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知道你什么状况才想给你治治,以毒攻毒,你现在严重到什么地步了?提一嘴就恶心?” “没有,可以提,我有自己的心理医生和纾解方式,您不用担心。” “不是说一直没什么效果?我记得前年还是哪年,你光看个蛋糕都想吐,”老爷子说,“情况好转你也没跟我说啊,再说了,我给你送人也是你刚回国时候的事了。” “是最近才确定的事。” “和那孩子有关?” “嗯。” “你们……” “没试过。” “你们试没试过我能看不出来?我是问你想不想,想了恶不恶心?” 郁薄衍的目光转到了别处,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也很平静,“想,不恶心,但我不喜欢那种失控的感觉。” 老爷子把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放,“轴,聪明劲尽用来钻牛角尖,心跳加速血液沸腾,那能叫失控吗?那叫喜欢,叫爱,你还不如我这个老人家。” 郁薄衍又蹙着眉头露出不适的表情,老爷子摆手,“好好好,不说了,免得你又联想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老爷子叹了口气,“要是我能早发现就好了,你那时候还小,要是尽早发现……” “没什么,我又不是不行了,也不会有人把那种事搬到我面前上演。” 老爷子沉默片刻,话题重新说回符灿身上,他叹了口气,“灿灿那孩子也是可怜的,你别看他好像没什么,其实心里压着事呢。” “我知道,我会注意。” “所以我告诉他不要什么都积在心里,要懂得释放,发泄,做i是很好的解压方式,我让他跟你试试。” 郁薄衍:“。” 他爷爷是真的为老不尊。 …… 从郁家老宅回来,符灿和郁薄衍又回到了往日的生活节奏。郁薄衍的闲暇时间大部分是跟着A大油画系的教授学画,除此之外不是在公司,就是飞往各个地方出差。 年底的时节总是比较忙碌。 符灿处在期末考试阶段,还有燃微的一档子事需要关注,忙起来一点不比郁薄衍差。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的忙碌,郁薄衍生日那天不在国内,符灿也没能及时想起,想起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跳过零点,生日的第二天了。 他那条编辑了许久的祝福消息最终还是没发过去,过都过了,有什么意思,至于之前说的要抱一下的事就更不可能了。 郁薄衍没有提,符灿也没提,两人各自忙着自己的事。 在燃微的钓鱼计划有了进展,符灿按捺下心思和章世松配合演了场戏,让对方拿到了假东西又不会产生怀疑。 符灿这次的东西很隐蔽,郑助理为他推荐的人也不是泛泛之辈,线索一个个被抛出来,符灿的名单上又多了几个人,但他觉得还不够,现在被抓住的只能算小头目。 直到那份文件最后到了董则宁手上,他爸以前的助理董则宁,现在辛成集团某子公司的副总。 得到消息的那一刻,符灿几乎有种脑子充血的感觉,什么没背叛符氏没背叛他爸,说的简洁有力信誓旦旦,全是假的! 什么普通人,什么需要新的工作,他和辛永康早就勾结在了一起! 他的怀疑是真的,以前似是而非的东西现在都有了证明,符氏的破产充斥着背叛和阴谋,那他爸妈的死呢? 破碎的画面再次冲进脑海,他爸瞪着眼睛死死抓住他手的画面,他妈虚弱躺在床上轻声和他说话的画面,医生宣布抢救无效的画面,吱——刺耳的轮胎摩擦声中,货车和轿车猛烈相撞,很多血。 符灿没有亲眼见过他爸车祸时的画面,但他总是一次又一次地,不受控制地去想当时的场景。 符氏倒了,他爸妈死了还不够,他们还要冲着燃微下手,符灿很想立刻冲到董则宁面前质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做! 但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现在把牌抛出来,董则宁可以出局,但他背后的人不会。 所以现在绝对不是时候。 符灿按压着怒气从公司回到公寓,公寓安安静静的,没有人,他把电视打开,声音调得比往常更大,但那些画面依旧纠缠着他,他什么都听不到,只有一幕幕的画面,死亡,鲜血。 符灿感到自己有点不受控制,他的胸口在剧烈起伏,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过了。 他需要做点别的,他想起管明雁每次生气都给自己灌酒的样子,他打开了郁薄衍的酒柜,没去看具体什么酒,倒了一杯又一杯。这个方法确实有效的,符灿想,至少他不再每根神经都紧得像要崩断,他的思绪变得缓慢,脑海里也不再是那些死亡画面。 但依旧不太好。 他像飘泊在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大海,浮浮沉沉,孤寂无声,好像下一秒就要被溺毙,他想要抓住点什么,他需要抓住点什么。 “咔哒。”门锁被转动,有人开门走了进来。 符灿侧头去看,男人站在那里,穿着黑色长款大衣,身量很高,肩膀宽阔,面容冰冷俊美,是郁薄衍回来了。 郁薄衍似乎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是站在那里静静望着他。 符灿现在一点也不讨厌他此刻的高冷无情样儿,他像在无边海域里看到了一座漂浮的冰山,稳定、坚实。哪怕知道这座冰山多冷,多深不可测,他依旧想爬上去抱住它。 他需要抓住它,只有这样他才不至于沉下去。 他望着郁薄衍的脸,望着郁薄衍的眼睛,他不是要他抱他吗?他现在就可以抱。 符灿撑着桌子站直了身体,他朝郁薄衍走过去,步子不是很稳但很快,到面前的时候几乎是冲撞进他怀里。 他感到他的身体僵了下,但他不想管,是他让他抱的。 符灿环住男人双肩,力道一点点收紧,他的脸埋在他的肩头,沙哑的模糊声音传出来:“我现在抱你。” 郁薄衍半晌没有动也没有说话,他微侧过头,看到的只是男生毛茸茸的后脑勺。 许久,他伸出一只手落在男生的背上,动了动,又只是轻轻地放着。 “好。”他说。 符灿还抓着他,“要抱多久?” 郁薄衍:“久一点吧,不然看不出效果。” 符灿不再说话,他一动不动趴了会儿,情绪已经稳定很多,他放开了郁薄衍,很快地退开一步侧过身,很快地用手在眼睛上抹了抹,“可以了,你怎么样?” 他不自在地去看郁薄衍,目光落在他趴过的肩头,郁薄衍衣服是黑色的,应该看不出来。 郁薄衍说:“不太好。” 符灿一顿,有点紧绷地去看他的脸,似乎有点疲惫。他身边还有个行李箱,是刚出差回来。 疲惫是累的还是因为拥抱? 但他说不太好。 “应该还需要试试。”他补充。 符灿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嗯,”他干巴巴应了声,然后又去看郁薄衍的肩,“你刚从外面回来,衣服脱下来我帮你拿过去。” “谢谢。”郁薄衍什么也没问,脱了大衣递给他,符灿接过转身就走。 他不知道郁薄衍是不是看出来什么,不说是因为不在意还是给他留面子?不管是什么,只要没说就可以。 他一点也不想在他面前丢糗。 郁薄衍摸了下自己的肩,眼里神色幽暗难以窥见,他看了眼符灿消失的方向,然后才拿着行李箱往房间走去。 符灿拿着郁薄衍的大衣到了洗衣房,昂贵的衣服也娇气,怎么洗怎么晾干都有讲究,他不会洗,丢在一边等明天让阿姨来处理。 衣服放下他也没有立即出来,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已经洗过脸了,上面沾着细小的水珠,但脸还是红的,眼睛也是红的,郁薄衍肯定看到了。 他又等了一会儿将脸擦干才走了出去,出去的时候郁薄衍正坐在他先前的位置拿着那瓶酒在看,电视的声音很大,他只看到郁薄衍的嘴巴动了动,没听清,电视的声音盖过了他的说话声。 先前怎么都觉得小的声音现在有点吵了。 他走过去主动说:“我喝了酒。” “还喝吗?”郁薄衍给自己倒了一杯又问他。 “不了,”他现在其实还是晕乎乎的,但他有了很好的解释机会,“我喝酒上脸。” 郁薄衍的声音很平静,似乎没有任何其他意思,他说:“看出来了。” 符灿抿着嘴拧起了眉头,他开始转移话题说正事,还泛红的眼睛变得凶狠锐利,“我抓到了董则宁。” …… 符灿在追查董则宁和辛永康的时候遇到了阻碍。 不是没有扒出东西,而是扒出的东西越来越深,越来越危险。 “不止是燃微,国内其他电子材料科研公司和一些研究所他们也让人接触过,还有从这几个账户信息来看,和境外的某个群体脱不了干系。” “间谍。” “十有八九。” “现在是怎么样?联系其他研究所直接上报让人去查?” 符灿翻着手上的文件一时没说话,有时候纸质的文件比电子版更安全。 “知道的人越多越容易打草惊蛇,”他不想辛永康有任何机会将自己洗干净,沉思过后他说道,“这方面的证据太少了,再等等,他们删除的东西还能恢复吗?” “不能,那边很谨慎,删得很干净。” “先盯着,小心一点。” “好。” 期末考结束那天,符灿和宿舍几个人一起吃饭,管明雁也在。管明雁说寒假会去港城过,郭乐生本就是港城人,寒假自然也是回去,于是在各自回家前他们聚在一起吃一顿。 结束的时候他手机上收到了一条短信,未知号码,短信内容只有一个名字。 “灿哥,怎么了?”郭乐生站在他左边,偏头看到了,见他表情不对便开口问道。 管明雁站在他右边,闻言也凑了过来。 符灿:“没事,收到条莫名其妙的短信,走吧,送你们过去。” 符灿今天开了车,郁薄衍的,吃完饭管明雁和郭乐生要去机场,符灿送他们过去。 “要不要查一查?我电脑带了。” “查一个名字?” “号码和名字都可以查查,有时候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管明雁剥了颗店里拿的糖塞进嘴里,笑着说道:“哎呀,郭呆呆就是想炫一下技啦,他不是才刚拿了大奖嘛,技术又进步了。” 郭乐生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没有否认。 符灿也知道这回事,他看了下时间,说:“上车查,连我的网。” “好。” 符灿在前面开车,管明雁为了看郭乐生的操作也坐在了后座,当然,她什么也看不懂,就是看个热闹,顺便当个播报员把郭乐生给的结果再给符灿汇报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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