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一沉,冰冰凉凉的手搭上他额头,谢怀洲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清来人后心跳都慢了半拍。 抬手抓住少年的手腕,嗓音沙哑:“望星?” 少年低头看他,眼眶都红了,声音里带着哭腔,“谢怀洲,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谢怀洲用眼神贪婪着描摹他眉眼,出声安慰:“不难过,吃过药了,很快就会好。” “骗人。”少年小声说着,伸手拨弄他有些湿润的额头,“是不是很难受?头痛吗?” 谢怀洲眼神温柔,“不痛。” “又骗我,生病肯定很难受,谢怀洲你快睡吧,我在这里陪着你。”少年急地团团转,赶紧趴下,躺在他身边,哄孩子一样轻轻拍拍,“谢怀洲快快睡,睡醒就痊愈了。” 谢怀洲舍不得睡,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望星……” 他抬起身子,“嗯?” “我好想你。” 少年眼圈红得更厉害了,凑过来趴在他身上,眼泪滴在谢怀洲脖颈上,凉凉的,小声呜咽,“谢怀洲,我也好想你。” 谢怀洲心疼地揽住他腰身,“宝宝不哭了,不哭了好不好?” “谢怀洲,我们不要闹别扭了可以吗?” 好…… 还未答应,突然转醒,谢怀洲精神恍惚地看着天花板,默默收紧“揽在少年腰上”的手,身边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猛然从如梦似幻中回到冷冰冰的现实,难免产生强烈的戒断反应,头痛欲裂,更无法安眠。 *** 周一,思政老师布置小组作业,3-6人自行组队,下次课上轮流上台讲,每组五分钟,作业计入平时成绩。 宋望星很开心,这样是不是就有机会给谢怀洲发消息了? 想了想还是征求万坤他们意见,“我们要不要问问谢怀洲啊?正好四个人一组。” 张锋见他提起谢怀洲,难道一周多没见心软了?慌忙开口:“不用了吧,谢哥好久不来上课,平时成绩都不知道怎么算,应该不在意这个小作业。”他看了眼万坤。 万坤只好接过话头:“是是,谢哥不需要这点平时分。” 宋望星闻言失望地抿抿唇,好吧。 他负责PPT内容,在电脑室坐了许久,时不时往邮箱传备份,生怕电脑故障关机,辛苦白费,当晚就把PPT发给万坤。 “也太快了吧?”万坤打开PPT,内容很丰富,也没因为他负责美化随便把文字图片堆一起,排版得很好,后知后觉,“不对没看见你有笔记本啊,望星你怎么做的?” “我去的阅览室呀。”宋望星打开柜子找衣服去洗澡。 “那个电脑关机会重置内容吧?你下次用我的,不用不好意思!” 宋望星眯着眼睛笑笑:“好的,那万同学你看看框架还需不需要添加或者删改内容。我模拟读过,可以讲五分钟,不过我语速和张同学不一样,他可能要再读一遍。我先洗漱,有问题等下和我说。” “行。”万坤听到浴室里响起水声,看向精神萎靡的张锋,“你家公司怎么样了?” 张锋眼底青黑,心事重重的模样。 公司最近一笔资金供不上来,他爸只能自掏腰包补空缺,不仅如此,其他漏洞一个接一个,让人心力交瘁。 他再次确认:“真不是谢怀洲弄的?”刚挑唆完,他家公司就出事,总觉得和谢怀洲有关,让人毛骨悚然。 万坤不屑:“怎么可能?咱两家公司经营范围有点灰色地带,经不起查,税也有问题,谢哥那个家世抬抬小指头,说倒闭就倒闭。” 张锋皱眉,时间太巧,做了亏心事难免多想,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翻来覆去琢磨。 如果真是谢怀洲报复,果断申请破产,断尾求生能保住他家现有资金,但现在不知道是不是,甚至不能求证。 万一不是,他巴巴透露,那他家公司可真完了。如果是呢?不知道谢怀洲还会把胡萝卜栓多久,要吸干他家血吗?! 张锋不寒而栗,有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 万坤安慰他:“谢哥要知道你挑唆,早和望星和好了,你看两人这状态……” “他好像又不讨厌谢怀洲了。”张锋语气不好。 万坤:“是吧,要是讨厌就不会问谢哥作业的事。” 张锋烦躁不安:“不讨厌就有和好可能,谢怀洲肯定不会放过我。” 万坤忍不住翻旧账:“我提醒过你别搞那些,你非不听!” “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干脆借机会探谢怀洲口风,如果他对宋望星没兴趣这事就过去了。他要还对望星念念不忘,最好能让望星彻底讨厌他。你帮我个忙……” 万坤听完,推辞道:“你自己发吧,干嘛让我?” “我怕我总联系会让他起疑。” 万坤纠结了会,“行吧,就这一次!不过你得答应我,到时候搬出去住,反正你不讨好谢哥,别天天给望星添堵,让我夹中间里外不是人。” 张锋犹豫好半天,勉强答应。 万坤按他要求给谢怀洲发消息。 万坤:谢哥,思政老师布置小组作业,要不我们整个寝一组?谢哥什么都不用做,让我们赚点外快呗[狗头]我和张锋想挣这钱买点游戏装备,望星又缺个笔记本,做作业总去电脑室,不方便,我让他用我的他不好意思,到时候我俩拿了外快再塞给他,他没法儿拒绝。你看成吗? 宋望星洗完澡出来,见万坤张锋凑一起看手机,叫了他两声,“万同学,有什么问题吗?” “啊?没!挺好,不用改,就这样!” 宋望星点点头,好的。 谢怀洲一直没回万坤消息,张锋心悬在嗓子眼,直到十点那边才有动静,一条一万五的转账记录和一句话。 谢哥:挂名,一人五千。 张锋脸色一沉,这也太多了,五千够买个普通商务本,果然,他还在意。 万坤看了眼在阳台调试新洗衣机的宋望星,小声道:“现在怎么办?我把钱转给望星?” 张锋一把摁住他手机,“不行!其他事我来办,你不用管。” 万坤:“……你迟早把自己害死。” “望星?”万坤见他进屋招呼他过去,“美化好了,你看行不行。” 宋望星站在他身边看了会,“没什么问题,就这样!剩下演讲,相信对张同学来说不是问题。” 张锋心不在焉,“哦好!我会好好准备。” 宋望星点点头,没再过问这个,投入其他学习中。 没想到下次课上,在他们小组成员中看见了谢怀洲的名字。 宋望星皱着小脸,茫然看向讲台上的张锋,这,这什么情况? 下了课他急忙忙追上张锋和万坤,“张同学万同学!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张锋看了下周围,安抚他:“望星我们回寝再说。” 宋望星饭都没吃跟他们回寝。 万坤第一次在宋望星脸上看到这么严肃的神情,“望星别生气,谢哥挂个名而已,老师还夸我们PPT做的好呢。” 宋望星摇摇头,“万同学,这不是挂名不挂名的问题。我知道这是个很小的作业,前提是我作为小组成员应该拥有最起码的知情权,可事实呢?除我之外的组员擅自更改内容,我看到的最终版本根本不是上台演讲的。我事先问过你们要不要加上谢怀洲,征求你们意见,可你们没有和我商量啊。”这种行为很不尊重人的。 万坤没想到宋望星生气的点在他们,辩解道:“不是!我们没那个意思,只是,只是……”看向张锋,只是什么啊! 张锋:“只是你愿意谢哥只挂名吗?” 宋望星小脸严肃:“如果谢怀洲什么都不做,我不会同意。”哪怕只是丰富PPT他都能接受,只享受他人劳动成果……他相信谢怀洲不是那种人。 张锋摊手,“就是这样,谢哥连课都不来上,你觉得这么简单的PPT他会参与?” 宋望星眉头微皱,苦恼地看着张锋,他的表述很差劲吗?他们似乎没明白他在问什么。 只好再次重申:“张同学,谢怀洲的问题是他的问题,我现在问得是你们为什么不经过我同意擅自增添组员,更改PPT内容。” “因为他要挂名,我们清楚你不会同意,也试图拒绝过,但……”张锋点开微信,找到和“谢怀洲”的聊天记录,“你自己看。” 宋望星接过手机,不解地划拉聊天记录,表情逐渐凝固。 张锋:谢哥,思政老师布置PPT作业,望星说他做万坤美化我讲,你要一起吗? 谢哥:挂名 张锋:哈哈只挂名恐怕不行,我和万坤还好,望星那不好交代 谢哥:? 谢哥:交代什么,用得着? 谢哥:他不爽是他的事,与我无关 张锋后面发了很多条消息,那边都没有再回复。 张锋看宋望星拉到最底部,心一直悬着,他专门注册的“谢怀洲”小号,把谢怀洲微信号中的O替换成0,即便点进头像查看,不注意也觉察不出异样。 宋望星难以置信地眨眨眼,对着那些话看了好久。 张锋收走手机,假装破罐破摔:“我这人功利心重,一直想讨好谢哥。上次月饼我主动要求帮他处理想做人情,小组作业也一样,不让你问是我想去。就是没想到他会说这种话,我还以为你们关系好,不敢告诉你,我知道你和我不一样,你是真心把谢哥当好朋友。” 宋望星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张锋图穷匕见:“本不该说,但是望星,谢哥那种人打出身起什么都不缺,幸福阈值很高,你吃份可口的饭能高兴半天,他顿顿鲍鱼海参,吃腻了。他谁不搭理,就搭理你这种与他阶层相差甚远的人,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 万坤在一旁挠头,烦得要命,这话也太伤人了,这么助纣为虐他会不会遭报应? 宋望星红了眼圈,为了什么呢?眨眨湿润的眼睛,小声道:“我要去找他。” “望星!你为这事得罪谢哥不值当。”张锋立马挡在他身前,“你打不过他。” 宋望星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我,我没想和谢怀洲打。”他也没那胆儿啊,他就想要个说法,他不懂,为什么要这么对他啊…… 张锋连珠炮似的说道:“我劝你想清楚,真吵起来惹恼他,后果很严重!谢家对学校很重要,随随便捐上千万,你和他起冲突,你在图书馆的兼职可能会丢。要是因为你谢家不再捐赠学校,别说奖学金,毕业都会出问题!”打蛇打七寸。 宋望星瞬间安静,他抬眼看向张锋,对方由于太激动,胸膛还在起伏。 张锋看见他泛红的眼角瞬间噤声。 宋望星眼睫微垂,轻声道:“我知道了。” 他不是惧怕什么兼职会丢,也不是怕无法毕业,只是害怕真得会与谢怀洲大吵一架,撕下谢怀洲所有伪装,让他直观地面对这段友谊有多虚假与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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