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慎:「不用客气,应该的。」 等他将来把席雪枝哄到手,别骂他就行了。 宋楼也不是那种光拿不还的人,像他们这种关系,有来有往才最能维持,最近因为和江慎走得近,连他父亲都夸了他几句,于是宋楼一定要还江慎的情。 江慎一开始还推拒,宋楼坚持,于是乎无可奈何的说了一句:「梅园大堂里还缺了一副画,我一直想要一副梅兰竹菊四君子图的,听说席雪枝是画国画的,能否让他给我画一副?当然,价格好说。」 宋楼有些为难,他知道席雪枝的性子,画画从来只要自己喜欢不听从任何他人的吩咐,就算他是席雪枝男友,他也不太有把握,可是江慎难得提出这个请求,还是他主动说要还情的,不答应又不是太好。 想来想去,他最终还是咬着牙答应:「正好说,自家兄弟,谈什么价格不价格的。」 江慎不放心,感觉宋楼狼心狗肺的很有可能干出让席雪枝做白工的事情:「我也不白拿席雪枝的画,到时候画给我了,我送一件作品给席雪枝,你交给他就行。」 宋楼一看,这哪还不乐意啊,连忙应是。 转头就趁着席雪枝还沉浸在那套碧玉茶具的欣喜里,把这件事提了一嘴。 果不其然,席雪枝脸上立马变色,然而他手里还把玩着那碧玉杯呢,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软,一肚子气也不好发泄出来,憋在自己心里就成了委屈:“宋楼,你是在使唤我吗?” 宋楼早有准备,老神在在:“哪呢,阿雪,买这茶具的时候,我走了江慎的路子,他手眼通天,我也想跟他打好关系,再说了,这幅画给了他,他也是挂在梅园,你想啊,能去江慎开的餐厅吃饭的,那肯定有一定的艺术审美啊,这看来看去,说不定就喜欢上了你的画呢。” 他喝了杯茶,又说了几句:“要是阿雪不愿意也没关系,只是我答应了江哥,要给他一幅画,少不了得去找找其他人了...唉...” 席雪枝对待外人有点吃硬不吃软,可对待自己亲近的人,那还是吃软又吃硬。 宋楼这么一装可怜,加上能说会道,席雪枝也不好拒绝,连买这套茶具走了江慎的路子都说了出来了,自己再不答应好像就有点过分了。 席雪枝放下那杯子,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那好吧。” “真的吗阿雪?!我就知道,你最爱我了,你对我真好。”宋楼一声惊呼,就要上赶着抱席雪枝,还凑上了嘴要亲席雪枝。 什...什么最爱宋楼,到目前为止,宋楼在他心里的地位都还没超过他头像那只北长尾山雀呢! 席雪枝满脸通红推拒:“我现在就画,你别动我。” 宋楼还以为他害羞呢,嬉笑着退开来:“正好呀,阿雪,江哥明晚约了我们吃饭,又提了说可以带你去,你正好画了画送过去,跟我们一起吃顿饭吧。” 他哪知道席雪枝是因为那句:你最爱我了感到太夸张了才脸红呀,忙不迭的就说出来一起吃饭这事。 席雪枝想到那天在博物馆和江慎见面,江慎虽然有时候很凶,可是好像也没真的对他做什么坏事,更何况,梅园里的糕点,真的还挺好吃的。 于是点点头:“那你先回去吧,我这就开始准备。” 宋楼跟席雪枝认识以后,席雪枝就正经画过两次画,其他时间都是练习,虽然次数少,但是待久了宋楼也明白席雪枝的怪癖:“画画时不喜欢别人看着,便也同意,临走前还说了句晚餐我让人给你送来。 席雪枝勉为其难同意,这才是让他画画的正确态度。 梅兰竹菊,向来都是国画里的热门题材,中国古代四君子,江慎能喜欢这样的画,席雪枝还是挺意外的。 他的经纪人姐姐跟他说过,一般那些老板都比较喜欢大气的山水之类的,格局大也霸气。 当然席雪枝并不觉得江慎格局小,而是觉得,他既然选择了这样的题材,或许心里也有几分端庄君子的品性。 他画国画,讲究一气呵成一步到位。 梅兰竹菊四君子,放在一幅画不好布局,最好是画成四幅立轴,作为堂画,可以分开欣赏,也可以拼贴在一起观赏。 但凡是和画画有关的事情,席雪枝都很认真。 在此之前,他数次的画过梅兰竹菊,但都仅限于私下练习,并未曾拿出去售卖,一是因为此四种意象,在中国上下五千年几乎已经被画家们用各个方式呈现了个遍,他看了太多幅画,却从没有自己的灵感瞬间,一也是因为这样传统的画,在如今也不大为人们所喜欢。 他特意拿出了购买得到的晚清老绢,捡了四幅出来,预备作画。 又取了上好的几支毛笔和墨砚出来,用最传统的技法描绘四君子的风骨。 在落笔之前,他甚至都没有什么灵感,然而笔一染墨,江慎那立于昏暗灯光下长身玉立的形象便自然而然的出现在脑海中,他似乎有梅花的傲,兰花的清幽,绿竹的坚定,和黄菊的淡然,清华其外而澹泊其中,无有媚世之态,风骨自存。
第17章 鲜花插在牛粪上 席雪枝将这些对于江慎的感悟尽数融入画中,一气呵成,连送来的饭也来不及吃,一直画到深夜。 四条屏单张画心尺寸为157.5*55.5CM的梅兰竹菊立轴画就如此创作完成。 等到一切弄好,已是凌晨五点。 席雪枝困极也累极,只来得及告诉宋楼一句画好了在休息别打扰,便匆忙洗完澡换了衣服到画室的卧室休息,直到下午五点才清醒过来。 那时候宋楼已经焦急的在门外等候了两个多小时也不敢进去打扰,生怕席雪枝没休息好,一个心情不爽就不去吃饭也不送画了。 毕竟艺术家,很多都有些怪癖。 当然,要是他真这样干了,席雪枝也说不好自己会怎样。 好在他还算等得住。 席雪枝休息好了,心情也好, 重新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得体的衣服,才开门让宋楼进来。 虽然连着睡了十来个小时,但是席雪枝向来身体不好,这么熬一下大夜,非得好几天才能养回来,他本就白,脸色苍白看不太出来,但是唇色都淡了一些。 宋楼很殷勤,因为马上就要去梅园吃饭,所以也没带正餐,只带了一些点心和饮料给席雪枝,还说是家里的厨师特意做的。 席雪枝只尝了一口便放下了,饮料太冰,糕点口感不好,还有些凉,他对于吃的很挑剔,有些失望,但一想到可以去梅园,便又开心了起来。 四卷立轴都已经卷了起来,用丝带绑好,预备着等会送给江慎, 宋楼紧张的很,想要打开其中一幅看看,生怕席雪枝没发挥好到时候惹得江慎生厌,那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可席雪枝不肯,光是抱着画站在那就唬的宋楼弯腰曲背扶着他去车上了。 说来也奇怪,席雪枝身体虚弱,又爱黏人,在他面前不是撒娇就是置气,可是方才站在作品前冷静看着宋楼的样子,和江慎的某个时候还真是像——那种镇定又让你不得不信赖的样子。 绢本卷了起来,却没有时间做装裱,原先宋楼也说先送去装裱再送给江慎,可江慎得知画已画好,怎肯再拖? 约的时间是六点,如今这么耽搁了一会,两人已经有些迟了。 因为是几百年的老宅子,车必须得停在别处再进梅园。 席雪枝下了车,宋楼很有眼力劲,拿了围巾就给席雪枝围上了。 席雪枝安静的站在那,他怕冷,但是又要风度,只穿了衬衫开衫和大衣,两只手缩在口袋里,微微仰着下巴,好让宋楼给他系围巾,那模样娇气又矜贵,可偏偏让人爱的不行。 宋楼狗腿似的,系完了还要问一句:“阿雪,我系的怎么样?” 席雪枝歪了歪头,感觉的确还可以,露出一点浅笑:“不错。” 他玉立风中,堪称风度翩翩,仙姿佚貌,这样一笑,简直把宋楼的魂都给勾走了,他凑上前去,两只手揽着席雪枝,底下了头,鼻息拍打着席雪枝冻的有些红的耳朵,带着急切和恋慕的语调开口:“宝贝,让我亲一下好不好?” 席雪枝本就因他这样亲昵而害羞,如今听到那两个字的称呼更是浮出了红晕,他没有拒绝,只是侧了侧脸,小声的说了一句:“好。” 宋楼悔恨自己刚刚说的不是亲嘴,但眼见席雪枝这样害羞自怯的模样,又看的心痒痒,低头吻了他微凉的脸颊。 就是那一瞬,席雪枝远远望到门口一个身影出现又骤然消失。 他羞得很,推了推宋楼:“不准亲了,宋楼,拿了立轴快走。” 宋楼深呼吸了一口,才回:“好,阿雪,我来拿,你别动,冷。” 席雪枝娇气,要是被这么冻上一会,宋楼总觉得他就会被冻坏了。于是苦兮兮的一个人抱着四幅卷轴,同席雪枝一同进了梅园。 其他三人都已经到了,原先宋楼是要快走进去让暖气来治愈一下他的,然而他忘了席雪枝是第一次来梅园。 此时已是隆冬时节,十二月底,江慎的院子里说是梅园,里头种的的不只是梅花,还有好几株腊梅。 此刻梅花尚未开放,,满园的梅树尽是光秃秃的树干,只零星点缀着一些或白或粉的小花苞。 而腊梅,黄色的腊梅却已经尽数开放,黄色的腊梅花有和梅花相似的清香,色似蜜蜡,黄澄澄的五六片厚实花瓣簇成一团,满满登登的点缀着黑灰色的枝干,衬着后头的白墙黑瓦,端的是一片古典精致。 席雪枝一下子就看入迷了,连宋楼的喊声也听不见,他原就走在后头,此刻更是离了宋楼,独自走到那几株腊梅树下细细欣赏。 宋楼还在那啰嗦,照搬当初江慎给他们讲解梅园时候的一些话,试图让席雪枝意识到他也是有文化的,然而他走到楼大堂门口,回头一看才发现席雪枝早就不见了。 而包间里的江慎明溪任飞听见动静跑了出来,一看见宋楼手里抱着的卷轴,好奇心顿起,连忙拉着要去找席雪枝的宋楼不让他走,非要他把手中的画解开让他们先观赏。 宋楼哪肯,席雪枝很看重礼节,画出来的画连他都不给看,更何况是明溪任飞呢? 要是在画送到江慎手里之前他们把这画给拆了,那他就等着席雪枝的冷眼相待吧。 他们三人在那缠斗,江慎早就借机走了出去,他脚步匆忙,深知这是难得和席雪枝独处的机会。 绕过假山,再走几步,他便看到了那个身影。 或许是为了更好的欣赏梅花,席雪枝解开了围巾,随意的放在旁边的一块假山石上,他一米七五,不算高也不算矮,此刻正在腊梅树下,踮起了脚,右手伸出,拉着垂下的一支腊梅放到自己鼻尖轻轻嗅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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