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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烈喉结耸动，嘴唇张合，飞快地吐出了几个发音，有的像咯痰，有的像嘶吼，有的像牛哞，有的像远方的爆破…… 短短三四秒，唐少骁觉得自己好像被从头骂到了脚。 “这就是你们外国人觉得联邦语听起来不友善的地方。” “所以，这首歌听起来才异乎寻常的柔情？” 安德烈眯起眼睛点点头：“是的……就好像是，害怕惊扰了恋人的梦境一样……” “可是它听起来太难过了，就像是永别。” “没错，就是永别。” 唐少骁回忆着歌词，打开终端里的星图试着画了一根延长线。 “千湖的波光环绕着你，戈里星云环绕着你，那么再往远处延伸，歌词里的‘我’应该是在……米格尔星系第二旋臂？” “第三旋臂，”安德烈纠正道，“那是发生在播种时代初期的故事了。那时候星际跃迁技术刚刚起步，播种者从踏上旅途的那一刻起，就等于与整个人类世界的剥离。在漫长的航行之后他们降落在目标星球，永远地成为那里的一块石碑。” 唐少骁想起几年前和晏清闲聊时也提及过这段历史。他问为什么领袖不让播种者们携带足够的人类文明信息上路，作为思乡和孤独时的排遣。 晏清这样向他解释，既然永远无法再回到人类的世界，那么关于它的所有记忆都是一柄剔骨刀，自我认知为人类的每一秒都等同于清醒着接受凌迟，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再记得，也不要再像人类一样活着。 他久违地陷入了进入军校以前，在普通学校的人类史课堂上的迷惘。 人类走出地球走向星际到底是为了什么？几乎无限的资源和空间依然没有带来和平，牺牲的一切值得吗？未来我们要走去哪里？现在的付出又会得到什么？ 唐少骁甩甩头，思绪重又落回到了眼前，他忖度了几遍，试探着问安德烈：“你觉得这场战争会给联邦带来什么？” 安德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这你不该问我，要问也该去问你的男人。” 唐少骁怔了一下，一股很难形容的情绪横亘在心头，说不上是舒服还是难受。 直到安德烈降下了飞行器的外罩。 “好了，聊天就到此为止吧，我们到跃迁港了。” ---- 好像弄不了空行的格式
第82章 唐少骁原以为自己在边境服役过一段时间，也算是经历过战争。但当他从跃迁状态苏醒，透过舷窗望向前线军港时，才发现两者完全不能混为一谈。 他们乘坐军港的短途工具，同路的士兵们并没有向他们投来多余的目光，仿佛对外界的事物都兴致缺缺。士兵们交谈着，但似乎并不真正在意交谈的内容，只是想让自己的思维不要空闲下来。 摆渡舱将他与安德烈放下后便飞速离去。 安德烈环视四周，为他指了一个方向：“将军他们应该是在那里巡视。” 唐少骁顺着他的指引看去。巨大的U形码头另一端，几名军官穿着防风外套，竖起的衣领几乎遮去了下半张脸，有几个人还戴了军礼帽，宽大的帽檐又遮住了眉眼，一眼望过去几乎看不见脸。 但他仍然一眼就认出了晏清。他也不知道自己靠的是对方偶尔露出的一小截鼻梁，还是裹在长外套之中的身形，抑或是并不依靠外形，只是某种玄之又玄的感觉，让他笃定其中某个身影就是他的向导。 奇怪的是作为前线军事系统中拥有最高话语权的官员，他并没有在人群的簇拥之中，反而站在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 唐少骁猜测他还不想让巴比尔德的真容被太多人知晓。 忽然，晏清回头朝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唐少骁和安德烈都很清楚，以向导的视力绝不可能在这个距离上看清什么东西。 “他好像知道你在这里，”安德烈语气中带着一点不确定，“见鬼，你们不会有心灵感应吧……” 唐少骁以一副过来人的口气说道：“怎么不会呢？小安，你还年轻，等你也有了两情相悦的伴侣就能感受到了。” 安德烈往一旁退了两步，拒绝再与他沟通。 当唐少骁再次见到晏清时，他已经回到室内脱下了那身遮盖面目的伪装，低着头看桌面上的资料，安静地听下属的汇报。 他只穿着一件深灰色的背心，颈后微凸的骨骼自然而然成为了视线的落点，在那之下就是向导腺，那里会分泌浅淡而惑人的气息。 唐少骁忽然觉得口干舌燥起来。 这时晏清又抬头看了一眼他的方向。 唐少骁确信深度结合带来的精神感应已经将他内心的一切波动都暴露给了他的向导。 但晏清的目光只是短暂地在他身上掠过，没有更多的表示，又全神贯注地去听下属的陈述了。 唐少骁有一点失落，他的向导怎么看上去对自己的到来毫不在意？ 不过他的失落并没能持续几秒。 毛茸茸的触感轻扫过他的下巴，雪豹的尾巴在他面前一晃而过。这只黑白斑斓的猫科动物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腿边，仰着那张漂亮的豹脸看他。精致的兽耳动了动，仿佛在替代它无动于衷的主人欢迎哨兵的造访。 唐少骁喜不自胜，蹲下身给雪豹顺毛，手法娴熟地将大猫顺得眯眼翘尾抬下巴。 被伺候舒服了，雪豹亲昵地贴着他嗅来嗅去，更是哄得唐少骁心花怒放，托着豹头亲了个爽。 安德烈看着这一人一豹，竟有一种他们两个才是同类的错觉，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终于在晏清回复之后，他的下属离开了这间办公室。安德烈将人送到，总算得以脱身。 身后的门刚一关上，唐少骁就一个飞扑冲向了他的向导。 晏清伸出一根手指抵在他的胸口，掐灭了他想要挂在自己身上的企图。 “你对我好冷淡。”唐少骁控诉道。 “这里的重力是2.7个地球单位。” “怎么了？”唐少骁歪着头，没听明白他的意思。 “一个普通人是很难扛着三个大汉站立自如的。” “力气真小，”唐少骁嘀咕道，控制着力度靠在向导肩头，“怪不得刚才过来的时候我看大部分都是哨兵，哼哼，在这儿出差可把你个哨性恋给爽死了吧。” 晏清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笑着胡诌：“是啊，你再晚一点到就能抓到我出轨了。” 唐少骁不轻不重地咬了他一口：“这下不管2.7个地球单位了？来个壮的一屁股把你坐死了。” 晏清笑笑，一只手搭在他背后，像是安抚。 “所以，你怎么想起来问瓦莉娅的事了？” 唐少骁怔了一下：“我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帮到你的忙，联邦内部的那些事我也不了解，所以就想……不知道能不能从她身上入手，或许能找到办法呢？” 晏清的掌心在他背后温柔地抚摸着，不带情欲的意味。 “你不用太过忧心……不过如果你想试试别的办法，也没什么不可以。只是这几年来我作为罪魁祸首，总是尽可能避免在伊里奇面前提及瓦莉娅，也不好公开打听瓦莉娅的过往，以免招来格丽塔女士的怀疑。” “那千湖星，你什么时候带我去呢？” 晏清想了想：“这里剩下的一点工作结束，我们先不回去，直接去千湖星。只不过那里关于瓦莉娅的信息未必能满足你的需求。” 唐少骁皱着鼻子眼巴巴看着他：“那要去哪里才能找到更多她的过去呢？” 晏清倒是还有心情开玩笑：“伊里奇的脑子里当然是最多的，要不我去把他的脑袋借来给你打开看看？” 唐少骁很丧气：“所以搞了半天我还是束手无策。” 晏清还想说些什么安慰他，但脑中闪过一件事，抚摸哨兵后背的手忽然停下了。 “恐怕……还真能打开。”
第83章 “什么意思？” “你还记得林木诱导成为黑暗向导之后短暂影响过图司的事吗？我们离开共和国之后做了一些后续研究，发现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只不过那时候整个团队的重心都放在适用于大部分向导的技术研究上，对于林木个体的特异性就暂且搁下了，再后来我就来到了联邦。” 晏清忽然笑了一下，眼睛似乎都亮了起来。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如果林木可以看到……再加上我们的长距单向通路构架……” 唐少骁摸不着头脑，眼巴巴看着晏清等待他的解释。 晏清却不再说下去了，笑容变得神秘起来。 “这件事我会想办法的。你也很久没见过木木木了吧？到时候，我们可以小酌一杯，嗯，我们喝酒，你喝儿童饮料。” 哨兵抗议：“我在边境喝过烈酒！” “是吗，几滴？” “……好吧，是用吸管蘸了几下。” 晏清抬手碰了碰他的嘴角：“真想尝试的话，以后我可以用精神力帮你。” 唐少骁作势要咬他的指尖。 晏清看了一眼工作台上传来的消息，没留神碰到了他的舌尖，湿漉漉的，顺手就蹭在了哨兵的嘴唇上。 “第二舰队司令还在路上，大约四十分钟后到，一会儿我们一起接待他。” 唐少骁有点心不在焉，口鼻贴在晏清的肩背上深呼吸。 “你是不是把向导素放出来了，勾引我是不是……” 晏清嗤了一声：“别栽赃，你闻到的是哪门子向导素。”说罢干脆真把向导素放了出来，雨后的潮气带着草木泥土的气息充溢着封闭的空间。 唐少骁一时间都忘了什么引力什么负荷，抱着向导乱蹭，然后意料之中的把自己蹭出了情况。 “帮我弄弄。”唐少骁耍赖似的要求。 向导扒开了他的手，将他晾在一旁，径自拿着文件在改。 唐少骁还想往上凑，却听到向导忽然开口了，用一种冷漠而严肃的语调称呼他。 “士兵。” 唐少骁下意识地回了一声：“在。” “跪下。” 唐少骁有点懵，不确定晏清是要做什么。 “执行长官的命令，士兵。跪下，双腿分开，双手背在身后，坐在你的脚踝上。” 唐少骁这下明白了，立刻照着做了，心中隐隐有些期待。 衣料的舒适度很高，但他仍然觉得下身绷得有些难受，他盯着晏清的手看，希望对方能替自己解开着装的束缚。 但晏清的手并没有碰他。 军靴靴底粗糙的花纹碾在了哨兵的小腹，不轻不重地向下行进着，在布料上留下一条浅浅的印子。 唐少骁屏住了呼吸，军靴的力量明明不大，却碾得他颤抖起来。当充血的器官被踩住时，他舒服得微微张开了嘴。 靴头在根部的位置顶了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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