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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有那么一瞬间，她看到张湛嘴角勾起的笑意。
第19章 国庆假期最后一天，网吧包间。 郝宇星带着渔夫帽奋笔疾书抄作业，帽檐遮住视线，他时不时抬抬帽子，又问范子晋：“小范同学你这个字是什么？” 范子晋拿着许言俞的作业当标准答案给自己的作业做批改，闻言推推眼镜看一眼，告诉郝宇星正确答案，看郝宇星抬了下帽子才开始写，忍不住问：“你为什么不把帽子摘下来？” 郝宇星鬼哭狼嚎：“托尼把我的头发剪坏了！他明明说第二天洗个头就会好的，我这都过去一周了，还是那个丑样子！我不活了，以后帽子就是我的外增生器官。” 孙巍然打着游戏嘲讽：“你的丑和你的发型关系不大，正视这个事实吧，许言俞之前刮寸头都有人给他递情书，你把头发全剃了，保准被人扭送去少管所。” 对面，许言俞点击鼠标暂停网课，并把这一页PPT截图转发到手机上。 噼里啪啦的键盘敲打声和枯燥网课声回荡在包间。 好一会儿，终于都告一段落。 郝宇星也放下笔，热情询问许言俞：“和于静宁去玩得怎么样？我一假期都在等你的好消息。” 许言俞正在刷题，眼睛盯死在屏幕上，鼠标点击答案。选项正确，页面跳转到下一题。 他回答郝宇星：“不怎么样，没有好消息。” 那天张爸爸把他们放到商场，不知道是他的哪句话给了张爸爸他和张湛关系很好的错觉，张爸爸也没急着回家，甚至热情邀请他们一起吃饭。 于静宁上车的时候给妈妈发了消息，到商场的时候妈妈也在商场等着接她，她倒是很快就跟着妈妈回家了。许言俞没这个机会，莫名其妙跟着他们父子两个吃了顿晚饭，被送到家门口时张爸爸还热情邀请他去家里玩。 许言俞觉得自己在和张湛一对一PK，结果他找外挂，还刚好找了个自己根本不可能拿到的外挂，自己完全招架不住只能落荒而逃。 有了那天的惨痛经历，他接下来的几天都不想出门，在家里做完作业就是刷提升课。直到今天，在郝宇星的再三哀嚎下才出来。 郝宇星不理解：“啊，为什么啊？我们那么完美的攻略怎么会没有好消息呢？你没觉得你们之间感情的小火花在烧吗？” 许言俞：“……” “没有。” 自己和于静宁感情的小火花没一点苗头。 自己和张湛之间仇怨的小火花倒是快燃成炮竹了。 不仅如此，他还觉得如果再这么下去，张湛马上就要点起和于静宁的小火苗了。 但张湛有外挂，自己毫无还手之力。 孙巍然吐槽：“也可能有，但你太直了，根本看不出来。” 许言俞：“那你弯，你看出来了？” 孙巍然：“……我倒也不弯。” 范子晋跟不上他们聊天节奏，低头在手机上找了好一会儿，点开一个文件：“好了不说那些了。许哥，上次我们不是说到张湛的成绩吗？我这几天找了上学期市联考，发现没有张湛的成绩，他上学期可能不在本市上学。” “哦，他就是这学期才转过来。” 那天晚上给许言俞的伤害有点大，他觉得自己像是小老鼠围观衣食无忧的人类，于是对每一个对方幸福的细节都记忆深刻。 郝宇星：“诶？那他初中还在六中读过。” “爸妈工作的缘故，他经常转学。” 范子晋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郝宇星骄傲举手：“经过我一假期的辛苦打探，我找到了你当时和张湛一班时的同班同学。” 他神神秘秘问，“你猜他初几和你是同学？” 许言俞拿出手机搜了搜张湛，声音懒散：“初二三班。” 郝宇星：“？你这不是都记得吗？” “只知道这些。” 郝宇星短暂挫败，又说：“我找到了你们当时的同班同学，你想不想知道他更多事情？！” “不想。” 郝宇星茫然，郝宇星拿着自己获得的情报开始怀疑人生。 郝宇星觉得不能让自己的努力白费。 郝宇星当没听到许言俞的拒绝，坚持说：“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在班里找到当时六中的学生，再这么一个个询问下去，最终！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知道了张湛和你在初几同班过。你猜，是初几！” 包间里其他三个人如出一辙看傻子的眼神。 郝宇星飞速溃败，语速极快一口气说：“好吧就是初二三班。我找到了当时和你一直争第一的女生，她叫魏绿柏。她告诉我，张湛当时也是转学过去的，成绩很好是物理课代表，每次考试雷打不动都是第二名。” “你和魏绿柏争来争去都争第一，一旦不是第一就是第三，就张湛稳定的当第二名，你们年级那时候都要被你们三个卷死了，其他人都记得你们仨。” “但你都记得和你争第一的人是个女生，居然不记得万年第二的张湛。” 郝宇星不可思议：“难道你不觉得不管第一第三怎么变换永远第二的人才最神奇吗？” 孙巍然：“就像你不管班里几个人不管别人怎么卷怎么摆烂，你都能考三十六名一样神奇吗？” 郝宇星肯定：“对啊！明明这么神奇，你居然记不住？！” 许言俞只知道张湛初二三班和自己同班，不知道还有这种渊源。听郝宇星这么问，无动于衷：“起码我现在记住他了。” 又咬牙，“他也不做万年第二了，他现在是第一了。” 范子晋推推眼镜，笨拙打圆场：“好了好了，许哥又不是故意不记的，他本来也就不记得初中其他人。” 声音又低下去，闷闷不乐，“说不定到了大学，就把我们也忘了。” 许言俞看他一眼：“初中同学还记得一个。” “叫什么？” “不知道。” “长什么样？” “忘了。” 郝宇星震撼：“兄弟，说起其他人你虽然也不记得，但起码会思考回忆片刻。现在连流程都不走直接不记得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 许言俞声音危险，“我经常思考回忆，但每一次都不记得，所以不用走流程都知道自己不记得？” 范子晋莫名觉得许言俞突然说起这个同学其实是在安慰自己，于是高兴一点，跟着问：“你就记得这个人，你们当时关系一定很好吧？” “不知道。” 许言俞思考，“大概没有吧。” 孙巍然：“名字不记得脸不记得甚至连关系怎么样都不知道，在我们正常人这里，我们管这叫不记得。” 郝宇星：“那你也说你是正常人，像许言俞这种人，其他人说不记得是真的一星半点都记不得，都是空白，他就记得这一个马赛克，那这个马赛克肯定和空白不一样啊。” 孙巍然不理解，但他着实好奇：“那马赛克到底是做了什么，才让自己区别于那些空白？” 范子晋小心：“他也和张湛一样是你的死对头？” “没有。” “那他做了什么？” “他什么也没做。” 许言俞垂眸，目光有些惘然。但说话语气却冷漠起来，“问这个干啥？抄你们的作业去。” 三个人闭了嘴，接着抄作业改作业打游戏。 许言俞点击鼠标接着做题，却难得有点心不在焉。 其实那个马赛克确实什么都没做。 但许言俞偶尔会想起来他做实验时带手套搅拌盐水的姿势，也会想到他坐在医务室床上，仰头对自己说：“你不是第一也很讨人喜欢。” 那天在医务室，马赛克和他说：“我们认识，但你不记得我了。” 许言俞和他保证自己会记得他，也暗自想过要和他做好朋友。 许言俞忘了自己那天有没有问马赛克他的名字，他只记得他当时很确定，毕竟马赛克伤了腿，他觉得自己以后在校园里观察一下谁的腿受伤了就能找到对方。 但后来他找不到了。 那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 大脑自动模糊那些不快乐的事，渐渐的就都放到脑后了。他想把马赛克单独拎出来好好记住，但确实脸盲认不得人，后来也还是忘了五官长相，只记得那些场景，马赛克…… 不对。 谁叫马赛克啊？！ 谁给他起名字叫马赛克的啊？！ 正在抄作业的郝宇星被狠狠剜了一眼。 他毫无知觉。 下一秒，软皮笔记本砸在他头上。许言俞声音冷漠：“再抄作业我告诉班主任。” 郝宇星：“？！” “不是你让我抄作业去吗？！”
第20章 假期结束学生开始上课，一中校园又热闹起来。 许言俞把校服外套团在臂弯里，埋头趴着打瞌睡。 他其实不困，就是也没其他事，如果不趴着就要做作业刷题，不然做其他任何事情，难免注意到旁边的张湛。 那还不如趴着呢。 过完国庆天气就舒爽很多，昨天夜里下了场雨，今天的太阳就不再那么刺眼，而是秋高气爽刚刚好的晴朗。 此刻一缕阳光透过窗照在他身上，温暖和煦。臂弯里的校服柔软又带着一股幽香，他趴着趴着真生出点困意，干脆顺着这点困意合上眼。 睡一会儿。 身侧发出细微窸窣声响，发丝被风带得轻微晃动一下，照在身上的阳光好像越来越小，反而是校服上那股香味越来越明显…… 许言俞唰的睁开眼，对上蓝色窗帘上的手。 顺着看过去，他看张湛：“干什么？” 张湛就站在他身后，手臂伸过去拉窗帘，几乎把许言俞整个人困在身前。他也没收回手，就这么居高临下看许言俞：“拉窗帘。” 许言俞不说话，板着脸看他把窗帘拉上。 阳光全部被挡在外面。 等张湛坐回到位置上，他伸手——唰的一下把窗帘拉到最开。 张湛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低头接着做题了。 许言俞当时是舒服了。 又上了两节课，等到十点之后，随着太阳越来越高，他的眉头也越皱越深。 早上的晴朗舒适只是假象，太阳升高后还是有些晒，被玻璃一透，更是晃得人眼疼。 可能是早上他和张湛拉窗帘的动静有点大，所有人都知道他想开着窗帘，所以一直到现在，也没人再提出把窗帘拉上。 许言俞绷着脸，觉得自己靠窗的那半边脸被晒得开始发热。 但自己拉上的窗帘，摆明了和张湛赌气，现在自己再拉上，有种自己打自己脸的感觉。 他不爽的托着腮帮子，稍稍侧脸避开阳光直射。 但根本避不开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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