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荆桃跪在床上换了白T,又换了姿势,坐在床上套裤子。 哪怕是陆时野尺码最小的衣服,对乔荆桃来说也太大了,T恤宽大得下摆直接到大腿,裤子松松垮垮,根本挂不住腰。 乔荆桃嫌累赘,索性直接把裤子给踢开了。 他胆子一大起来,又恢复到平时轻快活泼的声音:“陆时野,我换下来的衣服放哪儿?” 陆时野道:“床头或者床头柜,都行,看你。” “哦。” 乔荆桃摸着黑往床头柜放,手一抖,抓着的衬衫掉了下去。 陆时野正闭眼躺着,轻飘飘的整件衬衫从天而降,直接罩住了他的脸。 布料轻薄,散发着浓郁的桃子香气,甜到发腻,还带有刚褪下来的温暖余温。 提醒着——就在几十秒之前,这件衬衫还贴身地穿在乔荆桃的肌肤上,沾染着他最隐私、最本源的气息。 陆时野猛地睁开眼,眸底涌动晦暗情绪,缓慢捏紧了手,手背绷起隐忍的青筋。 乔荆桃对潜伏在暗处的危险丝毫未觉,自顾自地嘀嘀咕咕:“好像衣服没拿稳,掉地上了……算了,还是明天再捡吧。” 他开开心心地缩回被子里:“我睡啦,晚安。” 陆时野回应的声线紧绷,带着莫名的喑哑:“晚安。” 二十分钟过去,乔荆桃缩在被子里昏昏欲睡,却怎么也睡不着。 柔软的床上都是属于陆时野的清冽气息。 有点像厚厚冰雪压枝的松柏,寒风吹过,冰凉的雪粒子带着冷清的香气簌簌洒落,将他整个包裹笼罩。 乔荆桃探出脑袋,很小声地喊:“陆时野,你睡着了吗?” 隔了会儿,黑暗里传来陆时野的声音:“怎么了?” 乔荆桃惊喜道:“你也没睡呀,是不是也睡不着?那我们说说话吧。” “说什么?” 乔荆桃想了想:“你用香水吗?” “会用。出席重要场合的时候,会礼节性地喷一些。” “你用的什么调的香水?” “没记错的话,是木质调。” “雪松的对不对?你的床上都是这个味道,我闻到了,和你身上的气味一模一样……” 陆时野喉咙轻动,没接这句。 乔荆桃又有点困了,含含糊糊地抱怨:“你怎么不主动挑起话题,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他的声音很轻,软绵绵的像蓬松的棉花糖,说起埋怨的话来也像在无意识地撒娇。 陆时野顿了下,问:“冷不冷?” 深夜降温,雨滴有节奏地轻敲窗户,冷风还在外面呼啦呼啦地吹。 乔荆桃作弄心升起,故意问:“我说冷,你会上来陪我吗?” “不会。” 乔荆桃撇嘴,心里哼一声。 他就知道。 陆时野道:“宝宝,我的自制力没那么好。” 房间一时安静下来,只余雨点轻轻叩窗的哒哒声。 陆时野毫无睡意,手臂交叉垫在脑后,盯着天花板晃动的光影,没听到乔荆桃的回答,笑了笑。 被他的回答吓到了吗? 胆子和兔子差不多大,稍微一吓,整个人就会嗖地躲回去。 不知道怎么想的,偏要来招他…… 乔荆桃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我不信。” 陆时野一怔:“不信什么?” 乔荆桃耳根有点烫,道:“不信你真的会……过来碰我。” 自见面到现在,除去帮他处理伤口,陆时野就再没有主动和他有其他的身体接触。 就他们在商场的短短行程里,路遇的一些男性都会将目光肆无忌惮地落在他的腿上,上下打量,流露出的神色下流而轻挑。 但和陆时野相处时,陆时野总是平和地和他对视,视线克制而礼貌,从未落在不该看的地方。 陆时野未置可否,放轻了声音,道:“很晚了,睡吧。” 好似一道魔咒,沉寂的困意再次席卷而来,乔荆桃拉拢被角缩了回去,乖乖地应一声,闭上了眼,彻底沉入睡梦中。 次日清晨。 熹微光线透窗洒落,映照卧室里的景象。 陆时野被生物钟催动醒来,花了几秒,才迟钝地想起自己为什么会睡在地上,枕头边为什么还放着件一看就不属于自己的衬衫。 他坐起身,下意识看向床上的乔荆桃,视线微凝。 乔荆桃入睡时规规矩矩,睡到一半就呈大字踢开了被子,睡着睡着,又改为侧身蜷缩。 睡颜娇憨安静,雪白的脸颊红扑扑的,长睫卷卷翘翘,鼻尖小巧,轻轻地响着绵长的呼吸声细,唇珠红润,黑色的长发散乱在床上,衬得脸小。 身上的白T对他来说太大了些,斜露出半个肩膀,锁骨平直,胸口平坦,露出的小片肌肤如白釉瓷器般流转着一层细腻温润的光。 一截樱粉色的绳子从衣领间掉了出来,坠着一枚玲珑的桃子玉牌。 他侧身而睡,T恤宽大的下摆整个都卷了起来,露出一截细窄的腰身,似柳枝般纤细而柔软。 白皙的腹部平坦微凹,是大概吃一点东西,小肚子就会被塞得微微圆鼓的程度。 一方被角随意地搭在胯骨处,半个屁股都露在外,被底裤紧紧包裹,勾出浑圆的弧度,两条长腿蜷缩交叠,骨肉匀停,线条流畅而漂亮。 伶仃的脚踝下,是白玉雕刻般的足掌,蹬在深灰色的床单被面上,更显得得像雪一样晃眼,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 也对他……太没防备了。 陆时野揉了揉眉心,有些无奈地暗叹口气,俯身替乔荆桃牵了被角,转身走进浴室里。 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响起一阵又一阵的铃声。 乔荆桃迷迷糊糊地转醒,摸过手机,眼睛都没彻底睁开,接起来。 语音通话传来一个年轻男性咋咋呼呼的声音:“陆时野你人呢?不会忘了今早上有个线上的国际会议吧?” 乔荆桃重新看了眼手机屏幕,注意到【郝时】的备注,这才意识到他拿的是陆时野的手机。 “喂喂喂?人呢?说话啊!” 乔荆桃坐起身,听到隔壁浴室隐约的水声,鼻音带着刚睡醒的松软:“陆时野还在浴室里洗澡……昨天搞得太晚了,没来得及洗……” ——在浴室洗澡。 ——昨天搞得太晚了,没来得及洗。 巨大的惊雷接二连三地炸响落下,劈得郝时头晕目眩,声音控制不住地变得惊恐:“你、你是昨天来公司的那个妹妹?!” 乔荆桃含糊地应一声。 “呃、呃,只有十分钟了,他一直不见人影,你能不能把手机递给他?我问问他开场的资料,等会儿先帮忙顶上,。” 乔荆桃道:“好哦。” 他起了床,茫然地看了圈,没找到自己的拖鞋在哪儿,索性光着脚去了浴室。 乔荆桃一边打哈欠,一边哐哐敲浴室的门:“陆时野——” 浴室里响起的水声停了,接着是干湿分离的玻璃门被推开的响动。 而后传来陆时野的声音,问:“怎么了?” “郝时找你,好像要问什么资料,我把手机给你。” 脚步声响起,门打开一条缝,乔荆桃走近一步,想把手机递过去。 “给你……” 乔荆桃没注意到地毯,往前一绊,手掌慌乱间撑在了门上,哐地直接给推开了。 整个人跌跌撞撞往里扑,又被伸来的灼热手掌稳稳地抓住了手臂。 相贴的肌肤灼热滚烫,似燃烧着火焰,乔荆桃的腰身抖了下,忙慌慌地退开一步,重新站住。 浴室里白雾氤氲缭绕,乔荆桃的视线无意间掠过陆时野下面的某部位,倏忽顿住,猫儿眼瞪得圆圆的,脱口而出:“好大!” 大概因为听到他的声音匆匆过来开门,陆时野刚出浴,连水也没擦,只简单披上了浴袍。 丝绸材质的浴袍沾水便变得轻透贴身,半遮半掩,比什么都不穿还要色气,裹挟着扑面而来的强势荷尔蒙气息。 刚洗过澡,陆时野的身体还是湿漉漉的,块垒分明的腹肌往下滚落水滴,热气蒸腾,黑色丛林卷曲潮湿,探出的赤红蛇蟒看起来分外狰狞可怖。 乔荆桃直勾勾地盯着。 眼神从呆滞、震撼,变成了不敢相信,再化作欲言又止、不可明说的惋惜怜悯。 好可怕,还没醒过来就这个分量了…… 陆时野未来的恋人不知道要有多辛苦…… 陆时野额角青筋直跳,感觉小腹平息的燥意有隐隐复苏的迹象,低哑的嗓音带着危险:“还看?” 乔荆桃拿着的手机传来郝时幽幽的声音:“请问,我也是你们play的一环吗?” “哦哦哦不好意思,我这就走。” 乔荆桃把手机塞到陆时野的手里,赶紧关门出去了。 手机到了陆时野的手里,语音通话再次响起郝时的声音,饱含痛苦纠结的情感,颤抖得好像风中残烛。 “陆总、哦不,野哥,我不想多管闲事,但咱认识了这么久,算得上亲兄弟吧?我是真怕你吃橘子啊,所以你给我交个底,那个妹妹到底成年没有?你们昨晚做安全措施了吗?” 陆时野:“……?” 郝时吃错药了?发什么疯? 一门之隔,乔荆桃低下头,看看自己的下面,百思不得其解。 陆时野吃什么长大的? 比他大就算了,怎么能看起来比他哥还大? 凭什么啊! 等陆时野解释完,拉好浴袍衣襟重新出来,迎面撞上堵在门口的乔荆桃。 乔荆桃微微仰脸,认真地问:“陆时野,你有多少厘米啊?” 陆时野愣了下,道:“186。” “不是不是。”乔荆桃着急地比划,“我问的不是身高,是那个!” 兴许是刚才浴室雾太大,他看错了呢? 这个数据有关雄性尊严,他哥不能输! 陆时野有些头疼,生出一种堪称陌生的无所适从感。 这种感觉是从昨晚开始的,乔荆桃追着问他“你喜不喜欢我?”,几句对话交流下来,乔荆桃的态度就逐渐发生了改变。 像刚到家娇怯胆小的猫儿,认出这儿是块早就被自己征服的领地,立刻变得大摇大摆起来,昂着脑袋踩着他的底线蹦跶。 耀武扬威、无所顾忌、恃宠而骄…… 也实在可爱。 陆时野敛了敛心绪,对着乔荆桃冷漠拒绝:“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乔荆桃震惊。 别的不说,他们俩现在也算得上暧昧对象吧。 换其他男生身高超过180尺寸超过18,早装作不经意地炫耀了。 他主动递话头,陆时野居然不肯接? “没什么为什么。”陆时野用最无情的声音道,“我有个二十分钟的国际会议,现在需要去书房,宝宝你挡着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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