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灼死气沉沉地应他:“你血好喝。” 明遥不知死活:“沈老师也这么说,不过你更有发言权,毕竟喝过。” “……” “我给你涂一点清凉油,今早余尘带来的,过来。” 沈云灼抓起明遥的手腕,带着他往浴室走,明遥被捏得腕骨生疼,但没多想,沈云灼嫌浴室简陋,不会对他做什么。 就算做了什么,也不是不行。 可一路走过来沈云灼都气压很低,不发一言。 被带到浴室里,又被沈云灼抱到洗漱台上,明遥的心不安起来。 沈云灼旋开清凉油的盖子,指尖轻沾,涂抹在蚊虫叮咬的地方。 脚背上也有,沈云灼都一一涂抹到位了。 明遥松了口气,虚惊一场。 然而正当他准备跳下去的时候,沈云灼又用胳膊拦住了,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往哪儿跑?” 明遥壮了壮胆:“那……一起洗澡?” 又不是没洗过。 “是要一起洗,”沈云灼的吻覆了上来,先是在唇上,然后耳鬓厮磨,“我带了那件睡衣,你是想洗完了穿还是一边洗一边穿?” 明遥知道是哪一件,用来搞情趣的那一件,沈云灼的意图再明显不过。 明遥还是想反抗一下:“在录节目,不太好吧?” “直播已经结束了。”沈云灼说着吻向了明遥的下巴,喉结,再往下锁骨……无一遗漏。 清凉油的味道充斥着整个房间,却没能让任何一个人更清醒。 跟他说那么多干什么。 “我想……”沈云灼直接道,“要你。” 这一刻终于来了。 明遥看向沈云灼的眼睛,那里面深不见底,深潭一样能把人吸进去。 他其实一直在做准备,如果沈云灼可以循循善诱温温柔柔,他可以的! 但…… 沈云灼昨天嫌浴室破,今天就不嫌了,哪怕去房车上也好呢。 面对洪水猛兽,逃生是本能。 “老公你别这么着急啊。”明遥说。 但沈云灼慢不下来。 他急于求证—— 对于这件事,明遥是喜欢的,期待的,享受的。 “宝宝,”沈云灼抓起明遥的手,眼里的火光明了又暗,暗了又明,“帮我。” 明遥被牵引着,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什么,触电一样缩回了手。 然后整个身子都跟着瑟缩了一下,本能地向远离沈云灼的方向逃脱。 他不明白沈云灼为什么会这么粗鲁。 这样的反应也让沈云灼的情绪一瞬间降至冰点。 可以了,不需要再试探了。 明遥怕他,那些饱含深情的挑逗都是刻意的表演。 明遥具体出了什么问题沈云灼还不确定,但一定是有问题的。
第22章 22 明遥快要哭了, 也可能已经哭了。 他表现得这么差,连碰一下都不愿意,沈云灼会不会已经察觉到什么了? 沈云灼长腿抵着洗漱台, 手臂撑在台面上, 牢牢地圈着明遥,也看着他, 神色变得深邃。 好像快速思考了什么,然后目光变得柔和:“怎么了?” 明遥被问得恍如隔世。 一开始这么看他不就好了吗?他也不至于现场翻车。 想想自己刚刚的反应,换了任何一个人都受不了吧,跟被电烙铁烫到了一样,手缩得比小偷还快。 但可不就是像铁一样吗。 明遥的掌心现在还有余温。 “发生什么事了吗?”沈云灼问。 “啊, 我……”明遥搜肠刮肚,到底什么理由才合适, 什么理由都不合适啊! 但他坚信, 只要强行解释, 就能蒙混过关。 可很快沈云灼又把他的路堵死了:“你上次不是说,喜欢我这样?现在又不喜欢了?” 明遥:“???” 他会喜欢沈云灼那么粗鲁,像糙汉一样不懂得怜香惜玉? 一点点前菜就要上主菜了。 还握着他的手逼他吃。 但是沈云灼都这么说了,沈云灼又不知道他失忆了, 肯定之前的自己就是那么表现的。 他真是贪图美色连命都不要了。 “我没洗手, ”明遥说, “我在外面逗猫来着,不知道手上蹭了什么黏黏的东西。” 他豁出去了,万一沈云灼信了呢。 沈云灼看了看明遥虚虚攥成拳的两手, 和透着澄澈愚蠢的双眼, 降至冰点的心情又被融化了。 他的谎言这么拙劣,之前怎么没发现? 因为自己也不是坦诚的。 这么一想, 那些不讲道理的愤怒念头一一得到了平息。 “那洗一下?”沈云灼给明遥让了让地方,没去检查这件皇帝的新衣。 明遥慢吞吞地跳下洗漱台,站在洗手池前,佯装淡定地感应出水,仔仔细细地洗了一遍手。 沈云灼就在身后看着。 衣物被脱了一地,明遥时而透过镜面看沈云灼,心理建设做了又做,就怕洗完手再临阵怯场。 他不知道,沈云灼放任他悠哉地洗个手洗五分钟,是已经准备放过他了。 还贴心地为他找了借口。 “你是不是骗了我什么?”沈云灼忽然问。 明遥心里咯噔一声,装听不见:“什么?” “你明明不喜欢,”沈云灼说,“嫌我上次把你弄疼了对不对?怕我还像上次那么对你。” 明遥:“……” 是这样吗,你早说啊。 “但是你为了让我开心,就故意表现得很喜欢,难为你了,宝宝。”手洗得不能再干净,沈云灼帮明遥冲洗掉泡沫,又用毛巾给他擦了擦,“其实不用这样,你忘了你跟我表白那天我答应你什么了?” “…………” 明遥以为自己幻听了,谁跟谁表白,竟然是他跟沈云灼表白的吗? 这简直比沈云灼肝火旺盛到突然爆发还令人崩溃。 明遥惊魂未定地看了看沈云灼,信息量太大,狂风卷起一团乱麻,不知道该理哪条线。 他抿了抿唇,飘忽的眼神定了定,东拼西凑出一些撒娇的语调:“你自己说。” 沈云灼抬手把明遥扣进怀里,从未觉得人生可以如此充满乐趣。 说什么呢。 他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反正不管说什么,明遥都会对他深信不疑。 “闭上眼睛,宝宝。” 沈云灼的声音天生带有蛊惑人心的魔力,明遥靠着他,在他手掌的轻抚下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过了很久,又或者是一瞬间。 他晕过去了,又苏醒。 抽象的意念在沈云灼的声音和行动里开始具象,睁开眼,昏暗的灯光下,沈云灼的喉结滚得像沸水,明遥挨着他,好像也被烫掉了一层皮。 “老公。”明遥呆呆地叫了声,听不出是在表达不满还是赞赏,想说点什么,又不知该说什么。 脑子里装的都是连绵不绝的余韵,沉沦的漩涡越卷越大,明遥软在沈云灼的怀抱里,又叫了一声:“老公。” 这个插曲就这么过去了,事后明遥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没有深究。 对沈云灼的愧疚压过了对他的怀疑,总觉得亏欠了他什么似的,这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明遥参加节目第三天,就华丽丽地病倒了。 大概是吃错了东西,但具体是什么食物引起的不得而知。 总之节目组上上下下谁都没事,就明遥一个人上吐下泻,胃里没有东西,血糖就低了,走两步就犯晕。 沈云灼也借此明白了什么叫一物降一物。 明遥有低血糖的毛病,会时常晕倒,沈云灼早就知道,时刻准备着表现出心疼得无以复加的样子,但失忆以来,明遥一直都没犯病。 这两天明遥柔柔弱弱的一小只,一阵风就能吹倒,一片卫生纸就能绊倒,吃不下喝不下,可把沈云灼心疼坏了。 睫毛一收,眼帘一垂,沈云灼的心就跟着提起来,只想把人搂在怀里亲亲抱抱,想要是能替他遭这个罪就好了。 别的,暂时不想去追究了。 余尘说,当天两辆车发生了追尾,他们的车在前面,不知道后车里面坐着明遥。 沈云灼心里有了底,大概是两人同时进了什么时空隧道,一起撞失忆了吧。 换个角度,他又怎么知道失忆前的明遥不是深爱他到无法自拔? 这两天明遥帮不上什么忙,沈云灼就没有接待新的客人,好在徐郁是个好招待的,还能帮忙给明遥做好消化的饭菜。 但这么一来民宿的营业额就落下了,被另外两家领先了不只一点。 节目组空降了两个帮手,一个是瞿之颜,一个是沈云灼的好朋友许寄。 许寄是专业的小提琴手,不久之后要开自己的演奏会,刚好借节目宣传一下。 巧的是,瞿之颜和徐郁也都是小提前爱好者,四个人一见如故,情投意合,相谈甚欢。 明遥就落单了。 他想帮忙,但因为人手一下子多了起来,谁见了他都让他回房间休息。 沈云灼尽量抽了时间陪他照顾他,但沈云灼也得作为民宿老板招待朋友和客人。 四个人在一块聊的都是他听不懂的东西,什么协奏曲变奏曲,大调小调,这个斯基那个斯特的。 他好像局外人。 这天晚上沈云灼在那三个人的起哄下用许寄的琴拉了一曲《卡农》。 明遥虽是个音乐白痴,但心有灵犀地听着音色就从房间里出来了。 果然是沈云灼在拉琴。 左手轻托住小提琴的琴颈,修长的手指灵活地按着琴弦,右手紧握琴弓,绷起交错的青筋,手臂随着旋律柔韧地起伏。 头微微倾斜,银色镜框给英俊的侧脸添了几分斯文,眼神专注而深情。 错过了开头几秒,明遥有些遗憾,因此剩下的部分都听得十分认真。 坐在沙发上,手掌撑着脑袋欣赏,表情用如痴如醉来形容也不为过。 【我们宝宝又开始望夫了】 【帅爆我了[色][色][色],不会拉小提琴的霸总不是好老公】 【老公手是真好看啊,特别是揉弦的时候,好像在揉我心巴子】 沈云灼只拉了一曲,大家都没听够,但迅疾之间,他已经跟明遥一起消失在了画面里。 卧室里,沈云灼给明遥倒了一杯温水,问他:“感觉怎么样?” “我觉得没什么事了。”明遥说。 他的意思是沈云灼可以出去继续跟他们聊音乐,他也可以旁听。 或者他们两个在房间里做点什么都行,总之不想再躺在床上了。 可沈云灼坐在床头,枕着胳膊懒散地往后一靠,又开始忆往昔:“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晕倒在我怀里了?” 明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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