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远毫不吝啬对严岸阔的夸赞:“多亏严律师,帮我发现很多有利的细节。我们打算这几天先理理思路,然后起诉。” 当事人并没有谦虚,反而一脸坦然地收下了客户的赞美。边迹点点头,问他们要不要开始点菜。 乔远跟边迹认识的时间比严岸阔长,因此没跟他客气,全权委托道:“我的忌口你都知道,随便来点就行。” 边迹“嗯”了声,找出为数不多的熟食,并跟服务生再三强调腌料要淡。 乔远是广东人,这些年天南海北的飞也没能改变他的口味,反倒让他对食物原料更加挑剔。边迹虽没有很经常跟乔远聚会,但几次接触下来便记清了他的喜好。 边迹是个很会察言观色的人,不光是职业特征使然,体贴和玲珑似乎刻在这个人的基因里,这让被一视同仁的严岸阔有点不爽。 点完自己与乔远的部分后,边迹因为拿不准严岸阔的喜好,将菜单交给身边人,“严律,我就不越俎代庖啦,你自己来点爱吃的?” “我的忌口,你也清楚。”严岸阔把菜单推回去,看着他说,“你点就好。” 边迹一脸“我什么时候清楚”的无奈表情,看到严岸阔神色坚持,无奈,继续看向菜单:“那,山葵河豚刺身,甘鲷汤,熏烤樱鳟,可以吗?” 严岸阔开始低头处理微信消息,看起来并不是很在意菜品的样子,“可以。” “刺身配橙醋冻?”边迹又问。 严岸阔头也不抬,“可以。” 这个态度,让边迹很难捉摸他究竟是喜欢还是不喜欢。边迹将菜单合上,试探地说:“我没吃过这家的甜品,你有推荐的没?” 这题没有类似芒果蛋糕的答案可以抄,所以边迹不会做。严岸阔草草看了眼,随口说:“白玉团子。” 边迹便一一记下,示意服务生上前,等菜品安排好,他又将桌上的新茶用水过了一遍,想递给唯一一个不喝酒的人。 严岸阔这才抬头,摁下壶,让边迹别动。 “怎么了?” “我来。” 严岸阔熟练地接过茶皿,冲泡完递给乔远。 乔远自然是连连客气,说自己来就好。 严岸阔脸色不悦:“客户是上帝。应该的。” 边迹心说您这个表情和语气,可不像是在跟上帝说话。 寒暄等菜的档口,乔远的手机响了。边迹边坐在对面也能听出来,听筒里是聂杭的声音。 “远哥,在哪呢?”聂杭那边飞机轰鸣声很吵,只能扯着嗓子喊,“我今天不飞了,晚上陪我过个生日?” 乔远知道聂杭今天生日,但以为他有飞行任务,所以只往他家寄了礼物,没约聚会。听到他在上海,乔远惊讶道:“你今天不是飞日本吗?” “暴雨,航班取消了。”聂杭快步在廊桥上走着。 乔远面露难色,聂杭见他没说话,问:“怎么,你不方便出门?” “不是,我现在就在外面,”乔远向对面二人眼神征求意见,“跟小边,还有严律师在一块。” “边迹和谁?”聂杭想了半天,忽然兴奋地说,“噢,想起来了,他那个艳遇是吧?!” 乔远赶紧把听筒声音调小,心虚地看了对面一眼。 边迹差点被水呛到,猛烈地咳嗽起来。严岸阔则若无其事地看着菜单,顺便递给身边人一张纸巾。 对面又说了句什么,乔远捂着听筒,小声说:“那个……你等会。” 他把手机盖在桌上,问:“严律师,我有个朋友正好今天生日,你介意加一个人吗?” “是聂机长?”严岸阔从菜单中抬起头,“当然不介意。” 当初在AD801航班上,严岸阔听过聂杭的致歉广播,所以对他的声音印象深刻。 ——但,既然他能认出聂杭的声音,说明刚刚什么都听见了,自然也包括那句“艳遇”。 没有哪个男人愿意被这么调侃,更何况还是个疑似有对象的直男。 想到这,边迹更加没脸见人,把头埋得很低。 乔远决定逃离这个尴尬的场景,站起来,走到屋外对聂杭说:“他们答应了,你过来吧。” 聂杭很爽快:“发定位,我上车了。” “好。”乔远又走远了些,屋里已经很难再听见他们的交谈。 刺身摆盘下的干冰弥漫开,让人即便离得很近也很难看清对方的脸。 边迹不等严岸阔开口,先发制人:“你别说话。” 严岸阔愣了:“怎么了?” “等我找个洞。”边迹煞有介事的。 尴尬,想钻洞。找了半天,边迹甚至能数清地砖上的纹路。 严岸阔居然真的等到他抬头才开口:“找着了?” “没呢。”边迹挫败地说,“这家装修太新了。” 严岸阔低低地笑了两声,最后把他从桌面上拉起来,“那就一起看菜单吧。” 边迹拿不准严岸阔,被其他被男人打趣成“艳遇”,应该会生气才对,但严岸阔似乎对这件事毫不介意,仿佛无事发生一样。 不管怎么讲,既然当事人不介意,边迹也不必再纠结,只好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并祈祷一会聂杭来了千万不要乱说话。他被拽到严岸阔跟前看菜品,最后根据聂杭的喜好加了两道烧物。 点完菜,严岸阔说要出去,失陪一下。边迹应了,他刚好尴尬的劲头还没过。 没一会,乔远先打完电话回来,边迹便问:“聂哥什么时候到?” “二十分钟。”乔远左右看看,“严律师呢?” 边迹说:“刚出去。” 二十分钟后,严岸阔跟聂杭前后脚进的门,前者刚拎着蛋糕和礼盒坐下,后者就在屋外吊着嗓子问乔远在哪。 乔远赶紧出去接人,边迹则看着严岸阔手中的东西,半开玩笑地说:“严律师怎么自己偷偷去买礼物?显得我跟乔远多不懂事啊。” 严岸阔当然知道这是玩笑话,乔远和边迹都跟聂杭多年的交情,用不上这些虚的,但他毕竟第一次见,总不好空手给人家过生日。 严岸阔做事滴水不漏:“这是咱们一起买的。” 话音未落,聂杭推门进来,见到严岸阔后,很热情地上前跟他握手。 “你好。我叫聂杭。”机长自我介绍道。 边迹给聂杭使眼色,警告他不要在严岸阔面前胡言乱语。以机长的好视力自然是看到了,他冲边迹眨眨眼,意思是自己心里有数。 聂杭伸出手,笑道:“严律师应该见过我,AD801那次,是我跟边迹搭的班。” “印象很深刻,可惜一直没机会当面谢你。”严岸阔客气完,简短地介绍道,“你好。我是乔机长的代理律师。” 他只介绍了跟屋内其中一人的关系,聂杭朝边迹的方向抬抬下巴,好像在问另一个人是什么情况。 边迹正想站出来,说自己是那个“介绍人”,却被严岸阔抢了先。 “嗯……”严岸阔低低地笑,看向边迹,“就是边先生的那个艳遇。” 【📢作者有话说】 晚上边迹突然从床上坐起来:不是,他们有病吧!
第0013章 会辛苦吗 边迹发誓自己再也不会在聊天时喝水,听到严岸阔这么说,差点又开始咳嗽。 严岸阔递来几张纸,帮他把面前的水渍擦干净。边迹一边说“谢谢”,一边让聂杭赶紧落座。 “聂哥,”边迹无奈道,“我今天才第三次见严律,给我留点面子。” 他怕严岸阔以为自己有什么骚扰意图,刻意把二人撇得很清。 这么一求饶,三个人都笑开了,尴尬气氛不再,唯独严岸阔没什么反应。 “行了,不欺负你。”聂杭自来熟地问对面,“严律师,我们玩笑开惯了,别介意啊。” “没有的事。”严岸阔扯扯嘴角,“你们太有活力了。” 严岸阔从大学起就要养家,朋友大部分都因为工作认识,能放纵的机会实在不算多。 边迹“噢”了声:“说我幼稚呢?” 严岸阔冤枉:“你本来也小。” 边迹不知道他从哪里得来的误解:“我就比你小两岁!” “一点看不出来,”严岸阔惊讶,“我以为你二十六七。” 边迹靠着墙看他,“我工作都十年了,怎么可能二十六七。” 等到四个人都落座,严岸阔才问:“你们几个都认识很久了吗?” 聂杭摇摇头,“我跟边迹比较久,初中就认识了。跟乔机长要晚一点,X大里才见的面。” “初中?”严岸阔来了兴趣,“你们是同学?” 说话间,服务生敲门问能否上菜。聂杭会些日语,熟练地回复他请便。 一桌珍馐摆满,暂时无人动筷,寿星便做了第一个尝鲜的人,连连夸赞点菜人会选,让大家都一起吃。 边迹夹了一块鱼肉,“对,初中我转来上海读书了,跟聂哥是邻居。” “在哪里读?”严岸阔顺口问。 聂杭便接话,报了一个中学名。 严岸阔有些惊讶,语言系统切换成上海话,问:“闵行区?” 聂杭点点头,用同样的方言答复:“侬晓得?” “离我家就三条街。”严岸阔想起桌上还有听不懂方言的人,又切换回普通话,不敢置信地侧头问边迹,“怎么那时候没见过你们?” 店里现在正是人多时,包厢里也能听到嘈杂的谈话声。边迹凑得近才能跟他讲话:“我只在这呆了一年,高中后又去广州了。” 严岸阔点点头,“回老家升学比较方便。” 边迹没立刻回答,默了会,摇摇头说:“也不是为这个,挺复杂的反正。” 实在是很奇怪的成长路线,一般家庭就算搬家再频繁,也不会让孩子在青春期这么奔波。 以两个人的陌生程度,严岸阔识相地没有多说。边迹以为他会感叹一句“怎么转学这么多次”,或者试图猜测“是因为父母岗位调动吗”,但他都没有。他只是抿了一小口酒,很深地看着边迹的眼睛,问:“很辛苦吧……要走那么远的路。” 边迹觉得酒劲有点上头了,脸开始变红。他用冰凉的手捂着两颊降温,撒了个明显的谎:“习惯就不会了。” 严岸阔看出他热,把自己的杯子推过去,用杯壁帮他的手腕降温,一边调室内的温度,一边问:“现在有没有好一点?” 边迹不知道他是指过去的“辛苦”,还是指现在的高温,含糊回答:“嗯,好很多了。” 严岸阔弯着眼笑了,安慰道:“以后会更好的。” 看着严岸阔那双像深海一样的眼睛,边迹觉得,胸口被什么轻轻扎了一下。 无关那场火,只是看到他在大庭广众下流露出的那一点心疼后,心里酸胀胀的,有点难受。 在冒着气的干冰摆盘对面,乔聂二人也听到了他们的对白。聂杭已经半醉,敲敲桌子,警告他们不要私自讲小话,两个好学生便听话地分开了,融入集体一起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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