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没有啊,我们是有食堂的。”程恩骄跑到餐台上拿了两瓶矿泉水,递给他,“没有汤,喝点水免得干。” “谢谢。”苏填因回答,内心不免嘀咕着,现在发广告的这么专业吗,还有食堂。 起身要走,程恩骄拿过他放在一边的背包,“我帮你背一段,我们可以坐一趟地铁回去。” 他话音落下就感觉不合适,马上补充,“或者说你还有什么想要逛的地方吗。有些唐突吧,”他推开店门,“明明你是本地人,我还给你推荐地方。” 苏填因只好把几次伸出的手收回去。没办法,对方要帮他背书包的决心太坚定了。 “我回去了,”苏填因说,“快期末了,我玩的差不多了,也该复习了。” “我做过调查的,”苏填因按了电梯按钮,“其实外地的大学生或者是打工人相较于本地人,事实上他们对这座城市的探索能力更强。” 电梯的反光镜映着他们摩擦的肩膀,程恩骄跟他开玩笑,“你真的很爱做调查。” 回去的路途中这条地铁线路也依然那么拥挤,而且可能是因为他们这站位于市中心,中午的时间也到了,很多人要吃饭或者下班,这一站上的人很多。 人群拥挤着将他们带到电梯中间的扶手处,只能说举步维艰、左右逢源。 小小的扶手上下都摆满了手,程恩骄手疾眼快地抓住了一角,“扶不稳的话就抓我衣服。” 这个站位让他两站的距离好似合二为一了,近到苏填因可以闻到程恩骄身上薄荷味的须后水。 没有烟味。 大概是因为展厅禁烟,对方来不及抽烟。 程恩骄的手握着杆子,每隔几秒他能感受到自己衣服下摆的轻微抖动,光是这点动静都让他觉得有些过于巨大。 不然手心里怎么会冒汗。 盯着苏填因的脖子看了几秒,他的嘴不受控制的张开,说了句他原本没打算说的话,“苏填因,你有没有谈恋爱。” 男生愣了下,脖子上面很浅的纹路颠伏了下,程恩骄猜测他是咽了口水。 “我没有。”苏填因笑了笑,“我好像没对人有过喜欢那样的感觉。” 程恩骄也笑了,借着到站人群纷纷而下的冲力,扭了半边身子,围结着苏填因将其带到角落,下一秒就凑到男生耳朵旁边,“我下周带你去堂居庙吧,求姻缘的。”
第21章 “我要回去了,有的事情我不愿再跟你争辩,日子怎么样都是你自己过的。”魏则丽盘着手里的串儿,风把她的丝巾扬起来。 “但有一点,”她确实是从另外的角度而言是个好母亲,深谙他儿子的脾性,知道他叛逆,只懂得听好赖话,但真正去做的却屈指可数,“你知道的,我已经停止了给你介绍女孩儿,在妈妈这里就是已经做了十分大的退步。” 她语气里含着泪和酸,“你要么就谈一个女孩儿带回来给我看,要么就不要谈恋爱了,不允许在外搞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情。”魏则丽瞪着眼,语气更加凶悍,“总之,坚决不允许把你同……” 魏则丽靠近程恩骄,面上像是含着十分大的难堪和悲痛,声音里流露出十分大的凄楚,只让她眼角的皱纹看得更加深切,“同性恋的事情断然不能摆到台面上来。” 程恩骄看着月台上疯跑的胡闹的小孩儿,没两秒孩子的父母就上前拉住孩子拽着他们往后边走去,“那么危险你难道不知道吗,那么高,摔下去爸爸妈妈得多害怕啊。” 他像听话的孩子一样帮魏则丽拉好了丝巾,独自走到站台的吸烟区,他知道魏则丽要走,也不想专门气她,但这根烟不点又实在难受。 只好把烟夹在食指和中指缝隙里令它随意地燃烧着。 女人抹了下眼角,回头瞟了一眼自己的孩子。 朦胧中、依稀间,他已经长得那么高,肩膀看起来那么宽阔,她以为这是她未来依赖的肩膀,现在看来,却是隔开他们关系的肩膀。 这边是车站,那头也是车站。 对岸的火车已经缓慢地压着轨道滚动的开走,魏则丽咽了口口水,踩着高跟鞋走到程恩骄身边。 烟味猛地一下就窜入了女人的鼻间,那刺鼻的味道总让她难受,女人有些愠怒地夺过他指尖的烟,下一秒就准确无误地砸进了扔烟头的洞里。 “少抽点烟成么?”魏则丽弯腰扯了下自己肉色的棉丝袜,让屈腿时产生的褶皱消失,看得出来她也不想因为一根烟这样举足轻重的事情跟自己的儿子吵起来,下一秒就转换了话题,“记得我说的话,平常也照顾好自己,车快来了,你走吧。” 程恩骄低头扫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嗯”了一声。 都快走出去了,想到了什么,又顿住脚步转过身走到魏则丽眼前。 他的表情和眼睛里都闪着一种淡淡的忧伤,魏则丽知晓那应该是失望。 不是失望也是类似于痛苦的心路,因为她曾千万次的因为面前的男孩——自己的儿子,而这样感受。 通常大概率的心情就是失望。 程恩骄看起来没有什么犹豫,这样的话又不是大逆不道,做什么犹犹豫豫的不敢说,再说人这一辈子,永远都是为自己而活。 他站直身子,说话时吐出寒冷的白气儿,“妈。”程恩骄低头看着沉默的女人,“我无法答应您,当然,这件事情你比我更清楚。” “从道德上这有悖于您高傲的头颅,从事实上,我就是喜欢男人。而我,如果遇到我喜欢的人,出于对我自己好的心态,我会去追求他。” ——“车来啦。”刚刚疯闹的小孩儿仰头喊着妈妈,“妈妈,快来抱我上车,我们回家了。” ——“乘客们请站到黄线以外,等车停稳之后找到对应车厢依次排队候车,都别挤,慢点来。”列车员拿着大喇叭吼着,疏导乘客。 “到家了给我发条信息。”程恩骄笑了笑,伸出了左手,没有烟味的手再次拉过乱飘的丝巾绕着自己母亲脖子围了一圈,“一路顺风。” 苏填因失眠了。 睡不着的情况在他身上很少发生。而且他睡不着也不拿手机消遣,只会翻来覆去寻找一个最合适的睡姿让自己能真正入睡。 赵女士曾说,就他这样的睡眠模式幸好没去外地上学,要不然发生个地震或者别的灾害,保准他仰头呼呼大睡,别人早就死里逃生了。 虽然苏填因会顶嘴反驳,哪里有这么夸张,不过可以值得说道的就是他的睡眠绝大部分情况真的好得不得了。 但今晚是个例外。 床上躺的不得劲,翻来覆去的也不舒服,他只好下床打算上个厕所喝杯冷水让自己困倦一下。 脚刚沾到冰凉的地板,对面床铺的李昀河就跟做贼似的掀开床帘露出脑袋。 床帘一拉开苏填因就看到了里面缝隙漏出来的光,他愣了下,用气音问,“你还没睡啊。” 李昀河先是“啊”了一声,估计是信号源滞缓,过了几秒他的耳朵才迟钝的感知到苏填因的声音以及声音内容,他也用气音回复,“我在帮我女朋友整理PPT,你怎么也还没睡。” 这下子换苏填因接收不到消息了,他压根不知道李昀河在说什么,这种气音回话的如果不贴在他耳边说,要不就是苏填因自己不“啊”个两遍以上的,他这辈子都搞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 不过为了不打扰别人,苏填因也就没“啊”着追问了。 他估计对方问的问题跟自己有异曲同工之妙,随口回答,“下来喝杯水。” 李昀河也不知道听没听到,点点头,指了指自己的床铺。 苏填因点点头,示意他去睡觉,李昀河这才把床帘拉上,脑袋鬼鬼祟祟的塞进去。 对面宿舍门口滚动屏还打喇喇的亮着红字,借着红色的耀眼,苏填因勉强摸黑给自己倒了杯水。 他又凭着微弱的反光小心翼翼移动脚步走到窗前。 一杯水下肚除了想上厕所的欲望更高了一些,想睡觉的欲望是半点没有。 好在明天没有早八,苏填因索性也就不着急睡觉,打算掏出手机随便消遣一下。 他先批阅了一下妹妹转发的视频,多是互联网萌宠分享。 小狗小狗猫猫迷你鼠水獭总之一系列很萌的生物。 另一类视频就是发牢骚吐槽高中学习十分之痛苦,社会可以抛下她让她落伍让她废掉让她成为社会的毒瘤吧。 苏填因回她,先做一个专心的人,让椰丝知道家狗没有野狗香会伤心的。 批完奏折后,手指翻着翻着就不知不觉的翻到了程恩骄的微信。 苏填因咬了下手指头,点开他们两个的聊天框。 平常两个人聊得不算多,感觉就跟小学生一样幼稚的给企鹅续火聊巨轮一样,互相问个早安晚安再不济参考一下对方吃什么。 话头很多是程恩骄先起的。 他记性很好,对面的红字印在他眼睛里,让他眼睛发红,脑海里又闪过那张地图。 其实他记图能力不行,这可能就是他有点路痴的原因,但是那天程恩骄讲得很详细,细致到那张地图几乎可以烙印到他的脑海里。 苏填因删掉后台的浏览器,本来想搜一下棠居庙的,到时候一起去也有个准备。 但莫名的,他就是不太想破坏那种惊喜感,他希望这次参观是由一个人给他讲的,自己了解的话就没什么意思了。 总算是有点困意了,多半是眼睛被屏幕照的有点酸。 苏填因站直狠狠地伸了个懒腰,接着给对方去了条消息。 因芝:【最近工作顺利吗,如果需要我收广告的话拜托请一定不要客气,我会去收下你的广告的。】 第二天没有早八,宿舍人也都没有定闹钟。 但这天早上要不是苏填因猛地惊醒,他们宿舍这一窝人都要错过第二堂课。 而且十分倒霉,不能互相掩护,只能被记为旷课。 “就十五分钟了,过去都要七八分钟。”王豪坐起来又任命地瘫倒,语气里还满是困意,“我旷了,你们谁去帮我签个到。” 李昀河也用十分摆烂的语气嘟囔着自己起不来,签到能帮就帮,不能就算了。 苏填因和陶虹最大限度地穿好衣服,冬天衣服厚且多,两个人就用了一分钟就穿完了。 临到下楼了陶虹才突然想到没有拿王豪的电动车钥匙,而且他自己也不会开,“因因,我骑自行车带你,你委屈一下。” “不了不了。”苏填因别说压根就是不想麻烦别人的性子,再说他记得陶虹的自行车是单座的,就算是真能载人也是非常痛苦的,“你快走吧陶虹,我等校园小公交,迟到一会儿跟老师解释一下就行。” 陶虹也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了,“那行,我先走了,我跟老师解释说你肚子不舒服,迟几分钟。”说罢就一溜烟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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