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胶囊乐队?”听到耳熟的名字,一些不重要的记忆浮现在了白昙的脑海中。 * 自从上次帮了崔灼的忙后,两人又恢复了几乎没有交集的状态。崔灼晚上经常不在家,而他在家的时候白昙基本都在上班。 这天又轮到白昙休息,他本想睡到中午再起床,但迷迷糊糊中被嘈杂的音乐吵醒,从卧室出来,才发现是崔灼在客厅放摇滚乐。 “你在家?”崔灼穿着围裙,表情有些意外,他把煎好的香肠放到餐桌上,“吃早餐吗?” 盘子里只有一根香肠,白昙知道崔灼是在跟他客气。但看到厨房的油烟机还在运转,说明崔灼的早餐本身也还没做完,他便说道:“我就不客气了。” 崔灼去客厅调低了摇滚乐的音量,又从冰箱多拿了一些食材,重新回到了厨房里。白昙洗漱完过来,崔灼还在煎蛋,他就那么等在旁边,问:“你也喜欢胶囊乐队吗?” 崔灼把蛋翻了个面:“哪个?” “这首歌就是他们的啊。”白昙说,“你连放好几首都是他们的,我还以为你也是他们的乐迷。” “随便放的。”崔灼说。 “你最喜欢哪首?”白昙又问,“这首沙漠玫瑰不错,但我最喜欢的还是不如放纵。” 崔灼听歌压根就懒得记歌名,随口道:“都还行。” “他们的歌胜在歌词有意思,旋律也不错。”白昙说,“他们下周会来参加盛夏音乐节,你要去吗?我认识黄牛,可以买到票。” “我应该没空。”崔灼说。主要还是不感兴趣。他岔开了话题,“咖啡喝吗?” “喝。”白昙说。 香肠加煎蛋加吐司,平平无奇的早餐,白昙咬下一口香肠,不习惯餐桌上安安静静的氛围,问崔灼道:“房东说你刚留学回来,你去的是哪个国家?” “美国。”崔灼喝着咖啡说。 “哦,我马上要去瑞士了。”白昙说,“学费一年三十多万,好贵。” 兴许是即将出去留学的人还来租房,的确有些奇怪,崔灼问:“你自己攒钱?” 白昙摇了摇头:“爸妈赞助。” 崔灼没再多问,这时音乐跳到了不如放纵,白昙眼睛一亮,对崔灼说:“我最喜欢的就是这首。” “这首确实还行。”崔灼认同道。 “你真的不去音乐节吗?”白昙觉得崔灼既然喜欢听这些歌,不去实在有些可惜,“音乐节的氛围非常好,有好多乐队要来,说不定可以认识很多朋友。” 崔灼从白昙的话里听出了别的信息,问:“你以前没去过?” 如果是去过的人,能不能交到朋友应该心里有数,不会说“说不定”。 白昙有些尴尬地咬着筷子说:“确实没有,我家里管得很严。” 有些人上了大学就可以放飞,而白昙上大学后才知道有家业要继承,白勇和李婉反而对他管得更加严格,不允许他“不务正业”。 “你刚才说你认识黄牛。”崔灼说。 “是我大学认识的学长,他好像就是从事商演这方面的工作,兼职做黄牛。”白昙说,“要不是看他发的朋友圈,我都不知道盛夏音乐节。” 白昙对音乐的圈子完全不熟悉,不知道从哪里得知演出信息,也不知道通常在哪里买票。他见那学长发的音乐节广告里有他喜欢的乐队,正好这段时间比较自由,便想着去看一看。 说不兴奋是假的,所以当他听到崔灼在放胶囊乐队的歌时,他也想安利崔灼跟他一起去。 “你票买成多少钱?”崔灼拿起了手机。 “八百。”白昙见崔灼问价钱,以为他改了主意,极力推销道,“这个音乐节很火的,一票难求,我那学长拿的是内部票。” 崔灼在手机上操作了一阵,接着把屏幕对准了白昙:“官方买二百八。” “啊?”白昙怔住,“二百八?” “人傻钱多。”崔灼放下了手机,“去找黄牛退钱。” 白昙还没从震惊中消化过来:“可以退吗?” “不想扯皮就认栽吧。”崔灼说。 白昙觉得还是不能就这样认栽,他跟那学长发去了消息,说明明官方余票充足,结果对方的回复果然是:【不退不换哈,买之前说清楚了的,你自己不去官方买】 “我好像只能认栽了。”白昙自认是个讲道理的人,虽然这黄牛确实不厚道,但他在付钱时的确跟对方确认过不退不换,按理来说他也应该承担部分责任。 崔灼原本端起了咖啡,见白昙这么没出息,无语地呼出一口气,又放下杯子说:“你刚说他是你学长,你找不到他人?” “我只知道他从事相关工作,也不知道具体在哪儿啊。”白昙说完,突然想到什么,点开快递小程序,翻找门票寄来的快递单,果然找到了对方的地址。 “他忘了隐藏信息!”白昙把手机递到崔灼面前,“这应该是他公司地址。” 崔灼瞅了眼,用自己的手机搜了下那个地址,很快便查到了某文化公司,其营业范围的确包含商演承接。 “还不算太笨。”崔灼从白昙手里拿过手机,截图快递单地址发了过去,并附带了一条信息:【几点下班?我去接你】 白昙从餐桌对面来到崔灼身边坐下,眼巴巴地看着微信对话框,而没两分钟后,对方便发起了转账,退了五百回来,说剩下的二十抵快递费。 “你好厉害。”白昙真心佩服崔灼,他压根没想到还能用威胁这招,“你真的不去音乐节吗?我刚挽回了五百损失,可以请你的。” 崔灼把手机还给白昙,问:“没人陪你?” “没有。”白昙实话实说道。 大学同学都各奔东西了,留在这个城市的人家也不听胶囊乐队的歌。白昙也不是没想过让酒店的同事方思源陪他,但最近方思源妈妈病重,下班后都往医院跑,白昙也不好叫他。 崔灼没有立马回答,就在白昙沮丧地认为只能独自去音乐节时,崔灼开口道:“我陪你去,就当还你人情。”
第11章 盛夏音乐节在周末,白昙特地跟同事换了班。胶囊乐队的出场时间是晚九点到十点,若是正常朋友相约,多半会一起吃晚饭,但白昙和崔灼若是一起吃饭,还需要打发好久的时间,而两人并没有那么多话聊——准确来说,是崔灼没那么多话跟白昙聊,于是两人便约在晚八点再出发。 然而到了八点十分,崔灼都不见人影。白昙发了好几条消息过去,问崔灼什么时候出发,直到八点十五,崔灼才终于回复:【下楼】 来到楼下,白昙着实没想到崔灼的代步工具竟是一辆大排量摩托车,他这辈子都没坐过。 他戴上头盔,艰难地翻上后座,接着便发现自己的视野似乎高过头了,就像轿车里把头伸出了天窗一样,非常没有安全感。但这也没办法,这种重型摩托车的后座就是很高。 “我的手抓哪里?”白昙有些不确定,总之把手搭到了崔灼肩上,他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画面——西游记里的猪八戒背媳妇,总觉得奇怪,便又问,“是抓你肩膀吗?” 崔灼没回答,双手抓住白昙的双手,用力往下一拉,把白昙的手按到了自己腰上。 好吧,是抱腰。白昙领悟过来,乖乖地趴在了崔灼背上。视野一下变得正常,缺失的安全感重新归位。 伴随着引擎的轰鸣声,摩托车驶入了车流当中。兴许是周末的缘故,即便过了晚八点,繁华路段也在堵车,原本崔灼安分地待在机动车道上,但见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他车头一拐,驶入了空荡荡的公交车道。 “现在还没有过九点,公交车道不能走。”白昙好心提醒了一句,结果换来的是拧油加速。 看着旁边的车流移动得像蜗牛,自己却在走捷径,白昙一下子变得非常不安:“你怎么不遵守交通规则啊?” 这种不安只有一小部分是对扣分罚款的担心,绝大部分都是不遵守规则带来的良心谴责。 白昙是排队都会按照划线,规规矩矩排在一米线外的那种人,从小到大就没做过出格的事,而现在崔灼却带着他占用公交车道,这实在太太太过分了。 崔灼对白昙的抗议置若罔闻,赶在八点五十五抵达了音乐节的场地。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若是崔灼不走公交车道,那两人就会迟到。白昙自我安慰了一瞬,觉得也不能怪崔灼,但转念一想,明明就是崔灼出发晚了,所以到头来还是崔灼的错。 两人来得较晚,胶囊乐队已经出场,前方的场地乌泱泱的全是人。白昙身高不高,几乎什么都看不到,好在崔灼总能找到缝隙往前走,他站在白昙身后,推着他的肩膀穿过人群,到第三首歌的时候,两人基本来到了场地中间,虽然前面还是很多人,但至少白昙能看清舞台了。 “是不如放纵!”很快,白昙完全沉浸在了音乐节的氛围中,他一边蹦跶,一边回头看向崔灼,兴奋地跟着歌词唱,“人生苦短,不如放纵!” 崔灼没回应,白昙也不觉得扫兴,又转过头继续蹦跶。 倒不是崔灼不喜欢吵闹的氛围,只是他对这乐队确实无感,周围的人都在合唱副歌,他却没什么反应地环抱着双手,动作幅度最大的,还是旁边的人胳膊肘撞到了白昙的脑袋,他伸手护了一下。 不过也不是完全无趣。 白昙个子矮,蹦哒起来勉强能挡住崔灼的视线,所以崔灼全程就在看白昙,看这只兔子能蹦到什么时候。 事实证明他还是小看了这只嗨了的兔子,愣是蹦完了全场,直到从会场出来都还在哼胶囊乐队的歌。 “音乐节太好玩了!”白昙的高兴全写在脸上,“谢谢你陪我过来。” 其实崔灼完全没提供什么情绪价值,若是朋友相约一起出来玩,他这样的多少会让人扫兴。但白昙一点也不介意,该高兴就高兴,丝毫没受到影响。 崔灼把头盔递给白昙:“上车。” 回程的路上不需要赶时间,崔灼开得很慢,这次白昙没有趴在崔灼背上,而是挺直了腰背,感受着不同寻常的高视野和夏日夜晚清爽的风。 晚上的道路没什么车,路人更是寥寥无几,多数时候只有昏黄的路灯作陪。兴奋的余韵无处消解,白昙朝着前方“哇喔”了一声,惹得崔灼侧过头来说:“要丢脸别在我车上。”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白昙已经发现了崔灼说话就这样,也没觉得难听,只是他怕崔灼真觉得丢脸,便还是乖乖趴回了崔灼背上。 躁动了一整晚的心逐渐归于平静,从未有过的高昂情绪却仍在延续。白昙可以很负责任地说,这绝对是他有生以来最最开心的一天。 * 主动担下了迎接胶囊乐队的任务,白昙从秦涵办公室出来,趁没人注意,又溜到了崔灼的办公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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