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救援队伍一起来的几个医生护士和汪慧慧一起对魏瑾舒的伤势进行了检查,曲羿阳在旁边寸步不离。 脑子里偶尔闪过当年林玉死在他面前的样子,可他坚定地将当年的这种景象从自己的大脑里清除了出去。 魏瑾舒不会离开我! “全身多处骨折,没有伤及要害,肩胛有尖锐物贯穿,失血量很大,需要立刻手术。” 一个护士说:“这里没有条件!” 旁边一个来自精诚医院的医生说:“我们有可移动手术室,车马上就到。” 他刚说完,就来了一辆像是集装箱的医疗车,车停稳后几人迅速将魏瑾舒推了进去。 曲羿阳也想跟着,被汪慧慧拦了下来,“羿阳哥哥,相信我们。” “求你,求你们了!”曲羿阳眼里的恳求刺得汪慧慧心里泛酸。 “放心。” 看着这个移动手术室的门关上,曲羿阳跌坐在地上,怔怔看着魏瑾舒在的方向,突然想起他们和好之前,有一次自己半夜醒来没看见魏瑾舒,跑出去找他,他记得魏瑾舒说:“我魏瑾舒永远不会离开你,如果哪天我离开你,那就是我死了。” 他突然又开始害怕,现在他已经不敢想像未来没有魏瑾舒的日子是什么样了,他离不开他。 他早就离不开他了。 “曲先生,我们去车里坐着吧。” 金亮看着曲羿阳这个样子,也有些难受,不只是他,他相信现在任何一个人看见曲羿阳这苦苦等待满眼担忧害怕的样子都不会好受。 天空阴了下来,不多时便有雨滴开始敲打地面,周围的一切显得格外安静,时间仿佛变得缓慢,每一秒都像是被拉长了,每一分都充满了不安,这种时间的错觉让曲羿阳感到特别无助。 金亮叹了口气,站在他旁边给他撑着伞,而后给沈非打了个电话,沈非说:“把电话给他。” “曲先生,沈总电话。” 曲羿阳目光空洞,没有任何动作,好似没有听到一般。 金亮只好把举着手机放在他的耳边。 沈非说:“曲羿阳你在吗?对不起,阳阳,是我的错,他会没事的,我给他调最好的医疗设备。” 曲羿阳没有说话,金亮把手机拿走跟沈非说:“沈总,您也别担心了,有什么情况我会及时给您汇报的。” 不知道等了多久,天空早已经在淅淅沥沥的雨中暗了下来,似乎已经是晚上了。 终于,车门打开,曲羿阳迅速站起来跑过去,汪慧慧出来跟他说:“别担心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他失血量有些大,这里血包不够了,要尽快转移。” “那赶紧走!” “这就出发。” 医疗车连夜赶往了最近的非灾区的市医院,可这里正有很多从灾区转过来的患者,血库里的血能应急,但还是不够。 在这里又给魏瑾舒又进行了一次手术,最后汪慧慧说:“转回青城吧,这里的资源撑不了太久。” 曲羿阳听完转身跟金亮说:“给沈非打电话,要直升机。” 沈非以最快地速度派出了直升机,将他们接回了青城的精诚医院。 这段时间里,魏瑾舒一直没有醒过来,汪慧慧说:“失血太多,而且坍塌时头部有受伤,可能有脑震荡,还得回去做进一步的检查。” 到了精诚医院,魏瑾舒又被推进了手术室,因为汪慧慧不是精诚医院的医生,这次和曲羿阳一样等在了外面。 “刚刚那个年纪很大的大夫是费疆平,他是魏哥的老师,很厉害的,你别担心了。” 曲羿阳没有说话,她发现曲羿阳只会主动问她魏瑾舒的病情,自己说的话他都不回,汪慧慧无奈叹了口气,便也不再打扰他了。 从手术室出来,魏瑾舒被推进了ICU,曲羿阳急着去看,却被费疆平拦下,他说:“他需要观察一天,你就等一天。” 曲羿阳没有回应,就静静坐在ICU外面,透着玻璃看里面躺着的魏瑾舒,一坐就是一天。 第二天,魏瑾舒终于转到了普通病房,但还在昏迷中,曲羿阳守在他的病床前,赶走了所有人,自己一个人在里面陪他。 魏瑾舒戴着呼吸机,胸膛缓慢地起伏着,眼睛微微闭着,脸上还有一些擦伤。 “瑾舒,你能听见我说话吗?你什么时候能醒啊?我想你了。” 他趴在床边,静静看着沉睡着的魏瑾舒,轻轻说着话,也不知道这人能不能听见。 “我给你唱歌听好不好?还没跟你说呢,我的新专辑是给你写的,每一首都是,我唱给你听。” 安静的单人病房响起了一阵好听的歌声,他的声音很小,因为他只想唱给魏瑾舒一个人听。 他把专辑里面的十二首歌都唱了一遍,每唱完一首,他都幻想着魏瑾舒能够醒过来,可是十二首都唱完了,他的瑾舒还是没有苏醒。 “狗东西!你是不是嫌我唱的不好听又故意逗我呢?” “医生说你会醒,但什么时候醒他们都不跟我说,你们当医生的都这样模棱两可吗?” “瑾舒,我好困,但是我想等你醒了再睡,你快点醒啊,不然你醒了之后可就只能看见一个困死的我了。” 曲羿阳一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不说话的魏瑾舒聊着天,一聊就是一宿,中间除了医生护士,无论谁来他都不给进。 他就想单独跟魏瑾舒待着,不想让任何人打扰,他握着魏瑾舒的手,趴在床边,开始回忆他们相遇的点点过往,然后讲给魏瑾舒听,他心里想,是不是讲着讲着这人就听见了。 “那就从我高一的时候听你在主席台上讲话开始吧,刚开学那会就听过你的传说了,那时候其实挺看不上你的,我最讨厌闷葫芦学霸了……”
第八十章 我要跟他在一起 病房外面的楼道静悄悄的,安静到连呼吸声都清晰可辨,这是精诚医院的高级住院部,一层就只有一个病房。 外面的天空渐暗,夕阳垂颜,一天又要过去了,静谧的楼道尽头,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女人一袭黑色风衣和披肩长发,缓缓出现在了视野中,她身后还跟着一个黑衣男人。 周玫走到魏瑾舒的病房门前,正欲进去,却被门口守着的两个保镖拦住了,其中一个是金亮,他说:“抱歉,您不能进去。” 周玫看了一眼金亮,冷淡道:“是你,所以这是沈非的意思?” “不,这是曲先生的意思,”金亮说,”就算是沈总亲自来了,没有曲先生的许可也不能进去。” “曲羿阳在里面?” “是的。” “魏瑾舒是我的亲儿子,你不让我进去你觉得合适吗?” “没什么不合适的,”这时隔壁准备室的门打开了,秦沫从里面走出来,看见周玫,她说:“我都在这里蹲守两天了,也没能进去。” 周玫看见秦沫眼下隐有乌青,比起上次相见,今天的秦沫看起来状态并不是很好。 汪慧慧也跟着从秦沫的身后出来,礼貌喊了一声“周阿姨”。 周玫看向金亮,说:“我倒是好奇,你是谁的人?” 金亮无甚表情,淡淡道:“我只听沈总的,而沈总给我的指令是一切听从曲先生安排。” 汪慧慧说:“阿姨,您别担心,魏哥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但因为失血过多和脑震荡,醒过来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羿阳哥哥他除了医生护士,不让别人进去,每天查房的时候我可以跟进去,我看过了,您放心吧。” “我的儿子,我难道不应该进去看一眼吗?”说着,她转向金亮,“让开。” 周玫身后的黑衣人立刻会意,上前一步想要推门,但是手刚伸出去,就被另一个保镖给钳住了。 “周董,这里是医院。”金亮说。 “让开。” “好了周玫,”秦沫突然开口,语气不善,和她往日欢脱的样子完全不同,“你知道你儿子是在哪受伤的吗?是在你建的那座学校里,你难道就一点责任没有?” 周玫一怔,“你什么意思?” “我也有儿子,我也心疼我的儿子,我的孩子在你们母子俩手里,已经受了很多罪了,曲羿阳自从回来,就没有离开过这个病房半步,吃的东西送进去又原原本本拿出来,我见不到他,但我很清楚他现在是什么样,周玫,我的忍耐也是有限的。” 周玫看着秦沫,这个女人,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复杂许多。 但她还是冷笑一声,说:“我还是不明白,我的儿子在里面不省人事,怎么就是你在忍耐了?” “你应该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他们的路本来可以不这么复杂,魏瑾舒,你儿子,本来也可以不进那所学校的,现在把所有的责任推给你,我觉得很合适。” “你——”周玫哑言,她好像重新认识了一个秦沫,一个咄咄逼人的秦沫。 这时,金亮的手机进了一条消息,他看完后,跟周玫说:“周董,曲先生让您进去。” 秦沫听了摇摇头,叹息一声道:“我这个傻儿子。” 周玫淡淡看了她一眼,转身准备推门,却被汪慧慧喊住,“周阿姨,等一下。” “怎么了?” “阿姨,我这几天跟着魏哥的主治医生进去查房,和羿阳哥哥讲话他都不理我,他喊您进去一定是有话跟您讲,我知道您不喜欢他,但是,他也已经好几天没有休息了,我……我恳求您劝一劝他吧,他这样下去,也很危险。” 周玫听后眉头微紧,但还是简单回了一句:“知道了。” 周玫推门而入,身后的门很快便被金亮轻轻关上,她走进去,映入眼帘的就是躺在病床上的魏瑾舒和坐在他身旁疲惫不堪的曲羿阳。 见她来了,曲羿阳抬头还勉强扯了个微笑,“周老师,您坐吧,我有点累,不招待您了。” 周玫坐在了曲羿阳对面,这个孩子眼里的疲惫都不需要刻意去发现,他仅仅是在自己进门的时候看了自己一眼后,眼神就立刻回到了魏瑾舒的身上。 在最初的一分钟里,两人并没有说话,整个病房安静得竟让周玫有些坐立不安。 良久,曲羿阳说:“周老师,您会带他走吗?” 周玫本想说他让人守的这么严实,自己想带又能真的带走吗?可是话到嘴边,她没说出来。 曲羿阳听她没说话,还抬头看了她一眼,这一眼的时间有点久,他似乎是在询问周玫的答案,但周玫却在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他的答案。 和上次在魏瑾舒以前租的房子里见到的曲羿阳相比,这次,这个孩子给了她一种不一样的感觉,他好像不怕自己了,不仅不怕,甚至周玫觉得,如果自己坚持要带走魏瑾舒的话,曲羿阳怕是也会做出那些她之前想要对他们做的一些事来。 “周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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