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岑安伸手搭在齐非肩膀上问:“你推翻的?” “我没有精神病!” 谁知齐非忽然吼出这句话,转身就往外跑了出去,应该很少有这种患者,会清醒地知道自己是疯子。 “许先生,这是确诊书,他现在这个状态,需要每天吃药,有亲属的话,最好每天能给他讲一些比较温暖阳光的事情,尽量少受刺激。” 沈先生把手里的资料递给他。 许岑安接过来,看完后神色凝重,上面所有的病症,都是他平时发生过的,最后诊断为。 偏执型人格障碍、轻微精神分裂,这种病症,是属于精神疾病的范畴,需要采取心理和药物治疗。 “上面的特征,他全中……所以他小时候一直在伪装,现在是变严重了,所以控制不住?” “难怪他总是善妒,对所有人充满敌意,情绪阴晴不定爱发脾气,各种行为非常极端,只要我没有回家,他就非常敏感,而且他报复心极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池南拍了拍他肩膀说:“如果是别人,或许还能治疗,关键是他还喜欢你,偏偏你又是个直男,这也是个极大的刺激。” “我需要注意些什么?” 许岑安不知如何是好,他不想看见齐非,但是已经确诊这种疾病,又不得不去照顾他。 沈医生拿起旁边的眼镜戴上,起身说:“如果发病时,他的思维有时候会混乱,产生幻听和错觉,最好是待在你身边,指不定哪天如果再患上抑郁症,可能会自杀。” 许岑安痛苦皱眉:“这就是命吗……” 把这个炸弹放在身边? 指不定哪天他也会疯的。 … 夜晚七点多,许岑安回到家有些疲惫,这两天发生的事,让他感觉自己像是重新活了一遭,身边什么都变了。 他将带回来的药全部放进电视柜下面,基本上都是抗精神药物,想到这里,他有些头疼。 他才二十三岁,就得了这种病,让他觉得又可怜又可恨,恨他为什么要爱上自己。 许岑安拿出手机,给齐非打电话,不知道他有没有回去。 铃声从二楼传来,在他家,他抬头往上看,听见脚步声传来,随后看到齐非站在围栏旁边看着他。 “吃饭了吗?” 许岑安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齐非摇头。 “想吃什么?” 许岑安声音有些大,怕他在二楼听不见。 齐非从楼上下来,只穿了一件单薄的T恤,显得身体有些消瘦,面色苍白,他嗓音有些哑:“医生说,我要吃药,但是那些药……是精神病患者吃的,哥,我不是疯子。” 许岑安叹气:“嗯,我知道,过来,跟你好好聊聊。” 齐非走了过来。 许岑安将他手腕拉到眼前,看见上面的伤口刚刚结痂,他试图温柔哄骗他:“听我的,吃药,医生说你身体需要补充维生素,却少微量元素,开了些药方,都是营养药物,放心。” 他走到旁边打开抽屉,所有药瓶的标签已经全部撕掉,他拿了两种出来,接了杯温水递给齐非。 “……我不想吃。” 齐非很抗拒这些东西,非常敏感谨慎。 许岑安抬手抚着他发丝温柔说:“我的话也不想听吗?” 齐非抬眸,犹豫片刻,缓缓伸出手,直接将他手里的药全部塞进嘴里咽下,将水杯里的水也一饮而尽。 许岑安该庆幸,他现在至少还听自己的话。 “这个药……可能需要吃很多年,以后你自己按时吃,行吗?” 齐非脸色忽然转变,变得黯然失色,没有回答他的话,还是觉得这是治病的药。 他确实有时候会失控,但心里始终觉得,因为爱所以才疯,而不是病。 “慢慢来,我点个外卖吧,现在做饭有点晚,想吃什么?” 许岑安觉得自己态度已经够好了。 齐非小声问:“你不生气了吗?上次我那样对你,惹你不开心,不会恨我吗?” 许岑安皮笑肉不笑,回答:“你又不是第一次闹脾气,咱们从小一起长大,没有隔夜仇。” 齐非听见这句话,脸上再次浮现出可爱阳光的笑容说:“哥哥,好像别人都是说,夫妻没有隔夜仇。” “……” 许岑安耳根有些红,他仓皇失措走到卫生间:“我洗澡,待会外卖到了你自己拿一下。” 浴室内,许岑安仰着头,任由花洒的水渍打在脸上,头发湿润,氤氲的雾气弥漫在周围,他抹去脸上的水,手撑在墙壁上,神色惆怅阖眼。 “人生真是场笑话……” 他想离开齐非,讨厌他这种强制爱,没有自由,敏感多疑,让自己爱上他,或许没这个可能。 可是命运把他们两个绑在了一起,现在齐非这个精神状态,没有他真的会活不下去。 许岑安洗完澡出来,他头发刚吹干,还有些湿润,长腿笔直修长,肤色微白,但不是特别白,比较适中。 齐非在门口看了他很久,他只围了一条浴巾出来,走到阳台,拿了件长款灰色衬衣穿上,刚好遮住大腿。 齐非咽了咽喉咙。 他忽然间发现,许岑安的腰很细,以前没仔细看。 “看够了吗?” 许岑安拆开外卖,把菜拿出来放餐桌上,“你是喜欢我这个人,还是这张脸?” 齐非走过来坐下,手肘搁在桌面,撑着下巴细细打量眼前的人,目光看向他脖子说:“当然是人。” 许岑安抬头斜睨了眼,发现齐非一直盯着他,他下意识把衣服纽扣系到脖领,遮住凸起的锁骨,浑身不自在。 以前齐非也是喜欢这样看他,那个时候没关注这点,现在才明白,这小子是图谋不轨。 “别看了。” 许岑安很想打人。 齐非嘴角扯出一抹弧度:“哥哥是害羞了吗?” 害你大爷,许岑安心里默想。 许岑安低头吃饭,没有理会他,头也没抬,平时他们吃饭还会有说有笑聊天,现在他连对视都不敢多看两眼,反倒是齐非一直在说话。 “这个杭椒好辣呀。” “西红柿不好吃,还没哥哥做得好。” “我不吃这个排骨。” “这个粉丝汤还不错,是哪家的外卖啊。” 许岑安依然懒得搭理。 齐非抱着自己的碗,绕了一圈走到他右边坐下,低头扒了两口饭,故意挨得很近,许岑安只能往旁边:挪了挪,结果他也跟着挪。 “能不能好好吃饭。” “我在吃。” 齐非眨了眨眼,目光下移,许岑安双唇菲薄,颜色较淡,唇形很好看,他目光意犹未尽,如果可以亲一下就更好了。 “哥,你这个样子,是在害怕我吗?” 齐非觉得他今天很有意思,眼神总是躲闪,像是看不见他一样。 “没有。” 许岑安低头继续吃饭,一句话不说,很快就吃完,直接起身说:“我去休息了,你慢慢吃。” 他像是见了鬼似的,往楼上卧室直奔而去,回到房间后,忍不住从床头柜拿了包烟出来,走到阳台点燃,趴在在围栏旁边神色惆怅。 现在齐非对他那种深情痴意的眼神,让他感觉浑身上下像是有蚂蚁在爬,有种强烈的排斥感,或许因为他本身就接受不了男人喜欢自己。 夜深时,许岑安睡了两个小时,突然睁开眼惊醒,胸口剧烈起伏,喘着粗气。 他再次梦到那天发了疯的齐非,满手鲜血,背后是一望无际的黑暗,烟雾中,男生疯狂笑着,伸出手想把他拉进去。 他重新闭上眼,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咚咚咚—— 敲门声传来,许岑安犹豫片刻,打开室内台灯,趿着拖鞋走到门口,开门后,看见齐非站在面前,穿着白色睡衣,两只眼睛乖巧看着他。 “干什么?” 齐非一副人畜无害表情:“我睡不着,可以和你一起吗?” “不行。” 做什么春秋大梦,许岑安正准备关门,齐非直接伸开手,握在门缝边缘。 许岑安使劲往里面推,纹丝不动,齐非扬起唇轻轻笑了声,轻松推开门:“怕什么?” “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 齐非走到床边坐下说:“想和哥哥聊聊天,在机场那天,我对你那样的态度,咱们彼此之间也都翻脸了,怎么突然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对我还是很温柔,按理来说,你不是应该恨我吗?” “我以为,你知道我暗恋你之后,会很排斥,让我滚出许家,所以我很意外,你还能和我和平共处。” “你以为我想吗?” 许岑安心里的话脱口而出:“要不是你病了,我用得着在这陪你,我本来就不喜欢男人,强迫有什么用?” 许岑安说完后,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如果不是齐非有偏执症,他估计早就跑路了,有多远躲多远。 “你就是觉得我有病,对吗?” 齐非起身向他走过来,许岑安下意识往后退,直到被逼墙角,他想出去,却被一双手拦住。 齐非手臂很长,撑着墙壁,能把许岑安困在里面,他长得也高一些,会有压迫感,眼前阴影笼罩,他心里有些紧张。 “你想做什么?” “我想和你聊天,告诉你,我不是有病,对你强迫,全是因为我爱你,你不知道这么多年,我忍得有多辛苦,每次只能避开你的眼睛,才能控制住自己想要发疯拥有你的心情,但是你不懂。” “三岁那年,我并不懂什么是爱、什么是喜欢,那个时候,我只知道,我喜欢跟着哥哥,想要和你在一起,因为只有你疼我,小时候,你会把自己喜欢的玩具给我,有好吃的第一时间让我尝,让我怎么能不心动……” “正因为我不懂爱,以为男孩子也是可以在一起的,后来长大了,我懂了,但是我已经沦陷进去,我发现自己不是性取向有问题,而是只爱你一个人。” “二十年,每天待在你身边,哪怕你牵一下我的手,我都开心很久,都想吻一吻你的痕迹,可是我得忍着,还需要伪装自己,因为在你眼里,我一直都是那个听话的弟弟,不想被你讨厌,只能装作你喜欢的样子。” 齐非认真看着他说:“你能明白吗?我是在认真对你表白,对你的所有情感,绝无虚假。” “许岑安,我爱你。” 他的表白,如同海水汹涌,冲进许岑安的心里,让他久久无法平静。 许岑安抿了抿唇,眼帘垂下不语,两人沉默了几分钟,僵持不下,他才缓缓说:“我还是想把你当作唯一的弟弟。” “你三岁那年的事情,我一直都觉得,是我的过错,所以就心中暗自发誓,一定会照顾你,但是我没想到,对你过分宠溺,会让你喜欢上我。” 他深吸了口气说:“我挺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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