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过几个摄影展但都没引起什么反响,他在摄影这方面着实没什么天赋。 沈栖收回思绪,叫不出爸爸,只是礼貌道:“您好。” 梁正则叫人来点了杯热可可,又问沈栖要喝什么。 沈栖胃里不舒服,朝服务生颔首:“请帮我再倒一杯热水,谢谢。” 梁正则打量着沈栖,他和在家宴时见的样子不同,不那么乖巧柔软,说话间有点梁喑的意味。 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想。 “你想聊什么?” 沈栖双手交叉放在桌上,抬眸看了眼不远处的程术。 “我想要一件和梁先生有关的东西。” - 梁喑以往也出差,也有忙起来顾不上回家的时候,但从未有一次让沈栖觉得家里空荡荡的。 洗完澡,他低头看着小腹上的伤口,抬手摸了摸,无形的疼痛好像重新覆盖而来,让他忍不住冒冷汗。 用力喘了几口气,穿上衣服出了浴室。 梁喑正好打了电话来,问他今天去哪儿了。 沈栖差点以为程术告诉他了,嘴硬道:“没有啊,放学就回家了。” “这么乖啊。” “当然啊。”沈栖顿了顿,脑子一热反问他:“那梁先生乖不乖啊?” 梁喑一怔,随即跟着他的话笑道:“开了一天会,算乖么?” 沈栖撩人这件事上玩不过他,调戏一句自己反而不好意思了,生硬的转移话题,“您开一天会还不累啊。” 梁喑的声音隔着听筒更显温柔,带着令人脸红心跳的莞尔笑意,“累,一会有个应酬,想听听你声音。” 沈栖心里发甜,想到他应酬的样子又忍不住交代:“您要少喝一点酒,让红蕊姐姐准备解酒茶,喝了睡觉会舒服一点。” “好,我知道。” 电话两端安静了一会,梁喑猜测他没什么要说了便准备挂了电话让他休息。 沈栖忽然说:“您哪天回来啊?” 梁喑说:“最迟十七号。” “好,您一定要准时回来啊,我……”沈栖忍着不好意思和心虚,说:“我想你了。” 梁喑心头一软,轻声说:“好,我一定准时回来,早点休息。” 沈栖:“晚安。” 挂掉电话,沈栖从被子里爬起来。 二十号是梁喑的生日,不能当天过也不能早一天,这会让梁喑发现不妥,晚了就没有意义了,所以十七十八是比较好的日子。 确定梁喑回来的日子,沈栖坐起来编辑消息发送出去:定在十七号吧,嗯,二十八个。 有了目标,日子突然就变得非常慢,但等到临近的时候,沈栖又觉得再慢一点。 梁喑出差是个巧合,但误打误撞给了沈栖准备礼物的时间。 期末考完的当天,他去了一趟工作室。 原先的旧院子已经全部翻新了一遍,漂亮的院墙外挂上了牌匾,院子里花木修整雅致,放大的皮影像分布和谐,就连原先扯着幕布的简陋石台也被改造成了一个漂亮的尖顶木架。 沈栖差点儿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先探头看了眼。 李仁芾正好出来,“不认识啦?” 沈栖疑惑地转了一圈,确实不认识了。 “梁喑派人来弄的。”李仁芾大致和沈栖说了一遍,满心满眼都是对梁喑的感激与赞赏,“我真没见过这么厉害的年轻人,三言两语点出问题所在,雷厉风行执行决策,前几天跟他旗下的游戏联动,据说过完年就会上线。” 沈栖听得目瞪口呆,这段时间梁喑忙着工厂那件事,居然还有时间管工作室。 他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厉害。 “想什么呢?”李仁芾在他面前挥了挥烟袋,一张老脸上全是笑。 “我真没想到,皮影戏还能有这么一天,看来梁喑说得对,与时俱进才有求生之道,一味的坚持守旧只会把传统推到灭亡。” 沈栖看他这么高兴也放了心,回头看了眼:“王昊他们回来了吗?” “王昊没有回来,你其他几个师侄在这儿,现在工作室的收益还算不错,能给他们发得起工资,这样我也放心了,你我也放心了,以前是我对不起你,让你担了那么多年的责任花了那么多钱。” 沈栖板起脸:“您再说我要生气了啊。” “好好,不说,我带你看看工作室?” 沈栖没在工作室久留,跟着李仁芾大致参观了一遍。 现在工作室已经在梁喑的安排下步入正轨,再加上他的房间已经被改造出去也没地方给他住,就准备回去了。 程术就站在门口,像个门神一样一动不动。 沈栖忍了忍笑,递给他一杯热茶,刚想说话就看到对面一个穿着橘色外套的男人。 他转过头时,沈栖整个人如遭雷击。 那张熟悉的脸和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眼神,如一只冰冷的手掐住了他的咽喉。 茶杯“砰”的一声掉在地上。 程术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沈栖倏地回头,没顾上回答程术又立即扭头回去,那抹鲜艳的橘色却仿佛从未存在。 程术看着沈栖褪尽血色的脸,皱眉道:“你还好吗?看到什么了?” 沈栖一把攥住他胳膊,哑着声音问:“程哥,你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着橘色外套的男人,和你差不多高。” “没有啊,你是不是看错了?你认识的人?” 沈栖又再次望向路对面,摇了摇沉重的头,“也许吧。” 也许是看错了。
第61章 栖栖遑遑(一) 沈栖弯下腰捡起保温茶杯,感觉自己的手指都有点僵硬。 刚才那个画面闪得太快,他也怀疑是不是自己太过敏感看错了。 事情过了这么多年,那个人不可能还在大庭广众之下游荡。 沈栖上了车,不安像幽灵一样阴魂不散,促使他不断往街口看。 程术从后视镜中瞥了一眼,“你脸色不太好看,要不要去医院?” 沈栖回过头,勉强笑了下:“不用了,我哪有那么弱不禁风。” 程术心想,梁喑可不是这么想的,把我叫来给你做司机,什么心思都摆在脸上了。 他破天荒勾了勾嘴角,打趣道:“你看起来和那种易碎的瓷器没什么两样。” 至少,沈栖和他以往打交道的人区别都很大。 沈栖心绪难安,想跟他多说说话缓解一下紧绷的神经,“程哥,你来做司机以前是干什么的?” 程术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顿,说:“在林子里忙活。” “是护林员吗?” 沈栖认认真真打量他一会,程术块头很大,一身沟壑分明的肌肉,平时虽然沉默寡言但偶尔看人的时候还是会流露出几分鹰隼般的锐利。 “算是。” 热带丛林也是林,不算撒谎。 沈栖有些好奇:“会有很多野生动物吗?” 程术想,有比你腰还粗的蟒蛇,还有会随时要人命的对手,但他怕吓着沈栖只是说:“会,有很多。” 沈栖稍微想象了一下程术在山林中巡视,以山林为伴动物为友的生活应该非常自由,和现在一天两次接送他上学的日子相比要快乐很多。 “那你为什么会选择来做司机?让你接送我上学有点太委屈你了。” 程术说:“梁先生对我有恩,他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去。” 沈栖惊讶地抬起头,很好奇是什么样的恩情能让人这么死心塌地,“我能问问是什么吗?” 程术怕自己的过往经历说出来让他害怕,只笑了笑,“救命之恩。” 沈栖见他不想说也没再多问,他心情已经稍微平顺下来,不那么紧张了。 最近连日下雪,乘黄在它的狗屋里快要被闷坏了,一见沈栖回来就疯狂摇尾巴。 沈栖现在已经不怎么怕它,走过去摸摸它脑袋,“你想出来玩吗?” 乘黄在他掌心里蹭了蹭,伸出舌头舔舔他的手指。 沈栖回头看了眼锁好了的院门,打开锁给它套上绳子牵了出来。 院子里有厚实的积雪,沈栖把乘黄的链子套在一边,蹲下身团了一大一小两个雪球。 何阿姨听见车声,迟迟没见到人进屋便出来看。 “你怎么也不戴个手套,长冻疮了有你哭的。” “没事。”沈栖搓搓手在耳朵上捂了捂,呼出一口热气来。 他把两个雪人堆完出了一身的汗,把自己的围巾摘下来套在雪人身上,看着另一个,觉得少了些什么。 他上了楼,推开梁喑的房门,明知道他不在家还是先探了颗脑袋,做贼似的拉开衣柜。 西装、衬衣整整齐齐按照颜色分好,旁边放着熨烫挺括的领带。 沈栖还能想象出它们穿在梁喑身上的样子,指尖略过衣服时呼吸不由得乱了一拍。 他不敢多想,拿了一条蓝色带银条纹的领带就下了楼。 领带套在稍微高一些的雪人身上,他忽然有一种下一秒就会活过来,变成梁喑的错觉。 沈栖把冰凉的手贴上发热的脸颊,强行制止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乘黄,你到这儿坐下来,我给你照相。” 乘黄摇着尾巴乖巧地坐在稍大的雪人旁边。 沈栖拍了两张照片,心想,如果雪人是跟梁先生一起堆的就好了。 “好了快进屋吧,一会儿再冻病了怎么好啊。”何阿姨忍不住催促,招呼管家来把乘黄送回去。 “不冷。”沈栖笑了笑,收起手机跟何阿姨一起进了屋,“何阿姨,你会做蛋糕吗?” 何阿姨总算是听见他想吃什么,恨不得给他报个菜谱出来。 “会会会,你想吃吗?想吃我现在就做,最多两个小时你就能吃到。” “不是,我想跟你学。”沈栖接过何阿姨递来的热茶,端在手里捂手,“要那种不是特别甜的,梁先生生日快到了我想给他庆祝。” 何阿姨表情有些不太自然,但随即又笑着说:“那我教你做一个茉莉青提盒子,怎么样?” 沈栖想茉莉青提盒子从造型上看起来不会特别像蛋糕,梁喑就算很敏锐应该也不至于那么快起疑。 “好,那你帮我保密,我想给梁先生一个惊喜。” “你想什么时候学?” 距离梁喑生日还有三天,时间也很紧迫,沈栖说:“今晚来得及吗?” “来得及,我去把材料准备一下,等你吃完饭差不多就好了。” 沈栖想,希望那两份礼物和蛋糕,梁喑会喜欢。 他从未下过厨,对做饭一窍不通,看何阿姨煮茉莉水时拿了纸笔当考试一样仔仔细细记下来,连分量都问的无比精确,生怕有哪一步错了,做出来就不好吃了。 何阿姨看他一副做实验的样子,忍不住笑说:“你放心,就算你做的再难吃,梁先生也会一口不剩全吃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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