,悄悄观察开车的人,白衬衫领口笔挺,肩线顺着平直的肩线延展,袖口整齐地挽在肘弯处,双手扶着方向盘,打弯的时候,小臂的肌肉线条微微隆起,雕塑般。 看样子,凌泽是已经戒了烟,不然开车的时候定是单手扶方向盘。 这下,阮青屿更不敢问凌泽借打火机了,大学时,自己连续通宵赶图,实在熬不住,问凌泽要烟提神,当时凌泽叼着烟,狠狠地盯着自己说,抽什么?碰一下他就去告诉吴老师,直接打断腿。 “哎,你自己都在抽,为什么我不能。”阮青屿抱怨:“这幼儿园设计作业,光点草就能点上一两小时,不通宵,我哪里画得完。” 大半夜,他坐在绘图教室里,哭丧着脸,而凌泽奉吴老师命,来看盯自己在学校通宵达旦,有没有做出格的事。 在教室里通宵赶图的同学很多,抽烟的人也不少,绘图教室的窗户全敞开着,初夏的凉风不断地从室外涌入,吹散满教室的烟草香, 阮青屿觉得这么多人里,只有凌泽抽烟的姿势好看,他在深吸气时,会微微眯眼,白色的烟气笼在他浓密的睫毛四周,旖旎缠绵。 “你但凡抽一口,我就替吴老师打断你的腿。”凌泽用夹烟的手指头,点点阮青屿的前额。 阮青屿脑袋跟着无力地后仰,他实在太困了,图纸上室外的草坪,都被点得一团糊。 “还差多少?”凌泽灭了手上的烟问。 “柱子还没填充,还有坡屋顶的瓦片,还有活动室的家具,好多细节都没上呢。”阮青屿趴在画板上,拿着针管笔的手渐渐无力。 自己的小幼儿园经过几轮调整,已经是像模像样,就剩一些机械枯燥的绘制工作。 “你睡会儿,我帮你画点。”凌泽拍拍他的头,示意他坐边上,让出画板。 “嗯,最好帮我把草也都点了。”阮青屿打了个哈欠,把身子挪到边上的座位,补了句。 再之后他听着凌泽哒哒哒哒的点草声,昏睡了过去。 “阿屿,醒醒。”阮青屿感觉还没睡,就被凌泽叫醒,效率这么高的吗,图纸上那么多要细化的内容,瞬间都画完了? 他睁开眼,看到的不是自己的幼儿园,而是一栋白墙红顶的藏式小楼,凌泽着画的都是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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