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我上了十年班了。” “所以呢?” “我想让褚湘来接手,然后公开我们的关系。” 江昼沉默了一会儿,“别开玩笑。” 他们很早就去国外领了证,但是一直没公开。 褚荀眼神缱绻温柔,“小满,我不想你再这样受委屈了。” 江昼撇过脸,闷闷地说:“没什么委屈的。” 两个人的手指碰到一块,相似的银色戒指撞上,从毕业一直戴到现在,这两枚戒指却始终不会被联系到一块。 褚荀眼神变了又变,手指摩挲着江昼指间的戒指,轻轻道:“谢谢,小满。” 话是如此,交接工作依然很漫长。褚荀只是拿定主意要退位,但短时间内依然走不掉。 晚上褚湘约了他单独见面,江昼很久没见她了,都有些记不清她的模样了,请了假提前下班。 在餐厅见到她的那一瞬间,江昼有些失神。 褚湘真的长变了。 她剪了短发,侧脸凌厉干净。耳垂上的钻石耳钉闪闪发光,一举一动都透着优雅。 “哥。”她现在习惯性称呼江昼为哥,起身迎上来,笑靥如花,轻轻地揽住江昼的手臂,低眉笑,“好久不见。” 江昼稳住心神,闻到她身上淡雅的香水味,才反应过来她已经不是那个叛逆的小姑娘了,“好久不见,这些年怎么样?感觉你瘦了好多。” “国外饭菜不好吃,妈妈又特别喜欢自己下厨,我被她折磨得要死。”褚湘抬手把自己鬓边的头发揽到耳后,笑着说:“那你呢?这些年怎么样?” 江昼和她面对面坐下,“也就那样,普通人生活。” 褚湘给他倒了一杯酒,慢慢说:“这些年我一直不敢主动联系你,我总想着,等以后再跟你道歉。一直等你,一直等,等了这么久我才有胆子来找你。” 她弯起眼睛笑,“挺胆小的,拖了这么多年。” 江昼接过酒杯,低笑道:“不用道歉,都过去了。” 褚湘盯着他看了会儿,问:“你和哥哥感情怎么样?” “还好。” “有打算公开吗?” “……以后再说吧。”江昼垂下眼眸,“最近查得严,不急这一时。” “也行,我下个周进公司实习,你们可要带着我啊!”褚湘其实在国外学了很多东西,也去很多大公司实习过,她这话完全是谦虚。 江昼笑,“还是你带着我才对。” 两个人寒暄了一会,褚湘又提起当年的事,“我是被哥哥带大的,你知道,哥哥长得帅,什么都会,对我又比较温柔,所以我小时候总觉得,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人,长大以后要嫁给哥哥。” 江昼点头,“能理解。” 褚湘喝得有些微醺,笑眯眯地说:“可是没人告诉我外面帅哥这么多啊!我跟你讲,当初我一出国,国外帅哥多得迷人眼,我妈还带我去看模特秀,那些男模特……八块腹肌大长腿,个个身高一米九,帅得我心花怒放。” “那怎么不找一个男朋友?” 褚湘摇头,“太年轻了,分不清亲情和爱情,总觉得未来对象必须比哥哥更棒才行。现在想想,我哥简直是个机器人。” 她托着腮,慢慢地笑:“当初我出国的时候,哥哥跟我说,我还太小了,我根本不懂什么是喜欢。我说那你也比我大不了几岁,你怎么知道你喜欢江昼?” “我哥说,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是舍不得他难过的。” “他还说,我对他只是占有欲太强,等我遇到更多人就明白了。” 于是褚湘就去见了外面的世界。 “我以前一直不明白,我哥喜欢你什么。后来哥哥送我出国的时候,塞了一个玩具熊给我。” 玩具熊。 江昼都快记不清了。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女孩微红的脸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我那时候才懂,原来你对我哥才是真正的喜欢。我这样欺负你,你却担心我哥哥难过,选择自己受委屈也要和我搞好关系,我……”褚湘眼睛有些泛红,“我就明白了哥哥说的那句话,喜欢一个人是舍不得他难过的。” 可她并不在乎江昼被赶走以后,哥哥心里会多难受,她只是自私地希望哥哥只看见她。 而江昼却选择包容她。 褚湘说:“我在你身上学会了爱。” 江昼叹了口气,他这个人向来脸皮子薄,被人这样戳穿里心思,躁得要命,“不用提了,都过去了,过往云烟,就让它散了吧。” 褚湘咬着嘴唇,从包里拿出来那个玩具熊,“后来我遇到那么多人,我总分不清我喜不喜欢他。我就会想,如果我和那人有了矛盾,我会像你这样拥有一颗包容之心吗?我会舍不得他难过吗?他又会心疼我吗?就这样,我等了很多年,才遇到一个真正让我愿意喜欢的人。” 江昼看着那个毛绒小熊,十年,它依然光洁如初,可见褚湘把它保存得很好。 他以为这个小熊会被褚湘丢掉。 可实际上它陪伴着褚湘度过了十年。 “我以为爱是占有,爱是宠溺,爱是不择手段。其实爱还是一种包容,是一种放手,是一种成全,我以前都不懂,这些都是你教给我的。” 十年前女孩稚嫩而倔强的脸庞和眼前这个成熟温柔的女子慢慢重叠,她们的眼睛都这么明亮,嗓音真挚而轻柔,“谢谢你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 褚荀学的是制衡之道,收其锋芒,镇其势,以仁服人,知进退。而江昼散漫得惯,随心所欲,只从褚荀身上学到了一两点宽容。 这一两点容量已足够收纳人心。 江昼笑了起来,真心实意的,“我很庆幸当初我选择把你当成一个妹妹,而不是一味地恨你。小湘,欢迎回家,你长大了。” 关于爱这个话题,他们都有太多太多的话要说。 还好余生的时间很漫长,有足够的时间让他们去遇见爱。 番外 绛唇吻我 读大学的时候,江昼和褚荀虽然是同一个学校,但两个人不同专业,平时也没机会见面。 褚荀一进校就引起了巨大的轰动,主要原因是太帅了。华清人才济济,群英荟萃,褚荀最大的优势就是在那张脸上。生得一副四大皆空的模样,无欲无求,偏偏眼神温柔,惹来不少女孩子暗恋。 生得菩萨相,骨清神秀,绝世无双。 而且他这个人还特别低调,一声不吭地把学校的各种奖项都拿遍了,悄悄地卷死了所有人。 和假装低调的褚荀相反,江昼进校以后才是真低调,与所有人的关系都比较浅,独来独往惯了。 他少年时期长相还有些少年的凌厉,随着年龄增大,五官越发清秀沉静。 如果少年时期的江昼可以用酷来形容,那经历了时间沉淀的他多了一份静。 这份静是从褚荀身上学来的。 梁雁还曾经调侃他们俩越来越有夫妻相了,平时两个人都在木着一张脸,活像谁欠他们五百万。 今天是校庆,一直努力当个透明人的江昼再次被抓上台。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找到了他们以前表演的照片,江昼穿公主裙的照片在校园贴吧里流传,众人恶趣味发作,又一次把他拉去当公主。 这次演灰姑娘。 江昼演变身后的公主。 他面如死灰地坐在化妆间,话剧社的学姐正在给他涂口红,“你唇形真漂亮啊。” 江昼唇瓣水润饱满,一抹水红色,他自己不知道这样的唇形有多吸引人,冷淡道:“以前我读高中的时候也有人这样夸我。” “所以你跟人亲过嘴没有?”学姐一脸八卦地问。 江昼不自然地攥紧了衣裙,“……我有对象啊。” “你有对象了啊?” “嗯。” 学姐叹了口气,很夸张地说:“小小年纪怎么就有对象了呢?也不给学姐留个机会。你们这届除了你,还有个褚荀长得很帅,他好像没对象,学姐只能忍痛放弃你,追求他了。” 江昼笑了,“不要这么饥渴。”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小声嘀咕,“再说,褚荀有对象啊。” 化完妆,江昼走出化妆间,用手机上网查了一下贴吧,原来大家真的以为褚荀没对象,隔三差五就有人跟他表白。 他还以为褚荀没人要呢! 江昼沉吟片刻,给褚荀发了消息,“有空吗?你来一趟话剧社。” 猪苟:【好。】 深吸一口气,江昼控制好自己的心情。他发现自己其实挺小气的,要是那么多人喜欢褚荀,他会很焦虑。 褚荀来得很快,白衣黑裤,身段清丽挺拔,远远地瞧见江昼,挑眉道:“是戏服吗?” 江昼穿的是繁重的宫廷礼裙,他的相貌本就有些男女莫辨,化了妆以后更加难认。他红着脸,声音压低,“不好看吗?” “好看。” 褚荀伸手想抱他,走廊尽头走过来几个学生,便克制地收回手,目光沉沉,“找个没人的地方吧。” 江昼想了想,“戏剧社堆放杂物的那个房间……” “好。”褚荀打断他,拉住他手腕,二话不说就把他扯进去,立刻把门给反锁了。 杂物间很狭小,堆满了没用的戏服和道具。两个成年男人站在里面显得格外拥挤,胸腔相贴,彼此呼吸都在耳边。 江昼脸红心跳,讷讷道:“好挤……” 褚荀一手揽住他腰,垂眼道:“是有点挤,不过这样也好,能有理由抱你。” 杂物间里有一张矮桌子,褚荀实在是找不到地方落脚,只好屈身坐到桌子上,把江昼抱到自己腿上,这样才勉强容下他们。 江昼手撑在他肩头,下意识想要拉开点距离,褚荀闷闷笑,“这里就这么大,你还能躲到哪里去?” “我……”江昼躁得脸皮滴血,又把脸埋在他颈窝,很弱地哀求,“你别摸我屁股……” 褚荀收敛了些,只扶住他腰,眉目低沉,“叫我过来做什么?为了调戏我?” “就是……想让你看看。” 褚荀的气息擦过他的耳畔,“嗯。看到了,然后呢?” “……” 江昼知道他是故意的,声音僵硬,“你自己看着办啊……” 褚荀轻笑一声,手指轻轻摩挲着他柔软的唇瓣,只是这样一碰,指尖就染上一点胭脂红。 “涂了口红……”褚荀说:“我要是亲你,把口红给你吃掉了怎么办?你一会儿要上台吧?” 江昼又不好意思说想接吻,两颊嫣红,纠结着说:“我可以重新涂的。” 褚荀有意逗他,手指依旧缓慢地在他脸颊上抚摸,“好久没见你这副模样了,怎么今天想着来调戏我?” “……” 提起这事儿江昼就不开心了,漂亮的唇形都扁下来了,“为什么大家会以为你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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