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的股东大会,他偶然看到丰霆同丰朝宗之间异样氛围,于是让况争去查,况争还未回复,丰霆便来亲自告知丰朝宗已经被送离香港,并保证以后不会再让此人出现在他面前。 其实丰朝宗对于沈宝寅早就构不成威胁,而是一步预留的棋,否则回港以后怎会放任他在沈家流连。但丰霆的小心保护很让沈宝寅感动,沈宝寅领了他的情。 不过他依旧要求了况争保持对丰朝宗的监控。 丰朝宗在澳门生活得不好不差,丰霆抹去他的身份信息,因此丰朝宗只能靠丰霆每个月派人送到他门口的少许葡币生活,讲得不好听,同领救济金的流浪汉也没什么区别。 据况争回报,丰朝宗尝试过三次独自离澳,每次都以失败告终,被丰霆的人“请”了回去。 前两次丰霆并未多管,第三次,大概是发现他这个舅舅不撞南墙不回头,丰朝宗被暂停了两个月的生活费用。 丰朝宗拮据窘迫地度过两个月,甚至惨到要去相好的姘头家里吃对方剩饭度日,没过几天还叫人给赶了出来,况争派人去打听,对方捂着鼻子不想承认自己认识丰朝宗:“那个香港佬啊,虽然断了条腿,可是长得还算人模狗样,我才收留他。他骗我说不要看他现在落了难,其实家里头很有钱,要我同他好,以后给我买楼买金子。谁知道是个大骗子!又穷花样又多,还喜欢把人捆起来,我叼他祖宗十八代,冚家铲。” 不仅爱嫖,丰朝宗还爱赌,或许是怕丰霆发现他恶习又遭到惩罚,只敢偷偷摸摸去地下小赌场,因为囊中羞涩,基本上输赢不大。 沈宝寅听闻他被流放居然还保持着这些个爱好,对丰朝宗无法发挥特长感到遗憾,稍一运作,丰朝宗稀里糊涂进了况争手底下一个马仔的场子。 况老板为人大方,多次借给丰朝宗赌资,丰朝宗对此感恩戴德,自此在况争赌场扎根,赢赢输输,一玩就是一两年。 最近几日,不仅赌场得意,还在那里邂逅了个叫阿秋嫂的漂亮女人。 哪有女人眼光那么独到一眼看中他,是况争花了大价钱,从曾经做红棍时守过的场子里挑挑拣拣选出其中一个经验丰富的楼凤,飘洋过海运来澳门,替他送来梦幻爱情。 有钱能使鬼推磨,阿秋嫂当然全力配合,除了若即若离、勾人心弦的老道调情手段,她还无意间表现出了同丰朝宗拥有同种“特殊爱好”。 丰朝宗见状大喜,越发地对她爱不释手,三番两次示爱,同样地许诺有朝一日一定带她返回香港做阔太太,只盼快快同她春宵一夜。 阿秋嫂表面应承,背地里同况争埋怨:酸话真多,钱却一分都没有,恶心得老娘隔夜饭都要吐出来。 又道:开玩笑,与赌鬼做夫妻,不如即刻重新投胎。 况争十分同情她,加足了精神损失费,阿秋嫂这才高高兴兴继续同对方虚与委蛇。 你看,就连应召女郎也知赌鬼的话不能作数。 丰姗不是要和他争么,她养了个好儿子,如果儿子同她一条心,那说不定真有胜算,可偏偏儿子不听她话。 哥哥倒是和她一条心,可惜不成器。 沈宝寅很早以前就模糊觉得,丰朝宗大概会是步好棋,你看,这不是就即将派上用场? 这么好的把柄送到沈宝寅手上,他不用就太可惜。 【作者有话说】 这章有一些伏笔,或许有些朋友会觉得看得云里雾里,没关系,等到后面几章更新了一起看就能看懂啦。啾咪! 第56章 将你连同人间浸没(11) 听到沈宝寅询问丰朝宗的踪迹,况争的语气颇为幸灾乐祸,说:“怎么不在,赢一天输一天,被你做的风筝局杀红眼,总觉得第二天又要翻本,哪肯罢休。” 沈振东生前对这个小舅子不知多么好,工作安排好,不来上班也薪水照领,年底还有大利是,平时大年小节礼物不断,车,楼,哪样不是沈振东置办。 丰朝宗却在沈振东讣告铺天盖地传扬时毫不动容,连柱香都未曾遥敬,别提戴孝,沈振东头七未过,他更是大清早就喜气洋洋搂着女人上牌桌。沈宝寅对他连憎恨都没有,只有无尽鄙夷。 “钩子今晚可以动了。务必保护好阿秋嫂,今晚全靠她,假如她有危险,计划无条件即刻暂停,直接把丰朝宗给我捆起来带走。这个家伙很有点小聪明,分寸你自己掌握,总之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赶狗入穷巷。” 况争说:“沈宝寅,你确定要这么做?你怎么比我还阴?” 沈宝寅面无表情:“少废话,又不是真叫你杀人。你办影视公司的,这么件小戏法也变不好,非得沦落到动用暴力,那么我建议你趁早关门大吉。下次再发不出薪水也不要再来同我哭穷,我一蚊都不会接济你。” “哇,要不是你叫我不准涉黑只准做正当生意,我会穷到靠你接济?管杀当然要管埋!” 沈宝寅懒得同他闲扯,即刻就打算挂线。 况争这时又叫了他一声,还有话要讲一样,像是做了错事的孩童,扭扭捏捏的,不知道要如何坦诚。 沈宝寅疑惑地哼了一声,那边却不说话了。沈宝寅不耐烦,又喂了两声,那边干脆把电话挂了。 沈宝寅莫名其妙地将电话收起,觉得他是在发神经,也没拨回去。他一向对况争的心情不太关心,只要这个人肯为他做事就好。 中环的早晨一如既往的繁忙,沈宝寅开车开得心烦,终于从一个路口驶出,探头出去看前面一个路口还是堵,干脆把车往附近商场的停车场一丢,步行回到半山的公寓。 沈振东遗嘱把浅水湾那套房留给了丰姗,沈宝寅原本就不喜欢住在那里,丰霆诓他,他才住了将近三年,遗产分割完当然立刻搬了出来。 原本他是想搬回白加道去,不过那栋别墅年久失修,住人实在勉强。他找了装修公司,但那不是小工程,短期肯定无法完工,况且如今大局未定,丰姗也依旧在眼前碍眼,干脆先在外面住下。 刚打开门,闻到厨房内袅袅食物香气,这间公寓除他以外只丰霆有钥匙,沈宝寅皮鞋外套一件未脱,走进去往沙发上一扑。 厨房内做饭的人听到声音,解下身上围裙走出来。 看到沙发上装死的一条人影,丰霆勤勤恳恳,像个贤惠的妻子,先把沈宝寅皮鞋脱下来,又把人揽着肩膀扶起来坐好给他把外套取掉,脱到一半突然停下来,盯着沈宝寅水红嘴唇几秒钟,觉得他这副没有骨头的懒惰样子甚是可爱,忍不住捧着他的脸开始亲嘴,亲了两下停下来,把他另一只手的袖子轻轻取下来。 沈宝寅半闭着眼睛任由他摆弄自己,丰霆亲吻他的时候还主动伸了舌头。 这个吻来的快去的也快,沈宝寅还没咂摸到味,丰霆就离开了。沈宝寅意犹未尽,但没有力气去挽留,于是依然闭着眼睛。 收拾完他,丰霆转身又要回厨房,沈宝寅这时突然拉住他手,睁开眼睛说:“你妈让股东都不来,会议没开成。” 哼哼唧唧,如同告状。 公司里现在的局面,往小了说是继母子打架,大了说是两个派系争地位,辨不清情况的股东往往来找丰霆问风向。 丰霆在公司主事多年,任何一句意味不明的话都可能扭转股东的选择。可是谁来问都没用,丰霆确实私下对沈宝寅鼎力相助,但表面上,他其实并不愿意站队,来问的人多了,不胜其烦,干脆放出话表示自己是中立派,只做事,不结党。 既然不管,自然要避嫌,于是这段日子都没去公司。 丰霆不上班,头发没有打摩丝,柔顺黑发垂在额头前面,冷峻五官也变得温柔。他蹲下来,自下而上看着沈宝寅,说:“我妈不来很稀奇?你不要告诉我你没有准备,你这么聪明。” 沈宝寅有些郁闷,说:“我只是未想到连一个股东都不来。” 丰霆觉得他疑惑的表情好可爱,两腮鼓起,很像个月龄婴儿,莞尔一笑,说:“你又有什么坏主意?” 沈宝寅不自然道:“我就只会做坏事?” 丰霆笑笑,说:“随你做什么,不许闹得太过火,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沈宝寅松开了拉住他的那只手,抬手捏捏自己鼻梁,喃喃道:“我可没见过你妈这么穷凶极恶的兔子。” 丰霆忍俊不禁,将他从沙发上拉起来:“好了,先吃饭。” 沈宝寅慢吞吞被他拉起来,心里有些期待,可还是警惕说:“你会下厨?你是不是想毒死我?” 丰霆说:“先毒死你,再毒死我自己,我们一起殉情,做对亡命鸳鸯。” 沈宝寅当着他面嫌恶地皱了皱脸,转头却忍不住无声痴笑几秒钟。 三菜一汤,全素宴,丰霆不知何时修炼一手厨艺,还未凑近便觉香气扑鼻,只是精致过头反而叫人害怕,沈宝寅一开始甚至不敢下筷。 丰霆用期待眼神望住他,说:“这盅冬瓜我炖了三个钟头,尝尝。” 沈宝寅脾胃挑剔,总也不胖,这几个月,更是瘦得不像样,他心里焦急,特地找了营养师定制菜单。 沈宝寅好像被这个温和笑容捧托起来,不由自主也笑起来,双颊羞涩泛红,看一眼丰霆,又看一眼满桌佳肴,突然脑袋晕乎乎,感觉自己马上要溺死在这样平淡烟火里。 他胃口其实不怎么样,大概是心情好了些,突然又有了食欲,连吃两碗米饭。 见沈宝寅如此赏脸,丰霆满脸笑呵呵,连自己吃饭都有些顾不上,直盯着他看,又是添菜又是加汤。 沈宝寅瞧他伺候自己一个人都忙得热火朝天,颇有些不自在,总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一只小猪仔,丰霆就是那个猪倌,迫切地盼着他一口吃成个大胖子,好卖个靓价。 他忍不住小声呵斥,叫丰霆吃自己的去,丰霆仍是笑眯眯的,这才顾上动筷。 吃过午饭,丰霆便要离开,走前揽住沈宝寅的头颈吻他许久,等到沈宝寅气喘吁吁才肯松手,抵住沈宝寅额头说:“我还是喜欢你住在浅水湾,现在要见你一面真不容易。” 沈宝寅水红嘴唇微微张开喘气,笑道:“我还不知道你,我住那里,方便你想上床翻个墙就找得到人。” 丰霆似笑非笑:“难道只有我一个人想?” 沈宝寅抬头仔细看他,丰霆站在门口,抱着双臂歪头看着他,衬衫衣袖挽起,露出的小臂青筋毕现,随着呼吸起伏,衬衫下的腹肌时隐时现。 那眼神太多情,充满对他的欲望,沈宝寅喉头滑动一下,忍不住仰头吻上了丰霆喉结,也不是吻,而是轻轻地咬,间或用舌尖碰一碰,两只手也抓上丰霆结实手臂,轻轻一勾,不太用力,也不太刻意地,慢吞吞把他往屋内带。 丰霆领会到他动情神态,喉咙突然变得干涩:“阿寅,别胡闹,我该走了。”很多事情他只是明面上不再管理,该出差还是得出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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