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陆鸣笑了一下,“华宴的技术打开了一个新市场,陆秉承不会舍得这块肉的。” “他不要,有的是人要。” 下午,陆鸣的手机响了,他瞥了眼来电,这个号码,小时候他背过很多遍。 陆秉承的电话。 他没接,继续手上的工作。 不一会,外面王秘书桌上的座机响了。 “陆总?”王秘书敲门。 “陆氏?” “是的。” “接进来吧。” 电话那头的人没说话,陆鸣也就耐心等着。 “你想干什么?”声音里是掩不住的愤怒。 这是陆鸣从陆宅回来后第一次听到陆秉承的消息,期间只有林龄在微信上找过他,偶尔也打几个电话,从她那得知,这几天陆秉承的情绪都不太好。 他笑了一下:“我记得,小时候你教过我,在交易中,要为自己谋求最大利益……” “您又想干什么呢。” “什么?” “华宴的几位股东,陆氏都接触过了吧。” “陆鸣,玩玩就够了。”陆秉承的声音很沉。 挂掉电话,陆鸣有些疲惫地靠上椅背。 桌上他的私人手机震动了一下。 大概还是林龄吧,或许她也知道了这件事情,毕竟圈子就这么大,就算她不关心公司的事情,也总有别的途径传到她的耳朵里。 他没管手机,让它兀自震动着。 大概过了十分钟,手机又响了一下,就那么一下。 他拿起手机,锁屏界面可以看见林龄给他发了五六条消息,但下面还有一条别的消息,发信人的头像是纯黑的。 酷仔:周六早上六点。 陆鸣暂时没回,点开了林龄的消息。 妈:小鸣忙吗? 妈:我听说了一点你公司上的事情 妈:这些我也不懂,但是你爸最近心情不好,他冲你发脾气的话别往心里去啊 LM:知道了,妈。 妈:有空回家,别老住在外面,你都三年没见我了 LM:好。 顶部又弹出来一条对话。 酷仔:带个头盔。 陆鸣点进去,回了个:好。 - 周六早上,陆鸣从衣帽间里拎出一件黑色圆领卫衣套上,五点五十五分,打开门,就看见池还靠在门口。 他穿着件亮黑色皮衣,里面套了个黑色短袖,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扔着手里的车钥匙。 见到陆鸣出来,池还瞥他一眼,握住钥匙就往电梯那边走。 陆鸣大有感觉,他只要迟到一分钟,池还估计早就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最近倒春寒,早上有点冷。 丝丝凉意驱散了陆鸣残余的那一点困意,他看了眼精神抖擞、见到他以后一句话也没说的池还,觉得年轻真好。 不知道放弃了周末好不容易可以睡个懒觉的时间,跑出来兜风到底是不是个更好的选择。 停车场内,池还跨上机车,正戴骑行手套。 “手套收到了吗?”陆鸣问。 池还动作慢了下:“嗯。” “喜欢吗?” 池还没回答他这个问题:“不用这么客气。” 他带好头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扔给他。 陆鸣接住一看,是个小喷雾剂。 “阻隔剂,喷上。” 一般情况下,只有正式场合、学校或者别的特殊场合才会需要用到抑制剂,但他又想起来那次在走廊,酷仔闻到他信息素后产生的攻击性。就像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会有匹配度的不同,alpha之间的信息素互相也会发生不同程度的冲突。 或许酷仔刚好不喜欢他的信息素吧。 他并没有闻到过池还的信息素,不知道自己对他的会有什么感觉。 一支的量,刚好喷一次,喷出来却不是他上次在池还身上闻到的那股草木香味,是最基础的款式,闻起来有种洁净感。 喷完上车,陆鸣这次还是轻轻扶住了池还的腰。 “你用的阻隔剂也是这个?为什么味道不一样?”陆鸣问。 池还的身体僵了一下,他以为是手上扶得太用力了,卸了些力气。 “不是。” “那你用的哪种,效果这么好?”陆鸣问出了困扰他很久的一个问题。 “一个测试款。”池还回答。 陆鸣了然,池家的继承人,接触到一些还没问世的东西倒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就是奇怪,他身边居然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个产品。 在市区里,池还骑得很慢,引擎的声音低低的,并不扰民,完美地融入了这座城市的底噪。 天光有些发冷,太阳还未升起,但这座城市已经有了苏醒的迹象。 A市很大,地铁刚开始运营的时间点,地铁口已经有人在陆续进去了。 池还带着他穿过新城,驶入东边的旧城区。 太阳出来了,从天边的鱼肚白到天色转暖,仿佛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旧城交织的黑色电线在头上一闪而过,狭窄的街巷里逐渐升腾起早餐摊的热气,池还载着他穿过了一个城市的苏醒。 “我们去哪?” 陆鸣看出这不是直接出城的路线。 “吃早饭。”池还说。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清晨日出的感染,他的声音显得有点轻快,很有少年感。 “去哪吃?” “等会就知道了。” 两侧的楼房低矮,底下是或作为住房或作为商铺的门面,地面的水泥由于填补变得有点坑洼。 在A市待了这么久,陆鸣从来没有见过它的这一面。 池还的双手一摆,车头掠出一道弧线,轮胎擦在粗糙的水泥地面发出吱的一身。 “到了。”他说。 陆鸣抬头,看见了早餐店的招牌。 很质朴的名字,顺记早餐。 招牌很旧,大红色的字方方正正,颜色几乎尽数被灰尘掩盖,变得暗淡无光,这是老城区的特质。时间的流逝在这里仿佛要更加深刻一些,各处都有着明显的痕迹。 在城市的另一端,写字楼的玻璃幕墙反射着今天崭新的阳光。 陆鸣奇怪,池家的继承人,为什么能找到这么一家早餐店? 店门口有几级台阶,店里座位都空着,门口铁打的柜子上,蒸笼倒是都冒着热气。 “李叔。”池还把头盔往车头一挂,进去了。 “诶——”里面传来声音,接着一个穿红色夹克,挂着个白色围裙的中年男人从小门走了出来。 “小池来啦。”他笑嘻嘻的,两手悬着,上面还粘着面粉。 “快坐、坐,”他捻起桌上的布擦了擦手,这才看见后面的陆鸣。 “你们……一起的?” “是,”池还看了眼陆鸣,“一个朋友。” “诶好、好,”李顺给陆鸣指了指墙上贴着的菜单,“你吃点什么哇,墙上都有。” 粉、面、包子,还有豆浆粥一类,种类还挺多的,陆鸣看了一会。 “木耳吃吗?”池还问他。 “吃。”他点点头,刚好看到墙上木耳肉丝粉那一行。 “那吃个木耳粉吧,李叔做得好吃。” “诶对,小池十次来有八次都吃木耳粉,算我店里的招牌。”李叔附和。 “可以,麻烦了。” 店里用的是有些年头的木桌和长条板凳,摸上去却没有黏腻的感觉,一看就知道店主的卫生做得很到位。 凳子桌子都稍微有些低矮,陆鸣坐着稍微显得有些伸展不开,对面的池还倒是很自在。 “怎么?嫌弃?”池还问。 “没有,就是奇怪,你怎么会找到这么一个地方。” “以前在这条街上住过。” 李叔端着两碗粉过来了:“来,粉来了,桌上有调料,自己看着加啊。” “小池小时候就住巷口,放了学就在我店里做作业,看着他长大的。” “李叔。”池还掰开一次性筷子。 “诶,你们吃,要什么叫我。”李顺笑了笑,进后厨去了。 木耳粉用料很足,肉丝和木耳量不相上下,上面飘着层亮晶晶的油花,点缀以青菜,看起来味道就不会差。 陆鸣本来没对这碗粉抱有太多希望,毕竟他口味一向挑剔,但此刻竟然很有食欲,尤其是夹了一筷子以后。 “木耳和粉一起夹着吃,味道更好。”池还提醒。 陆鸣试了一下,确实如此。 两碗满当当的粉,最后剩下两碗汤。 店里传来下楼梯的声音,陆鸣这才发现店里的角落有一个通往楼上的台阶。 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从楼上跑下来,头发还没扎,显得稚嫩可爱。 “小池哥哥!”她雀跃着跑过来扑到池还身上。 她身后紧跟着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这是李顺的妻子赵敏源。 “朵朵慢点!”赵敏源叫她。 “赵婶。”池还叫她。 朵朵回头看一眼,就往池还身上钻。 ”哎,这孩子,”赵婶笑笑,“大清早的醒了,听到你来,头发都不梳就要下来。” “没关系。”池还理了下她乱掉的头发。 “这是谁啊?”她看见了陆鸣,问池还。 “哥哥的……一个朋友。” “小池哥哥的朋友好漂亮。”朵朵看着陆鸣说。 小孩子的世界里没有太多复杂的形容词,朵朵脱口而出一个漂亮,让在场几人都愣了下。 没有人回应她,她抬起头问池还:“对不对,小池哥哥?” “啊……”池还不自觉地就顺着说下去了,“对。”
第12章 出城的时候,才七点不到,路上零星几辆车也基本都是进城的。 再开上一段,就基本没什么车了。 从李叔那吃完早餐出来,池还就没怎么说过话。 “酷仔。”陆鸣叫他。 池还嗯了一下,表示自己听见了。 “酷仔。”陆鸣又叫。 “什么事?” “没,看你不说话。光骑车多没意思。” “没意思我送你回去,条件你可以换。” “做生意没有毁约的道理。” “随你。” “你平时都是这个点出城吗?”陆鸣问。 “差不多,这个点车少。”池还回答。 “酷仔。”陆鸣又叫他。 “干嘛?”池还有点不耐烦了。 “你不装乖的时候还挺酷的。” 话题跳跃得有点大,池还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阳光逐渐有了热度,风吹得人很舒服。 陆鸣眯了眯眼睛,像只魇足的猫,声音也懒洋洋的:“我说,你现在这样有趣多了。” 池还拧油门的右手一顿。 “有趣是什么意思?” “嗯……”陆想了一下,“更招人喜欢。” 出城以后,机车一直在这段路上来回,开到一定的距离池还就掉头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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