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短暂安静,兰殊一副“看吧看吧我就说他有毛病”的表情。 “咳,那什么,行吧,那你们明天怎么安排?”赵子成打破僵局。 “我还没想好呢,”兰殊说。 “你明天跟我一块儿吧。”江遇道。 “圣诞节看一天书啊……”兰殊面露难色,他实在坐不住。 “嗯,”江遇点头,“我给你开小灶。” 兰殊的表情立刻转晴,明媚起来:“真的?你教我?” “嗯,”江遇再次应道,“教你,免得你挂科。”说着,他又看向林逸,“小逸一起?” 却不想林逸摇了摇头:“不了。我约了别人。” “别人?”床上的赵子成瞪眼,“谁啊?男的女的?” 林逸朝他翻了个白眼:“我不当gay蜜。” “男的,谁啊?”兰殊问。 “一个学长,”林逸答,他声音有些含糊,“高分子学院的,你们不认识。” 江遇闻言蹙眉,他看着林逸有些发红的耳尖,没出声。 兰殊却问道:“你和他约去哪儿呀?” “图书馆,”林逸道,“一起复习。” “那我们可以……”兰殊话说一半就被江遇扯住:“你跟我去自习室。” “……哦,也好。”兰殊讷讷道。 赵子成左看右看,终于忍不住:“你们怎么不问我?” 兰殊发了善心:“你明天怎么安排?” 赵子成心满意足地露出得色:“我明天约了妮妮出去玩儿一天,台球滑冰吃饭看电影~” “……” “……” “我记得周妮妮有近视?”林逸看向江遇和兰殊。 “嗯,不知道多少度。”江遇道。 “应该不低。”兰殊说。 “……嫉妒!你们是赤裸裸的嫉妒!”赵子成嚎。 …… 第二天兰殊一觉睡到10点,江遇已经先去自习了。兰殊随便吃了些面包饼干当做早餐,稍一洗漱也提上书包出了门。 江遇成绩很好,尤其很会教人,但他平时太忙,没什么时间照顾学渣室友,今天机会难得,兰殊起点不高,只要江遇稍加点拨,期末排名大跃进指日可待。兰殊一想到他爸他哥欣慰的表情和慷慨的奖励,顿觉动力满满,饱含学习热情。 教学楼与宿舍分处锦大的东南与西北角,距离很远,兰殊一边给江遇发微信要定位一边考虑是不是可以买辆车。 路过商业街,恰遇杨晚溪从奶茶店走出来,左右跟着同宿舍的另两个女孩儿,周妮妮不在。 兰殊落在她们身后,见状想起昨晚赵子成的嘚瑟样,觉得好笑,正准备上前打个招呼,却因入耳的那个名字放缓了脚步。 “晚溪,你真打算倒追江遇呀?”杨晚溪左侧说话的女孩兰殊有点印象,当初两个宿舍联谊聚餐,她因为对兰殊选的《普通法原理》和《外国法制史》感兴趣,特意加了兰殊的微信要到了课表。可在兰殊请她去旁听时帮忙签了两次到之后,她就再也没联系过自己了。 “也谈不上倒追吧,我就是觉得他很优秀,想多跟他接触接触,剩下的,交给缘分?”杨晚溪抱着奶茶,她的声音一如既往婉转温柔,只说到最后时尾音略微上扬,带了点儿俏皮。 “啧,有的话说出来会显得有些刻薄,但是作为你的朋友,我还是得说,你知不知道江遇的家庭条件?”女孩又道。 “嗯?什么意思?”杨晚溪问。 那女孩朝旁使了使眼色,站在杨晚溪右侧的女孩会意,她轻咳两声接过话题:“上次我去帮辅导员整理助学金资料,看到了江遇的,他家是嘉宁县下面的一个小村的,爸妈都是农民,他爸是个瘸子,他还有个姐姐,条件很差。” 杨晚溪没说话。 左侧女孩继续道:“江遇看起来是不错,长得也帅,成绩也好,但是像这种山窝里飞出来的凤凰男,大部分因为原生家庭影响,性格都很有缺陷的,大男子主义啊,抠搜自私啊,尤其喜欢找城里的、家庭条件好的女孩儿当老婆,既不尊重她,又要榨干她的价值,自卑又自负!” 右侧女孩闻言忙惊慌捂嘴:“天啊,太可怕了!我们女孩子还是应该找门当户对的!” “就是!尤其晚溪你条件那么好,想找什么样的找不到?” “而且你看江遇每天都跟他们寝室的兰殊混在一起,对兰殊那么好,谁不知道兰殊家有钱?江遇怎么不对他们宿舍另外两个那么好呢?” “他看起来不像那种人啊,原来心机那么深哦。” “找凤凰男真的要慎重。” 左右女孩儿一言一语好生相劝,杨晚溪仍沉默不语。兰殊听到后面已经十分愤怒,甚至感到很委屈。 大一的课业一点也不轻松,江遇为了赚学费生活费一个人还要做五份家教,为了省钱每天吃腌菜配馒头,他的手机还是很多年前的旧款,屏幕都开始裂了,稍新一些的软件都用不了,他甚至到现在都还没买电脑,遇到需要线上完成的作业他还得大冬天的穿对角线去学校的机房。江遇从来没有问兰殊要过半点好处。江遇不抽烟不酗酒不打游戏不买东西除了读书之外没有任何业余爱好,他和这个光鲜热烈的世界相比可能的确不够有趣,但任何人都不能抹煞他的努力,更不能诋毁他干净正直的人格。 她们根本不知道江遇有多好。 兰殊想上去跟她们理论却又觉得自己能理论些什么呢?说到底,那些担忧基于女孩的角度也是无可厚非的,兰殊作为异性没有资格去置喙。 可好歹还是要为江遇解释的,他不是什么心机深重自卑自负的“凤凰男”。他不想杨晚溪因为这样不公正的评价而疏远江遇。 思定,兰殊正要上前叫住她们,却听杨晚溪终于开了口:“每个人的出身是有差别,原生家庭也会带来各种各样的影响,但我们最终成为什么样子,我觉得,还是基于自己的本心。”她言语不疾不徐,依然温柔可亲,“我不知道凤凰男究竟应该怎么定义,如果从农村考进好大学,拥有好工作的男孩子就叫凤凰男的话,他可能的确是吧。我和江遇也没那么熟,但我能感觉出来,他很上进也很善良,不卑不亢,也很尊重女孩子,他不是你们说的那种人。嗯,我觉得,我们还是谨慎给人贴标签吧,这样不公平。” 江遇正在整理《法理学》的复习笔记,这门必修明早就得考。隔壁空了多时的座位终于有了动静,江遇头也没回:“舍得起床了?” “嗐,”兰殊将书包放到桌上,取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我来的路上遇到校花了。” “校花?谁?” “杨晚溪啊, ”兰殊十分笃定,“她是我见过最漂亮最好的女孩儿。” 江遇斜眼瞥他。兰殊忙伸手拍上江遇的肩膀:“你放心,君子不夺人所爱。” “呵,有空瞎想不如先把这些背了。”江遇把笔记本扔到兰殊面前。
第14章 努力方向 “剩下的明天给你转过来。”兰殊对赵子成说道。 业务办完,赵子成心旷神怡满面春风,他揽着兰殊的肩膀:“够意思够意思。” 兰殊却只觉累得不行。他在银行的级别从来都是最高的,燕商行今天从上到下的殷勤对他而言早已司空见惯。业务本身办起来不麻烦,兰殊只要坐着,签签字,输输密码,扫扫人脸就行。他累的是当他刚用手机客户端把1000万从别的银行转出,对方客户经理的电话立时便追了过来,不停询问是不是有哪里做得不够好,有哪里不满意。 兰殊听着对方焦急委屈又不得不低声下气讨好的声音很不好受,他很愧疚,觉得自己给人添了不小的麻烦,这跟赵子成因为客户转走两个亿焦头烂额一个道理。但没办法,亲疏的差别实在太大了。 手机银行的转账有限额,剩下的钱还是得去柜台办。兰殊一想到要面对面地应付他人的恳求与失望就倍感不安,整颗良心都在接受拷打。 要不干脆还是叫人代办算了。他逃避地想着,又默默向那记不得长相的客户经理道了几声抱歉。 赵子成邀兰殊晚上一块儿吃饭,兰殊帮他解决了很大一部分麻烦,他理应做东。 兰殊摇头拒绝了:“我今晚得回老宅,和我哥约好了。改天我找你。” 一听是凌砚,赵子成点头:“行。” 时间不早了,临近晚高峰。赵子成把兰殊送到银行网点门口,路上说起下次聚餐,“我到时候把江遇和晚溪都叫上,妮妮也来。” 兰殊闻言应好,他垂头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那什么,江遇这几天和你联系过么?” “我前天晚上给他打过电话。”赵子成道,“他代理的我们银行的那个案子不是前天开庭么,我就问了问情况。” “哦,怎么样顺利吗?”兰殊问。 “说是挺顺的,等着宣判了。他那时候在外头应酬,应该是总行的请他喝酒,我也就没跟他多聊。”赵子成答。 走出网点大门,赵子成看了眼停在门口的途观,又看了眼兰殊手里的车钥匙,乐了:“你这微服私访搞得挺到位啊。” “嗐,”兰殊道,“就是一代步工具。”前段时间考虑过换,但后来想想又算了,刻意就刻意吧,低调还是比高调好。 赵子成嘚瑟地指向途观旁边的那辆奥迪Q5:“看看,哥的座驾。” 兰殊挑眉:“不错嘛赵行长。” “小意思,”赵子成摆手,“我给妮妮买的model 3,现在女孩儿喜欢那个。” “挺好挺好……咳,”鼻子痒过了,兰殊又觉得自己喉咙痒,“江遇开什么车啊。” “大G,律所合伙人必须得装点门面儿啊。” 赵子成随口说道,“他这些年挣得可不少,当律师赚的只是小头,大头都是不良资产处置,还跟着他那些大客户一块儿搞投资,他嘛,到哪儿都招人喜欢,又专业,别人也愿意带他。我想想啊,他现在手里应该有1个加油站,前年还跟投了国内第一批的新能源火车头,还有国内最大的中央厨房和那个什么……光伏发电板!嘿,我也跟着沾光投了点儿。”赵子成喜滋滋。 “哦。”兰殊默默听着。 赵子成又扫过兰殊的那辆小车,乐道:“你别说,要单看车,还真分不出你俩到底谁才是富二代。” …… 兰殊回到老宅,福婶一如既往地高兴,早早张罗起一桌子好菜又拉着他左看右看,嗯,小脸有肉,没瘦。 兰殊很无奈:“福婶啊,我马上30了。” “啊哟,对对,再过10天就是你生日了,”福婶一拍脑门,“我得早些准备,你前些年生日都在国外,我好久没干这事儿了,想吃什么?请哪些朋友?搞个什么形式的?” “……再说吧。”兰殊听得头大,忙摆手打断话题,“我哥回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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