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肯定不能让席雪枝知道自己是个一直在跟踪他的变态,江慎讲了个现成的理由:“我前段时间给山上的玉泉观捐献了一座像,今天是受道观邀请特意来参观的。” 席雪枝脸上还有怀疑神色,江慎指出证据:“就是那座白玉灵观像,供奉在紫微宫里。我一直在观里同一位道长闲聊,出来才发现已经错过缆车了。” 是那座,席雪枝记得,他当时还看了好久,觉得雕工真是精湛,没想是江慎捐献的。 席雪枝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紧绷着的精神一下放松,面对熟人顿时冒出了些委屈:“江慎,真的是你,你会陪我一起下山的对吗?” 他也不想这样哀求的,可是他实在怕了,只要江慎能让他跟着就好了,剩下的路程不长,他会努力下山不耽误江慎时间的。 他的语气可怜,连眼里也蒙了一层水雾,手还捏着江慎的衣角,哀求的看着江慎。 江慎被他看的几乎有了反应,心跳加速呼吸粗重。 怎么能这么可怜。 一个人来爬山就算了,下山还崴到了脚,甚至连男朋友都不肯打个电话陪着。 他可怜的枝枝。 一瞬间风止,昏黄灯光下江慎的脸显得温柔,他抬起了手,指腹轻轻擦在席雪枝眼角,低着头,目光带了些爱怜:“雪枝...” 他刻意放低了声音,温润柔和,是心疼的语气。 风又起,吹皱一池春水。 席雪枝才猛然发现自己在江慎面前落了泪,他的手还停留在自己脸颊边,灼热的呼吸近在咫尺,他身姿挺拔体格健壮,此时挡在席雪枝身前,仿佛所有黑暗阴郁都被他挡在身外。 席雪枝在满山林的枝叶摩擦的窸窣声里听到自己加快的心跳,他抬眼,刹那间目光相对,只是一眼,席雪枝就发现自己完全陷入江慎墨色的眼眸里,似乎要窒息,他呼吸不过来。 直到被手机的震动惊醒,席雪枝才发现两人的距离已过分暧昧,他一惊要立马后退,却忘了自己脚崴了,动作太大,脚腕传来钻心的疼。 他再顾不上江慎了,立马蹲下身去查看自己的脚腕,被江慎擦干净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席雪枝没管手机,可怜兮兮的,抬头望着站着的江慎:“江慎,我脚崴了。” 江慎高,而席雪枝低,他站在昏暗的高处,低头看着被灯光照亮的席雪枝的脸,脸色晦暗不明。 这样的差距,实在太大,他怎么忍心? 他下了几层台阶,蹲下身,在比席雪枝更低的位置,伸出手,轻轻抬起席雪枝的脚,要查看他的伤口,温声道:“我看看。” 席雪枝仰着的头随之低下。 江慎的手比他的要大,手腕更粗,手指更长,掌心更宽,看着就结实有力,他轻轻碰了碰席雪枝的脚腕,席雪枝就抽噎了一声,似委屈又似撒娇:“好痛。” 江慎放下手,低声说了句:“抱歉,把你弄疼了。” 实际上根本不关他事。 他态度越好,席雪枝越觉得自己无理取闹,生怕江慎生气把自己丢在这里,又怕江慎讨厌自己。 至于为什么怕这个,席雪枝也想不明白。 “江慎,我刚刚没凶你哦。” 江慎抬头对他笑了笑:“我知道。”说完了又低头查看他的伤势。 席雪枝很小声:“所以,你不能讨厌我。” 江慎觉得自己对席雪枝的喜欢表达的虽然不是特别明显,但也不至于让席雪枝误解到这程度吧:“雪枝怎么会认为我讨厌你?”
第27章 大狗狗 或许是周围太过安静,让席雪枝想找个人说话,又或者是江慎现在太过温柔,让他很是放心,他于是一条条指出江慎有可能讨厌自己的证据:“首先,你笑我好几次了。打台球的时候,还有我和宋楼说话的时候。” 好记仇。 江慎听到这,想起了博物馆他买下来的那幅画上一直挺着圆滚滚胸腹神态骄矜的北长尾山雀,又忍不住笑了一声,席雪枝抓住证据,连忙补上:“你看,就是这种笑!” 江慎忍住笑意,抬头认真的看席雪枝:“抱歉雪枝,我笑只是因为我觉得你有些动作很可爱。就和我上次在博物馆说的一样。很抱歉让你误解。还有什么其他理由,让你觉得我讨厌你吗?” 席雪枝哦了一声,脸蛋红红:“还有,你有时候特别凶,站在那,感觉就要揍人了。那次让我坐你的车,还跟黑社会一样,挡在车门口!” 江慎挑眉,他不是黑社会,但干的事情也差不多了,缅越那边治安不稳,有时候的确需要特殊手段才能镇压,南非那边也不遑多让。他在这些地方待久了,不刻意也会偶尔展现这样的气势。 没想到席雪枝这么敏感。 他轻轻放下席雪枝的脚,很严肃认真的反思自己:“抱歉,我把工作上的习惯带到生活中来了。我发誓那不是我有意的,我会尽可能的不那样了。还有吗雪枝?” 这还差不多。 席雪枝点点头:“没有了。” 他看见江慎露出了那种很好看的笑容,眼睛里只装了自己,突然觉得他有些像大狗狗,脑子一下抽了,伸出手就摸了摸江慎的头,江慎不知道他在干什么,还学着席雪枝的模样歪了歪头。 席雪枝摸了摸江慎头发,心慌慌的收回了手。 江慎在犯规!怎么能真的跟大狗狗一样歪头。 他立马要起身,假装无事发生,面对江慎疑惑的表情结结巴巴的开口解释:“刚...刚刚你头上掉了片落叶!我帮你捡走了!” 江慎扶着席雪枝帮助他站起来,还温声道谢:“谢谢雪枝。” 席雪枝心虚的很;“不...不用谢!” 席雪枝站稳,江慎开始认真:“雪枝,你脚扭的很严重,已经肿了,不能再走路了。事到如今,只有一种方法下山了。” 席雪枝紧张的攥着自己胸口的衣服:“那,那要怎么办?我们打120吗?” “倒也没那么严重。”江慎转身,背对着席雪枝,蹲下身弯了腰,“我背你下去就好了。” 什么?!让江慎背他下山,怎么感觉比打120还要严重呀? 连洛市太子爷F3对江慎都是恭敬有加的,席雪枝再怎么笨也看出来江慎的地位非同寻常了,他怎么敢让江慎背他:“江慎,这样,不太好吧?” 江慎保持着那样的姿势,声音冷静沉着:“雪枝,快点,晚上山上危险。” ...... 他的脑子告诉自己,让江慎背自己实在太过亲密了,可一边理智又告诉他,除了让江慎背,再没有别的方法了。 是江慎主动提出来的.. 更何况他也不是故意的,他的脚崴了,走不了路,更别提下山了... 反正...反正他很轻,江慎力气看起来就很大... 大不了,等回去再送江慎一幅画表达谢意好了... 江慎的声音再次传来:“雪枝?” 看吧,是江慎让他这样的,完全不能怪他! 他不是故意要折腾江慎的。 席雪枝终于做好了心理准备,下一秒就往江慎背上扑去,他的脚已经痛的要命了! 江慎并没有借机做出什么其他东西,只是背着席雪枝,专心看路往下两人在一起,如果不聊天的话,在空寂的林子里有些诡异,席雪枝犹豫了会,问江慎:“江慎,你知道宋楼最近在干嘛吗?” 江慎的声音沉稳,丝毫没有因背着席雪枝而觉得累的样子:怎么了雪枝?你们闹矛盾了吗?” 席雪枝有些低落:“他最近好忙,都不怎么理我。” 在席雪枝看不见的地方,江慎无声的笑了笑。 他当然知道宋楼在干什么。 他二十五岁生日快到了,他父亲终于愿意让他进公司磨练一番,这是其一。 他身为空降的副总,要和别人打好关系,天天都有应酬,这是其二。 席雪枝在和他签合同卖画给宋楼买礼物的前一晚,宋楼去喝酒,喝醉了和一个男生亲上了,后面发现男生是公司新进来的员工,这是其三。 宋楼忙着工作,又有新欢缠人,再加上对着席雪枝有些虚心,自然不肯见席雪枝了。 不过,他肯定不能直接和席雪枝说,宋楼背着你在外面勾三搭四,这样显得他有嚼舌之嫌。 他想了想,才回答席雪枝:“我最近也忙着雕刻一套印章,没跟他多聊天,不过我记得我们在梅园吃饭那晚,我一个朋友说在酒吧见过宋楼。” 席雪枝对那晚很有印象,可那晚宋楼分明说他要回家呀,他皱着眉,想要知道更多:“他在酒吧干嘛呀?” 江慎:“似乎是和几个亲密的朋友喝酒吧,我也不大清楚,等我回去,问问他,再告诉你?” 席雪枝抿唇:“那麻烦你了,江慎。” 江慎:“不客气。我和宋楼是兄弟,照顾你,也是我应该做的。”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很轻,轻到像是山间的一缕薄雾,生怕席雪枝听清楚了他到底在说什么。 江慎背着人,于是原本短暂的路也变得漫长了起来,他原先走的还快一些,席雪枝害怕他脚滑受伤,非要他走的慢,越慢越好。 天越发黑了,路旁的灯不够亮,他就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着前方。 席雪枝原先还和江慎聊两句天,说说山上的道观,斋饭之类的,可聊着聊着他就开始犯困。 江慎的声音到后来也变得又轻又柔,听在他耳边像是哄睡的摇篮曲,席雪枝不知不觉的就睡了过去,闭上了眼睛,脑袋贴在江慎肩膀上。 因为安静,江慎甚至能听到他规律的呼吸声。 前方道路一片黑暗,然而江慎却陡然觉得一片光明。 几位穿着黑色西装的大汉保持着距离,跟在他们身后,确保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江慎的内心是从未有过的安静。
第28章 你身边是谁 席雪枝今天累了一天,从九点开始爬山,几乎一整天都在闲逛,两腿几乎没休息过,更别提下山的时候崴了脚,还一阵惊险,如今放松下来,睡的也挺沉。 连江慎把他放到车内座位上都没醒。 车早在山脚下停着了,是另一辆后排空间更为宽阔的车,也更加舒适。 玉泉观所在的这座山,离着市区还很远,开车约莫要一个小时左右。 江慎吩咐过,司机开的很稳,就算是盘山公路也没让江慎怀里的席雪枝醒过来。 很多次,江慎低头看着怀里的席雪枝,都想吻下去。 然而每次,嘴唇离席雪枝脸颊一厘米的时候他就控制住自己。 他抱着席雪枝还能有借口说是怕席雪枝睡着了在车上怕他摔着,他要是真亲上去了,万一席雪枝突然醒了发现了他的动作,那他所准备的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他不能做其他动作,于是只得默默的观察席雪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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