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客挡在门前没动:“你怎么找来的?” 阁楼这片小地方是赵客的清净地,连杨光和梁程都不知道位置在哪儿。 冯歆悦尴尬地往后别别手:“我刚才在华兴路那里看见你,跟过来的。”她之前就知道赵客有这么个秘密基地,早就想来了, 可旁敲侧击了赵客好多次,他都没有透露半分。 见赵客还没有让自己进去的意思, 冯歆悦放低姿态, 声音小小的:“我妈炖了一锅牛尾骨,说是给外婆尝尝。我本来是想去你家叫你去拿的,也不是故意……” “进来吧。” “谢谢小客哥!” 冯歆悦好奇又欣喜地打量阁楼里的一设一物。 空间不大, 但意外地非常整洁, 整洁到不像是男孩子的地盘, 而是有人特意在维护。 尤其那架旧钢琴, 看着那么破, 却擦得锃亮。 冯歆悦有些纳闷, 等看到一个粉色马克杯时,这种奇怪的感觉更甚, 但她没言语。 赵客也不过刚进来三四分钟,人一直杵在阳台抽烟,没东西招待,也没心情招待冯歆悦。 冯歆悦并不在意,规规矩矩站着,不乱动,问:“小客哥,我听说你前两天去电影院了?是去看的漫威那部吗?好看吗?” 赵客语气淡漠:“不是。” 察觉他不是很开心,冯歆悦不再多话,又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我家拿牛尾骨?” 赵客想了想:“现在吧,我去趟洗手间。” 没了这个超强压迫在,冯歆悦也放松些。 她在阁楼里走了两步,继续四下观察,看到挂在墙角的沙袋时,她想到赵客的好身手,有点儿脸红。 又往前靠了靠,她视线一扫,发现沙袋上贴着什么。 那是一张纯白色的便利贴。 和很多女孩子喜欢的可爱少女风大相径庭,素净的可以。 冯歆悦凑近了看,又发现对方不仅仅是随便贴了一张便利贴,还用透明胶加了固定。 她得用力斯,才能揭下来。 纸条上写着:打这个号码联系我177********,陈。 单是一个“陈”字,叫人辨不出对方是男是女。 但联系那个粉色马克杯,再看看这秀气工整的字体,冯歆悦直觉对方是个女生。 陈。 冯歆悦猛然想起赵客有次拎着一碗打包好的红豆粥,从学校附近的砂锅店出来,当时他在和谁讲电话,似乎提了句:“少管我语文作业,陈挽青。” 她知道陈挽青。 一中的校花,还是学霸,跟赵客一个班。 可他们一看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从没见有什么交集,怎么会有联系呢? 冯歆悦那时只当自己是幻听。 而现在看来,没有什么事会是无缘无故的巧合。 卫生间传来水龙头出水的声音。 那一刻的冯歆悦想的并不多,她只想确认赵客和陈挽青到底有没有关系,认为如果这个“陈”这次联系不上赵客,肯定会再出现。 冯歆悦团团纸条,藏进了自己口袋里…… “她肯定是卷进了和马振迁有关的命案里,要不干什么神神秘秘给你留信儿?”冯歆悦激动地说,“小客哥,陈挽青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女人!她明知道自己身上有麻烦,还要和你……” “纸条呢。” “什么?” 赵客脸色阴沉的可怕。 他从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情绪一旦上来,连梁程和金爷都害怕。 此刻的他就是,没有了往日的懒散闲适,微微上挑的眼角也不见张扬,有的只是锋利,隐着刺骨的寒光。 “纸条。”赵客迈出一步,“在哪里。” 冯歆悦被那双冰冷的眼睛直逼着,人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讷讷道:“没了,没有了。” 她把纸条塞到口袋后,没多久就把这事忘了。 再加上刚高考完也忙,忙着出去玩,忙着和同学聚会,等再想起来时,纸条早被她妈妈洗衣服时掏出去扔掉了…… 赵客笑了一声,声音很轻。 轻到像是刚刚发出来就被掐断。 他低下头,肩膀微不可见地颤了颤,那么高大的身躯这一秒却仿佛矮了一截。 “小客哥。”冯歆悦小心翼翼叫他,“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就是……这也算歪打正着帮你了,不是吗?要不然她连累了你,外婆怎么办?” 赵客沉肩,掀眼。 刚才的冰冷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视。 深深的无视。 冯歆悦心里咯噔一下,预感到了什么,眼睛睁得大大的,伸手想要抓住人,而赵客已经决然离开。 赵客不知道自己以怎样一种心情走在路上。 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好像跟他隔了一层膜,虚无浮动,若即若离。 恍惚之间,他想到了那晚她在睡梦中的呢喃,问他为什么不联系她;也想到了更早之前,他们拍宣传片,他找到她时,她看着自己的委屈和仇怨;更想到昨晚上她说了从前不怪,现在也不怪…… 一股剧烈的恐慌从脚底蹿到大脑。 赵客打了个冷颤,掏出手机拨号,听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 民宿里,麦小米刚看到陈挽青的微信。 —[小米,我去临饶看看若楠。冯小姐这边要是有什么需要,你随时和我说。等冯小姐出院后调养的差不多了,我就回去。放心。] 麦小米心觉不妙,赶紧把梁程他们喊来。 杨光一瞅消息就急了:“挽青姐这是要干嘛?她什么时候走的?你们看见了吗?” 民宿这几天没有客人,大家都是各自在房里待着。 郭姐倒是在厨房给冯歆悦和薛阿姨准备午餐,可也没察觉陈挽青出门。 杨光立马跑到204敲门,预料中的没人,他又用备用钥匙开门。 屋里收拾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 稍稍叫人庆幸的是,大行李箱没动,只是小号的不见了。 “吓死我了。”郭姐抚着心口,“我还以为……怎么忽然走了?之前也没说啊。” 麦小米瘪着嘴,眼睛红了一圈:“能是为什么?薛阿姨见了挽青姐就没完没了地骂。过过这对母女再搬回来,挽青姐还留这儿受气啊?” 金爷啧了声,挠挠头:“这叫什么事?给自家人整走了。” 杨光让麦小米快给陈挽青打电话,问问人在哪儿了? 结果手机已经关机,估计是在飞机上。 一边的梁程叹了口气:“联系赵客。” 话音刚落,赵客跑进了后院。 * 宣旸和临饶距离不远,坐飞机一个多小时就能到。 陈挽青这趟来的突然,姚若楠也没追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朋友来,她就陪着,不需要说太多。 机场里,陈挽青看到姚若楠。 这趟航班行程安排的不错,下了飞机差不多就该吃午餐,姚若楠提前一点儿翘班出来,尚在允许范围。 “给你添麻烦了。”陈挽青说,“其实不用接,我又不是没来过临饶?” 姚若楠嬉嬉笑笑挽上人:“你来过也不妨碍我接你啊。怎么着?领导想去视察哪家餐厅?随便说,我请。” 两人商量一番,最后就近,在陈挽青订的酒店周边找了家西餐厅。 一直到落了座,姚若楠都在唠叨来她地盘还住什么酒店?家里有客房。 “这次过来没准备,等下次。”陈挽青说,“不然叔叔阿姨手忙脚乱的。” 姚若楠噘噘嘴:“你就是总考虑别人。” 两人点了意面和焗饭。 听说这家提拉米苏是招牌,姚若楠就又要了份提拉米苏,和陈挽青一人一个小勺,分一块儿吃。 “是不是有事啊?”姚若楠试探,“和赵老板吵架了?” 陈挽青摇头:“没有,就是来看看你。身体完全恢复了?” “少来。”姚若楠不上钩,“我还不知道你?我猜啊,肯定是有什么事让别人为难了。而你不想这个人为难,就自己出来,想一个人消化掉。” 陈挽青笑了笑:“消化什么?提拉米苏吗?” “……” 姚若楠叹口气,不说就不说吧,转而道:“今天天气预报报的临饶有大雪。待会儿我回单位,你要是没什么事,也回酒店吧。晚上我去找你。” “不用。”陈挽青说,“你不是说你最近经常加班吗?你顾你自己,咱俩明天再约。” 姚若楠也怕答应了回头去不了,想想便说:“那随时联系吧。” 吃完饭,两人在餐厅外,准备一南一北。 姚若楠越瞧陈挽青这状态越不放心,忍不住又问了一次:“到底出什么事了?有事别总压心里,说出来啊。” 陈挽青垂眸,想到昨晚赵客忍气克制的模样,无奈笑笑:“我这样很让人起急吧。” 话倒也不能这么说。 只是只有关心你的人才会一再问你的情况,就算是对方着急了,也是因为想要保护,不是不耐烦。 “谢谢你,楠楠。”陈挽青抿抿唇,“是有一些以前不好的事又找上来了。但事情都过去了,是我自己心里头有些绕,过过就好。” 姚若楠多少知道一点儿陈挽青曾经的经历。 她捏捏陈挽青手臂,告诉她:“既然过去了,就过去。别让那些事困扰现在。” 陈挽青目送姚若楠上了出租车。 无事可做,她也不想回房间干发呆,就又在酒店楼下的咖啡厅找了个靠窗的座位,要了一壶花果茶。 没待一会儿,窗外飘起雪花。 街上有个小女孩惊喜地用手去接,笑着和妈妈说着什么,十有八九是想去打雪仗了。 妈妈给她戴上帽子,点点头,母女俩牵着手往前继续走。 雪簌簌而落,漫天的白色。 陈挽青望着那对逐渐远去的母女背影,她的妈妈苏翊就是在这样一个雪天离开的。 走的时候,陈挽青巴在门边看着妈妈,苏翊回头瞧了她一眼,没什么表情,也没说再见,就走了。 之后的日子里,苏翊先后去了奥地利和柏林,每到一处,她会给陈挽青寄些小礼物,偶尔也会给她打电话。 等再过过,苏翊和一个英国人结婚,消息就少了。 苏翊有了新的家庭,陈业城告诫陈挽青尽量少去打扰,陈挽青点点头说知道了爸爸,然后就又看着她的爸爸也组建了新家庭。 其实,何雅萍对陈挽青也说得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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