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种状态】 有人在印度洋彼岸的水泥丛林中度秒如年,有人在空气清新的塞伦盖蒂睡得香甜。 顾弋睡了十一个小时,醒来时已天光大亮。窗外的金合欢树上,一群彩色的鸟儿正在婉转歌唱。 昨天刚到这里时,因为舟车劳顿,疲惫不堪的他没来得细看这里的景色。现在,推开窗极目远眺,辽阔的塞伦盖蒂草原绵延至天际与冉冉升起的朝阳相接,虽然正处旱季,草色略黄,但它仍旧以那与生俱来的神圣与壮阔,给顾弋的内心带来深深的震撼。 心之所向神之所往处,即是天堂。顾弋确定,生机勃勃的塞伦盖蒂,马赛人口中“无边的草原”,就是自己梦想中的天堂。 顾弋洗漱完毕去敲方平房间的门,方平打开门时一脸兴奋,房间的窗户也是开着的,想来已经跟顾弋一样迫不及待地在窗边欣赏了塞伦盖蒂的美景。 “学长你看!”方平指着窗外除了没有荣耀石其它都与动画《狮子王》一般无二的景色,孩子气道:“我可真想学着动画片里的那只老狒狒吼一句‘哈库呐玛塔塔’!” 顾弋笑出声:“吼之前咱们还是先去认识认识这里的同事,不然人家还以为兰斯昨天接来了两只狒狒。” 方平一抬下巴一努嘴:“有我这么帅的狒狒么!” 当地时间上午七点半是莱卡西工作人员统一的早餐时间,吃完早餐,二十几号人就会前往各自负责的园区位置开始一天的忙碌。 顾弋和方平下来时兰斯已经召集所有人来到别墅东边的食堂,准备介绍新来的两位同事。 兰斯将顾弋和方平领到吧台的台阶上,“各位,请允许我为大家介绍一下我身边的这两位先生——顾医生,方医生。他们都是非常出色的兽医师,志愿加入我们,以后主要负责动物的医护工作,欢迎他们!” 专业的兽医师对于莱卡西甚至于坦桑尼亚所有野保区来说都是非常稀缺的人才,顾弋和方平的到来极大地填补了这一短处,食堂内响起热烈的掌声,顾弋方平先后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又在兰斯的引导下一一与其他工作人员交流握手,他们才对莱卡西野生动物保护园有了一个大概的认识。 凯伊是基金会派来的园区负责人,但莱卡西的实际掌控人是兰斯。兰斯日常主要负责医疗救治和国际公关工作,以便为这些动物谋取更大权益。作为教授,兰斯手中还有一个生物学的硕士项目,他的几位学生也偶尔住在莱卡西,但大部分时间是开车在大草原上跟踪兽群;其他人都是园区的驾驶员、安保和饲养人员,分管东西区的各种动物。 用完早餐兰斯邀请顾弋和方平跟随象区的两位饲养员一起去看看昨天刚捡回来的那只孤儿小象。 象区现在有一只十三岁的母象,一只六岁的小公象,还有四只不足一岁的幼象,昨天刚捡来的那只年纪最小,才五个月大。 四只幼象集体住在温暖舒适的“育婴栏”中,看到饲养员过来,三只已经十分信任“奶爸”的幼象开心地甩着鼻子,“噔噔噔”地在栅栏里来回乱跑。 昨天刚捡来的那只躲在三只幼象后面,眼睛不安地转动,畏惧又警惕。 幼象变成孤儿,最有可能的两个原因,一是迁移途中过河走丢,二是盗猎。 七月,由塞伦盖蒂到马赛马拉的大迁徙已经收尾,附近也没有湍急的河流,这只幼象的母亲很有可能已经死在了盗猎者的枪口之下。 两位饲养员都是当地的马赛人——莱切尔和努卡。他们的村庄在兰斯近几年开办的学校和农业培训中得到了良好的发展,思想也有所转变,不再单纯地将动物视为他们的敌人和猎物。 兰斯找来马赛人当饲养员,也是为了让他们以及村落里的其他人对保护大象的必要性有一个更深入的了解。 草木皆有灵,更何况是智商超群情感丰富的大象。这几年在与大象们的接触中,莱切尔和努卡深切感受到了大象的可爱之处,不遗余力地照顾大象,宣传它们的好处,使当地人与大象的冲突缓和了很多。但即便众人如此努力,仍旧挡不住贪婪的盗猎者。 有一只幼象似乎对顾弋很感兴趣,举着鼻子轻轻碰了下顾弋的裤腿。顾弋缓缓伸出手,幼象试探几次后,用鼻子勾住顾弋的手腕,顽皮地来回摆动。另外两只也围到顾弋身边拱来拱去。 那只胆怯的幼象小心谨慎地跟在它们身后,企图躲避这些可怕的“两脚兽”。在走到离顾弋约五米的距离时,它像是闻到了什么味道,抬起细细的小鼻子往顾弋所在的方向嗅了嗅。确认了味道的来源,才怯怯地挪着四条小短腿挨向顾弋。 在一旁看热闹的兰斯好心提醒:“啊哦,顾,你要小心咯!我昨天来看它时它就是这样走过来,用它又大又硬的脑门顶了我的肚子。” 方平怕顾弋真被那头幼象给顶了,想要把顾弋拉回来,却被顾弋用手势拦住。 新来的幼象走到顾弋身边半米处停下,跟第一头一样,轻轻用鼻子戳了戳顾弋的裤子,然后一发不可收拾地贴到了顾弋身上。 兰斯和饲养员哑然。另外三只跟人类待习惯的幼象亲近顾弋也就算了,为什么这只新来的也会做出这种举动? 兰斯捂着胸口,瞬间化身成欧洲林黛玉:“哦!顾,我好伤心!要知道,我昨天拿着奶瓶都没能换来它一个眼神!”
第54章 疯狂至斯 【疯狂至斯】 展南羽数次给负责调查顾弋行踪的手下施压,仍无济于事——他们查遍了所有交通方式,却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人开私人飞机直接将顾弋从博莱机场接走。 找不到顾弋,展南羽日渐暴躁。本来他那张脸就算面带笑意都令人心生警惕,更遑论他现在整天面沉似水,一双狭长阴鸷的狐狸眼里仿佛蓄着一汪寒潭,旁的人工作上稍有不慎,就要被那里面飞出的冰凌子射个对穿。 博奥总部大厦的员工们每次看向董事长办公室的门,都仿佛看见了门缝间冒出的森森寒气。如非必要,没有人愿意去敲那扇门触霉头。 但总有人血厚扛冻,不怕展南羽的冰封伤害。 齐云松推开展南羽办公室的门,大摇大摆走到展南羽办公桌对面坐下。 “我说南羽,你把自己当永动机啦?一天24小时连轴转。” 展南羽从一众文件中抬起头,“齐哥,你怎么来了?” 齐云松吊起一边眉毛,瞪眼道:“我来看看博奥新任展董过劳死没有!” 展南羽嘴角勾出一个极浅的弧度:“齐哥,你要是再骂下去,你要谈的事就连开口都不必了。” 齐云松坐正身体,“那我说几句中听的,就有的谈吗?” 展南羽微笑着:“不会。” “别这么绝情嘛!”齐云松啧一声,“我知道施然找媒体报道你订婚的新闻又跟踪偷拍你这事儿他办得不地道,但你也不至于把施家往死里整啊!” “我这么做并不是为了给博奥泄愤。当初他找人爆出我和顾弋的新闻,博奥是受了点影响,但不至于伤筋动骨。如果光是针对博奥也就算了,我懒得跟他计较……”展南羽攥紧钢笔,眼含戾气:“但他不该动顾弋!如果不是他引导舆论让顾弋被网暴,顾弋怎么会离开得那么突然,让我到现在都找不到人!他施家纵容施然给博奥泼脏水、毁我的人,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是是是!是该给施家一点教训!”齐云松连连应声。 圈里谁不知道展南羽心尖尖上放了个阳春白雪的小医生,别说动,就连朋友们好奇想要看一眼,展南羽都眼放寒光。 施然因为被顾弋比下去觉得丢脸不甘心也好,对展南羽余情未了嫉恨新人也罢,他动了顾弋就是触了展南羽的逆鳞。 展南羽这人向来心狠手辣睚眦必报,亲爹要架空他都被他给掀了,更何况一个外人。 齐云松了解展南羽说一不二的性格,但施然跟他关系不错,齐家跟施家也还有正在进行的合作项目,他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劝:“可是大家都是一个圈子里的朋友,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更何况你跟施然……那什么,一日夫妻百日恩呢,你……” 展南羽摔了手中的钢笔,眉目彻底冷了下来。 齐云松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心中暗骂自己一句:蠢货,哪壶不开提哪壶! 展南羽语气森然:“齐哥,能跟我称得上“夫妻”的顾弋被逼得远走他乡下落不明,你让我转过头来念一个炮友的恩?” “不不不,我不是那意思……”齐云松抓耳挠腮:“是不是不论今儿我怎么劝,你都铁了心要跟施家对着来了?” “不好意思,齐哥。”展南羽嘴上说着道歉的话,态度却倨傲。 齐云松使出杀手锏:“哪怕我能给你顾医生的消息?” “什么?!”展南羽猛地站起,双手撑在办公桌上,半个身子都越过桌沿,急切地问:“你知道他在哪儿?” “我不知道他在哪儿,但他今天中午发了朋友圈,我可以给你看看……” 顾弋微信拉黑了“宝贝展哥”,却没有拉黑“灵缇腾云齐先生”,让齐云松有了这个与展南羽谈判的筹码。 展南羽几乎是用吼的:“手机给我!” “你你你你冷静!”展南羽双眼兴奋到冒光的恐怖神色让齐云松心里发毛,伸出胳膊挡住快要蹿过一米多宽的办公桌来抢他手机的展南羽,“我把手机给你看,你能不能答应我放施家一马?我跟施家还有合作,你这么针对他们,我也……” 齐云松还要继续苦口婆心地劝,却被展南羽打断:“我答应!手机给我!” 齐云松有一瞬愣神。 他知道展南羽对顾弋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却没想到已经痴迷到这种地步——因为要给顾弋报仇,拼着两败俱伤也要搞垮施家;又因为顾弋的一个消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这场谈判。 齐云松甚至怀疑如果此刻有人能将顾弋带回容城,展南羽会答应对方任何条件。 齐云松将手机递给展南羽,顾弋的微信头像本来是宠尔门头的图片,现在换成了一张草原风景图。 从拉黑展南羽到现在已经快四个月,顾弋只发了这一条朋友圈,文案一如既往的简洁: 伤疤终将成为你的荣耀。 配图能看出顾弋身处草原,和方平还有几个外国人蹲在地上,身前躺着一只成年母狮,母狮腹部有两条三十厘米长的缝合伤口。顾弋穿着墨绿色的连体工作服,正捧着一把消炎防蚊虫的蓝色药膏往伤口上抹。 顾弋离开的这几天,展南羽多少次从梦中惊醒,梦里顾弋浑身是血,一声声喊着“展哥”,而他明明就站在不远处,身体却动不了,只能待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顾弋越来越虚弱。 展南羽每日都活在心惊胆战中,怕梦境预示着什么,怕顾弋遭遇意外,怕他得病怕他受伤,怕他从此一去再无消息……直到此刻终于知道顾弋是平安的,他才长长呼出一口气,紧绷了数天的神经暂时放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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