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知道对方根本不吃,甚至还会被他恶心,他也乐此不疲地做着这种没有回报的事。 家楼下有家很小的花店,今早起来时,他看到里头有一朵开得很漂亮的黄玫瑰,站着想了一会,忍不住花钱把它买了下来。 玫瑰。他想左翎川是一朵玫瑰。 长刺,疏离,又带着淡淡香气。 孟朝因到学校到得一向很早。 他扫教室的地时,就偷偷把便当和玫瑰都放进了左翎川的课桌里。 不过他也知道,等到午休时,他就会在垃圾桶里找到自己送的东西。 被丢弃或者被嫌恶都不会让孟朝因难过,事实上他已经很久没有伤心过了,臆想出来的爱让他总是沉浸在一种虚无的快乐中。 左翎川上黑板解题时,他就躲在书立后贪婪地盯着对方的后背看。 对方的校服总是很干净,还被熨烫得十分笔挺,身材比例非常完美,隐约能看到胳膊上的肌肉线条,腿很长,底下是双很新潮的名牌球鞋。 左翎川写完了题,转身时突然抬眼在班上扫视了一圈。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孟朝因感觉对方短暂地跟他对视了一眼。 他胸膛里的心脏怦怦作响,被左翎川那一眼摄住魂魄,有些目眩神迷。 他下流的念头被察觉了吗? 孟朝因本来有点苍白的脸变得红润起来,痴痴地追随着左翎川下来的身影。 到了所有人都离开教室时,孟朝因又溜回了教室里,正打算蹲下来从垃圾桶里翻出自己的饭盒时,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左翎川的书立上有抹浅黄的色彩—— 那是他送的玫瑰。
第10章 为什么?左翎川怎么会收下他送的东西?孟朝因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可在他用力眨了几下眼睛,拧了一把自己大腿的肉后,眼前的画面也没有消失。 饭盒这回不在垃圾桶里。 可左翎川也没吃,仍旧把它留在课桌里。 孟朝因愣愣地蹲在左翎川的课桌旁,拿出便当盒时,发现上边多了一张便利贴。 是左翎川写给他的,字迹很工整。 正面写着:“别送了。” 而反面写着:“花也拿回去。” 原来是觉得烦了,收下是为了和他划清界限啊……孟朝因把饭盒抱了起来,默默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没有把那朵玫瑰带走。 教室里只剩他一个人,安静得很。 其他人都去宿舍午休了,按规定不可以偷偷溜回来,但孟朝因从来都不在乎规矩。 他出神地往嘴里塞了两口饭,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在本子上撕了张纸条下来,唰唰地写了几行字后,就把纸条折叠着压在了左翎川的笔盒下。 那张便利贴被孟朝因当做左翎川送的礼物珍藏在了日记本里。 他一点都不觉得挫败,放学后仍然背着书包跟着左翎川去了音乐室,站在窗外,在空白的速写纸上细致地描摹着对方的轮廓。 孟朝因当然可以光明正大地走进去欣赏左翎川的演奏,但他情愿待在阴暗的地方,让自己成为一个不堪的跟踪狂。 他根本做不到像正常同学那样跟左翎川搭话,更不用说成为朋友。左翎川要愿意踩在他脸上,他一定会感激涕零地亲舔对方的脚。 左翎川的发小齐柯寒的出现对他来说简直是上天的馈赠。 他以前有过偷左翎川外套回家的念头,但还是有所顾忌,最后也没有实践,只是在没人时抱了会那件衣服,享受了十来分钟被对方的气味包裹着的幸福。 现在有齐柯寒能帮他实现愿望。 譬如让他用左翎川的球服撸。 孟朝因想着,因为昨晚的快乐露出了笑容。他回过神,抬头往音乐室里看时,发现左翎川面前的钢琴上多了一个笔筒。 黄玫瑰在笔筒里,柔软的花瓣上似乎还有晶莹的水珠。 他睁大眼睛,趴在玻璃上看了好久。 左翎川并不看他,十指在黑白键上飞快地跳动着,优雅的琴声像春天的风一样回荡在音乐室里,似乎把那朵盛放的玫瑰都吹得摇曳了起来。
第11章 齐柯寒掐着时间下楼遛狗。 绕了一圈回来,果然看到戴着棒球帽的孟朝因坐在他们楼下的长凳上,似乎正在发呆。 “跟我上去。”齐柯寒弯腰拍了拍孟朝因的脸,说,“还愣着干嘛?” 孟朝因没立即坐起来,也没回他的话。过了好一会,被他拽着站起来时,他才发现对方校服上有点血迹。 帽子下的头发似乎是湿的。 “在哪弄伤的?”齐柯寒皱着眉看了会,终于发现这血是从孟朝因的手掌里流出来的,伤口不大,看起来已经愈合了。 “玫瑰的刺……”孟朝因垂着头,用另一只手摸了摸他养的狗,说,“不小心抓太紧,就被扎伤了。” “给左翎川买的?”齐柯寒左手拉狗右手拉人,一边按电梯一边问。 孟朝因点了下头,脸上露出了点笑容。 齐柯寒用脚趾想都知道左翎川不会收,但还是用漫不经心的语气问了句:“送出去了?” 孟朝因嗯了声,过了会,垂着头说:“但他又还给我了。” 天色晚了。 音乐室重回静寂,左翎川背着书包,拿着那个装花的笔筒从里头走了出来,神情冷淡地站在了蹲在外面的孟朝因面前。 “你送的?”左翎川盯着他看了会,问他。 孟朝因后背贴着墙壁,仰起头,只顾着用目光舔舐左翎川俊美的脸,完全没有回复对方的话。 夕阳的余晖从另一扇窗洒了进来,为左翎川镀上了一圈模糊的浅金色轮廓线。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孟朝因,观察着这只像老鼠一样跟着他的少年。 等不到回答,他就随手把手里的笔筒一倒,把里面的清水和玫瑰都倾泻在了孟朝因的身上。 孟朝因没有躲,也没有叫,仍旧睁着眼睛盯着他,怀里紧紧地抱着自己的速写本。 “本子给我。”左翎川蹲了下来,把手掌摊在了孟朝因面前,说。 孟朝因怔怔地把速写本递了出去。 那杯水把孟朝因偏长的黑发打湿了一半,有些水珠顺着他的脸颊滑了下来,在他下巴上晃了会,又啪嗒地碎在了他的手背上。 撕拉—— 左翎川把他新画的那一页撕了下来,蹲在他面前看了会,面无表情地把纸揉成了一团。 孟朝因呼了口气,低头把掉在地上的玫瑰捡了起来。 他把被撕烂的本子收回了书包里,看到左翎川要走,也没顾着擦身上的水,就抓着书包跟上了对方,还是跟对方上了同一辆公交。 “有意思吗?”左翎川坐在他斜对面,忽然出声说了这么一句。 孟朝因还是不说话,抓着玫瑰带刺的花枝,被划伤的掌心在校服上留下了一些星星点点的血迹。 “哑巴。”左翎川说。 孟朝因抿着唇笑了一下。 “恶心。”左翎川扭头看了眼窗外,说,“丢垃圾桶的东西也捡回来吃。” “可是……可是你碰过,”孟朝因开口了,低声说,“它就不是垃圾。” 左翎川转脸冷淡地看了他一眼,说:“你会养花吗?到时也只会把它扔进垃圾桶吧?” 孟朝因垂着脑袋,在左翎川的注视下,将花瓣一片片地扯下来塞进了嘴里,慢慢地咀嚼着,腮帮子微微地鼓了起来。 左翎川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他拧开自己的水壶,往嘴里灌了些冷水后,把那些碎花都咽进了肚子里。 “在它变成垃圾前,”孟朝因舔了舔被水润湿的嘴唇,张开嘴,向左翎川证明自己吃得很干净,“我会用心地吃掉它。”
第12章 齐柯寒有点受不了孟朝因的湿头发,上楼后就给对方扔了条毛巾,还塞了套旧衣服到孟朝因怀里,让对方赶紧去洗个澡。 “……洗澡?”孟朝因觉得有点麻烦,露出了点不太乐意的神情。 “把自己弄干净。”齐柯寒嫌弃地把他推进了浴室,说,“不然我操不下去。” 说完,齐柯寒还在后面叮嘱他:“洗快点,我妈回来就做不了了。” 孟朝因说:“好吧。” 热水淋下来,掌心里好像还在麻麻地疼。 孟朝因一边闭眼把头发搓出泡沫,一边回味着嘴里花瓣微涩的香味。他从来没有那么长时间地霸占过左翎川的视线,仿佛是独角戏下突然有了观众,于是他表演得愈加卖力,渴求能在对方心里留下更深的印象。 那杯水浇在他头上时,他还以为是左翎川的冷漠具象化,渗进皮肤里的寒意让他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可这是回应。左翎川在回应他。 像烟花一样炸开的快乐让他大脑皮层迅速兴奋了起来,以至于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全身心地享受着这种“重视”,差点就在对方眼皮底下开心地笑出来。 他还想再多回味一会这种快乐,但外面的齐柯寒敲门催了几遍,让他只能收回那些心思,老老实实地擦干身子出来。 进了房间,孟朝因很自然地要把裤子脱下来,却被齐柯寒抓过去按在了座位上。 对方非要用吹风机把他的湿头发吹干,还不让他自己动手,就在后边像搓狗毛一样粗暴地用毛巾搓他的脑袋。 孟朝因险些被齐柯寒揉得脑震荡。 齐柯寒也没觉得自己的手法不对,在吹得差不多后,他看着孟朝因被吹得乱糟糟的头发,低头压着声音说了句:“你这个骚货。” 他说这话时没关吹风筒,孟朝因没注意听,就没听清对方在讲什么。 “你说话了吗?”孟朝因问他。 齐柯寒:“……” 齐柯寒说:“我说你头发真长。” 孟朝因的头发确实比其他男生要长,放下来时都能挡住脖子。刘海也长,低头时别人就看不到他的眼睛,所以齐柯寒时常怀疑他走路时全靠直觉。 “不想去理发店。”孟朝因把鬓发捋到了耳朵后,低头说,“自己剪过一次,但剪得不好,之后就没去过了。” 齐柯寒说:“教导主任也不抓你。” “老师知道我脑子有病。”孟朝因坦然地解释说,“他们答应不会管我。” 齐柯寒伸手把遮挡着孟朝因眼睛的发丝往旁边撩了一下,少年的睫毛抖了抖,黑色的眼珠呆呆地转过来看他。 他和孟朝因对视了会,心神有些晃动,正要凑近过去往对方鼻尖亲一下时,听到孟朝因跟他说:“我喜欢你给狗戴的项圈,能给我也戴一个吗?”
第13章 齐柯寒承认自己找上孟朝因并不是突发奇想,而是早有预谋。 他这段时间恶补了好多性知识,眼界开阔了很多,还专门掏钱准备了好几种“道具”。 孟朝因很好奇,探头来看他的抽屉时,忍不住“哇”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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