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放的应该是钢琴曲,林初霁点点屏幕又响起导航的声音。 我突然想起来下午那个男生,我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开口。 林初霁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 「下午那个男生已经有人报警了,你不用担心,对你不会有任何影响的。」 我愣了愣,总觉得他像我肚子里的蛔虫似的知道我想问什么。 但是我想起来一件事:「那个,不需要做笔录之类的吗?」 他关掉导航:「需要,但是你今天不舒服,明天再去,不用担心,交给我就好了。」 我没有经验,只好听他的话。 心里暗暗感叹,这就是网络上说的「天龙人」吗? 傍大腿的感觉果然不一样。 我跟在林初霁后面挂号交钱检查,没一会儿就结束了。 医生还重新帮我换了伤口上的药,说明天在医务室换就可以了,不用再跑这么远。 确定没什么事之后林初霁松了一口气。 我摸了摸胳膊,轻轻碰了碰林初霁的肩膀:「你真的没有不舒服吗?」 5. 林初霁的表情转换得很快。 如果不是我比他高并且比他先走半步,否则可能就忽略了他的反应。 他的眉毛一下子舒展开,嘴角也勾起来,一点都不像眯着眼一肚子坏水的模样。 回去的时候我们收到了秦龙和冯一天的热烈慰问。 他们甚至搬出来个小桌子摆满了啤酒。 林初霁比我反应要快:「他不能喝酒,刚包扎了。」 那两个人也不介意,招呼我们吃买好的夜宵。 洗漱完已经快十一点了,林初霁催我赶紧上去休息。 我躺在床上算了一下余额,打算未来一个月包揽了他的早饭。 毕竟林初霁载我来回的车费和医药费之类的也不便宜。 于是第二天一早我悄悄爬起来洗漱完带着早饭回宿舍。 他们三个才刚从床上下来,看见我提着早饭大喊起来。 秦龙和人来疯一样喊: 「啊啊啊耶耶啊真是个好男孩,你要是个女孩多好啊,我就狠狠狠狠追你。」 林初霁从他身后走过,电动牙刷让他当成手动的用。 他手肘故意怼了秦龙一下,开玩笑道:「那铁定轮不到你。」 秦龙和冯一天对视一眼,猥琐地嘿嘿笑。 我无奈地摇摇头:「快别贫了,收拾完赶紧走吧。」 本来和林初霁说好明天要去画画,但是林初霁说他有事。 于是我们推迟到了周末。 「我们去临江那边吧?晚上太晚就不回来了,我和辅导员说一声,怎么样?」 我听冯一天说过临江的房子,都是独栋的大别墅。 我估计一辈子都没法靠自己的努力买上这一栋。 我不仅收了林初霁的钱,还是很大一笔钱,当然是林初霁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我回了肯定的答复,还是想找找有什么零碎时间可以做的兼职。 周五上午还有课,我本来想着在食堂吃了饭再去的。 但林初霁离下课还有十分钟的时候跟老师说上厕所。 然后他光明正大地跑出去开车了。 等下课的时候林初霁的车就停在教学楼旁边,一出来就能看到,格外显眼。 我拜托秦龙他们把我的书拿回去,以最快的速度扭头钻进了车里。 ——多少有点瞩目,我还是赶紧进去吧。 6. 我对这座城市的了解很有限,仅限于去打工的地方。 尽管那里就已经让我大开眼界了,谁知道林初霁带我见识了更多。 林初霁开车很稳,一点都不会晕车。 我昨晚胡思乱想,睡得一点都不踏实,坐到车上之后盯着前面不免有些走神犯困。 我又觉得林初霁开车太辛苦,不好意思睡,之后努力睁大眼睛。 林初霁一只手伸过来把我的肩膀按着贴实座椅: 「睡吧,精力不好的话怎么做模特。」 我可是一个敬业的人,于是终于心安理得地闭眼睡过去了。 再睁眼的时候车子已经开到了半山腰,周围是绿色密林,往前看是一条蜿蜒的路。 还好终点是一座看起来就很漂亮的中式别墅。 不然我差点就要怀疑林初霁要把我拐到这里干什么坏事了。 如果不是林初霁,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这个机会接近这里。 我晃晃脑袋,摇去这些怨天尤人的想法。 反而觉得自己好运气,这怎么说都是蹭了林初霁的光啊。 车子停在门口,没几秒就自动识别打开了。 林初霁把车停到门口就有一个中年男人过来了。 我跟着林初霁下车,入眼看到透明玻璃房里是大片大片说不出名字的花。 好漂亮。 我有点被吸引住,但是没忘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老老实实跟在后面不说话。 谁知道林初霁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一样,转头把胳膊搭到我的肩膀上,身体也压下来:「这些花好不好看?」 我点头如捣蒜:「漂亮!」 林初霁「扑哧」一声笑出来,然后从后面推着我的肩膀往前走: 「走走走,我带你去看!」 暖房外面绕着一圈低矮的白色栅栏,拱门是两边可推拉的。 我没见过世面似的「哇」了一声,问林初霁:「我可以去摸摸那些花吗?「 」 怕他不同意,我特意向他保证,「我轻轻地!」 自从下车林初霁的笑容就没从脸上下去过。 他伸手过来捏捏我的脸:「都是你的,去摸吧。」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林初霁说「是我的」,但是我把它理解为允许的另一种表达方式。 我高高兴兴地蹲下`身子去碰碰小叶子,摸摸小花边。 7. 在我原来生活的地方也是有很多花的,不过是野花,山坡上的野花。 大多数生长在石头缝时,坚韧地经历风吹雨打。 而暖房里的花,娇艳,明媚,像是不世天真的娇儿一样。 我想,其实这就是林初霁和我一样。 但我不是什么坚韧的人,我有时候只想象一朵花一样,不高兴就死掉。 ——只是在深夜会想想,但是我还有几岁的小乖,由不得我这么任性。 反倒是林初霁,和这些花没什么区别,漂亮,娇贵,受欢迎。 从外面看暖房很大,但是真进来了才发现其实工具摆放整齐也占了不少的地方。 我看完一遍,站起身子来走向林初霁: 「我看完啦,真漂亮,现在可以去画画了。」 林初霁又来捏我的脸——我们差不多高,根本就躲不开他。 只好含含糊糊地开口:「你干什么捏我的脸。」 他又改捏为揉:「因为你太可爱了。」 虽然我不反对用「可爱」来形容男孩子,但是我怎么都和「可爱」不搭边啊……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离我太近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有点脸红,伸手推他的手腕:「我不要!」 我顾不得他才是这个家里的主人,气哼哼地甩开他推开暖房的门。 虽然不认识路但是我觉得自己走得可有气势了——直到林初霁憋不住笑发出声音。 我:!!! 8. 我对于画画的了解很浅薄。 在高中的时候有专门的艺术班,我刚去学校不熟悉的时候还误打误撞去过艺术班的教室。 那节课他们应该是体育课,都不在教室。 纸笔、颜料、架子,还有很多我叫不上来的东西凌乱地摆在桌子上。 我心里曾经有过一丝破土而出的期待,但是很快被我自己掐灭了。 我甚至不用问别人就知道学这些需要钱来支撑,所以我一点都不意外林初霁会画画。 我觉得他应该完全符合一些公子哥的特点。 不是像一些小说里的一样只知道花天酒地、胡作非为。 而是哪方面都很优异,单一项拎出去就足够碾压普通人。 这也是为什么我明明和他离得这么近,却总觉得有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在隔离着我们。 「今天不需要脱衣服,你随意动就好了,不需要一直维持一个姿势不变。 」 林初霁低头摆弄画架,一边调整纸一边讲话,把我从胡思乱想里拉出来。 我松了口气,还好今天不用脱衣服。 不过我还以为要像雕像一样一直维持一个姿势不变呢。 我还以为真的会像他那天说的那样,差点进门就脱外套了…… 原来他也会开这种玩笑。 我只带了手机来,出来玩手机也没什么好干的,又怕真的走来走去会影响他。 转头看了看发现台子上有一本书,封面是黑色与粉色拼接成的。 看起来很有艺术感,我莫名有一种「确实是林初霁会看的书」的感觉。 我问林初霁能不能拿过来看看,他正低头找笔,随口应了一声。 我伸长胳膊去够那本书,结果翻开一看全是不认识的外语。 我唯一能看懂的就是封面上的图片和背面的价格。 我有点尴尬地把书放回原地。 林初霁也发现这个问题了,无奈地笑笑: 「那是别人留在这里的,我去给你重新拿一本吧?」 也是,他要画画嘛,有很多模特也不奇怪的,哪天东西遗忘在这里也不奇怪。 我制止了他,晃晃手机:「没关系,我看手机也行,你专心画画就好了。 」 然后整个室内就安静下来了。 我们谁都没说话,只有画笔落在纸上的「沙沙」声。 我转头看向窗外。 画室应该是经常打扫的样子,里面很干净。 两边的窗帘也早就在我们进来的时候已经拉开了。 现在天气还冷着,屋里暖气也很足,太阳穿过玻璃照射进来。 但是春天依旧没来,窗外的树枝光秃秃的,是冬天独有的萧瑟。 我甚至能从褐色的树干上感受外面的温度。 我脑子里掠过很多想法,有点后悔过年没回去看老师和小乖。 甚至质疑我自己拿林初霁的钱来做这个轻松过头的模特到底是不是正确的做法……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初霁停下笔,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9. 我意识到他已经画完了,然后直起身子往下走,边走边说:「画完啦?」 我下意识里认为我们两个关系是亲近了一点的,所以半斜着身子想去看那幅画。 结果被林初霁眼疾手快地盖住了。 我愣了一下,意识到这也算是一种隐私,讪讪地退开了。 我摸摸鼻子:「噢噢、不好意思……」 说不出其他的话来,我浑身上下都蔓延着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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