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小只:“包。” 程岚觉得自己的自己的声音平静而又空洞:“做什么的,要卖吗?” “不是,”易小只说,“要送给别人当礼物。” 程岚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还要争取,又故意问他:“是送给朋友吗?” 易小只摇了摇头,说:“给厉先生的奶奶。” 程岚看着认真回答自己的问题的易小只,她托着自己的下巴,终于认真地看向了他正在勾的那个包。 可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是要问他,要将这样一个廉价的包,送给一个那样有身份的人吗? 程岚觉得自己实在是苍白,可又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庸俗,才是平常,而她不过就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易小只:“奶奶喜欢向日葵。” 程岚开始试着,认真听他讲话。 易小只:“你喜欢蓝玫瑰,你的包上勾的是蓝玫瑰。” 程岚失笑,“所以还是我给你的启发吗?” “嗯,”易小只一边钩织,一边带着一点儿得意地笑笑,好像觉得自己很聪明,“怎么可能会有人,连送给自己的礼物都不喜欢。” 程岚笑了。 是喜欢,只是自卑于它的廉价。 好聪明啊,程岚看着他,小只。 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又会认识不到,她在欺负他。 她知道了,易小只说跟她不是朋友了,不是在生她的气。 他没有生气。 在驾校的时候,程岚还是会找易小只聊天儿,说说天气怎么样,来的时候,公交挤不挤。 易小只句句有回应,一张小脸儿很轻易地就能笑起来。 程岚,跟易小只,相识不到两个月,又在驾校相处过一段时间。 此后,再没有见过。 易小只的科目二一把过了,而且考的十分的漂亮。 易小只那勾好的包上,却迟迟没有缀上向日葵。 他记得一次在公交车上厉奶奶说过,她要去画展看向日葵,是一个叫梵高的人画的。 可易小只看了梵高画的向日葵,觉得不好看,所以也不确定那天厉奶奶去看了梵高向日葵之后,有没有喜欢上梵高画的向日葵。 这天易小只跟厉清河分享过科目二过了的喜悦之后,翻开他从网上找的,梵高的向日葵,还有普通的向日葵,问厉清河奶奶会喜欢哪个向日葵。 厉清河这搂着他,想跟他商量一下一个月三次的事儿,就有一些心不在焉的。 厉清河这将照片放大之后,才想起来,自己见过梵高的向日葵。 “好奇怪啊,”易小只说,“为什么梵高叔叔的向日葵乱糟糟的,但是越看,越是觉得他画的像是向日葵。” 厉清河随口说:“可能是梵高给他的向日葵藏了一颗心脏,所以越是看,离它的心脏越近。” 易小只一听到心脏,就这样看向了厉清河。 厉清河又反复观看了一下梵高的这幅向日葵:“艺术可以骗人,但技术不可以。” “单看这幅向日葵的话,黄色的向日葵,放在黄色花瓶里,花瓶放在黄色的桌子上,桌子靠着黄色的墙。” “色阶运用的极好,对比,互补色差不多运用到了极致……” “梵高画的这幅画的时候,想的是什么,又是想表达什么,虽然不清楚,但确实有点儿炫技的嫌疑在。” 易小只的感情早就在一点儿一点儿的瞪大了,“色阶?对互……色?” 厉清河笑了,问他:“还要选这个向日葵吗,技术上难度可不小,很容易黄成一坨。” 易小只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庆幸说:“还好。” 厉清河:“什么还好?” 易小只哭丧着一张脸说:“我还以为奶奶是喜欢向日葵。” 厉清河:“?” 易小只:“奶奶是喜欢梵高叔叔的向日葵,我差点儿想错了。” 厉清河少有的笑的爽朗,“所以还是要这幅向日葵,是吗?” 易小只点头:“嗯。” 厉清河看着这幅向日葵,也实在是觉得有难度,但还是说:“好。” 说完,厉清河也不打什么招呼,就把他的手机放到床头柜上,问他:“你把那一个月三次的事儿排到哪一天了?” 易小只是想着匀着来,而且早就想好了,说:“下个星期五。” “下个星期五啊,”厉清河想了一下,说,“那天我不一定要回来。” 易小只刚要气馁,厉清河就拉着他,将他覆在了身下,手熟稔地扯下他的睡裤,说:“要不就今天吧。” 厉清河给易小只画了一幅向日葵,临摹梵高的。
第100章 跟奶奶聊结婚的事儿 极尽技巧,却又避开他本人造诣上,不可能达到的技巧。 他又搜罗了该用到的所有的丝线,外加一份色彩讲解PPT。 易小只熬夜熬的眼睛疼,科目三都没管。 终于在厉奶奶生日前一天,易小只完成了这一“巨作”。 厉清河拿着这个包看了看。 微勾打底,花朵热烈细致。 因为配色十分的严谨,倒也挺像样的。 就厉清河的艺术眼光来说,这个包,确实跟艺术是能沾得上边儿的。 可都已经完成了,易小只却问厉清河:“厉先生,奶奶叫什么名字啊?” 厉清河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但还是说:“……兰肆芳。” 易小只好奇了,问:“奶奶姓兰?为什么她要让我叫她厉奶奶呀?” 厉清河看了他一会儿,说:“……奶奶是个挺有名的画家,以前倒是逢人就知道她是兰肆芳,爷爷去世之后,她就不办画展,也不售卖自己的作品了,名声自然也就淡了下来,她也开始逢人就说自己是厉太太。” 厉清河也是听人说的,不过是易小只想听一个解释,他才转述了一遍。 易小只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拿起自己的笔,写上了:送给厉太太——兰肆芳。 又花费了好一阵功夫,易小只把这几个字也钩好了。 易小只把包放好,然后跑着,扑到床上,也扑到厉清河的怀里了,然后可劲儿地在他的怀里蹭了蹭,一副非要蹭的让厉清河感受到他的情绪的架势。 厉清河掰着他的身子,给他调整了一下姿势,在自己的怀里搂着,笑着问他:“怎么了?” 易小只闷声,却到底说不出话来。 他有一点儿理解不了,为什么兰肆芳要放弃自己的一部分,去成为厉太太。 为什么要跟一个死去的人,一块儿成为一个人。 易小只又往他的胸口埋了埋,“厉先生……” 厉清河:“嗯?” 易小只:“难受?” 厉清河在他的身上摸了摸,检查了一下,“哪难受啊?” 易小只又拱了拱,说:“厉先生亲我一下我就不难受了。” 这是这个月的第四次,易小只要的,厉清河给的。 还是易小只哭着说,明天要早点儿起床,厉清河才在易小只的锁骨上落下一个咬痕,在天亮之前罢了手。 起来的时候都快10点了,易小只急的不行,觉得有点晚了。 他的腿都有一点儿站不住了,还一直急着要走。 厉清河却不慌不忙地看着他,拿了一个高领上衣过来,要他穿上。 易小只看了一眼,说,要热。 厉清河说,乖,穿上。 厉奶奶住的,是厉家的老宅,序林庄园。 厉清河开车,进了庄园大门,又缓缓开了几分钟,路过一个巨大的喷泉,才算是过了院子。 易小只这从窗户看着,还说:“厉先生,这小区的绿化好好啊,房子也好特别。” 厉清河随口说:“这不是小区,这是我家。” 易小只立马扭头看厉清河。 厉清河将车停下,已经有一个年过40,西装革履,手上戴着白手套的男人在等着了。 在厉清河从车上下来的时候,男人亲切又恭敬地叫了一声“少爷”。 他似乎是认识易小只,也对着易小只叫了一声“易小少爷”,态度跟厉清河没什么区别。 厉清河拉过易小只的手,说:“走吧。” 易小只被厉清河拉着手要走的时候,还回头学着人家的样子,跟人家打招呼:“你好。” 他要跟人打招呼,厉清河也就等着他。 那个男人都有一点不知所措了,只能笑了笑。 路上,又有几个人打招呼,易小只都是一一回应。 还是到最后厉清河觉得太繁琐了,在易小只又开口之前说:“走吧。” 别墅的客厅门像教堂一样宏伟,足足高有八米了,入眼更是辉煌的让人觉得眩晕。 厉清河拉着易小只进了客厅之后,里头点头鞠躬的佣人,更是让易小只回应不过来,就只能作罢,紧跟着厉清河走了。 主客厅的巨大拱形沙发上,已经坐了不少人,个个放在外头,都是极其有身份的样子。 易小只唯一认识的江霆,这会儿连一个坐的地方都没有,只跟几个年轻人一块儿站着聊天儿。 厉清河过来,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主位上坐着的一个年过五十的男人放下茶杯,率先说了一句:“清河来了。” 其他人都是十分的热情,都是表示重视地唤着人。 几个珠光宝气女性站起身来,朝着易小只过来,一副很是喜欢他的样子,以长辈的口吻问厉清河:“清河,这就是那孩子吧,长得真好,不愧是咱们家老太太亲自挑的孩子。” 易小只觉得这些人的热情,就像是这堆砌起来的像宫殿一样的别墅一样,繁荣的让人觉得不真实。 这除了夸易小只长得高,其他的,倒是什么都没有问。 这让易小只觉得自己一个男生跟厉清河一块儿见亲戚,好像是一种很正常的事情。 易小只随着厉清河的介绍,叫了几个人。 厉清河明显没有要把易小只放在这里,随人夸奖的意思。 他这说了几句客套话,就说要带着易小只在家里逛逛,带着他朝着偏厅去了。 厉清河这带着易小只一离开,刚才还夸赞易小只长得好看的那几个珠光宝气的女人脸上的表情一点儿一点儿的变了味道。 这坐在那里的一帮男人,也是笑的意味深长。 一个跟平辈儿的,这用胳膊肘顶了他一下,笑着问他:“就这个啊?” 江霆觉得他烦。 再觉得这件事情离谱,这人也只敢在厉清河走后,露出一个揶揄的表情来。 这在厉清河的跟前儿,还不是得老老实实的。 毕竟厉清河才是厉家未来的掌舵人,日后谁不是在他的手下讨地位。 江霆这喝了一杯酒,说了一句:“想说到厉清河跟前儿说去!” 那年轻人的父亲脸色变了变,呵责了一句,那人就缩着脖子,老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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