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拿起一张,薄如蝉翼,带着半透明的质感,更奇异的是,上面还绘制着周成和浅笑吟吟的画像。 “如果你能抗过去,这些照片,都是你的了!”秦医生说着,将电椅放平,缚束住陈元双手,随后,一张纸就蒙了上来。 陈元看着纸上朝自己笑着的周成和越来越近,随后消失在眼睑,只看到头顶刺目的白炽灯。 他不知道这是在干什么? 但他很快就知道了。 喷壶浇花一样喷洒在纸上,一张,两张,三张…… 初时没觉察出厉害,可是纸张叠加到一个恐怖的数字后,呼吸被夺,视线被阻,他被困在由纸张绘制的窒息地狱里。 心脏努力跳动,却汲取不到一丝氧气,陈元想讨扰,可是现在他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 恐惧潮水般袭来。 陈元剧烈挣扎,脖子慢慢变红,变红……像一条在岸上无助扑腾的鱼儿。 秦医生在他挣扎渐渐微弱的时候,终于下手,指尖挑破一处。 空气重新进入。 陈元哮喘病人一样发出惊天动地的咳嗽,空气像尖刀扎破他的气管,狼狈不堪。 秦医生刚解开他的腹束带,他就摸索着将脸上纸张,急切撕开,连带着撕毁上面周成和的画像,狠狠扔在地上。 刚才差点要了命的邢具,那么脆弱不堪,一撕就碎了。 秦医生一脚踩上去,兴致盎然。 陈元惨笑! 生理性的眼泪积聚眼眶,水迹打湿了前襟,水珠一路向下滚落,沿着锁骨,消失在胸口。 蝴蝶骨随着咳嗽振翅欲飞,咳得眼圈都红了! 一副被人欺负惨了模样! 秦医生眼神暗了下,死同性恋!敢勾引医生,罪加一等! “现在,我可以,拿走相片了吗?”陈元抬起头,莹润了雾气的眸子,水亮亮盯着秦医生。 秦医生守承诺的话,外号就不会是秦兽了。 还没有谁能从他手里讨便宜,哼哼。 想要照片! 秦医生捡起一张照片,丟到火盆里。 “是这样吗?还是这样?” 一张又一张照片被丟到火盆,火蛇卷起黑边,“腾”一下,照片就烧没了。 陈元红了眼! 他的周成和! 不! 明明答应过他的! 为什么要食言? “不!不要!”陈元连滚带爬,忙去阻止。 一双手不怕烫一样,伸到火盆去捞。 “你疯了!” 秦医生大惊,把人往回捞。 他的刑罚上不得台面,更不能表露于人前。 陈元被烫伤,万一期间家人来探望怎么办,他不就露馅了吗? 秦医生气恼不已。 陈元手已经碰到照片了,却被大力拉回来。 眼睁睁看照片烧成黑灰,什么也没留下。 秦医生迟来的拳脚劈头盖脸。 “谁给你的胆子?” 居然敢跑!? 秦医生生怕留下痕迹,发泄一通,把人拽起来查看。 很好,没有烫伤。 踢伤也没有。 陈元眼泪都要流干了,仿佛木偶一样,任由秦医生摆布。 看他双目无神,魂魄都失去的样子,秦医生居然想念,他的张牙舞爪。 真是疯了。 秦医生自己都吓一跳。 最后,照片被秦医生全部烧完。 陈元再次被关进笼子的时候,明显乖顺好多。 不乖的小孩要被惩罚,他不要惩罚。 他要乖,他要出去。 不顾一切的出去。 陈元乖顺的面庞下藏着星星火焰。 刑罚开始固定下来,不论是窒息惩罚还是烧照片,陈元都适应良好。 后面,甚至可以自己把照片一张一张丟到火盆里,丟到垃圾桶。 再也不说想带走的傻话了。 怎么可能让他带走呢。 这里的人唯一目的就是让他更加痛苦。 陈元不相信任何人。 他开始瘦下去,饭量也不好,小猫一样。 但陈元自己不觉得,他每餐饭都努力吞咽,他知道,吃饱了,才有力气想别的。 只是,他通常都吃不下去。一份饭通常要剩半份下去。 ………… 院长点头哈腰接待一位戴口罩的女子。 女人诉求很简单,和上次一样:“我要他精神失常,失去陈家的继承权那种,一辈子只能在精神病院呆着。 你们一定有办法对不对?” 女子将一张银行卡推了出去。 嘴里和说今天买什么菜一样轻松。 院长冷汗都下来了。 这和上次说的不一样吧。 不是说,陈家少爷改变性向就可以了吗? 他们对陈元的疗程全都是反同性恋的。 怎么临时改成把人搞疯了? 女人看院长犹豫,又推出一张银行卡。 两张小小的卡片并排躺在桌面上,在太阳下闪着亮光。 院长眼睛亮了。 嗯,差别不大。都是折磨,换个名头而已,手段更加惨烈而已。 陈元小少爷也太倒霉了。 这是第几波人惦记他的!? 院长把卡揣兜里,连连点头:“放心,进了阵法的人,精神多少都有点问题。 搞坏脑子而已,我们是专业的。” 把人治好不容易,把好人治坏可太容易了。 更何况,那个地下室邪门的很!出来后就没有几个人是正常的。 这钱,院长拿得很心安。 女人满意走了,宽松的衣袍显示出臃肿的模样。 屏风后的周老爷子住着拐杖走出来,眼神晦暗不明! 最毒妇人心啊!
第三十二章 猜测 陈家都没人发现,这是个毒妇吗? 院长弯腰,奉上两张银行。 周老爷子摆摆手:“既然是给你的,你收着就是。 成和马上要结婚了,你那,加快速度。” 院长点头应下,送周老爷子出门。 秦医生得到消息,更兴奋了。 新玩具加一,有些手段以前还不太敢用,现在可以试试。 陈元肉眼可见的瘦下来,衬得眼睛越发大起来,只是里面的神采越发淡了。 今天的惩罚,是帮植物人清洗身体。 是的,地下室尽头,有一间独特的房间。 第一次被惩罚的时候,陈元面对满床污秽,当场吐了出来。 现在,他面无表情的帮床上人换纸尿裤,内心毫无波澜。 所有人都是脏的,只有这个植物人最干净。 他只是躺在那里动不了而已,这不是他的错。 在这个窒息到绝望的地方,只有这里,能让陈元有片刻的喘息。 陈元把目光投向床上的植物人,苍白的身躯形销骨立,一头长发直到腰际。 真像个女孩子呢。 如果说,陈元,顾星渊进来,有自己各种不得已的理由。 那这个植物人被困在这里是为什么呢? 陈元熟练的帮他盖好被子,从床头柜摸出梳子给他梳头发。 奇异的,他发质很好。 黑段子一样,好像全身所有的精气都被用来养头发了。 最后打了一个松松的丸子头,配上植物人苍白不见天色的脸庞,完了,更像女孩子了。 “你也是被家人抛弃的吗?怎么没人来看你?……”陈元碎碎念。 为了磨洋工,不想回到笼子里,他拉过一条手臂,开始按摩。 长时间不运动,他的肌肉竟然没有萎缩的痕迹。 陈元不受控制的又想起周成和,他的腿好点了吗? 算算时间,应该早就好了吧。 说带他走,都是骗子! 哥哥也是骗子。 他们都不来。 陈元专心按摩,没发现植物人手指微微颤抖了下。 看守的保安见他长时间不出来,不耐烦的赶人:“时间到了,滚去自己笼子!” 陈元吓得一哆嗦,马上站起来,低头往外走。 他精神高度紧张,发现地板忽的闪过一道红光。 快到眼睛几乎来不及捕捉。 陈元定定神,却不敢停下脚步,他仔细观察地板,这时候才发现,祭台那串特殊的符号居然一直蔓延到了这里! 一直延伸到植物人床底下。 他们住的笼子也是这样。 陈元心中有了一个荒唐的猜测。 所有人,都是祭台的祭品。 他害怕的打个哆嗦,不敢置信,也许猜错了呢。 怎么可能,虽然每个小朋友,小时候都听过各种鬼怪故事,但世界上怎么可能真的有那种东西? 保安见他磨蹭,棍子都举起来了。 但见陈元苍白着一张小脸,缩着脖子,鹌鹑一样可怜巴巴。 棍子终究没有打出去,只是捅了捅他后腰:“快点,别磨蹭。” 陈元精神恍惚,回到笼子直接爬上,床,整个人缩在被子里。 不要乱想,再忍一忍,忍一忍…… 顾星渊回来时,只看到床上一只巨大的蚕茧。 “元元?你怎么了?” 顾星渊拉好衣服,遮掩住身上新添的吻痕。确定露不出痕迹,这才上前去拉被子。 陈元被自己毫无来由的猜想,和对无休止的虐待,折磨的精神都要崩溃了。 被子外面都是坏人,都是坏人。 顾星渊哄了大半天,陈元才探出头。 “顾哥哥,我想回家。”说着,他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虽然,造成这一切的悲剧都是他家里人造成的,可是人在最惶恐的时候,脑海里下意识想到的,还是自己最熟悉的地方。 顾星渊看他眼圈红红的,不知道哭了多久了。 心瞬间软成一滩水,能到这里的人,哪里还有什么家呢? 他未免也太天真。 顾星渊想到刚查到的信息,顾家已经对外宣称他出国了。 呵呵,就是变相被放弃了。 彻底放弃。 陈元哭得视线模糊,跌跌撞撞往顾星渊怀里扎。 顾星渊一怔,赶忙拿件干净衣裳垫到怀里,这才将人拢在怀里。 陈元不满:“怎么了?” “没事儿。”顾星渊神经质的在裤子上擦擦手,想摸摸陈元的头发,又不太敢。最后只是搭到肩膀上。 陈元没发现顾星渊的不对劲。 这是一个不含任何暧昧的拥抱。 两人借着双方的体温,蜷缩在一起,与其说是拥抱,不如更像受伤的小动物依偎在一起,互相舔舐伤口。 这些天来,陈元已经习惯了这样寻找温暖。 他小猫一样在顾星渊怀里拱了拱,鼻尖仿佛闻到了细微的香水味儿。 仔细一闻,又没有了。 兴许是闻错了。 过了许久,陈元闷闷出声:“你又犯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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