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看啊哥,我总干一些蠢事,给身边的人带来灾难。就像我爸曾经说的,我大概真就是个灾星。” 方平眼底一片阴郁,顾弋内心的不安感愈发浓烈,跟当初方平对他说“宠尔的困难一定会过去”时一模一样! “方平,你看着我!”顾弋用力握住方平的手,“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想干什么?” 方平似乎还沉浸在悲伤中,慢悠悠抬头看向顾弋,眼神却空洞无物。 “我没想干什么啊,我应该做些什么吗?我也不知道,我活着该做些什么……” 顾弋倒吸一口冷气,“你在胡说什么?!” 他知道方平总是对过去的种种难以释怀,但没想到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 当初在灵堂看到死气沉沉的方平时,他就该重视起来的!如果能早点发现、及时疏导方平的压抑情绪,或许他现在就不会这样偏激。 顾弋看着眼前的方平,陷入深深的自责。 江意迟跟展南羽回到病房,感受到屋内的压抑氛围,脸上常挂的笑意骤然敛去,快步走到方平身边搂住他的肩膀,“平哥?” 江意迟的体温传到身上,方平空洞的双眼缓缓聚焦,讷讷开口:“迟迟,你回来啦?” “嗯,回来了,我只是陪我哥去吃个饭啊。”江意迟低头亲亲他的眼,笑出两个可爱的小梨涡:“跟顾医生聊什么呢?” 方平眼神恢复清明,冲江意迟笑了笑,“就聊聊医院的事。” 展南羽走到顾弋身边,低声问:“怎么了?” 顾弋不答,只忧心忡忡地摇头。 崔萍在此时敲门而入。 “顾先生,展先生,我回来了……哦!方医生也在啊,真热闹!” 江意迟哄小孩一样,缓声道:“平哥,你看,病房里人太多了,一会儿还会有护士进来输液,咱们今天就先回去吧?” “嗯。”方平神色恢复如常,起身道别:“哥,那我俩就先走了。” “方平!”顾弋喊住他。 方平回头:“怎么了?” 顾弋踟躇半天憋出一句话,却是对江意迟说的:“江先生,麻烦你多陪陪他。” 都是最关心方平的人,江意迟当然能听出顾弋话里的深意,很是郑重地点头。方平去看他时,他又恢复成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食指中指并拢,潇洒地点向太阳穴,“放心吧嫂子!”
第69章 独守空房 【一报还一报】 送走江意迟和方平,展南羽问顾弋:“你跟意迟打什么哑谜呢?” “没什么,方平的情绪不太稳定,我让江先生多留意着点。”顾弋从床上下来抻腰活动筋骨,”你也看见你弟弟多宝贝方平了,以后对方平态度好点,别让你弟和我为难。“ 展南羽把脸伸到顾弋跟前,“你就知道心疼姓方的,你怎么看不到他对我的故意伤害呢?” 顾弋推开他的脸,“方平只是做了我想做的事。” 展南羽委屈地瘪嘴。 顾弋笑:“我确实想等着伤好了打你一顿来着。” 展南羽西子捧心:“弋弋,你学坏了,居然想对为夫家庭暴力!” 崔萍在一旁憋笑。 顾弋瞪展南羽,展南羽抱起保温桶蹿到病房门口,“我回去做饭了,崔姐你照顾好他啊。” 展南羽身心舒畅地回到家,一进门就看到坐在客厅喝茶的江锦。 “妈?您怎么来了?” 江锦放下茶杯抬头,不期然看到一张满是青紫的脸,她站起身,保养得宜的双手捧住展南羽的下巴,“你的脸怎么回事?谁打的!” 展南羽道:“没打架,喝多了不小心摔的——您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喝多了摔的?鬼才信! 江锦双手抱胸,“我如果提前通知你,你是不是就不回来了?” “哪儿能啊!”展南羽将保温桶交给秀姨,紧挨着江锦坐下,“好几天不见,儿子可想您了!” “都在容城,想我不回去看我?”江锦哼道:“从这儿到咱家是有多远?” 展南羽笑嘻嘻地:“我这不是工作忙嘛。” “忙?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都快一个星期没去公司了!” 展南羽笑容一僵,咬牙切齿道:“瑞东这个没骨气的!” “你也别怪人家小秦,是我逼他说的。”江锦拿开展南羽搂在她肩膀上的手,“说吧,这几天你都在‘忙’什么?” 展南羽觉得趁此机会定了顾弋的名分也不是不可以,于是实话实说:“顾弋回来了。” “谁?”江锦一时没反应过来,过了两秒,才皱眉问:“就那个宠物医生?” “嗯,他受伤住院了,我这几天都在照顾他。” 江锦面色微寒:“所以你脸上的伤是他打的?” 展南羽连忙否认:“不是,跟他没关系!” “那你告诉我,除了他还有谁?别给我扯什么摔了碰了的瞎话,我是老了,但还没有老年痴呆。” 展南羽靠在江锦身侧,奉承道:“您说什么呢!您气质出众,国色天香,老年痴呆这四个字哪个都跟您不沾边啊!” 江锦推开展南羽:“少来这套。” “儿子的话您怎么不信?真不是他弄的。他那人心特软,整天心疼我都来不及,哪儿舍得打我。” “哼,你现在没有家室,跟那个什么故意不故意的怎么胡闹我不管,但你眼看就要三十了,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安定下来?你宋阿姨孙子都抱俩了,再看看你,还在这过家家!” “我等了一年半才把顾弋等回来,可没打算跟他过家家。妈,顾弋就是您未来儿媳妇。” 江锦皱眉:“你认真的?真打算跟一个男人过一辈子?” “当然啊,比真金还真!” “住口!”江锦愤然道:“你为了这个顾弋,跟S&T退婚,拒绝我安排的相亲,被人笑话戴绿帽子,喝酒喝到胃出血住院……一桩桩一件件,我都记着呢!现在还因为他挨了打——你们这是什么孽缘!能过日子吗!再者说,他一个男人又算哪门子儿媳妇?我绝不同意你跟他在一起!” 展南羽收敛撒娇姿态,坐直身体,郑重道:“妈,我知道因为一些风言风语,您对顾弋有很大的成见,但实际情况并不是您听到的那样。” 江锦冷哼一声,别过脸去。 展南羽道:“我两年前就跟他好上了,当时我俩都打算好好过一辈子。是我欺骗他在先,瞒着他跟任冉订了婚,他是个很有原则的人,不想当第三者才跟我分了手。” 母亲对于第三者的痛恨没人比展南羽更清楚,他新添一杯茶,捧给江锦,江锦不情不愿地接过。 “我跟任冉是纯粹的利益关系,博奥到手后就解除婚约是我跟她早就做好的约定,您不能把账算在顾弋头上。” “还有,他当初离开容城也是被我连累的。我害他经营多年的医院破产,害他被网暴,他迫不得已才去了非洲,并不是跟谁私奔,更没有给我戴绿帽子。” “我以前直接或间接给他带去了很多伤害,甚至,甚至还毁了他拿手术刀的右手……” 江锦转头看他,“什么?什么叫‘毁了他的手’?” 展南羽喉咙泛酸,解释道:“他在非洲一个野生动物保护园当志愿者时,右胳膊受了伤,不得已提前回国治疗。我去接机时对他动了粗,把他原本缝合好的伤口给扯裂了,他的右手……很有可能落下残疾。” 江锦一脸的难以置信:“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是啊,多混蛋,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原谅了我。”展南羽眼眶通红:“您能理解我现在的心情吗,我每次见到他,都感觉像做梦一样,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生怕一脚踩空把美梦惊破,从天堂掉进地狱。所以,妈,现在不是您同不同意的问题,是我离开他不能活。您如果使手段让我俩断了,您儿子就废了。” 江锦把茶杯重重放回桌上,“你威胁我?” 展南羽摇头:“您知道的,我不爱搞威胁那一套,只是陈述事实。” 江锦看着展南羽湿润的双眸,将他眼中不可撼动的决心看得更加清晰,她无奈叹气:“南羽,妈能明白你现在的感受。年轻嘛,容易冲动,一腔爱意奔涌,热火上头,就觉得这辈子就他了,非他不可了。但事实是,情到浓时情转薄,再轰轰烈烈的感情最终都会变得平淡如水。人心易变,共患难的不一定能同富贵,同富贵的不一定能捱过几十年的柴米油盐。到了妈这个年纪,你就会发现你现在对某个人的执着是多么的幼稚可笑。” 展南羽能理解母亲为何会对爱情抱有这种悲观态度,他握住母亲的手,温声道:“妈,您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人跟人是不一样的。顾弋从小就在美满和谐的家庭氛围和殷实的家境下长大,他温和、理智、坚强,除了对我格外心软外,几乎没有任何缺点,也没有任何弱点。他不会因为过度敏感而自卑自负,更不会因此伤害身边的人。这样一个人,在感情上最为忠诚靠谱,我也愿意同样忠诚的对待他,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放弃他去找别人。” 展南羽语气温柔而坚定,江锦迟疑片刻,还是别开脸。 “你把他夸得跟朵花儿一样,他再好,能好到生个孩子出来吗?什么都靠不住,血浓于水却不会变。没有孩子,将来你老了怎么办?“ “孩子有什么问题?”展南羽笑道:“您要是喜欢,我俩领养上十个八个,每天放您身边叫奶奶!” “去你的,你养足球队呢!”江锦瞪展南羽一眼,“我没见到人,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展南羽激动道:“成!等有机会我把他带来给您看,您看了就知道他有多讨人喜欢了!” …… 展南羽拎着保温桶回到医院时已经下午一点半,顾弋正在吃食堂的营养餐,展南羽撤走护理桌上的餐盘,放上自己的小保温桶。 顾弋斜他一眼,展南羽打开保温桶,将散着鲜香味道的红豆山药糕和猴菇竹荪汤摆在顾弋面前,“吃我带来的吧,医院的饭多难吃啊。” 顾弋举着空勺子不动,“不用,买都买了,不吃浪费。” 展南羽拿过顾弋手中的勺子,舀了一勺汤送到他嘴边,“不浪费不浪费,你剩下的我吃。来,张嘴。” 鲜汤入口,对比之下,刚才吃的那些东西顿显索然无味。 意志屈服于美食,顾弋夺回勺子,“我自己喝。” 展南羽揉揉顾弋后脑勺上乌黑浓密的短发,“吓着了不行,饿着了更不行……你看你现在这小脾气暴的。” 顾弋低头喝汤,不理他。 展南羽回家这几个小时,医护人员把顾弋右手的夹板给拆了,只裹着一层纱布。 展南羽问:“你这伤,医生怎么说?” “伤口没什么大问题,下午打完针就可以出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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