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昌带了几分严厉,“上次安排你和林家的千金吃饭,怎么没去?” 余景垂着眸子,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堵,他捏着自己衣角思绪凝结在一起。 “不想相亲。”易宗游说。 “互相了解交个朋友也好,直接放人鸽子,你林伯伯面子上也挂不住。” “我没答应过要去。”易宗游声音淡淡的。 沉默了几秒后。 易昌言辞冷峻:“下周御水山庄的晚会,你必须到场,我介绍两个叔叔给你认识,以后生意上免不了会接触到。” “好,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易宗游看着怀里人有些苍白的脸色,问,“怎么了?” 余景摇摇头,“没事。” 易宗游捧住他的脸,两个人对视上,这才看到余景的眼眶微微泛红。 “不开心了,是因为什么?”易宗游看着他,柔声问道,“因为听到我爸叫我相亲?” “没有。”余景声音很轻,“我说过那是你的自由。” “不要说反话。” 余景眼眶更红了,他抿了下唇,心里慢慢爬上大片的暗影,不敢看易宗游的眼睛。 “没有说反话。” “你有。”易宗游声线是哑的,匿着一股无奈。 “余景,我只会有你一个人。” 只会有你一个人,余景努力地拉清思绪,想要弄懂这句话。 他恨自己的迟钝和固执,为什么一定要等到那句“我喜欢你,我爱你”才行,只会有他一个人很好,可喜欢呢? 喜欢没有说出口,余景的脚步就不会向前,不敢向前。 所以他才会恨自己的固执,人怎么就学不会变通呢。 “余景。”易宗游亲了亲他的眉眼,“不难过了。” “好。”余景声音很轻很软,“我们继续玩游戏吧。” 易宗游把他往自己怀里又搂紧了些,很轻的吻着他的额角,鼻梁,像是极其怜爱一件宝物一般。 第二天中午吃过饭,易宗游开车又把他送到画室,嘱咐道上完课会来接。 余景背着书包听话的点头,依旧目送他的车离开才进机构。 边上楼梯边思考着,要怎么和许霄凡讲自己有事不能和他一起去画展了。 但不和他一起去画展,是因为要和易宗游去,天啊,说到底还是会去,如果碰到了多尴尬。 就这样胡思乱想地上完课,余景慢吞吞地收拾东西。 “学长。”许霄凡走过来搂住他的肩,“我们要不要买杯喝的再去LM中心?” “额,那个。”余景有些尴尬,“我晚上不能陪你去了。” 许霄凡愣了下,“学长不是很喜欢这个画家吗,还是说你晚上有什么急事,有我能帮忙的吗?” “没有没有。”余景拍拍他的胳膊,示意他不要急。 “我是要陪另外一个朋友,他...他最近心理出现了点问题,急需人陪伴。”余景开始扯谎,“我不放心让他一个人,你懂这个意思吧?” 许霄凡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很是疑惑他口中的这个朋友是谁。 “那好吧,你这个朋友不严重吧,需要看医生吗?” “不用。”余景赶忙摇摇头,“你别担心,我们下次再一起看画展。” 许霄凡也无可奈何,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余景把他打发走之后下楼等了几分钟,易宗游的车停在机构门口。 “来晚了一点,临时要签个合同。” 上车后易宗游递给他一杯热可可,又摸了摸余景的脑袋。 “没关系的,我才等了一小会。” “嗯,你很乖,夸夸你。” 余景想起他昨天说的话,要每天都夸自己,瞬间心里软软的,他咬着吸管笑了笑。 “我们现在要去画廊吗?” “对,饿的话先带你吃点东西,不着急。” “不饿。”余景有些激动,“好开心,我超喜欢这个画家。” 正好等红灯,易宗游侧目看了他一眼,“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 余景吸得吸管滋滋响,热可可喝完了。 易宗游:“算卦算出来的。” “...”余景撇了撇嘴角,没接话。 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LM中心门口,余景把书包留在了车上,感觉背着书包进去会有点怪怪的。 画展在四楼,易宗游带他走的VIP电梯。 余景有些疑惑,为什么易宗游有贵宾电梯卡,但转念一想,他那么有钱,就算有通往天堂的电梯卡他也信。 门口的工作人员看到易宗游并没有要检查门票,而是直接鞠躬。 “易先生,您请。” 易宗游略微点了下头,拍了拍在原地发呆的余景的脑袋,“走了,又站岗。” 余景跟着他往里面走,有些好奇,“他怎么不检查你的门票?” “你想知道吗?”易宗游问。 “想。” “亲我一口。” “....你正经点,这是在外面。” 余景看着已经有不少人也在往画展中心走,有些羞愤的指责他。 易宗游嘴角勾了下没说话。 画展内部构造十分独特,明明是分为两层,楼梯却设置在中心,旋转而上能将四周的画作一览无遗。 整个空间主调为白色和灰色,幽静又沉寂,可能是和本次画展的主题有关——冬季
第21章 我知道你需要一个拥抱 “易先生。”身后传来一道男声,余景回头。 一个身穿西装戴副金丝眼镜的男人,看起来矜贵优雅,正笑着往他们这边走来。 易宗游伸出手和男人握了握,“又见面了,画展办的还不错。” “多亏了您投资。”男人叫常也,声音跟人一样温和。 说罢又看了一眼余景,“那我不打扰您看展了。” “好。” 常也走后,余景有些不可置信的摇摇易宗游的胳膊问道。 “你投资办的啊?” “嗯。”易宗游拍了拍余景的腰,“走,看画。” 余景喜欢的这位画家多用法国南部的风景做题材,画风大多清新,但细细观察的话,每幅画又都蕴含着一种忧郁的感觉。 他有声有色地给易宗游讲解画作,声音很软,认真地像个小老师。 “懂这么多。”易宗游看着他。 余景有些不好意思的抿嘴笑,“只是因为喜欢这个画家,才会去了解。” “嗯,那也很厉害了。” 今天第二次夸他了,余景眯着眼睛笑起来,又给他继续讲。 易宗游后来其实没怎么听,因为余景总是眉眼弯弯的看他,时不时扯一下他的袖口。 很勾人。 “我们去二楼看看。”余景说,“风格应该会不同。” “嗯。” 二楼的尽头摆了一幅很大的画作,名字叫Forest。 画的是冬天的森林,用色虽然沉闷单调,反倒构造出了极简安静的美,隐约透露出一丝忧伤。 余景认真地站在画前看了很久,一句话也不说。 易宗游侧目看过去,“怎么了,小画家。” “不喜欢冬天,不喜欢下雪。”余景眼里透出淡淡的哀愁,“但是这幅画是美的。” “为什么不喜欢?” 余景垂下眸子,“我也不知道。” 易宗游在他脑袋上揉了揉,柔声开口:“可以和我说的。” 余景心里一动,望向他。 易宗游身上总是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气息,显得很稳重,让人由衷的感到踏实。 “因为我的生日在冬天。”余景声音很轻。 “是有发生过什么吗?” 余景思绪被撕扯回到那年漫天大雪的日子,是妈妈去世后的第二年,他刚上高中。 京市一到冬天就多雪,绵延着下个不停。 十二月初是他的生日,但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在意过了,甚至余景自己也不在意。 一个生日而已,跟无数个普通的日子一样没区别。 高中需要上晚课,余景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进客厅后发现桌子上放着一个生日蛋糕,他有些诧异。 继母林娴脸上带着伪善的笑,“小景啊,今天不是你的生日吗,蛋糕是阿姨专门给你买的,尝尝。” 余景看了眼她身旁的弟弟余千北,那个比他小三岁的男孩脸上透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似乎极其不愿意在这待下去。 “谢谢。” 余景不明所以,还是礼貌道谢。 余开成从楼上下来,没有太多情绪的让他切蛋糕,吃了就早点休息。 虽然再三感到诧异,但余景还是不好驳了另外几个人的面子,象征性的切了蛋糕。 一家人沉默着在桌旁给他过生日,只有他和余千北吃了蛋糕,林娴和余开成只是略坐坐。 蛋糕很甜,余景吃过一块后再次道了谢,要上楼。 “哎等一下。”林娴喊住他,还是一副令人生厌的伪善样子,“小景啊,阿姨跟你说个事儿。” 余景面色平静的看着她,似乎在等她继续往下说。 “就是,阿姨很愧疚,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说。”林娴很为难,“你听了先别生气。” “说吧。” 林娴看了他一眼,“是关于你妈妈...” 余景心里一紧,“什么?” 林娴支支吾吾的开口。 “你妈妈的遗照和骨灰盒不是一直放在你房间吗,小北今天不小心进去,给...不小心丢了。” 余景一脸错愕地怔在原地,耳鸣由远及近地开始捆绑神经。 他声音颤抖着,连呼吸都变得痛苦,“丢了?” “对不起啊小景,都怪阿姨。”林娴说,“小北只是个孩子,他不懂什么骨灰遗照的,只是好奇拿去玩...” 余千北冷哼了声,嚣张的盯着余景开口: “我什么都懂,就是因为那是你妈的遗照和骨灰盒,我才丢的。” “人都死了一年了,在家放着骨灰盒,摆着遗照,你他妈不嫌晦气我还嫌呢!” “那么想你妈,你怎么不和她一起去死啊?!摆个骨灰盒在房间,装什么大孝子呢?” 余开成适时的呵斥:“千北,跟你哥说话注意分寸。” 余景来不及多思考,猛地往楼上冲,推开房门看向桌子,那里果然一片空。 他的心这才狠狠地跌下去,红着眼眶跑到一楼。 “你丢哪了?” 余千北无所谓的耸了下肩,不急不缓的开口。 “下午就丢到后花园了,雪下的这么大,你妈那骨灰也是白色的,谁知道在哪。” 余景转身冲出客厅,往后花园跑,外面雪下的正大,他穿了件薄薄的毛衣,却感觉不到冷。 后花园一片寂静凄凉,漫天的阴霾笼罩着四方的院子,地上积雪很厚,连一个脚印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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