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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来，让自己牵肠挂肚的人，难道是在厌恶自己吗？
第39章 争吵-2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你照顾好自己。”童颜蹲坐在地毯上长出一口气，面色惨淡。 单从语气里，也感受得到童颜此刻的疲乏，只不过这疲乏，究竟是来自于刚刚的挣扎还是长久的倦怠，吴霍不得而知。 “什么叫照顾好自己？”在童颜扭身要走的时候，吴霍惊诧道：“你是不管我了吗？” “我怎么管？”吴霍刚刚的一番操作本就让童颜气不顺，此时他又这样说话，当即惹恼了童颜，不顾情面道：“你就这样，你让我还怎么管？” “童颜！” 大步流星朝门的方向走去的时候，童颜的身后传来一声巨响，下意识的惊恐使得他不受控地来了个小跳，即刻回过头来，吴霍的面前是一片令人始料未及的凌乱。 气急败坏的状态下，这家伙竟然用拐杖，直接砸碎了面前的玻璃茶几，不过是几秒的功夫，吴霍已然陷落在一片的玻璃渣里。 看着眼前的场景，童颜立在原地，满是震惊，稳了稳神智，又顿了好一会儿，才透着后怕地长出一口气。 吴霍的眼神里满是较劲，一副你不管我，我就作死自己的德行，相较之下，童颜大有不同，安静的状态下，吴霍被眼前人盯得愈发慌乱。 好一会儿，童颜才挪了挪脚步，死灰般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四周张望了下，没找到可以拿来打扫的东西，停歇在客厅角落里的扫地机器人，童颜并不会使用。 不受控地苦笑了声，在吴霍这一通胡闹之后，童颜脑子里弹出的第一想法，竟然还是要帮他打扫干净，免得让他受伤，可是，吴霍这全智能的家，他就是把玻璃全砸了，应该也无需自己费心吧。 “走啦，”扭过身子，童颜没有一丝犹豫地朝门的方向走去，吴霍立在原地，被这无情的表现，当即扎穿了心。 所有的愤怒、不甘，在此刻通通化为乌有，恐慌席卷而来，将理智瞬间吞噬。 “童颜！”带着委屈与慌乱，吴霍边急着朝前走边喊童颜，脚下的凌乱本就难以避开，下一秒，只听“咣当”一声，吴霍便摔在了玻璃渣里。 “啊！”剧烈的疼痛使得吴霍不受控地喊了出来，这下子，可把童颜给吓死了。 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该关心吴霍的腿还是该关心他所有与玻璃渣接触到的地方，急着跑回到大傻叉的身边，童颜恨不能立马就叫120了，才听吴霍小声说了句：“没事儿。” “这特么还没事儿？”童颜吓得哪里还有好态度，根本也不顾忌吴霍此刻的情绪，直接高声骂道：“你特么傻逼是不是？想死是不是？你要是想死等我出去你特么随便死！爱怎么死怎么死！没人特么的稀罕管你！” 如果不是这家伙当前的状况实在没地方下手，童颜真恨不能给他直接揍死算了！！！ “我,怕你走，”忍着疼，吴霍咬牙说着。 软绵绵的话却同利刃无差，童颜最烦吴霍这一套招数，却也是最抵挡不了这套招数。 “那现在怎么办？”无视掉吴霍在此刻毫无用处的废话，童颜边细数着吴霍的患处，边问着吴霍，毕竟眼前的人就是专业的医生，他还是不信吴霍是真不想活了的。 “电视柜下面有药箱，拿出来涂点碘伏就行，没大事儿，”吴霍边说边指了指药箱具体的方位。 童颜起身拿来药箱，话里全是对这处理方式的不放心，继续问道：“确定吗？要不咱们还是去医院吧？” 胳膊拧不过大腿，吴霍一口咬定不用，童颜没了办法，也只好给吴霍的患处一一涂上药。 “高二的时候，我其实特别不愿意离开家，我的性子，本就不会愿意去适应新的环境。” 吴霍突然开口聊起往事，童颜的手轻轻颤了颤，佯装出事不关己的状态，只顾着仔细上药。 “新的地方、新的学校，我看着对什么都无所谓，其实我很怕，所以，你因为体活课的事儿而瞪了我一眼的事儿，真的被我记了很久。” 记忆一层层扫过，高中的故事在这一刻通通涌来，而最后，却也只定格在了第一次见面的场景，是的，那一天，童颜确实对这新的面孔没什么好印象。 “可谁又能想到，本来让我厌恶和害怕的新生活，在认识你之后，竟出乎意料的一天比一天开心，从小到大，我都没那么开心过......” “脚崴了的时候，你想尽办法帮我补身体，拿小三轮接送我上学，甚至还把你姥姥叫回来时不时给我做顿好吃的，”说到这里的时候，吴霍露出了一个温馨的笑，继续说道：“你每天都在想要我快点好，你不知道吧，那时候的我，其实有点生气，我不想好起来，我害怕我好了，你就走了。” 碘伏一层接着一层涂在划伤的地方，吴霍的话，使得童颜也跟着坠入回忆。 “从小到大，我买的每一件衣服，考的每一张试卷、出门玩的每一分钟，认识的每一个人，我妈都会全方位无死角的监控，那些年，你是我唯一想藏起来的人，可是，我没成功......” 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地停了下来，当时的具体情况，说不想知道，是假的。 “我妈不会尊重我的隐私，在她看来，我是她的杰作，我是她一手打造的作品，所以她看了我写给你的信，看到了我买给你的礼物，也看到了我要给你的答案。” 患处伴着血液被涂上一层层碘伏，吴霍一丝丝的疼痛都感受不到，眼里能容纳的，只是童颜此刻那变化不定的情绪...... “她强行改了我的志愿，断了我所有可以与人连接的方式，她的霸道让人窒息，却也让我无法挣脱，你懂吗？” 童颜不自觉地苦笑了下，对于吴霍妈妈的种种行为，他始终记在心里，不是不想忘，而是真的忘不掉。 那恨不能毁了他人生的恶行，即便过了许多年，时不时还是会在童颜的梦里出现，借着校园里熙熙攘攘的人群，反复告诫他，“你是一个不干不净的孩子！” “这些年，你想过我吗？”眼睛被一团团炙热的火焰所包围，期待的声音呼之欲出，童颜不过是浅浅扫了一眼，便垂下了眸，这些话题，他是真的不愿意聊起。 “所以没有，是吗？”等了好一会儿，童颜也没有吐出只言片语，失落的情绪狂扫而来，吴霍自然不想相信一切是这样的，可童颜的种种行为，的确让吴霍寒心。 先是见面之后他的无视、躲闪，接着又将往日的关系轻描淡写的归类为同学，即便自己有难他也会出手相助，可是，这是童颜啊，他本来就是阳光、温暖、细腻、无私的啊。 这种待人的好，并不是因为他是吴霍，而只是因为他是童颜认识的众多人中的一位罢了。 喉结的涌动暴露着童颜此刻欲说还休的矛盾与无奈，吴霍穷追猛赶的撕扯感让他为难，焦灼的生活已经让他陷入一片水深火热，但凡是回头想想那难熬的时光，他都觉得好像死过一次，说不想，是假的，可是，要重来吗？ 重来的话，他反而更加害怕。 眼见着童颜一句话不说，那燃烧在心底的熊熊烈火，终究还是冷了下来，相较于此刻皮肤的痛感，吴霍是真的觉得，自己的心裂了...... “所以，你是有别人了对吧？”当感情之路郁郁不顺的时候，人就容易偏离思路，那些让童颜殊死挣扎的境况，他吴霍通通没经历过，更没考虑过。 在他看来，如果你心里的人不是我，那百分百，就是另有其人了。 失神地长出一口气，不回答吴霍，童颜的心也不会好受半分，可是，要怎么回答呢？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你就把我当成年少时的一个哥们儿吧，行吗？”童颜憋了半天，就来这么一句，吴霍当场被激怒。 “你说行吗？”崩溃的状态下，吴霍真的很难拿出理智的态度，一把拽过童颜的衣领，咬着后槽牙，恶狠狠说道：“10年了童颜，我记挂了你整整10年，你就跟我说这些吗？” 抿了抿唇，连一个正视对方的眼神，童颜都不敢给，游离的视线再次将吴霍激怒，捏住这讨厌鬼的下巴，吴霍的吻带着偏执、带着愤怒、带着委屈、更带着沉甸甸的在意与想念。 “哥们儿会做这些吗？”向来薄情寡性的人却终是没能控制住眼眶里滚烫的泪，看着那大大的泪珠从吴霍那轮廓分明的面颊上掉落的时候，连带着童颜的心，一起摔了个粉碎。 “说话啊！你倒是说啊！哥们儿！哥们儿会做这些吗？哥们儿会做我们曾经的那些吗？”索性也是袒露了脆弱的一面，干脆就将这一切宣泄到底，吴霍嘶吼道：“为什么？为什么童颜你这么冷酷？为什么现在的你，这么冷酷？” 童颜蹲坐在地上，对于吴霍的抨击与试探，通通无话可说，安静的气息在二人的身旁来回流转，过了好久好久，童颜才开口道：“你现在感觉你的腿，会不会有问题啊？” 毕竟已经是骨折了的废腿，童颜的关心也算得上是理智的，其他的问题放在一旁，并不是当前可以解决的，可是吴霍的腿，如果耽误了，可是会留下病根的啊。 或者是被当前的状况冲昏了头脑，或者是出于医疗工作者的专业技能，关于他的腿，吴霍从始至终没有分出过一丝一毫的注意力。 发自肺腑的话丢出了一堆，奈何最终却只等来童颜这样一番回复，吴霍先是愣了愣，随后才带着嘲讽笑了笑，那笑声里夹带着多年的风霜与冰雪，任人看到，都会觉得童颜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负心汉。 童颜张口试图辩解下的时候，便看到了吴霍眼角划出的一串眼泪，炙热的火焰完全消失，吴霍的脸上覆上了一层前所未见的冷酷，不等童颜说话，吴霍开口道：“你走吧，谢谢你今天帮忙。” “吴霍......”在看到吴霍那万念俱灰的表情时，童颜的心好像被野兽的爪子生生拍了一掌，咬了咬牙，还在思考着要不要将心里话一吐为快的时候，吴霍冰冷开口道：“就这样吧，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即便自己的行为、自己的话都很过分，可是，当听到吴霍吐出“走”字的时候，童颜还是愣住了，半晌，木了的身子才有了人的气息，强行掩盖住失落的神情，童颜点了点头，轻声说了个：“好” 伴随着大门被关上的时候，吴霍的情绪彻底坍塌了，瘫在沙发上，两眼无神的望着天花板，如果说，重逢给他带来了巨大的欣喜感，那此刻，他真是尝到了数以万倍的疼痛感。 原来他想念着的那个人，心里是真的，没有他啊......靠手机关掉了这房间里所有的灯，吴霍觉得自己的整个身体，都快碎了。 童颜的问题虽然让他恨，但不得不承认，他这腿，估计是真要够呛了吧，本来就骨折了，这又摔了一跤，精彩！可太特么精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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