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吞吞走到床边,掀开被子像往常一样躺了上去。 这次傅泽铭没有贴过来,也没有说话,他正在奇怪,小拇指被人捏住了,掌心沁着薄汗,黏糊糊的。 叶星竹想把手抽回来,感觉肩上一沉,滚烫的泪落在他脖子上同时,烫到了心口。 “对不起。” 傅泽铭的脸小心翼翼贴着他的,夜已深,熬到这个点,傅泽铭的身体已经到极限了,直到睡着前嘴里还念着“对不起”。又烧糊涂了。 叶星竹的头和身体都被他压着,推又推不动,一夜没睡。 天不亮,傅泽铭终于松开他,滚到床边,叶星竹听到动静一下就醒了,和来查房的护士费了点力气,把人抬到床中间。 护士边说边拿笔记录:“烧退了,最近注意别让他吹风。” “好。” 他点点头,活动了下僵硬的胳膊和脖子,烧了壶热水,给傅泽铭擦手擦脸。 做完这一切,叶星竹哈欠连天,准备找家酒店好好睡一觉,一抬头就和傅泽铭布满血丝的眼睛对上了。 护士去而复返,察觉气氛病房微妙的气氛,默默退出去了。 “你一夜没睡?” 叶星竹深吸一口气,想骂他,看他脸色白的跟个鬼一样,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 “你别走。” 傅泽铭空洞的眼底有了一丝光亮,可怜兮兮,一副快哭的样子。 “我不走,我去买点吃的,你想吃点什么?” 这要是搁以前,他恐怕会高兴的睡不着,但傅泽铭生病以后,没有安全感,很粘人。 已经被傅泽铭发现了,叶星竹就不遮遮掩掩了,看向傅泽铭的目光多了几分眷恋,揉了揉因为长时间没洗而发硬的头发。 “等会给你洗头。” 安安请了护工的,但傅泽铭不准别人碰,安安只能简单擦擦上半身,下半身都是他清理的,头上流得汗最多,味道不是很好闻。 “你什么时候回来?” 叶星竹再次深吸一口气,表情微僵,傅泽铭是病人,不要跟病人计较。 “我不走,我点外卖,行了吧?” 傅泽铭手足无措:“你别生气,我不问了,你去吧。” 叶星竹刚点好外卖,现在又让他出去,想打人。 病房的味道不是很好闻,他出去透透气,顺便买了两瓶水,不敢离开太久。 今天傅泽铭很乖,抱着膝盖,下巴放在膝盖上,眼睛巴巴看着门口,看到他的一瞬间,眼睛动了,肉眼可见的高兴。 叶星竹放下水,用手背探了,探他的额头,体温正常,洗个头应该没事。 “你先去沙发上坐一会,我要换床单,能走吗?” 叶星竹解了脚上的绳子,脚踝有很深的勒痕,他心狠狠抽了一下。 傅泽铭点点头,不过很久没有下地了,傅泽铭还是高估了自己,双腿没力,刚站起来,就往前倒。 叶星竹眼疾手快,扔下接了一半的水壶,搂着腰把人扶到沙发上。 换床单被套,还有这些天换下来的衣服,叶星竹扔到一起,贴身衣服准备手洗,其他的全部拿回去用洗衣机洗。 傅泽铭看他收拾自己的内裤,突然间觉得不好意思,以前也没少让星竹帮忙。 叶星竹虽然在忙,但余光一直在看傅泽铭:“怎么了?” 傅泽铭夹紧双腿,脸憋得通红。 “我想……” 叶星竹秒懂,把他扶到马桶上:“我就站在门外,有事叫我。” 叶星竹刚关上门,就听到里面哐当一声巨响,傅泽铭以一个很诡异的姿势摔在地上,爬不起来。 这种时候不应该笑,但叶星竹真的有些忍不住。 “坐马桶上都能摔,你是不是故意的?” 傅泽铭心虚地别过脸,叶星竹发现了,没想到自己一不小心竟然说中了。 “别闹人,你快点。” 叶星竹背过身,耳根鲜红。 傅泽铭勉勉强强站稳,快速解决生理问题,手很自然地搭星崽身上。 傅泽铭躺在床头,头露了出来,后脑勺有一道温柔的力量拖着自己,用手舀起水浇头上,热水从茂密的头发中落到头皮上,头皮瞬间一麻,人感觉清醒了不少。 五指穿过头发,轻轻按着头皮,沐浴露的清香让整个病房的空气都变得好闻了许多。 “星竹。” “嗯。” “没什么,就是想叫叫你。”确定你真的在。 他专心洗头,不知道傅泽铭的小心思,他洗了一遍,冲了两遍,就赶紧拿毛巾擦干,生怕傅泽铭又发烧。 陆尧安下午过来,看星崽进病房,颇为感慨:“终于有点进展了,真是急死我了。” 顾钦淮提着水果篮,语气却充满了幽怨:“与其担心别人,不如多担心担心自己,你也挺让我着急的。” “额……” 陆尧安无言以对,自从那天说开后,顾钦淮每天都在向他要名分。 他讪笑两声,推门进去了。 “恢复的不错。” “嗯,还可以。” 星崽给傅泽铭喂吃的,傅泽铭吃得都比平时香。 这就是爱情的力量,让人容光焕发。 顾钦淮放下水果,他们就走了。 晚上要去顾家吃饭,陆尧安很紧张,和顾钦淮念了一路。 顾钦淮也不嫌烦,句句有回应。 “哥哥,怎么办?我还是觉得紧张?” “他们很喜欢你,别担心。” 顾钦淮握紧了他的手,陆尧安不安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嗯。” “安安来了,今天不巧,你叔叔老同学从国外回来了,他去接了,等会就回来。” 赵欢颜很热情,热情的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招架,在车上想了一箩筐的话,都没有派上用场。 “这是送给您,这是给叔叔的。” “哎呀,你这孩子……下次来可别送东西了。” 赵欢颜笑眯眯接下,爱不释手,这套护肤品她想买很久了,但国内没有渠道,要从国外代购,她嫌麻烦,就一直没买。 “这可不行,您可以不要,但我不能不送,能给美女送东西是我的荣幸。” 陆尧安正经没两秒,就原形毕露了。 顾钦淮扶额,刚刚是谁说要在长辈面前,正经一点的。 陆尧安要是能正经,那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第0106章 淮淮 赵欢颜准备了雪碧、零食、草莓和桔子,茶几上放的东西都是他爱吃的。 水果都洗好了,饮料旁边放着杯子,赵欢颜怕他不好意思,刚坐下就催顾钦淮把饮料打开,一个倒了一杯。 赵欢颜忙着招呼他,给他递各种吃的,把顾钦淮衬托的像个外人。 “把这里当成自家,想吃什么喝什么,跟阿姨说。” “好。” 陆尧安端起饮料,意思意思喝了一口就放下,嘴上答应的很好,但还是感觉不自在。 顾钦淮刚准备去拿桔子,手就被人打一下,语气透着浓浓的无奈:“妈,我是给他剥,不是自己吃。” 赵欢颜闻言,紧急给自己的手掉头。 “在公司工作怎么样?有没有被人欺负?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得跟淮淮说。” “淮淮?” 陆尧安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看赵欢颜往右边瞥了一眼,忽然意识到旁边还有人。 “还好,谁能欺负我,我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他名声不好,很多人对他唯恐避之不及,不过就算有人找他的茬,在他手上也讨不了好。 喜欢他的人很喜欢他,不喜欢他的人视他为眼中钉,反正很极端。 赵欢颜怜惜道:“那就行。” 他们一问一答,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六点半顾严回来了,赵欢颜听到声音,给了他一个去去就来的眼神。 陆尧安笑着点头,没看到人,就听到他们拌嘴的声音。 顾严问:“饭还没做好吗?” 赵欢颜娇嗔道:“你又不做,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是不是忘了今天家里有客人?什么同学非要今天去接?” 顾严讨好道:“老婆,我下次多设几个日程,我就不信记不住。” 赵欢颜翻白眼:“你这话我耳朵听起茧了,年轻的时候都没改掉,就不指望你现在改了。” 顾严以前在工作上威风八面,生活上那是一团乱麻,你说他不上心,他会设置好几个日程提醒,说他上心吧,每次当天只要有突发的事情,他就会忘,像这样的小事数不胜数。 赵欢颜年轻的时候,还会跟他吵、跟他闹,时间久了,知道他是这种粗心大意的性格,就不跟他计较了。 赵欢颜帮他拿公文包和西装,边拿边吐槽:“也就安安不计较,换个人你试试。” 谁家儿子带对象回来,父亲还不在家的,除非是不满意。 突然就没声音,陆尧安还在想,怎么不说话了。 一双大掌把他耳朵捂住了,陆尧安疑惑的转头,看向手的主人,顾钦淮颇为无奈道:“非礼勿听。”他懂了。 可是为什么只捂他的耳朵? 他抬手把顾钦淮的耳朵也捂起来了。 顾严和赵欢颜进来,就看到两人捂着对方的耳朵,深情款款地看着对方。 顾严古板的脸沉下来:“咳。” 陆尧安蹭得了一下站起来,手还放在顾钦淮耳朵上,惊恐地收回手:“叔叔。” 赵欢颜一双盈盈水眸瞪着顾严,顾严努力挤出笑脸,想露出稍微和蔼一点的样子,但最终都失败了。 “算了,你别笑了,看着吓去。” “嗯。” 顾严点点头,冲他招了招手,陆尧安从顾钦淮的腿上跨出去。 顾严一副“没眼看”的表情,但碍于老婆的淫威,敢怒不敢言。 顾严打量了他半天,今天穿得人模狗样的,一套两千块的西装被他的身材撑起来了,看着比之前顺眼。 但顾严还是觉得陆尧安配不上自己的儿子,怎么就喜欢陆尧安了呢? 顾严问:“会下棋吗?” 陆尧安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老前辈面前,不敢造次:“会一点。” 顾严突然来了兴致:“来一把?” 陆尧安仰头对视,丝毫不畏惧顾严的打量:“好啊。” 顾钦淮以前回家,两老都是围着他转,嘘寒问暖就算了,自从他出柜,妈妈很前卫的,到处帮他物色男孩子,导致他都不敢进家门。 今天他们都围着安安转,他突然觉得回家,也没那么讨厌了。 一局下完,顾严输了。 三局下完,顾严又输了。 “不下了,一点体验感都没有,每次下哪步都被你预判了,还下什么,你干脆自己跟自己玩吧。” 顾严推了棋盘,本来是带着测试的想法跟他下棋,结果下完,把自己下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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