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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与金丝雀

时间:2024-09-03 14:00:02  状态:完结  作者:如缓

  杨晚溪按灭床头的台灯,轻搂着女儿沉沉睡去。

  这次巡检之后,杨晚溪可以稍放松一段时间,每天按时上下班。她如今不是总秘,不必事无巨细跟在凌砚身后,但也称不上闲,总助的工作对专业要求更高更严苛,她还不想像上一任孙总助那样被换掉,于是仍需要抓紧时间充电。

  周五,等凌风农科的总经理及财务总监前来找凌砚汇报完工作,杨晚溪收到凌砚关于项目跟进的指示后,起身将两位老总送出门,正准备一并离开,并暗自庆贺可以度过一个不必加班的周末,便听身后的凌总道:“杨晚溪留一下。”

  杨晚溪转身回来,又在对方的眼神示意下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她走到办公桌前:“凌总。”

  “嗯,”凌砚没有抬头,只用手中的钢笔点了点她身旁的皮椅,“先坐,等我一会儿。”

  杨晚溪依言坐下,凌砚今天下午行程很满,临近下班依然有文件要签,这些她都是很清楚的。她猜凌砚留她下来大概是想再多了解些巡检的细节,毕竟凌风体育虽然是凌董事长基于爱好创立,在集团内不怎么起眼,但多年经营已拿下国内多场职业赛事承办权,这次巡检查出的财务问题不少也不小,从票据不清到虚构交易,从挪用集团专项资金到大宗采购猫腻,严重的已可入刑,凌砚大概率不会轻拿轻放。主要情况她已在会议中做了报告,但还有许多细节是来不及说的,凌砚要问的应该就是这部分。杨晚溪兀自在心里将巡检情况又过了一遍,腕表上的时针刚指向6点,凌砚便停了笔。

  “下班了,”凌砚说,“我是否可以请你共进晚餐?”

  “……”杨晚溪的脑子还没能从那一大叠合同发票里回转过来,闻言只能木讷地回一句:“啊?”

  “我想请你吃饭,”凌砚重复,“如果你没有别的安排,我印象中你今天是没有的。”

  杨晚溪终于反应过来,她在飞速的眨眼间组织好语言:“谢谢凌总,只是很遗憾,我今晚和女儿说好要回去陪她的,不好失信。”

  凌砚说:“可以带暄暄一起。”

  杨晚溪略一蹙眉,有些尴尬地笑笑:“可能不太合适。”

  凌砚理解地点头,又问:“那么,明天呢?”

  “明天我需要带暄暄上舞蹈课。”

  “晚餐时间方便吗?”

  “……”

  “午餐也可以,如果仍不方便,一起用早餐也行,”凌砚说,“我弟弟曾提过城东有家早茶不错。”

  “……”杨晚溪败下阵来,在上位者难得的俯身讨好般的邀请下维持体面而分寸的拒绝太不容易了。她只得卸下职场伪装,认真询问:“为什么呢?”

  她以为他们之前已经聊得很清楚了。杨晚溪知道凌砚绝不是那种会穷追不舍公私不分的人。不然她也不会在明确拒绝对方的告白后继续从容地留在他身边工作。

  他们之间仍隔着那张堆叠着无数公事的实木办公桌,凌砚双手随意交放在桌上,刀刻般凌厉的脸上仍留有挥之不去的久居高位的倦意,凌砚和兰殊长得不像,最大的区别来自于那双承袭于凌董事长的幽邃眼眸,此刻那双眼睛正无比专注地凝视她,带着恪守分寸的深沉。

  “针对你之前的担忧,我找到了相对合理且可行的解决办法,希望能有机会和你再次探讨。”

  杨晚溪语塞。

  凌砚初次向她告白是在上周,她刚收到调岗通知后陪同凌砚外出谈事加应酬,结束后送她回家的车上。司机体贴地下车了,宽敞而封闭的迈巴赫里只剩他们两人。凌砚喝了点酒,有些累,但顾及她在,所以衬衣领带依旧妥帖而严谨地束在脖颈上。她好整以暇地等待他的工作指示,却听他询问:“你是否愿意,以结婚为前提与我交往?”

  杨晚溪的脑子就像今天一样没能立刻转换过来。凌砚给予她足够的耐心,安静地等待她反应。老实说,面对凌砚这样一个高大英俊事业有成还涵养绝佳的男人,几乎没有哪个女人能完全不动心。杨晚溪不是异类。她只是年纪大了,经历多了,担子重了,比小女孩更明白自己究竟需要一个怎样的未来。所以在大脑发蒙的情况下,她礼貌而得体地感谢了凌砚的欣赏,同时表示需要认真考虑。凌砚爽快答应,并给予她充足的考虑时间,承诺不论结果如何,除非基于她个人意愿,她的工作不会受任何影响。

  紧接着第二天,杨晚溪就接到兰殊的电话,得知那个近乎魔幻的消息。

  然后她拒绝了凌砚。

  而现在,凌砚是什么意思?

  杨晚溪看向面前好整以暇的顶头上司,半年的相处让她了解这位大BOSS的执行之强悍,处事之坚定,她这种小角色压根没有与他周旋的能力。于是只得道:“要不就今晚吧。”

  凌砚挑眉,没问她改口的原因,只从容起身,一边取下衣架上的西装外套一边问:“晚餐有什么偏好?”

  杨晚溪说:“没有,都行。”

  “要不要带上林暄暄。”

  “……不用,我爸妈今天来燕市了,他们会陪孩子。”杨晚溪为自己先前那个小谎尴尬。

  凌砚点头:“走吧。”说完径自开了办公室的门朝外去——并非他不注意绅士风度,毕竟在公司,杨晚溪走他前面太不合理,让人生疑。

  杨晚溪连忙跟在他身后,路过秘书处不忘与小江打了招呼。高管的电梯是单独的,总助自然能跟着一起,杨晚溪陪凌砚等在电梯间,明明早已习惯的场景,她却只想将头埋低。

  电梯开了,里面没人,杨晚溪松了口气,就这么跟着凌砚到停车场,坐进那辆熟悉的迈巴赫。

  凌砚说了地址,司机平稳而安静地开车。几人皆无言,杨晚溪猜自己大概是这密闭空间内唯一忐忑的那个。

  宽大的MPV谨慎地驶入逼仄的胡同,顺着小道左拐右拐,终于停在一处四合院门前。低调的院门看不出多少名堂,但杨晚溪知道这里,她陪凌砚来会过贵客。

  下了车,迎在门口的经理优雅而恭敬地引路,这里施行预约制,但凌砚显然不受此限。

  明明见过二人,知晓男女的身份落差,经理此时却面带微笑半蹲下身,温柔询问坐在凌砚对面杨晚溪的口味偏好。杨晚溪尽职报了凌砚的喜恶,暗暗赞叹眼前这位风韵犹存的女士出类拔萃的眼力见。

  安排好菜谱,又奉上新茶,经理退了出去。凌砚示意杨晚溪尝一尝茶:“口感不错。”杨晚溪端起杯喝了,她已五味杂陈,嘴里半点品不出味。

  凌砚倾身替她续上茶,放好了壶再次坐直,双手交握落于膝前:“希望你可以再次考虑我的告白。”

  杨晚溪眼眸垂下,目视眼前的茶杯,她感到口渴,却不敢喝。良久,她问:“为什么是我呢?”这是她第二次这么问。上一次,凌砚认真回答了她许多理由:“美丽、大方、坚韧、独立、有进取心。”他甚至直言不讳自己对她身上母性的欣赏。而这一次,凌砚舒展剑眉,深邃的眼眸敛去锐利,流露淡淡笑意:“为什么要怀疑自己的吸引力?你是一位非常优秀,非常有魅力的女性。”

  “……”杨晚溪有些无奈,她整理措辞,坦言道,“我不太相信跨越圈层的吸引力,更不认为这会发生在我们之间,相比起基于情感的告白,我所感受到的,是您对我个人的一种……认可,您认可我的资质足够成为您的伴侣,这是一种自上而下的挑选。”

  杨晚溪苦笑:“不论是上次,还是现在,与其说是告白,您的态度都更像是在给我提供一份待遇优厚的offer。”

  说完后,屋内陷入沉默。隔了许久,杨晚溪听见一声极不自然的咳嗽。她抬眼,有些惊奇地在凌砚脸上看到从未见过的表情,他,似乎,有点,懊恼?

  凌砚居然会懊恼?杨晚溪觉得自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于是短暂地与哥伦布同频,产生一瞬的由衷的兴奋。很可惜,飞速敛去的笑意仍然被对方精准捕捉。杨晚溪看见凌砚的懊恼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游刃有余的松弛与眉目间柔和的笑意。好吧,这也同样很难得了。

  凌砚对上杨晚溪闪烁不定的视线,轻笑着摇了摇头,说:“抱歉。”他仍坐在原处,维持着与先前差不多的姿势,只脖颈松落了一些,肩臂灵活了一点,杨晚溪却发觉那股自她认识凌砚以来,无论何时何地都挥之不去的紧绷感忽然消散了。

  凌砚说:“是我的问题,我以为比起突如其来的殷勤,维持一如既往的相处方式会让你更适应一点。”他略一皱眉,流露出些许困惑,“我很担心如果自己忽然对你过分热络,是否会让你感到很不习惯,甚至觉得有点,油腻。”

  杨晚溪一怔,她眨眼,被这个从未想过的角度噎得哑口无言。脑子不受控地想象凌砚对她嘘寒问暖甚至端茶倒水的场景,然后吓得打了个寒颤,结巴道:“倒,倒也不必。”

  凌砚理解地点头:“好的,那么我后续会注意把控追求与工作的界限,妥善处理分寸——如果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杨晚溪闻言,思绪再次从那隐隐上浮,逐渐飘忽而迷幻的空气中怦然落地,回归真实而具体的生活本身。

  凌家产业遍布各行各业,凌风集团市值已过万亿,他们不是普通豪门。尽管自己因机缘结识兰殊,又借兰殊接触到凌砚,尽管兰殊总是随和又热情,凌砚持正而宽容,杨晚溪从未模糊自己与他们的现实差距。说到底,不论挣多挣少,平庸出挑,她都只是亿万普通人里,中不溜的一个。她没有当女强人的心气,承接不了这突如其来的泼天富贵。

  她的人生还有一道绝对的命门,她可能做得还不够好,但不代表她不能为之奉献一切。

  她看向面前这个几乎完美的男人,她有必须拒绝的理由。上一次,她罗列了许多他们不合适的原因,这一次,她决定单刀直入。

  “凌总,我不会再有除林暄暄以外的孩子,”杨晚溪说,“这是从她来到我生命中那一刻起,我对她的承诺。”

  凌砚对此毫不意外,他了然地点头:“我知道,你之前提过,虽然夹杂在一堆的拒绝理由里。”他说,“我今天希望你重新考虑,也是针对这一点,我希望你听一听我的解决方案。”

  杨晚溪蹙眉。的确,杨晚溪之所以认为自己不再生孩子是她与凌砚绝无可能的根本原因,正是由于凌家如此宏大的产业必然需要一代一代地传承。

  她犹豫着开口:“您不会是想让兰……”

  “我弟弟和江遇谈恋爱,”凌砚没等杨晚溪说完,接过了话,“如果感情稳定,他将不会有后代。”

  所以凌砚已经知道了。杨晚溪眉头皱得更紧,她不解甚至产生警惕。她已想得非常清楚,不论凌砚开出怎样的条件,她都不会同意。诚然,如果和凌砚结婚,她将带着林暄暄轻松实现阶层跃迁。且不论依靠他人给予的一切都是虚无的,她根本握不住。如果她为凌砚生下孩子,林暄暄在这样的超级豪门里会是怎样的存在?她被边缘化几乎是必然的,而自己呢?在显而易见的阶层对比之下,她还能保留多少母爱给这个无关于凌家的女儿?就像林暄暄在那个小小的幼儿园里一样,平时大约相安无事,如果真到取舍关头呢?谁会被优先考虑,谁永远是容后的那个?巨额的财富与残缺又残缺的爱,将塑造出一个怎样的孩子?杨晚溪怎么敢拿林暄暄的人生做赌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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