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湛:“我听门口大妈说这边有人打架,害怕是你。” 许言俞眨了眨眼,心想就算是自己又有什么好害怕的,又不是一次两次了,还怕自己被欺负吗? 但嗓子一哑,什么都没说出来。 巷口教导主任看着巷子里的人,气震山河:“许言俞!又是你!” 拉在许言俞胳膊上的手一路往下,拉住那只纤细冰凉的手。张湛握紧,往前一步挡住许言俞。 许言俞头疼,眼前的东西都有点模糊了,被这么一挡,吹在身上的风消失殆尽,他的力气跟着卸了些,自己没注意的,就倚在张湛后背上。 握在手背上的那只手宽大,手心干燥滚烫,把他整个手都裹住,密不透风。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从手背蒸到手心,好像能把他整个人都捂热了。 许言俞有点不习惯的捏紧了手指。 他听到张湛的声音,非常冷静:“不是许言俞。” 张湛看教导主任,目光冰冷扫过夏青:“他带了六个人围许言俞。” 夏青被一群人这么看着,吓结巴了:“不,不是,那是之前!” 张湛:“他之前带六个人围许言俞。” 夏青:“但今天我是被欺负的!是十中的人来围我的!” 教导主任:“你几中的?” 夏青:“二十六。” 教导主任大声斥责:“十中的人来一中门口围你一个二十六中的,你猜我信不信?!” “你之前就经常来一中跟许言俞打架,这次必须给我一个说法,不然我直接报警了。” 夏青百口莫辩:“但这次真的不是。” 他着急的看许言俞。 但张湛牢牢把许言俞挡在身后,看也看不到。 这种被维护被解释的感觉很奇怪。 许言俞说不上到底是什么滋味,只重心越来越往张湛身上靠。 他哑着嗓子,有气无力:“真的,是其他学校的人在打他。” 教导主任严厉:“那你为什么在这儿?” “见义勇为,弘扬一中优良传统,展示一中学生的优秀品德。” 教导主任嘴角控制不住翘起,颇有些骄傲的瞥了眼身边的大妈,在看到大妈眼里的赞扬后,更加骄傲的挺起了胸膛。 严苛装不下去了,他犹疑:“但他都和你打架这么多次,你不怀恨在心吗?” 夏青崩溃:“怀恨在心?谁?他吗?!他根本不认人啊!你以为没有教导主任的那个牌子,他能认出你吗?!他以为我是路人甲!行了吧!” 教导主任被说服了,他把夏青塞给保安调节。又朝张湛和许言俞摆手:“快回去上课吧。” 许言俞懒得应声,抬脚就要往前走。 被张湛捞了一下。 张湛:“他不舒服,我带他去医院。” “怎么了?” 许言俞:“我没事。” 一只手握住他的手,另一只手贴在他额头上,张湛脸上满满的担心:“很凉。” 掌心热度一丝一缕钻到肌肤深处,许言俞失去语言能力,被张湛带上出租车。 “很不舒服吗?” 一向平静冷淡的声音现在带着着急担忧,张湛摸他的额头,又揉着他的胳膊,“今天降温,穿太少了。” 许言俞任人摆布的木偶娃娃般任他翻来看去。 张湛又捏了捏他的手,脱掉身上的校服外套。 猜出他想做什么,许言俞阻止:“我有外套。” 但张湛还是把校服外套脱下来,认真把许言俞身上的外套拉链拉好,又给他套上自己的外套。 许言俞挣扎:“很丑。” “而且看上去很蠢。” 张湛没办法,只好把外套搭在他身上。 又实在很不放心的,仔细把领口盖在他肩膀上,尽量多盖些地方。 许言俞病恹恹歪在座位上,嗅着鼻尖张湛衣服上的香味。目光触到张湛身上的灰色圆领卫衣,忍不住伸手,摸了下卫衣下摆:“你穿得也薄。” 张湛不说话,牵着他的手腕,塞到校服底下。 许言俞被他弄得心里乱乱的,索性闭上眼只当不知道。 出租车很快到了医院。 许言俞实在不肯穿两件校服外套,张湛只好穿上外套,紧紧牵着他的手。 贴在一起的地方都是张湛身上的温度,许言俞觉得比穿两件外套还要奇怪。 奈何刚刚是自己一再坚持,现在也没法再改变什么。他挣了挣,看张湛没有松开的迹象,也就随他牵着了。 医院里人不少,张湛带他挂号检查,排了十几分钟的队才看到医生。 许言俞等了这么久,头晕得厉害,他坐在椅子上,蔫哒哒垂着眼皮介绍病情:“有点头疼。” “是不是发烧了?” “没,额头不热,应该没生病。” 医生拿出体温枪量了一下,确实没发烧。 许言俞:“呐。可能就是晚上没睡好吧。” 医生:“不是只有发烧才会难受的,受凉感冒也会。你们小孩一点都不知道怎么照顾自己。” 许言俞一噎,无话可说。 医生给开了药,又看着许言俞身上薄薄的校服外套:“春捂秋冻,但也不能穿这么少啊。现在流行性感冒厉害,多注意点。” 许言俞乖巧点头:“好。” “吃饭不恶心吧?还能自主吃饭就不挂水了,开个药每天按时吃。” “开药吧。” 医生飞快写好病例单,给他们开了药。 张湛接过药单,带他到外面长椅上坐着,跟和小孩子说话一样,事无巨细叮嘱:“你坐着,我去给你拿药。” 又给他把校服拉链拉到最上面,并把自己的校服脱下来给他,“穿好衣服。” 上次有人这么和自己说话已经是…… 许言俞把自己这么多年想了个遍,也没想到还有谁这么说过。 反倒是小时候在少年班经常听到来接孩子的家长这么说。 他一阵恍惚,莫名听话把校服穿好。 拿了药,张湛又接了水给许言俞吃药。看许言俞吃完药又把杯子里的热水喝光,原本苍白干燥的嘴唇终于湿润,被热气蒸出一点血色,这才带他出去。 出租车停在小区楼下,两人下车。 张湛伸手给许言俞整理校服外套,又把装药的袋子递给他,认真叮嘱他回去好好睡觉多喝水,中午自己给他点外卖,他吃完饭也要吃药。 许言俞鲜少被这么絮絮叨叨,恍惚点头。 却发现张湛说完也没放开他,抬头看过去,张湛眉头微蹙,漂亮的眼睛盯着自己,满是担忧。 他神使鬼差般开口:“去我家坐一会儿?” 话音刚落,张湛就点头:“好。”
第39章 家里还和他早上离开时一样, 客厅里堆着乱七八糟的东西,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张湛扫了一眼,大多是些玩具。 许言俞带张湛往房间走, 有气无力告诉他:“冰箱里有水。” “要喝热水的话我现在烧。” 张湛拉住他:“不用。你快去休息吧。” 家里窗帘还拉着, 光线昏暗, 再加上在医院吃的药药效上来,许言俞睁不开眼,眼神涣散脚步虚浮。 张湛扶他到房间。 相比于空荡的客厅, 房间依旧很大,但有人气多了。 床上的被子凌乱,床头堆了好几个枕头。门口的架子上挂着衣服和挎包,旁边的柜子上摆满了书,桌上电脑边还放着剩一半的可乐。 床头柜上东西更多, 张湛看到双拳击手套, 还有自己送的棒球帽和香薰。 张湛扫一眼就仓促移开视线,把目光钉在许言俞身上,帮他脱掉校服外套。 外面那件被脱掉,他又去拉里面那件外套的拉链。 许言俞脑子都没法转了,目光虚虚看张湛放在拉链上的手,听到拉链拉开时的刺啦声,才稍稍回神。 多大的人了,衣服还要别人帮忙脱。 他伸手按住张湛的手。 不知道是自己的手太凉还是张湛太热, 一瞬间好像被火燎了一下, 他动作迟缓:“我自己来。” 张湛松手。 也没有后退,就紧贴着许言俞, 看他苍白冰凉的手拉开拉链,把外套脱下来。 里面是薄薄的校服短袖, 领口不知道什么时候歪了,露出锁骨和小片胸脯,依旧是苍白的。 许言俞蹬掉鞋袜,倒头躺在床上,胡乱扯出被子盖住自己。 可能是难受太久,真躺到床上反而没有多少睡着,被柔软床垫包裹没有重点,飘飘忽忽更不舒服。 他翻了个身,把头埋到枕头里,慢吞吞说:“家里的wifi密码在路由器上,你自己连。电脑密码是0369,你可以玩。” “外面东西多,你就在我房间里坐着吧。如果累了……” 他摸索着往床边移动,空出半张床:“一起躺一会儿。” 他听到张湛起身的声音,以后是非常细微的脚步声。 张湛走过来,没有躺下,俯身把被子给他盖好。 认真整理被边,露出被子底下的人,张湛轻声:“我去烧水,等会儿好吃药。” “客厅的玩具,收起来?” “不用,放着那里,我过两天丢掉” 许言俞闭眼,明明什么都看不到,但好像灵魂飘在天上,眼睁睁看着张湛在床边弯腰和自己说话的样子。他的手还捞着被子,现在就在自己下巴那里,每次呼吸间,鼻息洒在他手指上,又反过来散着热气。 “不喜欢了吗?” “嗯……喜欢。” “那为什么丢掉。” 张湛声音很轻,低沉,沙沙的响在耳边。好像有羽毛轻轻扫着耳膜,许言俞后背酥酥发麻。 “我都没玩过……阿姨说看我不玩以为我不要,就偷偷把玩具都拿回家给她孙子玩了。” 张湛没说话,手指轻轻在他下巴上划了一下。 许言俞无意识蹭了蹭,声音发涩。 “喜欢,但不要了。” “我给你买新的。” “不用,买回来也就放着,我多大了,早就不玩那些东西了。” 也不知道是说服张湛还是说服自己,许言俞接着说,“一直也没发现,是昨天想找拳击手套,周末不去图书馆去拳击馆玩。没找到,查了监控才知道是她拿走了。以后不要了,也不要她再来家里了。” “昨天晚上去要的吗?” 张湛喉咙有点干,“凌晨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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