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水平哪儿够格啊。”杨光耷拉着脑袋, “人家师傅也都是一点点练出来的,我顶多就是个业余爱好。” 话是这么说, 可在陈挽青看来,杨光的手艺比有些大品牌的糕点还要好。 而且他脑子活会创新,有些口味很有特色。 但陈挽青没说这些,她现在还不能把事情确定无误,过早地透露,万一到时候又泡汤了,白白叫杨光跟着联想。 再者说,就算她要挖人,赵老板也未必肯割爱啊。 陈挽青和杨光合作做好早餐,麦小米他们也进了民宿。 天气越来越冷,岛上的旅游业再次进入淡季。 不过也有个别游客喜欢冬天的海岛,极有可能会在圣诞或元旦时出来玩玩,所以日落海不会关门,大概率会和陈挽青刚到那时那样,给大家陆陆续续放假。 具体安排,等赵客回来再定。 麦小米吸溜着面条,打了个哈欠,问:“挽青姐,你待会儿是要去医院吗?让杨光陪你去啊。” “嗯。”杨光点头,“客哥走时嘱咐了,叫我跟着姐。” 陈挽青说不用,她去看看连宋的情况,顺便也再做做连宋的工作。 从昨晚上来看,连宋应该也是被打后气急了才说要告人,要是能好好认错,人家也不会揪着不放。 如果实在不行,她就再请姚若楠帮忙说和说和。 吃完早餐,陈挽青回房换了身衣服,前往医院。 民宿到医院的距离不远不近,走路大概二十多分钟。 陈挽青从海边栈道进入主路,余光瞄到斜后方的楼房那里有个人影闪过。 她没当回事,继续走。 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又或者是她多想了,她感觉似乎有人在跟着她。 陈挽青借由系鞋带的动作做掩护,蹲下身往后瞧,也没见有人。 看来是她想多了。 来到医院病房,连宋那边已经穿戴整齐。 骨折就是靠养,他住院也没用,再说岛上医疗条件一般,有那工夫在这里耗,不如回北城静养。 “定的哪天的机票?”陈挽青问,“我送你。” 连宋笑笑:“不用麻烦。昨天和朋友提了一嘴,他们正好也在这附近出差,会顺道接我回去。” 这话是真是假不得而知,但成年人之间不必打破砂锅问到底。 陈挽青转而说:“那我一会儿跟你回民宿收拾东西,再让杨光送你去市里。” “行,麻烦了。” 气氛一时安静下来。 病房里陈设简单,只有白色窗帘随风不停摆动。 陈挽青上前一步,深深鞠了一躬,非常诚恳地说:“连学长,这次的事真的很抱歉。给你造成的……” “不用说了。”连宋轻声打断,“赵老板半小时前给我打过电话了。他跟我道了歉,还说一定要支付医药费和误工费。” 陈挽青闻言愣了愣。 她和赵客刚才还在发微信,他怎么没和她说这事? 连宋说赵客认错的态度很端正,毫不敷衍。 虽然这份诚意背后,连宋也清楚道歉道的并不是出于他打人这个行为,而是仅仅不想有人为他担心,但连宋也不是没错,那又何苦非让事情进入绝路呢? “挽青,我们以后还会再见吗?”连宋问。 陈挽青和连宋本来就不熟,也无法感知他喜欢的重量,只能回道:“要是我还有机会去北城,兴许能见。” 连宋了然,她这是决定要继续留在岛上,不禁又问:“你说你想要的是自由,那你和赵老板在一起自由吗?” 说到这儿,他秉着他的幽默,笑着补充道:“要我看,赵老板不是个醋性小的。” 陈挽青也笑了笑。 她也不知道和赵客走下去究竟会是什么样的。 但至少现在,在他身边的她是快乐开心的,也是自由的。 那种自由不是说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人管才是自由,她要的自由,是她做什么、想什么,他都会尊重她,陪着她。 赵客有时是霸道了些,但遇上了事儿,他会以她为先,会考虑她的感受,陈挽青是能感觉出来的。 连宋理解陈挽青的感受,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伸出手,由衷道:“我祝福你们。” * 连宋离开团云岛时,民宿里上上下下的人都送来他。 杨光递上自己做的两盒点心,郭姐送了一袋饭团让他不嫌弃可以尝尝,麦小米和金爷没东西可送,但也诚心诚意地向他道歉。 这场面让连宋对团云岛又有了些别的观感。 他似懂非懂,莫名觉着要是陈挽青能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未必不是种幸福。 杨光和金爷两人护送连宋去市区,连宋站在船上,冲陈挽青微微一笑,颔首告别。 为这场意外事件画上了句点。 剩下就是赵客那边,大家都希望冯歆悦的妈妈也能传来好消息。 可惜,事情似乎并不顺利。 赵客原本的计划是三天之后就回来,但眼看就要一周了,也还没能离开南城。 陈挽青每天都可以感受到赵客与日俱增的急切。 她又何尝不是? 那晚的十几分钟竟然要用这么多天去反复品味,而他们越品也就越难熬,每一秒过的都像是被无限拉长。 * 这天,天气不错。 陈挽青看完了书,去前台拿来牵引绳,带着赵一毛到外面遛遛。 赵一毛倒是不惦记它主人。 平时粘得紧,这一走这么多天,却没啥大反应,不过杨光说它现在特别粘陈挽青,玩游戏都得陈挽青陪着才肯赏脸。 陈挽青牵着赵一毛走在小道上。 其实秋冬季的海岛也是另有美感,落叶金黄,素净深邃。 只不过靠着海边,也实在是冷。 陈挽青都不带赵一毛去海边栈道那边遛了,就在小路上散步。 赵一毛虽然是男生,但特别喜欢花花草草,看到那些还没完全枯败的,就要过去撒欢。 陈挽青由它,一人一狗往草坪走。 忽然,赵一毛刹住脚步,机警地竖起耳朵,眼神也瞬间锐利起来。 “怎么了?”陈挽青弯腰询问。 赵一毛又是转转耳朵,猛地一下,扯着陈挽青就往前面一条小路狂奔。 陈挽青手被绳子勒得生疼,但也没放手,等到了路口,赵一毛直接就是大叫起来,那声音洪亮又充满警告。 陈挽青往小路里瞧瞧,就是一条普通的林荫道。 一边是小树林,一边是一些岛民家的后院,什么都没有啊。 “赵一毛。”陈挽青没的有些后背发凉,“你过来,我们回去了。” 赵一毛咬着牙,嘴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不肯动。 等过了一会儿,才逐渐平静下来。 陈挽青呼口气,赶紧牵着它回去,谁料这一转身就和人撞了满怀。 陈挽青惊得寒毛都竖起来了,但她的嗅觉比恐惧先一步认出对方是谁,那颗提到嗓子眼儿的心也就自动归了位。 赵客垂眸看着眼前的人,略显疲惫的神色中含着笑意,伸手轻抚了下陈挽青的侧脸。 陈挽青眼睛一下子亮起来:“你回来了!” 赵客嗯了声,二话不说想要抱她。 这周围可都住着人啊。 陈挽青不肯配合,但又架不住这位力气太大。 “别闹。”陈挽青好声好气地说,“回头叫人看见了。” 赵客不以为意:“看见怎么了?是没见过搞对象?还是没见过……” 话音戛然而止,赵客手臂松了些劲儿,看向陈挽青。 陈挽青眨眨眼:“怎么了?” “你不会是想赖账吧?”赵客皱眉,“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那晚他们吻的急,他走的也急,有些事是没说的太清楚。 但陈挽青想他们都这个年纪了,又不是过去十七八岁,难不成还要围个蜡烛摆个心吗? 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而她一不言语,赵客就紧张。 他把松了的劲儿又悄悄加上去,说:“我便宜都让你占完了。你要是不负责任,可别怪我。” “……” 陈挽青:“那你想怎么样?” “哭一个?”赵客琢磨,“还是跳海?” 陈挽青又忍不住笑。 赵客啧了声:“别笑啊,给个痛快话。” “什么痛快话?”她明知故问。 “关系。”赵客较起真儿来,“我们的关系。” 分别这几天,赵客一直后悔一件事,就是当时没趁热打铁把关系确认死了。 也怪他。 吻虫上脑,根本想不到别的。 眼下,赵客说什么得把事情敲定,再要追问,赵一毛那边又叫了起来。 赵一毛这次是纯委屈的。 那么久不见主人,见了,主人压根儿看不见它。 它垂头丧气地走到陈挽青身边,呜呜寻求安慰,陈挽青摸着它脑袋,说:“它刚才带我来的这儿,就一直叫。不会有什么事吧?” 赵客扫视四周,没看出哪里不妥,解释:“可能是看到什么动物。” “不会是……蛇吧?” 赵客挑眉:“怕了?” 有赵一毛呢,怕什么? 陈挽青哄着赵一毛说回去了,赵客眼瞧自己就这么被冷落了,一把抢走了牵引绳,给赵一毛拴在了树上。 赵一毛:“……” 赵客回到陈挽青身边,也不说话,但意思明明白。 陈挽青见他这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虽有些好笑赵老板一酷男还在意这些,但又止不住地更加心动。 他们是长大了,但他还有着少年人的纯粹心性。 陈挽青往后退两步,和赵客拉开些距离。 既然他一定要如此,那她也要他的一句话。 “你那天说你心里有人,非这个人不可。”她说,“这个人是……” “你。” 赵客快速地吐出这个字。 他没成年就在社会里滚,脏话荤话张口就来,只不过是随着年龄渐长,都有所收敛罢了。 可这不代表他就不会说了。 也不代表他会说,就什么话都能说。 这正儿八经的情话委实难憋,但她问了,也就说了。 赵客别过头,发红的耳垂映得他更像是青涩的毛头小子,小心翼翼地看一眼心爱的女孩,满口滚烫的话想说给她,却又非别扭起来,没了往日天不怕地不怕的闯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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