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昼原地转了个圈,台下有些躁动,观众们窃窃私语,“这是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吧,好高啊。” “女生也有很高的啊,她脸好漂亮啊。” “男的,不是男的我倒立洗头。” “女的,不是女的我直播吃翔。” 江昼掷地有声道:“啊,我就是美丽的白雪公主,因为剧情太过老套,所以我不想自我介绍了。” 他的声音一出来底下还对他心存幻想,认为他是个高冷女神的观众集体破防,有人大声喊道:“那个说直播吃翔的站出来!” 谢京宥继续念旁白:“今天,是美丽的白雪公主十八岁生日,邪恶的继母选择在这一天召见他。” 江昼牵着小裙子,努力绷住脸,不让自己笑场。 半边舞台灯光熄灭,另一边亮起来,褚荀出现在光线之下,妆容化得极其妖艳,只不过他太高了,肩膀舒展,任谁都能一眼看出来他是男的。 “这个班为什么那么喜欢男生穿女装?” “比起穿女装,我更在乎那个纸箱子是什么东西。” 褚荀问:“魔镜魔镜告诉我,国足什么时候才能夺冠。” 纸箱子转过身,露出体委那张苦大仇深的脸,“等他们分清楚自家球门在哪边再说吧。” “魔镜魔镜告诉我,你是靠什么运作的?” 魔镜:“你好,我是充电的,我快没电了,快给你爹我充电。” 褚荀转身看向观众,语出惊人,“是要我插你吗?” 魔镜:“是的。” 褚荀:“不插,你丑。” 台下一片轰动,老师们都惊呆了。 这还是那个传说中清冷绝尘的褚荀吗! 体委在纸箱子里疯狂跳,“以为你有多美丽!我告诉你,天底下最美丽的女人是白雪公主,你不过是个万年老二!” 褚荀淡淡道:“我知道他最美丽,毕竟是我的女儿。但是为了核心价值观,我建议你修改答案,最美丽的女人应该是你妈。” 魔镜发出了尖锐的叫声,“慈母多败女!” 然后直接关机了。 下一秒,舞台另一边也亮起来,江昼穿着公主裙翩翩而来,左右侍卫一看,两眼一黑,“站住!王宫重地不得入内!” 江昼一个左勾拳,一个右勾拳,打倒一堆人,气势磅礴地单膝下跪,中气十足:“母后,孩儿来也!” 褚荀沉默了。 地上倒着的侍卫伸出手,“王后!您要为我们做主啊!” 旁白谢京宥念道:“众所周知,白雪公主是一位魁梧的女子,所过之处寸草不生,作为邪恶的继母,女巫该怎么办呢?” 褚荀沉默半响,“这样吧,你还是滚出我的王国吧。” 江昼很生气:“为什么?” “你再不走,王国就要覆灭了。”褚荀面无表情,很邪恶地把善良的白雪公主赶出了王宫。 舞台上一片漆黑。 念白:“就这样,女巫妒忌白雪公主的美丽,把白雪公主赶出了王宫,实在是可喜可贺呀!” 再亮起来的时候,布景已经变了,江昼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在小道上,“噢,邪恶的王后把我赶出来了,我一个弱女子该去什么地方呢?” 舞台的布景有一棵树,班上的一个戴眼镜的女孩子从树后面跳出来,肩膀上还扛着一个葫芦。 旁白:“草丛里出现了一个人,是生活在树林里的猎人小姐!” 江昼提着裙子,噔噔噔地跑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手里的是什么?” 猎人瑟瑟发抖,眼珠子乱转。 念白:“望着眼前魁梧的白雪公主,猎人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不由自主地动了杀心。” 然后白雪公主展示了自己的超绝肌肉。 下一刻,猎人小姐扑通一声跪地:“女侠饶命!小的特来献上绝世宝物,葫芦娃种子!” 丢下葫芦就逃走了。 江昼捡起葫芦,“哇噢,是绝世宝物噢!” 旁白:“猎人动了杀心,却舍不得伤害美丽的白雪公主,留下了宝物保护公主,猎人真是善良啊!” 舞台光效变化莫测,烟雾缭绕,雷鸣声不绝于耳,六个人影从烟雾中走出来。 江昼问:“敢问各位英雄姓甚名谁?” 六个葫芦娃摩拳擦掌,“就是你拿了我们的信物?” 江昼举起葫芦,“这就是信物?” 六个葫芦娃说:“没错,你拿了我们的信物,你就是我们的人了!从今天开始,你要给我们七个打扫卫生,洗衣做饭,然后我们还要把你卖给一个有钱的男人,榨干你的利益!” 江昼:“你们七个?还有一个在哪里?” 梁雁扮演的大娃呵呵冷笑,“你没看过葫芦娃吗?六弟隐身了,你看不见也正常。” 旁白默默吐槽道:“其实就是演员不够了。” 沈凌雪扮演的是三娃,她说:“你现在跟我们回家,你以后就是我们的专属女仆了!” 江昼把葫芦一摔:“宁死不屈!” 然后他们七个就打起来了。 演了一出武打戏,最终七娃捡起来地上的葫芦,大喊:“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江昼说:“为何不敢!” 七娃:“你叫什么名字?” 江昼:“我叫李狗蛋!” 七娃:“李狗蛋,你敢答应我吗!” 旁白及时出声:“白雪公主心想,他给的名字都是假的,他能怕什么?” 于是江昼“诶”了一声。 雅颂的舞台光影效果极佳,刺眼的金光和烟雾一同出现,等烟雾散去,江昼就已经不见了。 七娃手里抱着葫芦,哈哈大笑:“没想到吧,我这葫芦不需要知道你的名字,只要你答应了就能把你关进来!桀桀桀!” 台下观众笑得前俯后仰,六个葫芦娃和隐身的六娃一起消失在烟雾里。 等光再次出现,白雪公主已经跪在地上擦地板了,哭哭啼啼的,“嘤嘤嘤,母后救我!”
第65章 野火在远方 旁白念道:“就这样,柔弱的白雪公主被七个葫芦娃绑回家中当女佣。白雪公主每天都有五点钟起床,洗衣做饭扫地擦桌,就算是这样,七个葫芦娃依然不肯放过他,还要把他卖给村口杀猪的老男人。” 江昼跪在地上擦地板,还不忘放狠话,“你们等着,我妈一会儿就来干翻你们!” 梁雁笑:“别人出门拼爹,你拼娘对吧?” 江昼仰着头好骄傲,“对啊。” 这时候,一个巨大的纸箱子走到了舞台这中央,没错,正是魔镜! 魔镜敲门,说:“你们好,我是隔壁国家的王子,受了诅咒变成了纸箱子——哦,我是说魔镜,只需要一个真爱之吻我就可以变回人形。” 江昼抬起头,一脸惊恐:“你不是魔镜吗?你怎么成了隔壁国家的王子?” 魔镜一把抓住他的手,深情款款,“白雪公主,其实我已经暗恋了你好多年,为了保护你,我特意撒谎说你天底下最漂亮的女人,让王后把你赶出来,防止你被他欺负。” 江昼:“丑拒。” 破防的魔镜从纸箱子里掏出一叠现金,“一百万,我把白雪公主买下来了!” 六个葫芦娃接过钱,发出了邪恶的笑声。 旁白念道:“就这样,可怜的白雪公主被魔镜绑走了。为了恢复人形,魔镜向白雪公主讨要一个真爱之吻。” 舞台上,江昼一脚把魔镜踹出去十米远,魔镜捂着胸口疯狂吐血,而江昼还捂着脸嘤嘤嘤,“人家不要和你在一起啦!” 魔镜被逼无奈,掏出来一个苹果,“你要吃一个毒苹果吗?哦不对,我是说这个甜苹果,你要吃吗?” 江昼:“你这苹果保不保熟?” 魔镜:“包的啊老弟。” 于是江昼吃了。 倒了。 魔镜摩拳擦掌,“桀桀桀,只要你晕过去了,你就是我的了!我要恢复人形了!我在王宫忍辱负重这么多年,等得就是这一刻!” “我给你吃的是毒苹果,只有真爱之吻才能救你!哈哈哈哈哈!” 话没说完,女巫忽然出现,穿着那身黑色的礼裙,绷着脸念了一个咒语:“急急如律令,风雨召来!” 旁白:“串台了啊喂!你是西方女巫!” 雅颂的舞台效果那叫一个好,背景瞬间电闪雷鸣,风雨交加,音响发出巨大的声响,震得每个人都发怵。 烟雾四起,魔镜发出绝望地嘶吼:“下雨了!我进水了!我要短路了!啊,我死了!” 然后魔镜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褚荀又说:“停。” 他好像真的有魔力,不仅是音乐,连现场大笑的观众也停了下来 舞台切换到了优雅轻缓的钢琴曲,褚荀缓缓靠近江昼,手指贴上对方的脸颊。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你有多糟糕,你走了多远,妈妈都爱你,永远都爱你。” 褚荀的嗓音清朗沉郁,胸腔震动,透过麦克风收音以后有点失真,震得人耳膜发痒。 旁白激动道:“最后,女巫及时出现,救下了他的女儿!啊,母爱真是伟大啊!” 这个片段其实已经排练过很多次了,因为学校不允许没有内涵的作品被搬上大舞台,所以在结尾的时候,加了一段母爱,强行升华。 出乎意料地是,褚荀又冒出来一句:“我会爱你,不管我是谁,我都爱你。” 原剧本没有这句啊。 江昼手指微微蜷缩,意识到自己还在演戏,闭紧眼睛,一动也不动。 他什么也看不见。 眼睛看不见,其它的感官越发敏感。他能感受到褚荀在靠近他,温度沸腾,少年身上好闻的气息直面扑来。 越来越近了。 众目睽睽之下,褚荀俯下身,吻了他的额头。 嘴唇的触感那么清晰,柔软而干燥,蜻蜓点水般轻轻地印下一个吻。 明明只需要低头就好了,褚荀却真的亲上来了。 不该这样的! 不该,不能,不可以。 江昼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震耳欲聋,他甚至忘了剧本,忘了自己应该睁开眼睛,然后抱住妈妈,说自己再也不叛逆了。 他什么都忘了。 只记得这个吻。 褚荀直起身子,只见江昼死死闭着眼睛,脸颊耳垂脖子都是一片红,没忍住勾起嘴角,好心提示道:“我的女儿,你可以醒过来了。” 江昼被他提醒了,才慌乱地睁开眼。 一下子就撞进少年明亮而温柔的瞳孔里,他在那双琥珀色瞳孔里,清晰地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年少的时候,总是向往着远方,诗与酒,跳动的野火,燥热的音乐,什么都想要,什么都抓不住。 这个远方不一定真的是未知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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