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面沉如水,眉目冷淡,好像只要自己一做出不符合他预期的选择,他就会毫不留情地离开。 顾弋心中满是惶恐,无法相信向来睿智豁达的父亲居然会用这种手段威胁他。 顾颜恺再次逼问:“回答我,顾弋,父母和展南羽之间,你选谁?” 顾弋仓皇摇头,“不,您不能这么逼我!” “所以,一个欺骗过你的男人比你的父母还要重要,是吗!” 顾颜恺步步紧逼,一门之隔的顾弋和展南羽的神经都同时紧绷到了极点。 展南羽不忍顾弋陷入如此两难的抉择里,却强迫自己压下破门而入的冲动。 因为他也想知道,面对这种情况,顾弋到底会怎么选! 顾颜恺给了顾弋一分钟的考虑时间,一分钟的阒然过后,顾颜恺从座椅上站起,脚步决绝地往外走。 “爸!”顾弋扯住顾颜恺的胳膊,心下慌成一片。 “弋弋,别怪我狠心,两年前,我也曾给过你们机会。”顾颜恺撇开顾弋的手,“如果这是你最后的选择,以后也不用再叫我‘爸’了。” “爸!”顾弋急得眼尾发红,仿佛身心都被塞进一架巨大的绞肉机里,被名为“亲情”和“爱情”的两柄螺旋弯刀无情割裂,痛不欲生。 顾弋死死拽着顾颜恺的手腕,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顾颜恺忍不住想要终止这场测验时,顾弋沙哑的声音传来,语气难掩痛苦:“我分,我离开他。”
第84章 病娇发作 【病娇发作】 门外蒋媛欣慰地抬起嘴角,又立马压住,毕竟“被抛弃”了的儿媳妇还站在旁边。 展南羽眼眶发红,腮颊处的肌肉反复鼓起又消失,呼吸也变得紊乱。 蒋媛以为他伤心得要哭了,心下不忍,安慰道:“他爸只是说几句狠话撒气而已,不会真的棒打鸳鸯。弋弋也就是骗骗他爸,他哪儿舍得不要你!” “我没事,阿姨,我相信弋弋。” 展南羽松开双拳,微微张开的掌心,已然印上了几个殷红发紫的指甲印。 …… 话音落下的一刹那,顾弋跌坐在身旁的藤椅上。 两年前的他对爱情心如死灰,分手时都难免痛楚难当,更何况现在两人情孚意合蜜里调油,要他离开展南羽,简直是用刀生剐他的心! 顾颜恺叹气:“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 顾弋没听出父亲语气中那丝微不可查的揶揄,只低着头,满面痛色道:“爸,没了展哥,我这辈子也不会再有别人了。” “怎么,你要当个带发修行的和尚啊?” 顾颜恺尾音轻扬,这下即便顾弋再怎么沉浸于悲伤,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僵硬抬头,看到了顾颜恺唇边那抹调侃的笑。 顾弋懵然:“您这是……” 顾颜恺抽了凳子过来,在顾弋对面坐下,说:“就保持在这个程度就好。我可以同意你跟展南羽在一起,但前提是你一定要将对展南羽的爱保持在这个理智可控的范围里。” 顾弋有些反应不过来,父亲这是……又同意了? 原本因悲伤而凝涩的血液重新奔涌起来,冲撞着血管。 情绪大起大落,饶是冷静自持如顾弋,也不禁有些失控,高声质问父亲:“为什么?您为什么要这么吓我!” “冷静点儿,顾弋。”顾颜恺道:“我问你,谈了两次恋爱了,现在,你明白爱情意味着什么了吗?” 顾弋胸膛剧烈起伏,说不出话来,顾颜恺继续道:“爱上一个人,就相当于主动向挚爱之人献上一把最锋利的刀,到时那人要用这把刀伤你还是护你,你都只能毫无还手之力地受着。” “很明显,两年前展南羽选择用那把刀伤了你。你名声名声毁了,事业事业没了,就连右手也……”顾颜恺叹了口气,“人心是最难掌控的东西,你已经被伤过一次,几乎失去所有,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日后你们的感情又出了什么变数,你要怎么扛过去?总要有比他更重要的东西支撑你才行。” 随着顾颜恺的温声教导,顾弋的情绪逐渐冷静下来。 从小到大,父亲教授过他很多为人处世的道理,但有关爱情的部分,还是首次提及。顾弋认真听着,却无法完全苟同。 “我跟展哥之间,不会再有变数。请您相信我。” “你是我儿子,你的品性我了解,我当然相信你,至于展南羽……”顾颜恺看着顾弋的右手,摇头:“事实摆在眼前,我不愿意,也无法对他产生信任。” 顾弋被噎了一下,有些赌气地说:“感情又不是水龙头,我哪儿能做到收放自如?” “就当是为了我跟你妈,以后面对感情时,千万要理性一点,别再像以前那样莽撞,也别再让我们担心了,行不行?” 顾颜恺说完,阖目揪着眉心,疲态尽显。 父亲鬓边的白发在灯光的照耀下闪出点点银光,顾弋这才发现在这短短两年里,父亲竟苍老了这么多。 顾弋沉默片刻,点点头:“我知道了。” 顾颜恺欣慰笑道:“果然没有人可以偷懒,在这两个月里,你真是让我跟你妈把以前那二十八年少操的心都还上了。” 顾弋低下头,羞愧不已。 顾颜恺拍拍他的肩,“行了,以后把自己的生活经营地幸福美满安安稳稳的,就是对我和你妈最大的孝顺了。” 书房内气氛缓和,敲门声适时响起,蒋媛和展南羽前后脚走进来。 展南羽冲顾颜恺颔首:“叔叔,饭做好了,但在吃饭之前,我想先给您和阿姨看一样东西。” “嗯。” 展南羽在顾弋探究的目光下走向书桌,搬出几摞厚厚的文件袋。 “您二位坐。”展南羽邀顾颜恺和蒋媛坐在书房的小会客桌旁,将最厚的那一摞蓝色文件袋放在会客桌上,“这是包含国内外在内的我名下所有的房产。” 然后是较薄的黄色的那一摞,“这是我名下所有的交通工具。” 绿色的那一个,“这是我所有的现金存款。” 透明的那一个,“这是我手中所持博奥股份的四分之一,也就是百分之九的博奥股权。” 在另外三人越睁越大的眼睛里,展南羽将文件袋依次摆放在会客桌上,郑重道:“所有这些,我愿无偿赠予您二位的儿子、我此生挚爱——顾弋。” 这下别说顾颜恺和蒋媛,就连顾弋都有些呆滞,“这些转让合同,你什么时候弄的?” “半个月前。” 顾弋登时无言。 果然,这人向来不打没把握的仗,默许记者把照片曝出去这件事,是他早就计划好的! 顾颜恺最先镇静下来,沉声替顾弋拒绝:“这使不得,你也不用这么做。” 展南羽认真道:“我知道在叔叔阿姨的心目中,顾弋是无价的,也请您二位相信,我也对他的珍重,绝不比您二位少。这些东西加起来也比不上顾弋在我心中的万分之一,但心我没有办法摆出来给二位看,只能借这些俗物聊表我对顾弋的爱重之情。” 这么一大笔财产,转给一个在法律意义上毫无亲缘关系的人,光税款就是个天文数字,更别提股权转让后的股价震荡。顾弋可不想在博奥股东们那里背上一个“红颜祸水”的骂名。 “我不要,没你这么‘聊表’的。” 展南羽有些失落地看向顾弋,“这不是我们早就说好的吗?” 蒋媛和顾颜恺不苟同的目光瞬间将顾弋射了个对穿,顾弋一脸的冤枉:“我什么时候跟你说好这种事了!” 展南羽道:“两年前,我问你到底要怎样才能原谅我,你说只要我把博奥送给你……” 蒋媛和顾颜恺眼中的诘责意味更浓了,顾弋立马打断展南羽:“我那是随口说说的,你怎么还当真了!” “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要不是按规定我只能转给你百分之二十五,我本想把我手中所有股份都转给你的。” “可我不想要啊!”顾弋都要闹心死了。 “咳咳——”蒋媛全程跟展南羽一起偷听了顾颜恺和顾弋的谈话,在顾颜恺教育顾弋对爱情要有所保留时,她站在展南羽旁边,别提有多尴尬!结果现在人家没有丝毫怨言不说,一进门还说要把全数身家都送给顾弋,蒋媛心里越发觉得他们老顾家这事儿办得不地道,忍不住开始向着展南羽说话。 “那个,小展啊,这件事确实是顾弋不对,让你误会了,你还是把这些东西都收起来吧。”偷瞄顾颜恺一眼,看对方眉宇间没有任何不悦,才又大着胆子说:“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只要你跟弋弋俩人心在一块儿,用不着分什么你我。” 说完看向顾弋,斥责道:“你也是!饭不能乱吃话更不能乱说!你看看你给人家小展造成了多大的误会!” 顾弋脑袋一低,“我错了”。 “那什么,我看你们爷俩该聊的也都聊完了,小展做了一桌子好菜,咱们出去吃饭吧。” 蒋媛一手抻起顾颜恺,一手扶着顾弋的背往外推,嘴里还特热情地喊着:“来来来,小展!弋弋平常总跟我夸你做的饭好吃,今天阿姨也来尝尝你的手艺!” 三个男人被蒋媛安排得明明白白,都乖乖上了饭桌。顾颜恺最开始不怎么说话,但有蒋媛和顾弋在旁边说和,展南羽又端着白酒三杯三杯的敬,顾颜恺也不好意思再摆架子,端起酒杯跟展南羽相碰。 展南羽一笑,竟喝得更凶,顾弋拦也拦不住,生生让他喝了个底朝天。 在展南羽还要开第二瓶的时候,蒋媛在桌子底下拽顾颜恺的衣服,已经有几分醉意的顾颜恺冲展南羽挥手:“下次,下次再喝!” 吃完饭,展南羽和顾弋一左一右将脚步虚浮的顾颜恺扶上车,临上车前,蒋媛叮嘱顾弋:“小展今晚真是喝了不少,你晚上多照顾着点。” 展南羽这么没了命的喝,顾弋和顾颜恺只以为他是在奉承,但蒋媛知道,并不完全是。 任谁听了那些话,心里都难免委屈,遇到个脾气刁的,没准都要砸盘子摔碗了!可她贤惠的“儿媳妇”呢?只一个劲儿地借酒浇愁,还不忘给顾弋夹菜……也是乖巧得可人疼! 顾弋应声:“我知道了,妈。” 展南羽微笑着冲蒋媛摆手:“您路上慢点儿。” 目送车子消失在拐角,两人回到家,顾弋给展南羽化了杯蜂蜜水。展南羽喝完,粘着顾弋说头晕,顾弋放好水,把他安置到浴缸里。 “不跟我一起洗吗?” 顾弋脱下羊绒衫,只留件背心在身上,“我去健身室跑会儿步,” “哦,”展南羽道:“时间别太长,快点过来,我等你。” 顾弋扔羊绒衫的动作一顿,红着脸打开浴缸的恒温功能,轻声道:“好。” 刚在跑步机上跑了二十分钟,电话响了,顾弋戴着蓝牙耳机接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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