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不好意思直说想要褚荀陪他,只能这样暗示了。 褚荀了然,“我去买水。” 这还差不多。 江昼心满意足地松手,朝谢京宥跑过去,“来来来,打5V5吗?” “好啊。” 谢京宥摩拳擦掌,“今天必须打爆你的狗头!” “哎呀口气好大呀!”梁雁慢悠悠地背着手晃过来,“就知道欺负江昼,不如欺负我试试呀?” 自从他上次逃课失踪以后,他和谢京宥就没说过话了。 两个人默认断交了。 谢京宥见到是他,脸色有一瞬僵硬,很快调整好,把脸撇到一边去。 他依然是那副吊儿郎当地样子,懒洋洋地站在阳光下,“还缺人吗?我陪你们打啊。” 江昼一向想得简单,“来啊。” 梁雁弯起眼睛,“那好,我跟老谢一队吧?” 谢京宥面无表情,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最终什么也没说,默认了这个提议。 朋友这种关系,本来就是你来我往,对方给了台阶,愿意下就下,不愿意就绝交,没什么好说话的。 这场比赛打得很激烈,吸引来不少人围观。 梁雁许久没出现在球场上,也很长时间没跟谢京宥打配合了,可当他再次站上球场,他和谢京宥依然很默契,像是双生子一般,对方一个眼神就知道该做什么。 谢京宥原本紧绷的脸逐渐缓和下来,好几次主动传球给梁雁,“投了投了!上篮!” 篮球在球框边打了个转,最终还是进网了! “牛逼!”谢京宥一激动起来就把什么恩怨都给抛弃了,“我就知道你小子宝刀未老!” 梁雁摊开手,轻佻地说:“哎呀哎呀,我是宝刀未老,你是人老珠黄啊!” 江昼撩起衣服擦了下汗,五官凌厉,瞳孔漆黑透亮,运动后脸颊发烫,也高兴他们重归于好,“太赖皮了,你们两个合体了,怎么跟你们打啊?” 梁雁说:“江昼,哥给你句忠告。” “?” “菜就多练。” 江昼给他气笑了,“我放都给你们放了个太平洋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话音刚落,褚荀左手拿衣服,右手拿了瓶运动饮料,他走到操场半中央,就被几个女孩子拦住了。 褚荀有些无措地皱起眉,直接否认了,“我不是褚荀,认错人了。” 他把衣服搭在臂弯,指向远处路过的一个戴眼镜的男生,“那个男的才是褚荀。” 几个女孩子半信半疑的,“你不是说这个人是那个拿金奖的褚荀吗?” “他们说人群里最高最帅那个啊,就他最高,我以为是他……” “听说褚荀戴眼镜……” “他没戴啊。” “哦,果然不是他。” 趁她们纠结,褚荀擦过身,赶忙朝江昼跑过去,还没停稳就把水递过去,“我来迟了,小卖部人太多了,抱歉。” 远处的几个女生慢半拍地反应过来,“那不就是褚荀吗!之前主席台见过的呀!” 江昼接过水,故意在谢京宥面前晃了一圈,假装很平常地问:“她们找你干什么?” “不认识。”褚荀根本不关心那几个人,“你可以再打一场吗?我想看。” 谢京宥酸得要死,再一次把双标发挥到了极致,阴阳怪气道:“你们两个男的有什么好腻歪的啊?还送水,呛死你得了。” 江昼彻底爽了,猛地往褚荀肩膀上拍,力道很大,“好兄弟,懂我啊!” 然后又冲着谢京宥笑,“你没有自己的对象吗?怎么不给你送水啊?” “滚!!!” 褚荀被拍得差点没站稳,抿着唇笑了笑,乖乖地回观众台找个阴凉处坐下,怀里依然抱着江昼的外套。 “靠,那是褚荀吧?”一个高个子男生跑过来,满脸震撼,“不是说他性子特别冷吗?他怎么来球场了?天神下凡啦?” 梁雁摊开手说:“性子再冷也是人啊。” “挺想跟他认识一下的。” 男生嘀咕了两句,“都是两个眼睛一张嘴,他怎么就能保送?太牛逼了。” 晚上回家的时候,江昼把这事儿跟褚荀说,褚荀不懂他的笑点在哪里,这些评价对褚荀来说习以为常。 江昼觉得他闷闷的样子也好可爱,笑得前俯后仰,“就是,他们都以为你高不可攀,谁能想到你也有追人的一天?” 褚荀并不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他说:“我追人有什么奇怪的?” 他理解不了。 “我也会喜欢人,会因为你不理我就焦虑,要等你下课,给你送水,被你亲一口就高兴很久。” 夜色撩人,晚风从巷子那头呼啸而来。 褚荀的声音被吹得零散:“我也不过如此。”
第104章 所见即所得 经历了长期的考试训练,期末考在江昼眼里也只是一场很普通的小考试,考完就放假了。 他们的新年只有十四天假期,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上一届新年都只放了八天,他们这一届能混到十四天已经是校领导网开一面,给他们一个出监狱探亲的机会。 又是一年冬。 一觉醒来,窗外就覆了一层白霜,初雪在深夜悄然降临,屋内暖气开得很足,江昼揉着眼爬起来,感觉身子很沉重。 低头一看,褚荀把手缠在他腰上,难怪感觉跟鬼压床一样,这简直是溺水鬼拉着他不放。 好暖和。 江昼都没穿衣服,在屋内也不觉得冷。他看着对窗屋檐上的一层白雪,恍惚地想起来一年前的冬天,同样的雪天,他推开门,只在家里看到了带血的刀和一片狼藉。 紧接着他就被警察带走了,在警局坐了很久,坐到他觉得自己四肢僵硬,无法动弹。 他踩着雪,深一步浅一步地回家。 也许算不上家。 只是一个勉强避寒的房子。 他记得刺鼻的香烛味,纸钱满天飞,女人狰狞的面目,邻居厌恶的眼神。 时间过去这么久,他居然还清清楚楚地记得那种面对死亡的恐惧。 在他被审讯的那段时间里,他只见到了一个熟人。 那就是褚荀。 褚荀每天风雨无阻地来他家给他送作业,开口就是“老师让我来的,我是班长,要对你负责。” 被江昼一顿骂赶走。 在江昼准备放弃学业的前一天,褚荀照旧披雪而来,站在狭窄的过道里,琥珀色瞳孔倒映着江昼的面孔,“你明天会来上学吗?” 于是江昼就去了。 在他想自杀的那个夜晚,很巧妙的,褚荀也来了,对他说,“来我这里吧。” 时隔一年,江昼再想起这些,竟恍若隔世,有些看不真切了。 今年冬天不会再冷了。 “早啊。”褚荀也醒了,脸埋在他后背,有些黏糊,“多睡一会儿,昨晚挺累的。” “……” 江昼拿起自己的手机,唇线弯弯的,“你睡吧。” 他打开相册,慢慢往下翻,最后在他奶奶的照片上停留下来。 这张照片是在医院的草坪拍的,奶奶坐在轮椅上,江昼站在她身后,两个人都对着镜头笑。 嗯,最后一张照片。 江昼的手指慢慢擦过奶奶的脸,在心里默默说,我过得很好,特别好,奶奶,可以来我梦里见我了。 新的一年到了。 奶奶,新年快乐啊! 手机屏幕里跳出来一条短信,江昼滑动开,面色慢慢发白,他低下头看向褚荀,好半天,“褚荀,今年过年,你要回家吗?” 原本按照计划,褚荀是打算和江昼一起回家过年的。但因为褚湘的心思,两个人要避嫌,就干脆今年不回去了。 褚荀没什么精神,鼻音很重,“嗯?不回去,我最近不想和小湘见面,妈妈在引导她走上正路,我出现的话会前功尽弃。” “……她说,她愿意接受我,让我们回去过年。”江昼捏紧了手机,嗓子发紧,“你想回去吗?” “她接受?”褚荀坐起身,赤着上身,宽肩窄腰,极其漂亮精致的肌肉线条,长臂一伸,拿过江昼的手机,“我看看。” “她说她生日快到了,而且又是过年,这段时间她想开了……就是,想跟你和好。”江昼不敢乱讲话,他知道自己的存在把这个家搅得天翻地覆。 褚荀抬手揉了下他脑袋,“你想回去吗?” 江昼垂下眼,“她……是你妹妹。你不可能一辈子不理她,而且她还小,她肯主动找我说这些,我没有理由拒绝她。” “奇怪,她怎么不找我呢?”褚荀很轻很轻地笑出声,眼神有些凉薄。 “我们回去吧。”江昼纠结了许久,还是舍不得褚荀跟家里闹翻。 别看褚荀情绪不外露,话少,不怎么在他面前提起褚湘,但江昼知道,褚荀其实也很难受。 这个人是他妹妹,他眼睁睁看着她长大。 一下子分崩离析,褚荀只是不说,他不是不难受。 江昼握住褚荀的手,拿定主意,“你已经躲了她快半年了,再这样躲下去也不是办法。你就回去吧,正好陪她过个生日,把话说开,也许就没事了。 ” 他迅速给褚湘回了消息,表明会回家。褚荀把下巴搁在他肩头,瞳孔清透,“小满,如果在家里受了委屈,你要告诉我。她是我妹妹,你是我爱人,你们对我都很重要。” 江昼抿着唇笑,又说:“新年快乐。” 褚荀挑起眉,也给他说了一声“新年快乐”,随后从枕头下面摸出来一个红包,“给你 。” “居然有红包?”江昼做梦都没想到还能收到红包,不太好意思,“我没给你准备……” “不用。” “礼尚往来嘛,我现在给你包一个……” “不要,没诚意。” 江昼左摸右摸,只找到几张一块钱的纸币,尴尬地把裤兜里最后一个硬币也给翻出来了,摊在手心里,恭恭敬敬地递上去,“要不然……您将就着收了?” “……你这是在祝我破产?” 江昼赶忙握紧手,“那我转账给你。” “不要。”褚荀顺手把他给搂回来,屋内虽然有地暖,但毕竟是冬天,江昼不穿衣服乱跑会着凉。 两个人紧紧贴着,江昼明显感受到有东西抵着他,耳朵发红,“诶……你那个,处理一下。” “不管。”褚荀自然地握住他的手指,“拆开红包看看?” 红包很薄,江昼估摸着也没多少钱,“你塞了几百块钱?” “不。” “该不会是支票吧?我听沈凌雪讲,有钱人都喜欢开支票侮辱人。” 江昼一边说一边拆红包,“就是那种,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儿子,你知道吧?” “我妈不会这样做。” 江昼打开红包,里面果然是一张纸,他有些意外,“真是支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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