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激动嘛儿子,”女人说:“妈妈和爸爸是想和你再谈一谈,我们想和你道歉怕你走了才出此下策的。” 男人点头走到齐珞旁边:“是啊,爸妈和你道歉,我们对不起,但是我们还是爱你的,你那样说,我们多寒心啊。” 齐珞再次说:“把门打开,我要去找东西!” “什么、什么东西啊,”女人见齐珞看起来很生气,有点怕了他,说:“你可以说出来,爸爸妈妈帮你一起找。” 齐珞脸色很差:“两张票,你们看见过没有,深蓝色的。” “票……”女人变了脸色,后退一步,说:“票、票而已,重新给你买两张。” “我就要那两张,要不然你们放我出去找,要不然告诉我是你们拿了。” 齐雨和爷爷大概是听见了吵闹声,都从房间走出来,女人对着齐雨挥挥手:“小雨,别出来,快回去睡觉。” 齐珞挑眉,对女人的反应很在意,径直走过去,不顾齐雨哭闹扯住他的手,摸了他的衣服口袋。 没有。 齐珞放开齐雨,走进空房间,从其他的衣服的翻找。 女人气的跺脚,走进去想拉走齐珞:“你这孩子!本来想给你好好说话的!怎么这么没礼貌!太没有家教了!” 推搡之间,齐珞从齐雨的另一件衣服口袋里,翻出了一团不成样子的碎纸屑。 纸屑被随手揉在一起,看起来是不在意的放进口袋就忘记了。 在死寂的沉默中,男人开口:“这不就是一张票,小雨不懂事,拿你手机玩的时候不小心拆出来了,没事,再给你买就行了。” 齐珞站在原地,几天前手脚冰冷胃里翻腾的感觉卷土重来,他的手慢慢握拳,用一双眼睛盯紧了齐雨。 齐雨隐隐约约感觉到了闯祸,先哭为敬。 反正只要他哭,爸爸妈妈就会来保护他的。 “滚。” 齐珞吐字。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 齐珞蹲下把那团纸屑拿起来:“我说……滚。” 他接下来的话没有说话,一个老爷子抄起扫把走进来,结结实实的打在男人的身上。 “我孙儿说让你们滚!”老爷子接着拿扫把揍人,女人也没有逃过,被扫把上沾上的灰尘打得尖叫起来。 “看在我孙儿的面上,我没有对你们说什么,但我错了,我早该赶你们走!”爷爷用扫把,把那一家三口一块打扫出去:“真以为我一个老头子腿脚不方便,就撵不走你们吗,哪来的回哪去,这辈子不要回来见我!” 男人还想说什么:“爸!我们……” “谁是你爸,我没有你这种儿子!”老爷子拿着扫把像个战神,扫把杆子一落地,说:“再不滚,我喊街坊领居都过来看看,看看他们帮着谁!” 齐珞忍着生理不适站起来,把他们的衣服行李拿起来,打包一块丢了出去。 他阴沉着脸:“滚之前,赔钱。” 齐珞亮出转账记录,一张票八百,两张票一千六。 老爷子指着他俩的鼻子:“赔!必须赔!再不赔钱喊人了!” 一男一女牵着一个小孩,大半夜被爷孙俩赶了出来,赔了钱灰溜溜的离开了。 齐珞拿着那卷隐隐约约能看清字迹的纸团,虽然赶走了那三人,但是喉咙仍然想刀刺一样疼。 “爷爷……”齐珞呜咽了一下:“我想回去了……我想、我想去见一个人。” 一个五天没见到,想的不行的人。 “好好,走,立刻走,”老爷子收起扫把:“刚好那三个畜生走了,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再回来,呸。” 老爷子很久没活动胫骨了,打完人还挺舒畅,对着门外狠狠呸了一口口水,把齐珞扶起来。 爷爷这才小心翼翼的问:“这纸团,很重要啊?” “很重要的,”齐珞点点头:“很重要很重要的。” 夜里十一点,齐珞坐上了一辆顺风的私家车。 司机带着自己的儿子和老婆刚好也要赶回去,收了个市场价带上了齐珞。 他们一家三口大晚上的还挺精神,唱歌取乐,和小儿子开开玩笑,好不热闹。 齐珞全程没有说话,手里捏着一团废了的纸屑,靠着窗。 司机从后视镜看见了他,嘘了一声示意老婆孩子小声点:“这小伙子可能困了,咱们小点声。” “好好,”年轻的妈妈点点头,扭头对齐珞说:“小弟弟,你想睡觉就睡觉吧,到了我们叫你,放心,我老公是公务员,有证件,我们不是坏人。” 齐珞很想说话,但是他现在没有什么心情去接受陌生人的好意。 这几天混乱的心情和作息让他的身体非常不舒服,刚才情绪起伏太大,更是搞得他头昏脑胀的。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连夜回去的意义是什么,任青筠都不一定在本城,他说不定还在外地录制恋综。 他不知道齐雨什么时候把这两张票翻出来的,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这点。 一想到这一点心脏就紧的发慌。 凌晨三点钟,齐珞到地方了。 原本那一家人想把齐珞送到家门口,但他们不顺路,所以齐珞也不想麻烦他们。 给爷爷发了个消息报平安,齐珞站在廖无人烟的街道,陷入一种深深的困顿感。 他捂着这几天完全没被照顾好的胃,心想自己这是干什么呢。 大半夜的回来,有什么意义啊。 背靠信号杆,齐珞缓缓滑下去坐在地上,他也真的不想回家,还不如在街边将就一晚上。 齐珞把纸团一张一张顺好,里面的字迹已经被揉的不成样子了,碎片也是缺失的,不可能还原出完整的两张票了。 晚上还起了一阵大风,纸屑全部被风刮走,四散而开,瞬间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寂静无人的街道边,齐珞安静下来思考这几天的种种,感觉自己闹了一场笑话,就不该抱有一丝的幻想。 真相彻底砸醒了齐珞,他清醒的同时也差点忘了自己的心也是肉做的。 他适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有多难受。 至少今天,他真的不想在老家待着了。 爷爷知道这一点才连夜让他走,换换心情,但老人家当然不明白这两张纸对于齐珞的意义在哪。 齐珞讨厌吃月饼,因为之前每一个中秋节,小学学校里都会有同学带月饼去。 小孩子们会说,中秋节的月饼是父母给的,是全家人一起吃的。 三年级有个女生问:“咦?齐珞,你怎么从来不带月饼来啊。” 齐珞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或是碰到作文题目关于父母的,老师在讲台上教育孩子们要真情实感。 齐珞不知道怎么写。 除了爷爷和生前的奶奶,大伯他们都有自己的家庭,像这么重要的日子鲜少会过来,所以不光是中秋,还有新年,元旦…… 他都不喜欢过。 这两张票不止是任青筠给他的第一个惊喜,更是任青筠给他过的第一个中秋节。 但是票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被人拿走了。 齐珞仔细回想这五天,现在想想有太多时候自己没有注意到了,完全无从忆起。 怎么会这样,明明是很珍视的东西,可是他连自己错在哪里,什么时候错的,都不知道。 该如何和任青筠开这个口。 齐珞不是没打开手机看过,但是这个场次的票早在两天前就卖完了,任青筠给的还是特权票,二手都买不到。 九月中晚上已经有些冷了,何况现在是凌晨,齐珞不想回家,离开的时候没带什么衣服,就一件薄长袖。 手机还有5%的电量,齐珞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好迷茫,从没这么迷茫过。 齐珞盯着和任青筠的聊天界面,直到电量的5格变成4格。 反应过来的时候,齐珞鬼使神差已经拨通了对方电话。 然后才有些慌乱,想挂掉,但又觉得万一他接了呢。 万一他能听见呢。 只是找个人聊聊天也好。 电话响了五秒钟,对方接了。 听起来是被吵醒的,声音有些迷糊。 “喂……?” 任青筠甚至没看清来电是谁,只是习惯性的接通了。 齐珞却有些哽咽,似乎是怕他挂掉,率先叫了他的名字:“任青筠……” 那边愣了一下,垂死病中惊坐起。 “小珞?”任青筠从床上做起来,看了一眼时间确定这是凌晨三点:“怎么这么晚?出什么事了?你在哪呢?” “你,”齐珞稳定了一下自己的声音,让它不要这么发颤:“你呢,你在哪。” “我回家了啊,今天回的,你也回来了吗?这么晚了,你该不会还在外面吧?” 任青筠听见齐珞那边有风声,不免有些担心。 难道是家里真的出了什么事故了? “……我在……”齐珞抬头看了看周围,被风一吹还有点冷,头一次有点委屈的对任青筠说:“天界广场、手机要没电了……” “怎么在那?离你家很远啊,”任青筠爬起来,说:“那你等我,我马上过去!最多……最多二十分钟!很快。” 齐珞手机彻底没电黑屏,也不知道任青筠能不能找到自己。 找不到的话……就算了。 齐珞仰头靠着信号杆,抱膝等人。 等着等着他有些困了,迷迷糊糊闭上眼睛,似乎是须臾之间,再次睁眼,前面站了一个逆着灯光的人,头上盖来了一件外套。 任青筠把多带的一件外套丢到齐珞头上,附身笑了笑:“找到你啦。” 齐珞眨了眨微润的眼,身上的不适感更加明显了,四肢,胃里,心里……没有一处是舒服的。 难受、委屈、埋怨、不甘心…… 他站起来只做了一个动作。 凌晨三点半在四下无人的街道,扑进了不带口罩墨镜,大明星任青筠的怀里。 任青筠被这一记直球打懵了,手忙脚乱的搂住对方,逐渐意识到了问题比他想象中严重。 “齐珞……”任青筠搂紧他,低声:“没事的,我在呢,没事了。” 齐珞埋在他肩膀摇头。 “……对不起。” 任青筠疑惑:“怎么、为什么道歉?” 齐珞环住他的脖子,哑声:“你给我的,我没有保管好,对不起、是我的错,都怪我……”
第40章 二十分钟前,任青筠听见齐珞挂了电话,猜测他大概是手机真的没电了。 一边担心他会不会出事,一边赶紧换了下衣服洗了把脸,出门的时候还差点忘了带外套,被电梯制冷空调的冷风一吹才想起来。 他听出来齐珞的声音不太对劲,可能心情很差。 光是想到这一点足够让任青筠阵线全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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