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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演戏演得脸都僵了 ————— 李霖上了陆珩的车后，有些紧张。头一回坐此等豪车，他难免好奇，可又得管住眼睛不好乱瞟，心里七上八下，视线没处落点。 幸好，陆珩看他有些拘束，先从冰箱给他拿了饮料，后两人又闲聊，从青山道去赌场，一路倒也不尴尬。 到达目的地后，停车自有司机，向荣和陆珩一左一右站在李霖身边，乘电梯直奔顶楼贵宾厅。 一进门，自有人将早已准备好的两千万筹码奉上。厅里一共三张台，陆珩拣了最左边的，向荣将筹码搁台上放下，哗啦啦一片声势浩大。 陆珩说是给李霖八百万，其实分得并不仔细，一大半都拨了过去，坐下后向荷官飞去眼神示意，笑着教李霖规则、该怎么玩。 李霖虽是坐着，心却在身体里往上抻，顶着嗓子眼，险些叫他忘记呼吸，看着陆珩把一百万筹码推上“庄”，他不由自主咽了把喉咙，“咕嘟”一声，陆珩便赢了。 到手一百万，就这么简单。 陆珩将赢回的筹码划到他面前时，他都没反应过来，怔怔看着陆珩，喉头艰涩，“珩哥……” “怎么？傻啦？”陆珩笑着拍拍他肩膀，压低声，“现在这一百万是你的了。”说完，又拍拍他肩膀，示意他继续下注。 如此，陆珩坐在他身边陪他过了五六把，和向荣交换了一个眼神，起身站在他身后，扶着他的肩低声解释，“送我筹码的朋友在隔壁厅玩，我去跟他说说话，荣仔先陪你玩。” 李霖头都没转，只点了下头。连续几次的压中让他心跳如雷，面前筹码摞高，目光投向赌桌中央，透出种势在必得的光芒。 陆珩不着痕迹又与向荣对视，两人嘴角皆微微弯起。 出了贵宾厅，走廊的空气较室内显得清新，陆珩头脑一振，脸上的笑多了几分真意，脚步往走廊尽头拐去。 此次此刻，尽头偌大的办公室里，一个精黑瘦老头正窝在实木办公椅里，听见开门声、脚步声头都不抬，向电脑屏幕眯着眼睛。 “契爷——”陆珩笑嘻嘻两手搬起他面前电脑，逼他抬头看自己。 戴着老花镜的昌伯顿时跳脚站起来，“呀！你个珩仔，你放不放我电脑下来？” “不放。”陆珩犯起孩子气，仗着个高，连个电脑边都不让他碰。 昌伯抓了几次抓不到，气急败坏摘了老花镜，“好，我现在就给家平哥去电话。” 陆珩听见老爹名字，即刻把电脑还给他，又按他在椅上坐下，“好契爷，你怎么动不动就给我爹地打电话。” 昌伯笑着扭掉他两条手臂，看了他一眼，气犹未消，捶他结实的肩膀两拳，“当年我同家平哥在中皇码头做红棍时，你个小鬼头还未出世，现在我老了，驼背身缩，你生得牛高马大，不理赌场事还来惹我，没大没小！等我休假去泰国，看我告不告你的状。” “你才不会呢。”陆珩笑着半点也不怕他，俯身两手扳着椅扶手，与他视线齐平，“谁让我不是孙悟空，不会分身术，不然也不用劳动契爷你同我理赌场事了。” “哼。”昌伯冷哼一声，想起他搞的娱乐公司，用家平哥的话说，是同一帮子妖男艳女打交道。 陆珩略正经神色，“我今天是陪朋友过来玩，想着好久没见你了，想你呢。” 昌伯对他的卖乖话不为所动，戴上老花镜继续办公，目视屏幕，认真专注。 陆珩讨了个没趣，见他不搭理，自己在办公室逛了一圈，准备出去。 昌伯在他临出去前，才慢条斯理开口，“赌场下面有这么多叠码仔，还轮不到你，你交的这是什么朋友？哪里不好玩，来赌场玩。” 陆珩就等着他这句话呢，一溜烟儿跑回来，附耳跟他说了好几句话。 昌伯听着，渐渐眯起眼睛，末了撇了把嘴，“嘁！何必搞得大费周章，费事整他！不如直接绑上船拉到公海……” 陆珩笑着按了按他的肩膀，“契爷还当是以前啊，要做……公民嘛。”给他做了个嘴型。 昌伯给他挤眉弄眼的样子逗笑，拍拍他手背，“随便你吧，你要这样办，我配合就是。” 既是难得过来，陆珩也就多陪了契爷一会儿，帮他理事陪他说话，直到向荣那边发来消息。 李霖赌运一度旺极，最多时手上光赢来的筹码就有一千六百多万，但之后便开始输，现下手里只剩不到十万了，准备一把全压“闲”。 向荣问他是否要过来？ 陆珩回了他“马上过来”后，出了昌伯的办公室。 他再进贵宾厅来到左边台子时，李霖所压的最后一把结果已出——赢了，李霖面前筹码总值十五万。 而李霖此时，与陆珩出厅前所见，完全是两个人，赌台搏杀的紧张、兴奋、失望……种种情绪造就出张汗湿的脸，油光水光锃锃，眼泡下一双眼睛，充满欲望未被满足的不甘，像兽不像人。 陆珩坐到他身边，他好似方回些神，不好意思中有些担心地望向陆珩，“你问荣仔，一开始一直赢，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压哪边输哪边。” 陆珩便抬头看了向荣一眼，得到向荣的点头后，向李霖摊开自己空无一物的手，“没事！赌台上输输赢赢很正常！你看我，不也都输了，没事的下次再赢回来就是了！” “那，这……”李霖看向赌桌上剩下的十五万筹码，眼底有种跃跃欲试。 陆珩站起身，“兑了吧，刚才公司来了电话，有个紧急会议，下次再玩。刚才我那朋友还说呢，什么时候再来玩，他一样送我筹码。” 李霖有些呆滞地跟着起身，“真的？” “当然是真的！”陆珩哈哈大笑，示意向荣拿筹码去兑钱，向荣便问李霖银行账户。 “这……我把珩哥你大几百万筹码都输了，我怎么还好意思要这——” 陆珩瞪了他一眼，用眼神制止他的话，“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过段时间我还得去你家吃饭，就当是伙食费了，你要再说客气话我可就生气了。” 李霖抿了抿嘴巴，一想也是，珩哥都开千万以上的车了，这十几万对他来说不就跟十几块一样嘛，“等吃饭的日子定了，我给荣仔打电话。” “这样就对了嘛，来来，下楼上车，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打车就行。” “没事的，来吧来吧。” 半个小时后，李霖回到了小区。今儿也是怪，往时他看得很顺眼的小区，今儿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开门进了家，更觉得不顺眼了，这两居室也忒小了。 往沙发上一躺，他闭眼便是在贵宾厅的画面，他长长叹息，“要是在赢一千多万的时候收手就好了，不然哪止现在这个数。” 他点开手机银行，看着账户余额，被一种浓浓的不甘和后悔席卷，同时亦有一股痒意从心底钻出，停在十指尖，恨不得抓握点什么。 他对着手机出了许久的神，终究还是收拾好心情，天降十五万也算很好了。他赶紧打开微信，给一个猫咪头像的微信发去语音，“宝宝宝宝，你晚上有空吗？” “上次你不是吵着要买那条项链，晚上就给你买——” 发完，他又点开与曾丽琴的对话框，“妈，你要不要金镯子？我给你买。” 给曾丽琴发出消息，他口中的“宝宝”回了他语音，“晚上吗？有空呀，老公你要带我去吃什么呀？” 听着语音里娇嗲的“老公”二字，李霖骨头都酥了半边，眯着眼睛仰着下巴，将手机听筒凑近唇边，“秘——密——晚上你就知道了。” 一道提示音后，语音发了过去，他笑意不减，张嘴正要再发句腻歪的，门上锁孔一响，他皱眉翻身，见是简洵推门进来，顿时冷了脸。
第18章 简洵对李霖的冷脸觉得莫名其妙。自三点下班，他并没有在外边有什么耽搁就回了家，现在也不过三点半钟，李霖就是生气，也没有冲他的点。 心里想定，他将目光从挂钟上收回，装作没注意到李霖的打量，弯身换鞋回了房间。洗澡后，他睡了一个钟头，再次醒来时，李霖已经出门，他下楼跟肉肉玩了会儿，掏出手机在小群里发消息，“你俩打算几点出门？” 他们仨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黎漾总说要一块吃个饭，最近天公不作美总下雨，也就一直没成，今天难得天气好，这事也就落实下来。 “我现在准备去洗澡，洗完澡化个妆，差不多六点出门。”黎漾回得很及时，“火锅店你们也知道，早到的人就先去取号排队吧。” 严序紧跟她其后，回了个言简意赅的“好”字。 简洵看着他俩对话轻笑，摸了摸肉肉脑袋后，转身上楼。 晚上这顿火锅，他们吃完是八点多钟，出店后，严序说难得出来，提议吃第二场——烧烤，黎漾和简洵都没意见。 这一来，简洵回家也就快十一点了，楼道里静悄悄的，推开302室的门，客厅也静悄悄的——李霖没在家。 简洵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后，开灯换鞋喝水，正在拍自己酒后泛热的脸，锁孔一响，吓了一跳，撑着桌子抬头看。 推门而入的李霖见着简洵明显有些惊讶，不过不等他问出口，简洵已解释，“同事聚餐，吃了火锅和烧烤。” 李霖应是喝了不少的酒，脸红耳热的，听完他解释呆呆木了好一会儿，方点头进屋里换鞋，摇摇晃晃穿过客厅，嘴里含糊呓着什么，离房门还有两步路时，忽然转过身来，冲简洵笑。 简洵立时有些毛骨悚然，以为他要发什么酒疯，握紧手旁玻璃水杯，就见他从裤兜里掏出个小盒子来。 “呐……给你的。”笑容让李霖脸上酒醉的油光有如实质般波动流淌起来，浓浓酒气熏人，简洵被迫接住他塞过来的盒子，皱眉后不着痕迹侧过身。 “这什么？” “你打开看看嘛。”李霖大着舌头，透着滑稽。 简洵只想快点打发他，依言照做，右手轻掀盒盖，看清盒里是条黑绳编织手链，串了枚指甲盖大小雕作小狗的金饰。 不等简洵开口，李霖笑着说，“晚上给你买的，好看吧？喜欢吧？你明天就戴去上班。” 简洵可没他那份高兴，仗着他醉酒，大着胆子轻声问，“怎么……忽然想起给我买这个了？” “嘿嘿。”好长一阵时间，李霖都光是笑没有答简洵的话，简洵都快起鸡皮疙瘩了，他才压低声隐秘地说，“我今天发了一笔小财。”说完，又是一阵嘿嘿笑，不等简洵再问，摆摆手摇摇晃晃往房间走。 “你可……一定，要戴上啊，明天。”李霖边走，声音边断续传进简洵耳朵，直至房门合上，客厅才安静下来。 简洵握着手链慢慢在椅子坐下，想了十几分钟也没想明白李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又喝完一杯水后，拿着盒子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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